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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by夜雨穿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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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寅松笑道:“是,大批量养鸡就是得控制疾病,否则生意就赔大发了,以后这院子天天都得打扫,每三天还得消毒,另外饲料吃食都得弄得干净才行。”

薛老爹听得不甚明白,反正只管点头:“好好,你说咋整就咋整。”

“这鸡啊,可真是宝,”薛寅松直起腰笑道:“小鸡变大鸡就是一笔钱,鸡粪留着来年开春当基底肥,明春的小麦肯定长势好,母鸡下的蛋又是一笔,这么算起来,至少是三笔收入呢。”

薛老爹已经掰着指头数了:“500只鸡,就算有250只母鸡,只要伙食好每只鸡一天下一个蛋,那就是250个蛋,我的娘,这这这……可赚死了!”

134、来了信

薛寅松笑道:“那你没想想冬天的时候鸡不生蛋,还得贴饲料钱呢。”

薛老爹咂嘴:“嗯,是,这鸡舍冬天保温是个问题,还有,盖那么大的鸡棚子,要不要请人来守夜?会不会有人来偷盗?”

薛寅松想起毒猪的事也有些头痛,谁知道哪天有人不爽了丢些饲料毒鸡怎么办,皱眉道:“照看的事只能靠自己,靠别人总是靠不住的。”

薛老爹则大惊失色:“自己?你的意思我天天晚上睡鸡窝棚子?”

“唉,我再想想吧,今天先打窝。”

院墙一起里面就方便了,鸡鸭窝都是齐院墙根垒的,一格一格,自由进出方便得很。

此时已经中午,两父子准备一口气把门安上。门是用以前拆下来的老门板,虽然吱吱嘎嘎的也还能用,薛老爹拿出一把旧锁把门挂上,喜滋滋的揣好钥匙:“走,先回家吃饭,下午再来弄别的。”

门口正好站了几个人,见两人出来忙掉头走了,薛老爹不耐烦的嘀咕道:“这村的人就是讨厌,你不管他吧,他可以站门口看一天,你瞄他一眼吧,他赶紧转背走人,什么德行!整得跟见不得人似的。”

薛寅松看看远去的人影笑道:“我们毕竟是外乡人,还是别去管这些闲事,我跟里正是说好的,只要疯姐儿不死,这块地我就可以一直用。”

两人也累透了,中午的太阳又大,等回到家都快晒蔫过去,环姨见状赶紧摆好饭菜:“早晨熬好的绿豆粥用井水冰着呢,就是等你们回来呢。”

扎斤见薛寅松这几天晒得黝黑,笑嘻嘻的说道:“薛哥还是黑点好看,看起来有精神。”

薛寅松气蔫蔫的咕噜咕噜喝下碗稀饭:“秀才呢?”扎斤笑道:“你一回家,第一句肯定是问秀才,他呀,出门了。”

“出门?”薛寅松提高了声音:“去哪里?一个人?”

环姨端上一碟葱花饼笑道:“里正家要写几个字,说是秀才一笔楷体写得极好,特地请他去的,来来,吃饭吃饭。”

薛寅松一愣,嘀咕道:“里正自己就是个大秀才,写字还需要请人?”

薛老爹刚喝了一碗凉粥褪了暑气,神清气爽的答道:“里正也是握了钉耙子的人,自然没秀才这长期握笔杆子的人写得好,你赶紧吃饭吧,一会我们下午还得紧着点时间弄。”

薛寅松顾不得有女人在旁边,一掀衣服露出肩膀:“你看看吧,这肩头的皮都破两层了,还怎么紧着弄?我的爹,就算是头骡子也得歇口气儿吧!”

环姨别过脸笑骂道:“我看你就是头骡子,赶紧吃吧!吃了中午打个盹,下午也好有精神干活。”

薛寅松到底惦记着秀才,吃过午饭抹抹嘴巴就想往里正家走,薛老爹忙劝住道:“这都一个村,能出什么事?你这样巴巴的赶过去才是问题哩!好好的等着,一会准回来,大概是里正见中午时候留他吃饭吧!”

薛寅松只得拘着自己去睡午觉,刚迷糊着时秀才终于回来了,一到家话还没说上先摆了脸色:“里正做东请吃饭呢!”

薛寅松刚一头扎进睡梦中又被拉出来,有些茫茫然抓不着头绪:“啊,好啊。”

“好个……”小秀才很想骂粗话,到底骂不出口,脸色发沉的说道:“里正做保,陈大富陪客请我吃饭,要我说动你娶他的女儿呢!”

这么一说薛寅松立刻清醒了大半,坐起来道:“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小秀才哼哼两下,喝了口水道:“我说你已经脱籍,由不得我管,他们又让我来做说客。”

“别去理他们,”薛寅松拍拍床,“来,热吧?过来躺会。”

小秀才想了想又道:“不止你,还有我,好像是村里谁家的女儿吧,没说当正妻,做妾也行。”

薛寅松嗤笑:“你好歹是举人老爷吧,待遇总比我好些,家里又有房有地。”

小秀才恼羞成怒:“那又怎么的,好歹我是举人资格,取个妾也是可以的……唔唔唔……我错了……我……”

薛寅松邪笑:“就算你这孙猴子再厉害,也难逃我如来佛的手心,镇压你是绝对没问题的。”

小秀才连喘两口气,这么斜着瞟了一眼居然也有了笑意:“如来佛上头难道没更大的佛了?”

下午照例出工,到傍晚时分一个崭新的养鸡场总算是建好了,薛老爹抹了把汗水很是欣慰:“回去算个日子就给它们搬家!”

薛寅松对出门看老黄历这套不甚关心,不过也没反驳,只是提醒道:“赶紧的搬吧,对了,还得去捉只狗来养,要防着黄鼠狼。”

薛老爹笑道:“这个我可早预料到了,前两天见村里老郭头家养下一窝崽,便去讨了只,说好改天去拿的。”

薛寅松点点头,摸摸有些酸痛的腰:“这便好了,这一弄停当,别的就不怕了,鸡场规模大,饲料是个大问题,再说上了规模就怕得鸡瘟,得要提高免疫力啊。”

薛老爹弄不懂什么是棉衣里,不过儿子说的总是没错,只得试探着问道:“这棉衣里在城里的布铺能扯着不?咱家都花大钱弄上鸡窝了,总不能亏在这几尺棉衣里上吧?”

“到时候再说,”薛寅松含糊答道,“走,先回家吃饭,明天挪窝然后咱们研究几个饲料配方,这小鸡大鸡和蛋鸡的饲料肯定得分开弄,对了爹,我记得你上次说谁会阉鸡来着?”

“那手艺请人还得花钱,”薛老爹打定了主意一省到底:“我年轻时看人做过,自己倒腾几下也能学会,到时候自己来阉。”

薛寅松当然欢迎,虽然他最近一年是赚了些钱,不是这里花了就是那里花了,总没看见钱,如今能省下几文也是好的:“你可悠着点,弄死了得照价赔偿。”

薛老爹顿时跳脚:“我给你省了工钱,你还找我赔偿!你个衰崽!”

“哎哎,我不是说弄死了才赔么,好、好、不赔了不赔了,死几只就当给环姨补补身子了。”

薛老爹这才收了嘴,琢磨着几时能养成,到底能不能赶上炖几只给未来的儿子吃。

晚上吃饭的时候,薛寅松宣布准备回城,一则鸡圈的事忙得差不多,明天挪好窝就成,二则陈知孵小鸡也至少要个把月的时间才凑得齐数,三则嘛总还是不放心店里,得要回去看看才行。

秀才和扎斤当然没有异议,于是商定了再住三天。

夏日的傍晚总是热得厉害,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土地开始散发出热量,吃过饭后一家人坐在庭院里纳凉顺便讲些闲话。

突然前院的门被人砰砰敲响,薛老爹唬了一跳,高声问道:“谁啊?!”

门外只应了一声,薛寅松提了风灯去开门,只见一个有些面熟的矮个男子站在门口,见了他便道:“见过薛爷。”

“你找谁?”

“我是兴业啊,仇兴业,以前在你家住过的,薛爷忘了?”小侍卫有些急着表明身份。

薛寅松提着灯凑近看看,这才瞅仔细了笑道:“吃饭了没?进来进来,我们刚吃完。”

小侍卫摇头:“我这一路八百里加急,都快撑不住了,这里有封信是给扎爷和您的。”

薛寅松忙把人带到后院,弄了些热水热饭,笑着问道:“小王爷可好?”小侍卫摇头:“王爷说信里说得明白,你还是看信吧。”

扎斤撕开信,只看了几行便脸色突变站起身来:“高阙人南下了,王爷令我即刻北上京城汇合,他已经被认命为统军大帅,十日后便要出征。”

小侍卫咬着口饭道:“我路上用了两日。”

“那便还剩下八日,”扎斤恢复了平时的表情,甚至有些高兴:“终于打仗了,我的手脚都快生锈了。”

薛老爹和环姨却惴惴不安:“又打仗了?那年高阙人南下,税负加了一倍哩!该死的高阙蛮子!”

小秀才却又是另一翻表情:“皇上终于赢了,他早就想远征高阙,如今正好给了他借口,这一仗至少要打到把高阙收归版图才会停,可怜天下苍生啊。”

薛寅松皱起眉头:“行军打仗粮草先行,朝廷恐怕往东南西北四个粮道都去了征粮告谕,我们不能再等了,明天搬好鸡窝就回城。”

薛老爹体贴的挥挥手:“去吧,去吧,鸡窝也别操心,我会都弄好的。”

小秀才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你又不是粮道大台总管,关你什么事!”

薛寅松解释道:“阙宏泽肯定不会再供应我低价米了,德阳肯定也会断了米,我得回去找他商量商量这事怎么弄。”

“那德阳不是要恢复高米价了?”小秀才顺着他的思路说道:“而且德阳更靠北,只要高阙人一逼近,粮食立刻会再翻倍,很是不妙啊。对了,你要不要让老掌柜他们回来?”

薛寅松也有些吃不准:“我现在就想回去,唉!还是等明天吧,一早回去。”

小侍卫几口吞完饭,差点噎被过气:“扎爷,我们几时走?”

扎斤皱眉道:“如今县城已关门,如果绕道要多走很多路,不如等明天早晨走,你也两天没睡了,好好的睡一觉。”

本来悠闲的气氛被搅扰一空,薛寅松两个人提前回了房间,一进门小秀才便道:“刚才我有句话没说,你还记得扎斤上次说,王爷绝对不会娶妻,高阙人南下,王爷应征入伍,你会不会觉得很……巧合?”

薛寅松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小王爷早就知道高阙人南侵的时间?”

135、家生子

小秀才直愣愣盯着他:“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薛寅松踱来踱去走了几步,有些焦躁:“他是堂堂正正的天朝王爷,怎么会帮着高阙?若说是为了扎斤,这也太扯了吧?再说扎斤也不是高阙人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秀才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或者是说小王爷……早就看清楚了形势,知道高阙人势必南下?这样说也有道理,一则高阙人好几年没南下了,想必盐铁布帛缺得厉害,二则北方蛮夷南下通常都是在粮食收获季节,这样他们南侵时不必带补给。”

薛寅松举深觉有理,也松了口气:“小王爷常年镇守北方,肯定明白情势发展。年前他被抽调回来,北方少了大将,高阙趁机南下……也说得过去。”

两人商议一阵都觉得这是最合理也是最能接受的揣测,于是吹灯睡觉准备第二天一早回城。

扎斤头一天晚上就辞行,第二日天不亮便离开。薛寅松两个人则晚一步,等天亮了才出发,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回到米铺,小伙计忙汇报:“阙大人昨天正找你呢,说是德阳上一批米已经运好了,问几时还要。”

薛寅松听了立刻出门赶去粮道大台,阙宏泽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听说他来了笑着迎出来:“薛老弟,你最近可好?”

薛寅松等上茶的小厮出去才道:“朝廷来了征粮告谕没?”阙宏泽一愣,释然笑道:“好快的消息,我不过也是昨晚刚收到,你今天便寻上门来。”

“朝廷要调征多少粮食?”

阙宏泽摇头:“东南粮道的粮食素来主要是民用,军用一般都是征调西北、东北两道的米,告谕只是让我最近收紧口子以备急用,只要这仗不打三年以上,基本不会用到东南粮道的米。”

薛寅松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怕德阳断米哩!”

阙宏泽笑道:“东南粮道离京城尚有千里之遥,京城离北边境还有上千里,这么远运过去,三升米只变了两升,故而东南粮道的米自古都只是军粮储备,很少征调。”

“那你这米还能大量供应德阳吗?”

“放开肯定是不行了,”阙宏泽喝了口茶,笑道:“但我可保证每月三千担。”

薛寅松拍板:“那也成!就这三千担也够做文章了!”

阙宏泽看看日晷,站起来笑道:“薛老弟没事吧?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引着他往后院走,出了小门上了两顶鸀呢小轿。

这一路竟然不近,一直走到城外西二十里的云台庙,薛寅松下了轿子颇有点惊讶:“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阙大人到底唱的哪一出?”

阙宏泽微微一笑:“希望一会薛老弟爀要怪罪才是。”说着引着他往庙里走,穿过后面的空地、膳房、僧舍一直走到最里面的山壁旁。

山壁上有道天然的刚能容人通过的石缝,阙宏泽带着他挤进石缝又走了约莫十来步豁然开朗,里面是个巨大钟乳石溶洞,左右上下都黑得看不到边际。

石洞中间立着些木头做的囚笼,里面或躺或坐着些人,薛寅松有些惊讶:“阙大人,这是……”

“阙大人来了。”

迎面过来一个人颇有几分眼熟,薛寅松定睛看了几秒才认出来:“付炳林付大人!”

付炳林一身戎装,微微抱拳笑道:“薛公子来了。”

“好哩,人到了,快把礼物舀出来吧。”阙宏泽笑道:“看茶就不必了,每次到你这鬼地方来,我走的热汗都得收一收。”

付炳林爽快笑道:“来!儿郎们!上大礼!”旁边有人轰然答应,哐当哐当打开牢门,从里面拖出个破烂衣衫的人掷在地上,薛寅松定睛一看,更是讶异:“这人是谁啊?”

小兵一把抓起地上的人,薛寅松仔细辨认,竟然是巩二:“这是……”

付炳林虽然科举出身,却一直做的武职,此刻脱去长衫早没了初见时的斯文,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巩大爷,如今你的正主来了,把事都交代交代吧?”

巩二勉强爬起来,如捣蒜般磕头,只是磕了几下却没力气,瘫在地上道:“我该死!我该死!我偷听了店里伙计的话告诉了杜掌柜,杜掌柜赏了我十两银子,我卖主求荣,我不是好东西!我该死!我该死!求大爷们饶命!”

薛寅松跳起来,大怒:“巩二!我待你不薄吧?这两个月来该给的工钱一分不少,米粮也尽量多的支取给你!你这该死的奴才,竟敢和外人串通……”

付炳林笑道:“他原是杜家的伙计,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赶出来,如今为了出卖你,又和杜家搭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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