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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情人 下——by幽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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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队长一边说,指了指荣柯,对于伤了自己队友的人他有点恼怒,可明显这两个人都是自己要保护的人,他又觉得这属于窝里反,贺家少有这种事情,所以言语里多少带着点委屈的偷瞄了贺三一下,好在伤到的人都不是重伤,只是一时失去行动力,恢复几天就好。

贺三把人带出去安抚了一下,顺便查看了监视器和病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出去的人肯定是任性的阎家小少爷了。他摇摇头,没想通自家老大怎么就这样栽进去了,还非他不可,为了他自家老大不知道后面要花费多少精力才能修补这段时间的损失,偏偏别人还不领情。遐想了一下,他突然想起这几日的动荡,心底一阵恐慌,赶紧往会议室走去,老大脸色那么难看,肯定是一开始就想到阎启林一旦离开这里就会成为活靶子,要是那个人再出一次状况,那么自家老大的心情……

不敢往下想太多,贺三边走边调派人出去秘密找人,时间紧迫贺家都还没来得及融入本地的关系网,再走入会议室时,看到里面有点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儿。

其实是旁观者清,贺三想着老大这样一力承当护着人的做法不是上策,那个阎家小少爷怎么看都不是个软蛋,更不是愿意被人护着的主儿,这下没把实际情况说给他听,看看就是这样一团糟的后果。

荣柯面对贺东的质问一语不发,挑衅中还带着点洋洋自得。以前好几次看到哥哥被这人欺负都没法报仇,这回自己得了主动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得逞,再说哥哥也不会出去很久,一两天就会回来了,也让贺家人看看这天下不是什么他们都能盖住的,想跟踪阎启林,把他们的人再回炉训练几遍都没有希望。

贺东阴晴难测的脸带着一丝涨红,这是气得要杀人了还拼命忍着,知道眼前这个人动不得,哪怕可以和阎启林直接对打都不能出手打了这个人,这是贺东心底的认知,即使从来没有求证过。

其他人也担忧的看着荣柯,想不通这种时候,带着伤的人还能往哪里跑。

还是贺三脑子清醒,知道这是特殊时期,提醒着贺东:“东哥,我们的情况还是告诉他吧。”

贺东才恍然大悟,他一直体谅着阎启林的伤势,所以没告诉他们自己的敌人都杀到这片陌生区域来了,会有什么手段谁也不知道,要早知道阎启林敢这么大胆往外跑,人一醒来他就把人绑走了。

荣柯看看这人看看那人,奇怪他们凝重的气氛,敏锐的发觉自己可能漏了什么,或许会危及阎启林,他也顾不得置气,抢先开口问贺东了:“什么情况?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们做了什么坏事?”

贺东怪异的看着他,坏事,真亏他想得出来,没好气的说:“赶紧说林去哪里了,我去带他回来。周边潜伏着不少贺家的敌人,级别可不是小打小闹的。”

“什么?”果然,荣柯一听就急了,怎么才几天时间就变了天,看看就说黑道的没一个好东西,“你们怎么不早说!我也没有办法联系上他啊。这可怎么办啊,这下小少爷出去了不是很危险?围着这里那是不是说明凡是这里出去的人都被计算在内了?”

第四十一章

荣柯团团转着,着急得找不到说话逻辑。认识贺家后就没遇到过好事,为了不被人跟踪,连荣柯都不知道阎启林的路线,只知道他这回出去一是会见沈费清一面了结前缘,一是会去李永强儿子处,具体做什么荣柯也不知道。

他们昨天的计划也是要瞒着贺家的,甚至荣柯对阎启林的称呼都还要保持往日惯例,这个退路是肯定需要的。为了不让贺家人追踪,阎启林连手机都是关着的,只能单边等待他联络。

哪里知道贺家会有人敢这么大胆的挑衅。

荣柯脸都红了,没法联系上人,谁知道是不是一出去就遇险,何况还带着伤,他猛地吼了起来:“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贺家凭什么这么强取豪夺!我们做了什么要被你们牵连,小少爷不就是想过过安稳的日子吗,哪里碍着你们了。你知不知道!”

他的手指指向贺东,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气势,都不换气的继续吼着:“你知不知道这十年小少爷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小少爷的梦想?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是,小少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脱离黑道!是完全脱离开始新生活,连诈死都使出来了,不然谁会这样诅咒自己呢。结果呢,你一句话一个命令就把他给圈住了,他是人又不是你的宠物!你就这么喜欢人的,被你喜欢真倒霉!……”

一开始贺东还只是沉着脸在想对策,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阎启林的本事他大概知道,他谨慎些暂时不会有危险,毕竟外界并没有他多少信息,只是难保万无一失。

可荣柯后来失控的吼叫,那控诉里表露的信息令他有点愣怔,是这样吗?自己这么久以来做出的一切对阎启林来说就是强取豪夺,靠着贺家势力,凭着自己贺当家的身份囚禁他了吗?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自己就是打算要这样的,不是还想着过几天收拾了敌人要把他绑走的吗。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荣柯满面通红的带着责备意味说阎启林舍弃权势就是为着以后脱离黑道过新生活,这个新生活里肯定没有自己的存在,脱离黑道也不可能,贺家就是彻头彻尾最大的黑道势力呢。

原以为不在意的,用尽一切手段争取自己心之所向,这是对的,可听人这样点出来,贺东心底还是刺疼,像被人用锥子使命的扎着,尖锐得很,他紧蹙着眉头看着咆哮的人,都忘记了别人对他的不敬。

贺齐看着这架势,这话他听了也难受,这一路他是看得最清楚的,可他也没法反驳荣柯的话,只好上前把荣柯圈住,让贺九弄点茶水来。

两个人勉强劝住了荣柯,看着他大口喘着气,就像一个誓死护卫亲人的狂躁小豹子般张牙舞爪,估计这阵子一连串的变故和贺家的强势压抑得厉害了。

他们一下看看这边,一下看看阴沉着脸不发话的贺东,又看看没关的视频里的贺六,他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和几个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场会议。

一时间只有急促的、平稳的呼吸交杂在一起,很快贺东调整过来,这两天才柔和了些的五官又凌厉起来,听不出情绪的道:“不管怎样,荣柯,这时候不是讨论这些的时机。找不到也要找,说清楚林去哪里了,我去找他。”

荣柯发泄了一通,也意识到此时争执毫无意义,再说看阎启林的态度分明是喜欢这个男人的,这么一想他又生怕自己的话会不会给阎启林带去麻烦,火气倏然灭光了,底气很是不足,语气都忐忑不安起来。

看看会议室只剩下贺东和几个心腹,也知道阎启林的消息这些人都可以知道,荣柯缩了缩脖子才小心翼翼的说:“小少爷去两个地方,一是见沈费清;还有就是去找李永强的儿子一家。先去哪边我也不知道,小少爷的车子一般人跟踪不到。”

荣柯只能祈祷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出去,认识他的人太多,很容易被人揣摩出端倪,出去就是添乱。

贺东一听沈费清的名字,脑中一炸,手上拿着的金笔啪一声给掰断了,然后他直接甩了出去。

其他人也都噤声,这真不是个好消息。

人出去越多越容易暴露,贺东让贺齐他们继续会议,打算自己一个人带着GPS出门,虽然这个城市他不太熟悉,不过也正因为不熟悉,别人要找他也同样无头绪。

他打算去李永强儿子处守株待兔,一定要把人安全无虞带回来。那是个偏僻的乡村,不知情者要找到很不容易。

安排好这些,贺东挑了辆检查好的车子正要出发,一阵紧急联络又把他拦下了——阎单魁醒了,指名要和贺东谈一谈。

贺九在旁也言明老人此次醒来,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昏迷或者直接死亡,这使得贺东不得不回转。

贺东几乎都快忘记这个老人了,因着阎启林的关系,他也不太喜欢和这人打交道,可那次短短时间的会面他心底又存着另一番疑虑,加之之后发生的这么些事情,源头都在这老人身上,贺东不得不面对他一次,也只好按捺下马上出门的心思。

贺东在门口等了一下,荣柯红着眼出来和他错身而过,带着哽咽的鼻音说了句很恭敬的话:“贺当家请进。”

看来刚才老人交代过什么,贺东这么想着,进了门低垂下眼睑,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似地老人,脸型看得出来还很像林,可凹陷的两颊多少带着点不祥之兆,看着他又想起当日找到阎启林时惨白的脸,贺东心底一阵不舒服。

老人先开口了,声音沙哑虚弱,精神却高亢着,完全不像重病患者,“贺先生,请坐。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一个重病老头的托付,可能有点啰嗦,还望你多包涵。”

贺东一挑眉,也不客气,拉开床前的椅子坐了下去,底下还带着温度,刚才荣柯就是坐在这里吧。

这个老头确实不简单,不知道他说的有点啰嗦指什么,自己可没什么时间在这里听他啰嗦,又不好直言拒绝……贺东脑子里还在杂七杂八的想着,老人已经开始用低沉缓慢的语速说了起来,根本就没等贺东同意。

这是一个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故事,几乎涵盖了老人的一生的故事,一个病危老人自己讲述的故事,一个和贺东心上人休戚相关的故事,这最后一个理由太充分了,使得贺东无法叫停,途中他还起身给老人喂了三次水,屡次想建议老人休息一下,未开口就被拦住。

贺东心思沉沉的听着,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眸中明明灭灭,也可看出他心底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如水。

最后,老人也说得很累了,说完自己的一生,他如释重负般也做了自己能做到的极致,提了最后一个请求:“麻烦把我送到小玉那里去,这时候只有贺家能把我神不知鬼不觉送走,我还想见小玉一面。”

停了停,老人估计是无法开口说也想见阎启林一面,他的神色更加疲惫了,跳过这个而是说:“小林和阿柯就拜托贺先生了。”

然后也不等贺东答复,闭上眼休息了。

贺东站起身,这老人根本没给他发表任何表态的机会!

老人一副托付完毕的模样,贺东在他床前一阵出神,才踱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出去,步履却显得沉重。

外面,荣柯、贺齐等人已侯着,贺东一扫就知道荣柯已转达了老人的意愿,飞机也已调好,他只点点头,这点小事情不用他去处理,贺齐就能办得很稳妥。

这样一折腾,都到下午了,不再耽误贺东风驰电掣的赶向目的地。贺齐他们不放心,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带着原定保护阎启林的贺泽贺武一起出发,这两个保镖身手了得,贺齐也放心一些。

原先想要守株待兔的,现在能否赶上都不知道,要是阎启林先与沈费清见面的话,自己就能赶在前面,只期望是这样,而不是在路上错过。

后视镜里不停倒退的风景没有进入贺东的视野,交出驾驶权后他坐在后座上忖度,很少有这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涉及到最在意的人,关于阎单魁的做法,贺东细想着也不能质疑他的对与错,一句话——造化弄人,道尽无数心伤。

接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到达了所属镇,远远的寻了棵较大的树挡了视线,贺泽才下车进镇打探,很快得知阎启林就留宿在这镇上较靠边的一家私人民宿里,他的车子太打眼,一进来就被人发现了。

一辆车已经很醒目,贺东他们把车子停好趁着雾霭迷蒙的傍晚视线不明,尽量不引人注目的进了同一家民宿。

一进门先是一小段走道,右侧面入口处有个小小的服务台,却没有人在,再往里走一条横向的走道出现,两边是客房,还有楼梯走向上,没遇见其他人。

贺东一挑眉正好不希望被人发觉,贺泽贺武很自然的分头去找人,其中一人直接翻身进了服务台查信息,之后他们还要顺便把周围地形摸清,还要查看是否有危险。

格格不入的环境,逼仄的走道里贺东一米八五的个子穿着华贵的黑色西服更显得突兀,他压抑着等到确切房号才踱着步履上三楼,脚步轻微带着不易看出的急促。

站定在门前,贺东举起手又放下,揉了揉自己都感觉到的脸部僵硬。

这一天有点漫长,拉锯得他的心思都不得不多转几道弯,不知道等下面对人该直接发怒呵斥一番,还是保持沉默,或者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没等他游移不定的举措想完,贺东敏锐的听出房内有了动静,人在靠近这里,然后停在门背后,被对方引为威吓了。他庆幸此人没有麻痹大意,干脆也不敲门了,维持着淡定的声音说了句是我。

说完他还在想是否要报名字,自己的声音对方记得住吗?

“东!你怎么来了?”圆润清快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阎启林一脸笑意,惊诧的看着自己。

贺东酝酿的都要滴水的愁绪一下被打散,没弄清情况就被人拉进去了,那双骨节分明莹白的手无比自然的拉着自己,十指相扣。

第四十二章

阎启林看看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利落的把贺东往床边一按,床边上有个木窗,窗口正对着民宿的内院,没得到回答他也不介意,这真是个特别的惊喜,他的喜悦表露无遗。

这两天贺东表现得若即若离,他心底衍生出不安,拉着手没放,问道:“东,你们不是很忙吗?我都不敢打扰你工作。”

房间没有开灯,狭小的面积昏暗的色彩,窗外蒙蒙的天空此时也能带来光亮,阎启林的脸对着贺东,一半明一半暗,眉宇间仿佛飘洒着欢快的小精灵,双目蕴含着晶亮的繁星般耀眼。贺东心底暖流汩汩,他觉得自己就是在杞人忧天自寻烦恼,眼眶不合时宜的发涩发干,只看到阎启林逐渐恢复原色的唇瓣开开合合,蛊惑人心,哪里还听得到说的是什么。

贺东使了点力气反手握住阎启林的手,轻轻一推把人推到略微狭小的单人床上,迫不及待地俯身低头吻向渴慕的唇瓣。吞掉他未出口的话语,辗转吮吸着,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这股冲劲犹如找到泄洪口,出事以来的种种担忧、不满、懊悔、绝望……都在这一吻中释放。

这吻由轻到重,收不住犹如猛兽出笼般凶狠起来。

阎启林从一开始的接受到逐渐回应,这轻微的回应却引来更强硬的吮吸勾撩,对方舌尖强势的扫过顶入,令他只有喘气的份,时而低微的呜呜声溢出,两个人都坠入深渊,被酥麻的浪潮般的快感控制。

这快速席卷而来的阵阵电流,麻痹着也连接了两颗心,这吻清甜如蜜汁,这心底也散发着甘泉的清香,粗重的鼻息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房间温度仿佛都要炙热得燃烧起来。

过了多长时间他们也不清楚,贺东觉得心里的猛兽暂时安稳下来,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微肿的红唇,点啄般亲了亲身下人的额头、鼻尖和脸颊,搭着半边身子在阎启林身上,单手支着脑袋看着人,一双氤氲着雾气的大眼里是满满的自己,这真是令人酣畅淋漓的畅快。

阎启林毕竟体力比不过人,此时瘫软着身子,才忍不住闷哼了一下。

这时候贺东才记起这人还受伤呢,赶紧翻开他的衣服看了看,还好没有开裂,就着手轻轻的揉了一下。他正要自责,转眼又想起此行的目的,鼻息粗重的板起脸说着话还真没有什么威慑力,不过话里的不满还是听得出来。

“为什么要偷偷出来?不知道自己伤没好吗?”

阎启林推开身上的人,刚才最激烈时还是压得人发虚,侧过身子与贺东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想你不会同意的。”

“知道你还敢跑!?还敢和人争斗,还敢一个人开车来这么远的地方?你知不知道很危险?”贺东眯起眼,眼里蕴藏着危险的光芒,这样的任性他以为阎启林不会做的,他的手搭上对方的腰,蓄势待发非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说不定他要给点教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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