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一下子站起身，把K2抱在怀里，K2大惊，反射性地一把推开他，皱起眉头，道：【滚开，你身上的味道比河上的还浓多了。】
这也是K2巴不得尽早离开这里的原因，河水平静无波，月光照耀下清澈晶莹，仿若银河迢迢，如果只是看到眼前的美景一定让人赞不绝口。
但人除了视觉外，还有听觉和……嗅觉。
刚才河岸上传来的血腥味已经让K2不适地拧起眉头，等艾德里安一靠近，他就被熏得几乎要作呕了。
艾德里安根本没有远离，只是兽瞳紧紧盯着K2，里面盛满着强烈的欲望。
K2蹙眉：【什么……】
话未讲完，艾德里安已经欺身向前，把躲闪不及的K2一把桎梏在怀里，低头就去追寻K2的唇。
K2眼瞳瞬时大睁，口腔里的味道简直让人难以适应，他双手拼命抵在艾德里安的胸前，狠命推拒，但如蜉蚍撼树，直到嘴巴里里外外都是那股味道，艾德里安才放开K2。
K2连忙侧过头，拼命干呕起来，艾德里安只能放开他，拍着他的背。
K2捂着作呕的嘴巴，怒道：【你……吃了什么？】
艾德里安道：【河里的东西。】说完露齿一笑，他此刻口内露出的兽牙上血迹还残留着，看得人莫名心颤。
而K2只感到恶心，呕吐的欲望又一波一波地涌上去，却吐无可吐，只是拼命在干呕。
艾德里安很奇怪道：【有这么不好吗？】
他明明已经在吃完那个怪物后漱口了，嘴巴里应该没有味道了。
K2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跟着自己的几天没有被饿死，他确实不挑食，可自己是绝对忍受不了如此浓郁的血腥味，里面还混杂着河兽独有的腥味。
艾德里安见K2确实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又嗅闻了一下身上，并没有觉得如何浓烈，不过他并不想等会儿交配的时候，K2也是一直在干呕，便转身又往河岸走去。
K2喘息了一会儿，见他往河内走，知道他打算用河水洗浴，但那河水上都飘着如此浓郁的血腥味了，底下定然沉着无数的尸体，想到那些河兽怪模怪样的尸体，K2眉头拧得几乎要成川了。
他毫不犹豫地踏上飞行器，一下子往回离开。
艾德里安还没接近河岸已经听到飞行器启动的声音，连忙转身奔回，但那飞行器早就飞离出去老远。
他仰头，见飞行器一下子就被夜色吞没，不见踪影。
因为食欲而翻腾起来的情欲得不到合理宣泄的野兽，睁着一双怒火翻腾的兽瞳，仰天嘶吼一声。
全身火热火燎，河兽血肉带来的充沛精力在四肢流动，澎湃的情绪在看到那人坐在篝火旁，静静的等着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抑制的满溢出来了。
现在这一腔欲火，只能落空了。
艾德里安恼怒的从鼻子里喷出重重长气，举步追去。
等俩人回到虫卵洞穴的时候，再是精力过剩的人此刻也是只想昏头大睡，K2把东西交给苏亮破译，就马上倒头昏昏大睡，任谁叫都醒不过来。
艾德里安在他旁边转了半圈，见他不过在这短短二十天内，面庞都瘦了一圈，睡下去叫都叫不醒，只能不甘地变成黑兽，也卧在他的床铺下睡去了。
苏亮在旁监督了片刻，见这野兽并没有不听自己的劝告一定要挤上去打扰K2的睡眠，才放心离去。
幸好潜艇里面的设备非常的完善，不过半会儿就导出了资料，等看完资料他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很严肃了。
而这一切都被身后的罗文看在眼里。
他此刻虽然身上没有绑着任何的东西，看起来也很自由，但其实他的后脖颈上有一个细小的伤口，苏亮在里面植入了一个小型的电刑器，只要罗文有任何异动，里面的电流足可以电焦他的脊椎，造成瘫痪不过是一秒的时间。
罗文背靠墙壁，目光似乎很是享受地欣赏着苏亮认真严谨的办公态度。
在昏迷的时候，苏亮便把他就近看管起来，他知道罗文的本事，不盯着他难免会出状态。
而罗文自从醒来的时候，就一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他经常找苏亮讲话，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苏亮从来不理会他，也从来不在意他说的那些难听的话，除了——“你弟弟回来了。”
苏亮的手一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检查资料。
罗文笑了笑：“居然能平安无事回来，我以为他早就被那头野兽吞下肚子了。”他看着苏亮板得直直的背脊，舔了舔唇，继续开口：“可惜了，那么好的弟弟，却被一个野兽压在身下肆意凌辱，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苏亮停下动作，吐出两个字：“住口。”
罗文眯起眼睛，咧着一口白牙，道：“不喜欢听，不喜欢听就不要留我在你身边。在你身边我不讲，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苏亮回头看他一眼，道：“军队的人一来，你就不会看到我了。这一辈子你也别想离开监狱了。”
罗文道：“是吗？你把我关在监狱里又怎么样。你弟弟确实是被一个野兽上，也不知道那个野兽上你弟弟的时候是人形还是兽形，啧啧啧……”他那么鄙夷嘲讽地发出嘘声，简直在挑战苏亮的底线
苏亮按住太阳穴，脸色僵青，没有回答他。
正当罗文以为这一次苏亮又会无视他得过去，谁知苏亮忽然站起身，几步走到他的面前，罗文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苏亮的脸，一巴掌已经毫无停顿地狠狠挥到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罗文整个脸瞬时就被扇青了，口鼻里马上涌出点点血丝。
苏亮挥完，转身看也没看得走回去继续办公。
他知道这一巴掌对罗文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的反应一定是极其嚣张挑衅地回望自己，欣赏自己铁青震怒的脸，所以他才立刻转身离开，不给罗文嘲笑的机会。
罗文回过头已经看不到苏亮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旁的血液，又伸出手慢慢抹去，待看到手上的血污，不知何缘故低低地笑起来。
罗文收起笑，朝旁吐了一口血沫，道：“总裁，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苏亮手指慢慢滑动，把观察器里没有用的资料删去，慢慢整理出一份完整的地图，做完，才道：“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联络他们的？他们内部是怎么样的？他们派遣你的目的是什么？”
罗文一愣，半晌，忽然捂着肚子笑起来，边笑边道：“哈哈……哈，你们俩个不愧是兄弟。”
对于已经成为结果的事毫无兴趣，只在乎和自己目的攸关的事。
罗文笑完，瘫倒在地上，笑喘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这个结果苏亮并不意外，他把资料放在一旁，继续破译第二层，他希望在K2醒来之前，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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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K2这一次整整睡了两天，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上一头前肢趴在床侧，头颅几乎要贴在他脸上的兽头。
还没开口，黑兽已经伸出舌头，给K2的脸来了一次大清洗。
这下子K2想不醒都难，他伸出手抹了一把脸，推开黑兽的头，带着一脸湿乎乎，臭烘烘的口水寻找洗手间了。
等他收拾洗浴出来，黑兽也已经变成人形了。
艾德里安目光似乎很不满地看着他，K2这一次睡了两天，他也无所事事足足待在床底下待了两天，期间苏亮来找过他，是希望他能出去帮一下忙，艾德里安只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把头一转，连句拒绝的话都不屑说出口。
K2从旁边的柜子里拿过紧急的压缩食品，吞下后，马上起身去找苏亮。
艾德里安高大的身躯一下子挡住门口，K2抬眼看他，艾德里安比当初更加高大了许多，黑色及腰的长发披在身后，却再也不是当初让他惊艳着迷，璀璨如金沙的金发了。
其实他这个人也不再是当初他认识的人了。
K2被挡住前路，自然很不开心：【走开，我得去找苏亮。】
艾德里安靠前一步，K2反射性地后退一步，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气势所压，又马上停下步伐，他抬眼待接触到艾德里安平静的目光心下一惊，勉强镇定地问：【怎么了？】
艾德里安上下看了他一通，又靠近一步，这一次K2没有后退，他很满意地环住K2，道：【我等了你二天。】
刚被艾德里安抱住，紧贴的身躯让K2马上就感觉到不一般的火热，艾德里安的体温高得略微古怪了，虽然可能是因为他在发情——这从他身前坚硬的程度就可以知道，但也未免过于高了。
K2心下疑惑，手慢慢摸到腰侧，艾德里安仿佛全然不知，低下头埋在K2的脖颈间，满足地深吸道：【我们可以打一架再交配，但是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
K2的手已经贴在枪上，但身体却完全僵住了，心底有什么感觉慢慢涌上来，是本能在感觉到恐惧和退缩。
这不应该。
他深呼吸一口，缓缓问道：【你怎么了？】
艾德里安道：【我想交配。】
K2一愣。
艾德里安把K2的头往上抬起，印上自己的唇，呢喃道：【但我也很想破坏。】
K2盯着他的眼睛，发觉他的红瞳也不再是当初那么澄净的红色了，里面有什么黑色的光丝交缠其中，红黑交缠的兽瞳更加残忍无情。
K2心下一凉，那一刻他仿佛站在了极寒之地的冰口上方，从冰口里面不断有刺骨的寒气源源不断地冒出，渐渐侵入到四肢百汇，直到感受不到任何的感觉，他整个人仿佛被冻成了一块冰。
所以他的脑海才能如此冷静吧。
他问道：【你无法控制吗？是经常如此吗？】
艾德里安把K2抱起来，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K2绝对不满意这个答案：【什么意思？】
艾德里安道：【看到你的时候就很想交配，看不到你的时候就很想破坏。】他一笑，似乎K2问了一个让他觉得无法理解的问题：【为什么要控制？】
K2眼睛死死地盯着艾德里安，最后他把手从腰侧移开，放弃了一般皱起眉头。
艾德里安低下头看了他一眼，道：【不打了？】
K2道：【不要……弄伤我。】他咬牙，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弄伤我。】
艾德里安很疑惑地看着他，把头低下去贴在他冰冷的脸上：【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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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亮是在第三天见到K2的，他看起来脸色不是特别好，不过苏亮的脸色也不比K2差多少，他们都熬了一个通宵，精气神不足。
苏亮担忧地看着他道：“你若还没有休息好就应该再休息一天。”
K2摇摇头道：“你能把第一层的资料再次拿给我看一下吗？”
苏亮导在投影光屏上扔给他，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K2在半空中，看着屏幕上的资料，手指凌空不断地在翻看着资料，道：“只是有几个问题想不通。”
苏亮点点头，道：“那我迟点再和你说观察器上的事？”
K2一听，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还是先讲你的吧。”
苏亮把一个全景模拟器拿出来给K2看，道：“这是我从观察器上找到的资料，这里一共有三种地方有可能是研究室的所在。”
K2不解：“为什么有三种可能？”
苏亮道：“观察器似乎受到过什么撞击，有一部分资料完全破损，无法使用。这几个地方反射回来的磁场最为接近，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海底有矿石或者深壑，我又结合了一下地理位置，最后得出三个结论。”
K2看着三个地方，忽然伸出手把其余两个地方都给划掉了。
苏亮道：“为什么？”
K2道：“气候。”
苏亮不解。
K2解释：“我在艾德里安去找观察器的时候，也去海口设置了一下气候仪。”说着把气候仪递过去。
苏亮看了看，道：“但是只有几天的时间，未必准确。”
K2道：“剩下来的就是直觉了。”
苏亮看着K2很坚持的表情也不好再说什么，又道：“第二层的资料我已经破译了，你想看吗？”说着让开了位子，让K2走到光屏前清楚地看到上面显示的资料。
K2边看边问：“是什么？”
苏亮很久没有回答，K2回头就见他一脸为难。
K2道：“怎么了？”
苏亮迟疑道：“老实说大部分的资料我看不太懂，只能说非常的超前。”
K2道：“超前？什么意思？”
苏亮沉吟片刻，才道：“匪夷所思，我想创造这个实验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疯子，因为目前的科技和材料都不足以支持这个实验，甚至……理论上也讲不通。”
K2听苏亮这么说，更是好奇地盯着去看资料，但他比苏亮更加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只是依稀和脑部，精神方面的研究有关。
唯一看懂的可能就是上面写着的脑部手术，K2指着上面的手术道：“大脑移植……不是现今的争论话题吗？”
苏亮点头道：“这手术有成功案例，但在道德伦理上目前还无法说服社会，所以一直是非常敏感的研究课题。”
K2不知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移植了大脑，那么活下来的究竟是谁呢？”他甩甩头，抛开这些密密麻麻的数据资料，问苏亮：“有研究室的资料吗？”
苏亮摇头，道：“两层都没有，我在尝试破译第三层。而且即使是这两层的资料也非常不全面，看出来芙嘉是偷出来再加上自己的想法的。”
K2只能深锁眉头，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到似乎昏迷不醒的罗文，虽然希望倾向于0，他还是指了指罗文，问：“他肯帮忙吗？”
苏亮道：“即使他帮忙也是不可信的。”
K2想到罗文一路上的欺骗，这个人的演技不去参演电影真是浪费了，不过同时他也起了一点好奇，道：“他为什么背叛你？他的目的是什么？”
苏亮道：“重要吗？”
K2沉默，他道：“知道一下也并没有什么。”
苏亮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叫醒他。”为了不让K2来的时候罗文讲出什么难堪的话，他便设置了电流，让他麻痹昏迷，不过这种用多了，很容易造成大脑损伤，所以除非必要，苏亮并不打算如此对待罗文。
罗文是必须受到惩罚的，但必须——通过法律途径。
K2道：“你把他叫醒吧。”
chapter75
罗文睁开眼睛，微微涣散的目光在苏亮的脸上顿了一秒，才像是不经意地移开视线，慢悠悠地转头去看K2，斯文有礼地笑道：“二少好。”
他在苏亮的面前会叫K2为“你弟弟”，但在K2面前称呼他为“二少”，何其讽刺。
但从头到尾，他似乎都没有改变过对苏亮的称呼——“总裁。”
K2冷冷地看着罗文，觉得他刚才盯着苏亮的那一眼里并不简单，不知为何，心下微微不适。
K2开门见山，连句问候都省略，道：“你和T-M的关系是什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罗文嘴角微微一扬，似讥讽又似怜悯，那双能看穿人心的双目，静静地抬头看他，仿佛能看到K2极力掩盖下的残酷真相。
K2眉头一拧，垂在身侧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往后一藏，掩盖住腕上的青紫，心下微有被看破的不耐，追问道：“你与T-M是如何联络的？总部里有多少武装人员？”
罗文道：“你问我这么多，我都记不住，怎么回答？”
K2道：“如果你想回答你自然记得住，你不想回答我也不会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