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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下——by斜月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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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沉重,怀念和一些些愧疚?

浩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这的确是他从金鬃白底身上得来的讯息。

既然金鬃和白底没有给出异议的反应,浩然俯身把坑边的一小包兽皮放进坑底。

那里面包着的是他从间歇湖的水眼里取出来的一个野兽头骨,小小的,大概有一个人类婴孩那么大,是他在给金鬃绑兽皮绳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情况紧急,金鬃身上又是水又是血,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使得吃力,但就算这样,他的目光也会时不时的飘向水眼,那里面蕴藏着让浩然没法不注意到的复杂感情,所以后来黑地拉着金鬃往上吊的时候,浩然就趴到水眼边探头观察,发现水眼正中根本不是他从上面看到的小小一泓,而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幽井。

难怪金鬃要撑开四肢死死卡在水眼之上的石壁上,这样的深度,一旦被吸进去,九死无生。之后,他在水眼内凹的石缝里看到那具尸骸。

小小的一团,四肢怕冷似的蜷缩在一起,如果不是头骨的锥形太显而易见,那简直像一具蜷缩在母亲体内来不及看到大千世界的婴孩,让人一看就鼻子酸酸的,浩然炸着胆子伸手去摸,发现水里有股吸力在拉扯他,浩然惊讶的收手时,尸骸的脑壳就被他刮了下来。他不敢把剩下的尸骸一根根都拿出来,正好黑地已经把金鬃拉上湖岸,他就只把这块头骨带出来。

把头骨埋葬之后,浩然左右看看,发现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低头默默走开。

他走,肉肉小尾巴立刻抛弃三个长辈跟随,沉重的气氛看来不只是浩然一个人的感受,肉肉看起来甚至有点兴高采烈的,剩下黑地为难的左右看看,最后还是很有义气的选择留下陪伴两个哥哥。

是什么有关系的动物吧,甚至有可能是金鬃的兄弟,浩然默默的想,所以金鬃和白底才有如出一辙的悲伤,而黑地,大概是真的年纪太小没有记忆,甚至是小兽死时他还未出生,所以才不能感受。

他在前面默默的编织藤柳毯,耳边听着后院传来的压抑吼声,浩然觉得那声音听起来像哭声。

虽然金鬃最后只得了一身伤,但每次想起,浩然还是有脊梁骨都发寒的恐惧感。

不只是他差点杀了金鬃的后怕,还有那个湖,看起来那么平静安详,却在无声中孕育着那么犀利的杀机,想起他无数次在湖边大大咧咧的洗脸洗手,浩然就觉得腿肚子开始攥筋。

难怪连他去湖边喝个水都会被跟班围观,原来是还有这样他不知道的危机存在,这让浩然觉出时刻被保护着幸福,虽然他一辈子都不想动用这样的福祉。

既然不想动用这样的福祉,那就得做点什么,浩然跳起来从柴堆那边找了一圈,翻出一根还没来得及截断的两米多长的树杈,他横在手中看了,发现树枝挺直,于是放心的拎出来。

他拎了一只气根桶,再带着那根树干,再次来到间歇湖边。

湖水,在那天晚上就恢复正常了,浩然在岸边靠近水源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在坑和湖之间挖了一条浅浅的引水渠,他打算以后都在这个坑里洗脸洗手洗脚,水脏了,泼回湖里就成,至于打水,可以用气根桶搭配着树枝来,像农村那些没通上自来水的阳井那样。

这么一来,他在用水的时候就可以不用靠近真正的湖边了,浩然这才觉得安全了点。

然后他转头,指着新挖出来的水畦教导肉肉,“以后喝水,在这,记住没,不许去湖边喝那个大湖的,要喝这个小湖的!而且没事,离那个大湖远点。”

如果肉肉是金鬃的儿子,那么这种程度的语言沟通,他应该是能听懂的,浩然盘算着。

院子里传来黑地的吼声,肉肉仰头应和了一下,花墙门外探出一颗头,并且迅速扩大成整个身体,黑地颠颠的跑出来。

他一来,就抽动鼻子不停的在浩然身前身后耸鼻头,时不时的还要抽冷子舔一下,他的眼睛里散发出毫无疑问的终于脱出苦海了我需要安慰需要抚摸……那类兴奋的光。

有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活宝,还真是让人难过不起来的事,浩然情不自禁的笑了,摸摸黑地的头。

但当他看到白底也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浩然就笑不出来了。

白底走过来是喝水的,浩然干巴巴的皱着脸,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样的表情,他昨天第一次看到严肃的白底,那双好像盲瞳只有一个瞳孔的眼睛森森的那么一横,浩然腿都有迈不开的感觉。

“我,我挖了这个,”浩然指着那个浅坑,里面已经流过来浅浅的一汪水,“以后喝水在这吧,别,别去湖边了,那,那么危险……”

白底扫了他一眼,伸爪子把坑挖得更深了些。

这活黑地很热衷,白底挖,他马上凑过去也挖,浩然灵机一动,沿湖一字排开指了四五处地方,让黑地一一深挖,之后又开上几条引水渠,把储水量丰富起来。

傍晚,绿翎鸟回巢。

这是夕阳西下前最后一刻光明,浩然敲打着锅沿,有点心不在焉。

他编了八条细长的藤柳窄毯,在今天下午已经全部上房,同时上房的,还有被白底黑地撕成皮条的青皮兽兽皮,先夹后压之外,浩然还采了不少森林边的蔓草之类绑成草垫子铺上去,这一工程的完成,标志着他御寒处所的建造基本完工,也算是手边最大的工程完结,所以他现在,又开始想起一切其他的事情了。

比如说,食物。

就算是人类,在冬天来临的时候也得买两麻袋土豆,堆一车白菜丰富食品储备,在这样的野外,浩然可不敢相信一切会顺风顺水,何况还有金鬃他们前阵子的食物危机,他相信如果不是误打误撞干掉了这只青皮兽,金鬃他们这几天说不定还得在外奔忙。

他有点后悔怎么这么晚才想到这么严重的问题,果然是饭来张口的日子过久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现在森林里连树叶都枯黄落地了,放眼望出去,荒凉荒凉的。

他叹了口气,看到白底把半只黄羚貘从帐篷里拖出来,那是半小时前黑地拖进去的,看来金鬃又没胃口了。

相比前阵子不知道真假的那一出,这次金鬃是真的生病了。

伤口太多,布满全身,流了不少血,虽然现在天气凉了不用担心感染,但失血同时等于伤元气,这点就比较麻烦。

浩然抿着嘴想了一会,把目光再次对准盐湖对岸。

说起来,这点倒是有些奇怪,绿翎鸟初迁徙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是争先恐后的在小院花墙缝隙里絮窝,浩然就亲眼见过好几拨为了抢一个好位置而大打出手的绿翎鸟妈妈,但是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少数几窝已经孵出小鸟的巢穴之外,花墙底下居然十室九空了。

费大力气抢地盘搭起来的家,说不要就不要,要是为了迁徙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寒冬眼看就来了,它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但是这些浩然想不出答案,所以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就放弃了,他转的是另外的念头,都知道鸡汤大补,鸽子吃了也大补,那么理论上,绿翎鸟应该也能大补吧?

他眯着眼睛招来肉肉,蹑手蹑脚的翻上去。

浩然这次采取了迂回的路线,从森林里兜了个大圈,扑奔绿翎鸟的栖息地。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显示他上次跟青皮兽狭路相逢是绿翎鸟作祟还是真的巧合,但当时绿翎鸟层层叠叠的落在一个地方,把青皮兽完全挡起来让他视线出现盲点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浩然这次非常小心。

他打算从绿翎鸟的营地背后出现,也不嫌瘦爱肥了,偷上三五只就跑。

从森林里兜到绿翎鸟的营地大后方,浩然把肉肉留在原地,“待这里等我,我一喊你,就来接我,听见没啊?”

他不敢惊动白底和黑地,因为感觉到金鬃对这种行为的愤怒,他吃不准白底在金鬃受伤的时候会不会愚忠上来死活不答应,所以只骑了肉肉一个出门。

他从肉肉背上滑下来,先活动活动腰骨顺便扭扭脚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肉肉的身高好像有点缩水,他从他背上滑下来的时候,好像身子一弯脚就触到地了,有点估测上的踏地失误。

他指挥肉肉趴低身子藏起来,然后自己认准方向,向绿翎鸟营地走去。

走出十来米的时候,浩然回头看一眼,笑,他想起最初在丛林里遇到黑地的情景,果然是十米两重天,层层叠叠的树影,背后已经见不到肉肉一丝一毫的身形。

40.捕猎

浩然最近过得不太爽,不爽的原因是他有点嘴馋,馋的东西是——芹菜。

掀桌!!!

明明知道这地方物资紧缺除了高蛋白就是高蛋白,还馋这么遥远不靠谱的东西,这不是往驴脑袋上挂胡萝卜么!

不对,驴都比他好命,驴起码还能看到个橙色,知道往前使劲,他呢?就剩一堆回忆了。

忿忿不平抱着膝盖坐灶边引火,眼泪不知不觉吧嗒下来,浩然想家了。

自从金鬃在湖底受伤,白底就接过了带队出门打猎的任务,黑地和肉肉都被他带走,家里就只剩浩然跟金鬃,他变着花样的给金鬃做吃的,但金鬃再也不是以前做什么都吃得干干净净的态度了,他开始挑食,常常浩然一锅汤热热乎乎端进去,冰冰凉凉端出来,除了青皮兽肉,他不吃别的东西。

他有种感觉,金鬃和白底在冷处理他。他们做得很成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浩然第一次感觉到茫然了。

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也不知道将来会走到哪,过去心情不好还可以大吃一顿图个胃畅快,睡个昏天黑地求个精神惫懒,现在呢,早睡早起,三餐定时,就算吃肉吃到看见就想吐,还要为了活下去而吐完继续吃,到底图点啥?

想到这里浩然哆嗦了一下,他马上站起来巡视碗碗花花墙下的鸟巢,数数现在还剩几窝鸟,瞧瞧窝里还有几只蛋,这些事说起来极度无聊,但能分散精力,浩然现在迫切需要做点这种牵扯精神的事,他感觉到自己的思想正在往一个很危险的方向滑去,他得控制。

把院墙底下还剩的几窝绿翎鸟都数清了,又跑去看腌制过的青皮兽肉的风干程度。这样里里外外一通乱跑跑出一身大汗,浩然才觉得舒服一些。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就好了,那样,也许可以央求白底带他一起去打猎,虽然扑杀之类的活计可能他废材了点,好吧,不是废了一点点,但是当个诱饵的话,他还是可以……很称职的嘛。

有了想法,尽管理智知道不合时宜,但在看到晚上把白天收获送回来的是肉肉的时候,浩然那蠢蠢欲动的念想还是把理智给完爆了,他用一种无赖到无耻的方式成功得如愿以偿,跟要趁夜赶回狩猎点的肉肉一起出发了。

(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参考三岁小霸王在家里怎么要糖吃那类日常景观)

疾驰半夜,朔风扑面瑟瑟发抖清鼻涕抽抽搭搭不提,狩猎地点出乎意料的远,几乎穿越了森林,要不是浩然最近骑术进步不是一般的大,就凭他初到宝地时候金鬃那速度,说不定要跑个五七六天。

一到了地方,肉肉马上老实了,他自己也知道擅带浩然是个错,但是……

看到肉肉畏首畏尾噤若寒蝉的样子,浩然马上自己站出来自首,“你别怪他啊,是我自己要来了,你们都出来两天了,我不放心……”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牙酸,但是想到在家里时候下的决心,浩然又逼着自己向前:与其自个把自个郁死,不如冲锋陷阵,死而后已,所以他挺起胸膛,努力黏在白底身边,说心里话,这炙热的体温,还真是……让人怀念呐。

黎明前的世界万物都是朦胧的,只有白底散发着荧光的眼睛熠熠生辉,好像在说,“你别后悔。”

浩然郑重点头,爷不后悔!

不后悔的爷不到半天就悔青肠子变孙子了。

他们潜伏在森林边缘灌木林带地表刨出来一个七八米长两米阔一米深的坑里,身上盖着刨坑刨出来的回填土,上面还覆盖着一些植物,说心里话浩然过去动物世界人与自然看过不少,越是大型的猛兽越是善于伪装隐蔽,但是,挖个战地掩体刨个猫耳洞再在头上顶两颗草,这种程度的隐蔽是不是太过了?

但是不等他感慨完,铺天盖地的蚊虫蚂蚁就淹没了他。

说淹没夸张了点,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浩然还从来没被这么多节肢动物软体动物攻击过,现在,他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皮肤上有不属于自己的活物在爬行,那种感觉,那种心理暗示,痒痒得他抓心挠肝的,时时刻刻都得小幅度的挪动身体拍开干扰物,那样子就像还睁不开眼睛时候的肉肉。

然后,当他蠕动蠕动蠕动,蠕动的范围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的时候,背后就会出现突如其来的一爪子或者一拱一撞,浩然吓得差点蹦起来。

扭头,白底。

对了,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他明明知道这个坑是他和白底黑地肉肉一起潜伏进来的,但是当他被那些蚊虫整蛊的时候,他完全忘记了身边的三个家伙,更确切的说,他总有一种自己在独自潜伏的感觉。

好像身边的全都是空气,没有活物,没有同伴……

他试着闭上眼睛,白底黑地那种能外发的让人感知到气氛,心情,情绪的气势,他怎么都找不到了,好像他们根本不在这,抛弃他离开了。

浩然被自己的想象吓得猛然睁开眼睛,又被白底近在咫尺的闪亮眼珠狠狠吓了一跳。

但,起码他还在看着我,还在我身边,浩然忍着眼眶酸酸的感觉,倾身抱住白底,热乎乎的体温贴上来,浩然感觉很安心。

其实被冷处理也没有几天,但是此刻重新毫无顾忌的腻歪着白底,浩然就是觉得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就算白底收敛了所有的气息,毕竟胳膊底下抱着的,是实实在在的活物。

心结尽去,身舒意展,再加上抱着个源源不断散发热量的热宝,彻夜未眠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就在这时,热宝的壳子猛然发力绷紧,浩然瞬间惊醒,果断的松开手,只见一大群似貘又像羊,头顶却耸着高高鹿角似的动物,出现在黎明后的第一抹霞光里。

黄羚貘!

白底匆匆舔了一下浩然的后脖颈,跟着就箭一般的射了出去,黑地有样学样,落后了白底半个身位。

摸着被黑地着急忙慌的牙齿勾开的大毛围脖,浩然有点哭笑不得。而直到此时,浩然才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肉肉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率先离开了,前方奔驰远去的只有一黑一白两具身影。

还别说,实在是,扎眼透了,尤其是这样满眼枯黄的暮秋早冬。

围猎进行的还算顺利,天光大亮了浩然发现他们潜伏的地方再往前不到二十米就是一处被草甸子隐藏了的暗湖,肉肉不知道被白底指使着提前出去做了什么手脚,来此的上千只黄羚貘都像排了队被人赶着似的到他们潜伏的土坑这边饮水,逃跑的时候也原路返回没有天女散花,超短距的接触超小的逃逸面,让狩猎变得非常没有悬念。

除了……

“这,白底,这只小的就不管了吗?”浩然不解的问。

他们一共咬死了四只黄羚貘,另外还有一只小的,还没有成年黄羚貘大腿高,因为奔跑逃命的时候路过白底相中的一只壮年黄羚貘身边,被垂死的黄羚貘一后腿蹬到肚子,当场倒地后就再没站起来了。

现在白底开始收拾战场,把四只壮年黄羚貘都叼着放到黑地背上,看起来是打算让黑地回一趟家,但是他独独放过了这只小羚貘,什么意思?现在吃吗?

白底的回答是屈下腿跪在他身边,做了个上马的姿势,浩然扎手扎脚的爬上去,眼睁睁的看着白底一声低吼率领肉肉迎着朝阳飞奔而去,他一脸茫然的回头张望,在他们离开之后那只小羚貘终于能发出稚嫩的彷如耳语似的哀鸣了,浩然脑中一片混乱,不吃?放生?可是他明明记得金鬃抓过一次黄羚貘幼崽,那肉可是鲜美的紧,白底也吃得很High啊。就在这时,他发现之前那群黄羚貘大部队逃逸的方向陆陆续续冒出几颗长角高耸的貘头,与此同时小羚貘发出更加悲伤的求救叫声,引得它的长辈族人们飞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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