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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认命吧 上——by五色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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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抬了抬胳膊,虽然还有些疼,但不碍行动,也就不多计较,一手扶着胳膊问道:“些许小伤,我又不是女子,哪儿就这么娇贵了。阿煊方才想什么呢,竟这样入神?”

“我在想……”朱煊的眼还忧心忡忡地盯着他的胳膊,也顾不得说话,抬手按到他肩头揉捻了起来。揉了一会儿,看到他面容舒展开,才想起来答话:“我在想,成帝登基未久,那五位皇子的后人尚在人间,万一有哪家挟怨报复,派了刺客入宫……”

两人对视一眼,宣帝目光忽然明亮了几分,心中一动,竟是想到了上辈子扮作舞女前来刺杀他,却为他的霸气心折,自愿留在宫中侍奉的绿翘。

记着就是他登基之后第四年,要对百越用兵时,百越王特地训练了绿翘来行刺他。当年的绿翘丽质天成,能歌擅舞,后来为他的英雄气概心折,死心踏地地留在他身边做了妃子。

用兵百越那时还多亏了她献计……现在大约能有十岁了不能?宣帝心中一片温柔,嘴角脉脉含情,微微垂下头,目光游移不定,追寻着记忆中美丽的身姿。

朱煊见他看了自己一眼,便柔情蜜意的低下头,不由得又想起上山之前从他口中听到的那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朱煊倒退两步,心中砰砰乱跳,重新坐回了椅中。他也不敢问宣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默然倒着酒喝。那酒已有些冷了,越喝越是凉凉地堵在心里,吞不得吐不得,令人烦恼不已。

宣帝那里已回忆够了美人,又妄想着另一位美貌刺客能进宫替他办事,最好杀了成帝之后直接投入他怀中。于是他抬手拉了拉朱煊的袖子,满怀期待地问道:“那刺客何时才能入宫?”

朱煊心神全在他身上,这回倒没再拧了他的胳膊,而是立刻放下杯子,收回手正襟危坐着答道:“刺客又要忠心又要机智,须让成帝不加防备才能成功。只怕还要过一阵子才能物色到合适人选,王爷暂且忍耐一时,我一定尽快做成此事。”

宣帝得了这个保证,又想着即将得到个美人,心中忧烦消散不少,向着朱煊粲然笑道:“若无阿煊,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日后……但愿你我永不相负。”只要你不造反,我一定和你君臣相得到最后。

这一句没说出口,朱煊自然无从知晓,但宣帝说出口的那几句,朱煊却是一字不落地印在了心上。他略微想了想宣帝若对他有意,将来该是什么样子,却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不敢细思。

商量罢了大计,宣帝看天色不早,便要回去。朱煊照旧送他到了那块大石后,还细心替他抿了被雪笠擦乱的头发,目送他转过小径往寺院中走去。

这一趟会过面,两人已有了默契。宣帝便将见面结果告诉了淳于嘉,由他布置谋反之事,自己仍和无事一般在礼部忙碌。

直忙到腊月二十六,成帝一早便将他召入宫中,在文德殿见了他:“今日封玺,朕宫中可闲乐几日,阿挚这几日白天便都在宫中陪朕吧。你府中无人,朕可准你今年也入宫与朕一道守岁,再叫画师为你我兄弟画几张图传示天下,使世人皆知,朕对吾弟何等宠爱优容。”

宣帝如今有了推翻暴君的希望,心底倒也不似平日那么烦躁,平静地跪在成帝脚下应道:“敬唯命。”

成帝便伸出一只手拉了他起身,趁他还未站稳时一手穿过他腿弯,将人横抱了起来,大步跨入寝殿,侧头在他耳边狎昵地说道:“令吾弟久旷数日,是朕之过。今日朕便如数为你补回来,阿挚觉着可好?”

第 9 章:嫉妒

到了除夕之夜,宫中照常盛筵。

上辈子明帝未驾崩时,他们这些皇子都要一同赴宴。虽说大皇子与三皇子早早因罪被戮了,剩下的几个皇子却都携着女眷,显得家宴上一团和气,十分热闹。

这回筵宴,殿里却只剩下了他一个皇亲,身边也没个妃妾,空空荡荡只得几个太监相陪,颇有几分孤清之感。

他的座位自然还是在成帝肩下。成帝做彭城王时王妃便不幸早亡,又登基不久,并未立后,因此众妃嫔都只能坐在殿下。从位次上看来,他这个临川王坐的几乎倒像是皇后之位了。

成帝在宴上也频频照顾他,将自己觉着好的菜肴都赐与他品尝。宣帝心中恹恹,对珍馔毫无兴趣,目光倒是不时溜到下方,偷看那些花容月貌的皇嫂——他的目的还是很纯洁的,只是想找出上辈子救了他的那位小皇嫂,登基以后好回报于她而已。

可惜他目光撒遍全场,却还是没找着记忆中那位佳人。

酒过三巡,乐工奏乐,下头便上来一队舞姬,众星捧乐般捧着一位衣衫轻薄的美女。只轻轻举手顿足,身姿便美妙难言,引得满室目光都落到了她手上。

宣帝也不由得注目到那女子身上,一只手却忽然落到了他手上,借着衣袖掩饰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宣帝心下一惊,往后抽了抽手,那手便又紧了几分,成帝的声音已低低响在他耳旁:“那女子姿态虽佳,吾弟在帷幄间时,风姿却更远胜于她。”

宣帝又惊又怒,先扫了一眼下方,见无人注意他们,才带着几分恳求之色看向成帝,手也轻轻挣动了几下。成帝虽然话语轻佻、动作暧昧,面上却是纯然一片关怀之色,提起几分声音向下方说道:“临川王性情高洁,一向不爱歌舞。今晚宴会既是家宴,可免了这些俗物,只叫人抚琴助兴便罢。”

宣帝心中几乎流下血泪来,却也只能任由那美人辞阶而去。

但乐舞下去后,又几个宫妃凑趣说话,宣帝的心就又活了几分,听得频频微笑。成帝眼角余光不时扫向他,见得他容光焕发,灯烛映照之下,倒比往常更形昳丽,便有些呆不下去,只道:“天色不早,朕先回文德殿休息了,汝等可自便。”说罢起身施施然而退。

他这么一走,只剩下满殿嫔妃,宣帝却是不能再留了,连忙也起了身告退。出得门外,成帝便自行乘辇而去,李德却带几个小太监抬了暖轿,叫宣帝坐着跟了过去。

那轿子在宫中左弯右拐,走了许久,宣帝并未掀开轿帘看,也觉着此行不似是去文德殿。等暖轿终于落下,有太监替他拨开轿帘,殷勤地说道:“殿下,圣人吩咐,今后你便宿在这景福殿里。”

景福殿……宣帝上辈子嫌这宫殿偏僻,并没怎么用着它,扶着太监的手踏入殿中才吓了一跳——殿中装得比文德殿竟也不差几分,四周香气氛氲,重重绡毂隔于其中,架上摆着前朝珍玩,犹如天宫一般。

这样奢糜的昏君怎么现在还没人来推翻呢?

宣帝越想越觉不忿,斥退内侍,也不看周围装潢,直接踏入内室,合衣卧倒在床上。今夜成帝既说要宿在文德殿,他总算能平安过一夜。也不知朱煊那刺客何时才能找来,若来得太晚,他怕自己哪一天就忍不住真出手弑君了。

他这几天被折腾得太厉害,沾着枕头不久便沉沉睡去。梦中还辗转反侧,睡不踏实,总觉着身上发沉,压得他胸口窒闷,透不出气来。

他不得已睁开眼睛,室内灯烛璀璨,照得他一时看不清东西,身上却渐渐回复知觉,觉出了自己身上是压着个人。

那人不只是压在他身上,还将头埋在他胸乳之间,正自细细品尝,见他醒了才抬起头来,手中捻着他的乳首,悠然笑道:“朕还在猜你何时才会醒来。怎么睡得这样沉,亏得是朕进来,若是旁人轻薄了你,你也不知么?”

宣帝脸色当场黑了几分,转过脸不去看他,心中却是悻悻想到,除了这无道昏君,世上哪有人敢轻薄他?

成帝却似没看到他这抗拒的情态,低头在他唇间印下一吻,亲昵地问道:“阿挚,朕特为你重整景福殿,你可喜欢?这殿里用的都是宫中最好的东西,特别是寝殿这几面墙……你闻闻,这味道像什么?”

宣帝细细闻了几下,果然那香气温暖甘芳,味道不像平常的熏香。再仔细看周围墙壁时,竟不是白色,而是泛着粉红的……“椒房。”

这两个字砸得他眼前发花,心头剧烈地跳了起来。成帝哈哈大笑,将他揽入怀中:“阿挚明白了么?这些日子朕一直瞒着你,就是为了今日。如今正是除夕之夜,普天同庆,就当是庆贺朕与吾弟新婚之喜了。”

宣帝身子一震,咬着牙跪在床上,将头深深伏了下去:“皇上,椒房是中宫专用,臣弟万万不敢僭越……”

“朕说你用得便用得。”成帝毫不在意地扶起了他,从床头拿了件衣服替他披上。宣帝身上已被剥光了,见了衣服便自然穿上,却不知怎地透不出手,低头看去,才发现那竟是件轻薄透光的长袖舞衣。

他实在是有些惊骇过度,看了那衣袖一阵,才想起要脱下来。成帝却按住了他的手,亲自将衣带系上,隔着衣服缓缓摩挲他的腰身:“吾弟方才不是很爱这身衣服吗?朕看你的眼睛几乎都要粘到那舞女身上了,特特命人将她的衣服脱来给你,现在怎么又不肯穿了?”

无耻!世上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人?

宣帝几乎气破胸脯,急切间说不出话来,伸手便去撕衣裳。成帝只牢牢抓着他的手腕,将身子压了上去:“吾弟不是好舞蹈么?就在这儿给朕舞上一段,咱们兄弟同乐,莫要负了这良辰吉日。”

宣帝身上的衣服早脱尽了,只剩下这件舞衣,下摆也未系好,几乎都堆在腰间。成帝将手里长长的衣袖系在宣帝左脚腕上,伏身在他半隐半露的脐窝中吮吻,手指则顺着起伏的腰线向下,落在他尚垂着头的欲望之上。

宣帝如今早已惯于此事,虽然心中愤郁不乐,但被成帝的手指轻轻碰触,那里便不可自抑地扬起头来,手上也虚软无力,无论怎么扯也扯不开那件衣服。

成帝见他已渐渐兴起,脸上也浮起一片薄红,便故意重重捏了一把,叫他不能立时出来,又将手指探向他双丘之间。这些日子他的身体也叫成帝开发得柔软湿润,手指轻轻试探几回,便有一股滑润液体渐渐流了出来,沾得成帝指上一片腥滑粘稠。

成帝将手指举到他面前,欣然笑道:“阿挚这身体真是可爱,就是朕后宫妇人也没有这样宜于承欢的的。阿挚,你这样的身子,难道还想抱女人么?”

宣帝羞耻难当,脸色烧得通红,身下关窍却被人猛然闯入,带出一阵阵粘腻水声,和着拍打撞击之声,实在叫他不堪入耳。成帝正面欣赏了一阵他的羞窘之态,便将他的身子翻了过去,从背后尽力埋进他体内,力道之下,几乎齐根而入。

宣帝被他弄得遍体酸痛,体内被撞击之处却是异样快美,脑中一片空山,身上也几乎脱了力,只靠成帝扶在他腰间的手才未完全瘫软。成帝便又抱着他坐了起来,双手扶着他的腿,将他架在自己身上借力。

成帝兴致极强,又为他看舞女之故特意要罚他,故而比平时做得更狠了几分,逼得宣帝神智不清,只情伏在他怀里低声呜咽,那身舞衣也早揉成一团皱纱,不成样子,四处皆是湿痕,显得污浊不堪。

待到成帝终于尽了兴,宣帝已连哭都哭不出来,什么弑君谋反的大计更早丢到了九霄云外,只失神地仰面喘息着。

待他终于醒过神来,成帝便揽着他倚坐在自己胸前,一手捋着他的头发,叫他看向自己手中。宣帝应声便抬起头来,却看到面前银镜中映出一张面孔,眉眼之中尽是情欲,双唇肿胀,两颊晕红,丝丝缕缕乱发披在脸侧,竟是媚态横生。

他不忍多看,闭上眼偏过头去。成帝便又将镜子拿得远了些,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挑眉看向镜中两人。宣帝身上还穿着那件舞衣,半倚在他身上,全然一副不胜的模样。

成帝扳着他的脸强令他看向镜中的自己,强硬地问道:“阿挚,你看看自己这般模样,比方才那舞女可不诱人多了?她哪里配得上让你看得那般入神,方才阿挚在朕身上做的歌舞才真是天下难寻,以后阿挚这身子只能让朕碰,心里也只能想着朕……”

他忽然又焦躁起来,用力搂着宣帝,五指深深嵌入了那肌肤之中。

宣帝无力地闷哼一声,成帝又觉出自己太过用力,重新放开手,怜惜地抚着肋骨间几个青紫的指印道:“是朕太心急,可是朕一想到阿挚看上了哪个女人,朕心里就恨不得将那女人杀了,又恨不得将你永远关起来不叫旁人见着……阿挚,这可怎么办?朕怎样才能让你永远都不去想女人?”

第 10 章:誓约

元旦一早有大朝会。宣帝如今仍居临川王之位,本该提前去宣政殿门外候朝。可这一夜颠倒,慢说成帝舍不得放他离开,就是他自己也实在起不来身了。

因此朝会之时,他是坐着成帝的御辇去的,并且在殿上的位置也从诸王宗室之列,直接提到了成帝阶下。礼赞过后,成帝便叫太监晓谕诸臣,临川王夏挚勤勉公允,身份尊贵,今后便要为国之副贰,承储君之位。

众臣虽然都已知道了这消息,但今日朝会时,宣帝竟能立于如此高位,也着实让他们震憾了一阵。唯有宣帝一人却此毫无感觉,只淡淡立于阶上,看着自己曾坐在上头那宝座上见过的风光。

列于阶下算什么殊荣,天下之主才是他的目标。这辈子,他还要更早地坐在那位子接受诸臣朝贺。

大朝会上,各地臣子皆要述职,比往常拖的时间更长。宣帝站了一阵,头上便冒出一层虚汗,脚下也见得有些不稳,衣袍下摆簌簌抖动,如立在乱风之中。

成帝也看出他状况不好,低声吩咐李德替他搬了座椅,还替他倒了杯参汤解乏。这般待遇可谓前所未有,众臣又要讨好成帝,接连吹捧他友爱兄弟,是千古明君典范。这些话简直是在戳宣帝的心窝子,成帝在上头微笑着接受百官吹捧,宣帝就在底下气得浑身发抖,一杯参茶大半儿倒洒到了地上。

如今他还没正式行过册封大礼,又没有旁的借口,成帝也不能公然将他日日留在内廷,到了晚上宫宴之后,便仍回到了他的王府。

进门之后,头一件要事自然便是沐浴。洗澡时宣帝看到身上那些红红紫紫的印痕,不期然又想起头一天晚上在镜中看到自己那副现世的模样,心里越发烦躁,狠狠在水面上击拍一掌,鼓动得桶中水波翻荡,溅了他一头一脸,视线也早被水雾模糊了。

外间小太监听着他的动静不对,立在门口低声问他要不要进来服侍。

宣帝将人骂了出去,自己从头到底洗了一回,地从桶里起来披了衣服,也不顾擦头发,便拿起镜子来细照着露在领外的肌肤。

上头果然有几点鲜妍痕迹,直延伸到颈后他看不到的地方。于是他又将镜子放在颈侧,转过脸去看后面。颈上如何尚未得见分明,那镜中却是明明白白映出了一个人影,正立在一处花窗下。

莫不是刺客?宣帝心念电转,将镜子先护住心口,转头看向窗边——哪里还在窗边,只在他转头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人就已无声无息地踏到他面前丈许之处。

银光镜中辨不清的面貌,这么近的距离下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正是他熟识许久,却因后来生死两隔十几年,熟悉之中又透出些陌生的朱煊。

不是刺客就……一点都不好!他这一身哪是能可见人的模样,而且朱煊这是怎么到他内室之中的,外头那些守卫都是死人吗?连这小子都拦不住——起码也该拦在客房中,等他换了衣服再出去见人哪!

丈许路程,朱煊一步便能踏过来,却死死立在那里不得动弹,双目只粘在宣帝露在衣领外的肌肤上,阴晴不定地看着隐隐没在入中衣内的种种暧昧痕迹。直到宣帝回过神来要斥他出去,他才踏上一步,拉住宣帝的袖子,压低声音道:“王爷,今日我在朝上见你脸色苍白,身形不稳……那日你特地来见我,正是为此事不是?可叹我竟愚钝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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