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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静待暮雪来——by云卿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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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溟夜温暖的手掌温柔的覆在夏卿漓衣衫下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夏卿漓动也不敢动,掌心的温度透肤而入,夏卿漓觉得浑身烫了起来。

“卿漓,这是我们的孩子……”淳于溟夜的声音温柔的如化春水,眼瞳里是遮不住的爱恋与欣喜。

“恩,我们的,孩子。”夏卿漓难得老老实实回答。

“将来他会叫我爹,会叫你爹爹。”不知道淳于溟夜想到了什么,兀自傻笑起来。

夏卿漓实在受不住淳于溟夜此刻单纯的可称作白痴的模样,却不忍心挥开他的手,正为难间熟悉的窒闷袭上来。

“呕……”夏卿漓趴在床沿,一张俊逸的脸白的吓人。本来便没有进食过多少东西,初时呕了些酸水,此刻只是喘息着干呕。

淳于溟夜心疼的变了脸色,他虽说跟随花冉舒研习医术,此刻却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伸手轻抚着夏卿漓的后背等待这阵难过散去。

等平静下来夏卿漓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浸透,帐内的闷热使他烦躁不已,“溟夜,热……”

淳于溟夜随即卷起帐帘,丝丝缕缕的风暂时缓解了不适。淳于溟夜朝外喊道,“玄止,去做些清淡的饭菜好好招待皇子。”

玄止看着淳于溟夜紧张的模样,怎会不知自家王爷的话不过是说与外面的人听,若自己真的端着粗茶淡饭来……玄止摇了摇头不敢去想王爷会怎么罚自己,小跑着奔向伙房。

端了水小心的喂夏卿漓喝下,“好些了么?”淳于溟夜拭干夏卿漓额上的汗水。

“是不是最近都这般难受?”淳于溟夜小心的拥紧他,“对不起。”

“恩?”夏卿漓微愣继而明白他的意思,脸不由热了起来,自己到底是不好意思些什么。

像是自言自语,“我没觉得辛苦。”

这次发愣的倒成了淳于溟夜,淳于溟夜眼瞳灼灼,夏卿漓被他看的心底不安,未等反应过来视线倏地变暗。

温柔的让人忍不住落泪的吻,温暖的唇舌,夏卿漓感到淳于溟夜的舌抵进了自己的唇内,轻柔却坚定的强迫自己回应。有什么暖暖的想要挣破心房,夏卿漓双手扯住了淳于溟夜的衣衫,忍不住回吻。

淳于溟夜满心溢动着难言的甜蜜,纠缠着怀中的人,小家伙的唇舌柔软甜香,让人忍不住想汲取更多。吸吮着夏卿漓柔软的舌,吞噬着口内的甘甜,淳于溟夜呼吸渐渐粗重,手掌轻轻拨开了夏卿漓的衣衫。

本是夏日,又因有孕体温偏高,夏卿漓身上并未穿多少。喘息的间歇,夏卿漓忽觉察觉身上微凉,淳于溟夜炙热的吻已顺颈蜿蜒而下,炽热的细碎的吻引起体内蛰伏的难言的感触。

“孩子……”夏卿漓感到那吻落在小腹上,提醒着身上的人。

淳于溟夜低低应了一声骤然吻住那脆弱所在,不出意外的听到身下之人的低呼。

“溟,溟夜……”夏卿漓断断续续的低吟在猝然的白光中渐渐平缓下来。

淳于溟夜将他用薄毯包好,夏卿漓脸上的红潮未退,别过头不看他。淳于溟夜低低的笑出声来,低声耳语,“卿漓,我可是很听话的。”

夏卿漓装作没有听到,忍不过浑身的疲倦安心睡去。

淳于溟夜知道夏卿漓此刻虚弱,亦不敢造次。强压下升腾的灼热,淳于溟夜靠在夏卿漓身边细细的端详着怀中细致美好的容颜。

少年清稚倔强的眉头微微蹙着,忍不住探出手去轻轻揉舒他的眉头。

不要蹙眉,不要将所有的事藏在心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旁。

我会一直在。

夏卿漓在梦中无意识的向淳于溟夜怀中靠来,淳于溟夜心底翻涌起难言的情绪,只轻轻地拥紧了他。看着帐外天幕上燃起的焰火,淳于溟夜心内愈发苦涩。

卿漓,原谅我。

13、取舍

镂刻着精致花纹的床栏,花纹繁复的床帐,柔软的床褥。映进眼眸的一切提醒着夏卿漓已身处他处。

阳光很好,装饰精致干净的房间有淡淡的木香。夏卿漓披上衣服径自打开了门,在看到满湖的清荷才察觉到所在之处竟是一座阁楼。湖水青碧如玉,粼粼的水光反射到木制的地板,朱红的门板上。周围空空荡荡的竟未有人走动,不动声色的掩下心中的疑惑,暂且观赏起眼前的大好风光。

清凉的风夹杂着淡淡的荷香冲散了胸口的烦恶,享受般的眯起眼。夏卿漓蓦地睁开双眸,“你看够了没有。”

像是被揭穿谎言的小孩子,淳于溟夜冷峻的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的红晕,耍赖般的自夏卿漓的身后拥住他,“不够,一辈子都不够。”

“仗打完了。”夏卿漓漫不经心的问道,语气却笃定,身后的人身子微微一僵。

淳于溟夜将下巴磕在他瘦削的肩头,“卿漓。”只轻声唤着他的名却是再也无法吐露一字。明明想好了万般的言语,此刻却贫瘠的发不出声来。

“你又何必瞒我,战事如何?是否捡了块鸡肋?”夏卿漓无奈的轻叹。

淳于溟夜不禁收紧了手臂,“宁国的大军将洛国的大军逼回,少然他栽在姓景的手里。”声音瓮瓮的含着莫名的情绪。

果然。夏卿漓暗暗舒了口气,战事暂时结束了罢。

迟迟没有等到夏卿漓的反应,淳于溟夜忍不住问,“景南轩他是什么人?”

“堂堂洛国的安宇王爷也会有不知道的事?”

“卿漓。”

夏卿漓挣脱了淳于溟夜的桎梏,冷冷的看着他,“王爷是在审问我?”

淳于溟夜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神色清冷的男子,挥之不去的不安重新吞噬了他的冷静,“卿漓,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我就那么让你避之不及?”

“我想王爷你是误会了,我没有避开你,我不过是个阶下囚。”

“住口。”

夏卿漓自顾说道,“这里是王爷的地方,我又能躲到哪去。”

淳于溟夜漆黑的眼瞳中笼满寒霜,夏卿漓将视线错到他处,不忍看他受伤的神情。

溟夜,不要露出这样的神情,这不像你。不要让我心软,我们之间隔着太多。我们所背负的不允许我们任性。

“卿漓。”

“王爷,恕我不能奉告。”

“卿漓,你看着我。”淳于溟夜声音冷得可怕。

无所惧畏的迎上淳于溟夜眸光,呼吸近在咫尺,近的可以看到他漆黑眼瞳中映出的自己。却又那么远,只不过一寸指尖的距离,却远的触摸不到他的心跳。

“王爷还有什么要问的么?”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

淳于溟夜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许久开口,“本王还有事,殿下请便。”

脚步声渐渐远去,每一步踩在心上,扣在围栏上的十指泛出青白的指骨。阳光洒在身上也是冷的,夏卿漓轻轻的笑出声来,浑身却忍不住瑟瑟发抖。

很好,你做你的安宇王爷,我做我的宁国储君。

两不相干。

腹中轻微蠕动的存在却让他在瞬间失神,小心的将手覆在腹上,温柔的低喃,“还好,有你陪着爹爹,爹爹不会不要你。”

玄止看着主子欢天喜地的跑去清苑看那人,谁料……暗自叹了口气,玄止小心的站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候命。

淳于溟夜将所有的怒气尽数施舍给了庭院里栽植的花木,衣衫掠过,徒留了一地的零落。

“为何?”淳于溟夜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墙壁上,眉宇间满是挫败的神色,“卿漓,为何你狠心至此。”

难道你连我们的孩子也不顾了么?

白西辞静静地站在一株石榴树下,手中握着一支折损的树枝。王爷他究竟怎么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无助的王爷,在他眼中王爷自始至终都是孤傲冷漠的人。究竟是什么事让王爷如此?

“王爷。”不知不觉的被脚步带到了那高大英俊的男子身前。

淳于溟夜抬起头来,神情一如往常般冷漠疏离,“西辞,洛国的环境可还过得惯?”

明明是关切的话语却客气的让人心冷,白西辞淡淡的答道,“承蒙王爷顾看,西辞但求能留在王爷身边报答王爷,但求王爷不要嫌弃西辞身份卑贱才是。”

“西辞,你是这样看自己的么?”淳于溟夜厉声问道。

白西辞身子陡然一僵,唇角满是苦涩,“王爷待西辞好,西辞心里知道。但是西辞自然懂得自己是何身份。”

淳于溟夜不耐的看了低眉敛目的白西辞一眼,“本王错看你了么,西辞,要想旁人看的起你,自己就得看得起自己,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本王不要”

声音渐远,白西辞觉得双脚沉得迈不动,手中的树枝跌落在脚边,淡淡的水光在一双柔美的桃花眼里氤氲弥散。

恍惚中仿佛是那日见到王爷的时候。那日的白昼仿佛特别漫长,自己耐着性子等待天黑,当夜色掩去最后一缕暮光,自己终于拖着伤口遍布的残破身躯从叶馆的后门偷偷溜了出来。本以为喃儿是真心帮自己的,孰料这只是一个圈套。喃儿想除掉自己,门外等着的不是马车,等来的是叶馆的打手。自己只能蜷缩着身子忍受那拳打脚踢,直到痛的想要死掉,直到麻木,直到王爷的出现。

模糊的意识中感到身体跌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安心的昏死过去。醒来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王爷,身上的伤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耐心的等,等见他的那日。

他一眼便认出了他,他记得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可王爷只对他说了一句,“是走是留,随你决定,不必谢本王。”

于是他留了下来,或许,这是离王爷最近的距离。

淳于少然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微微抱怨这椅子远没有自己的床舒服。斜眼看看坐在对面一语不发的人,淳于少然忽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喂,陪本王说句话罢。”

“王爷想听什么?”君莫问面无表情,语气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淳于少然没想到这表情刻板的男人竟会回答自己,微微一怔,“说说你家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君莫问背地里翻了个白眼,无聊。

久久没有等到君莫问的回答,淳于少然不由有些羞恼,他从来没见过敢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你是谁?”

“君莫问。”

“君莫问?”淳于少然骤然笑出声来,他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道,“如果本王偏要问呢?”

君莫问知道淳于少然是故意捉弄他,却也不气恼,淡淡的瞥了淳于少然一眼。

“喂,别绷着脸,其实你笑一笑会更好看。”淳于少然成功的看到了君莫问双唇紧抿。

君莫问深深吸了口气,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君莫问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他竟然……

淳于少然纵情的吻着他,原本只想捉弄他,谁知竟欲罢不能。脖颈间微微一凉,淳于少然毫不在乎的稳稳托住君莫问的后颈,攻城略地。

君莫问几时曾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大脑一片空白,手脚渐渐发软。狠心握紧了短刃下压,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却想不到淳于少然仍不管不顾的吻下去。

终于憋足了劲狠狠推开他,君莫问费力喘着气瞪着淳于少然,恨不得将他碎尸焚骨。

淳于少然好笑的看着脸颊涨的通红的君莫问,指尖抹了一丝血痕,舌尖轻佻的一舔,“果然是好味道。”

君莫问终于将景南轩对他说的话抛诸脑后,举起短刃狠狠向淳于少然刺去,“该死。”

淳于少然不避不闪,“你舍得?”

短刃闪着幽幽的寒光停在半空,君莫问眉头皱的紧紧的。杀了他,自己如何向南轩交代?不杀他,岂不是应了他的话。

君莫问握紧双拳狠狠砸在淳于少然脸上,不理会他的痛哼,君莫问狠狠摔门离去。当然,他自是让人好好看牢那该死的家伙。

淳于少然没料到君莫问真的会出手,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拳。脸颊火辣辣的疼,唇角牵出高深莫测的弧度。

看来自己在宁国的日子,颇为有趣。

14、离非离

暮光透过木格子窗在光滑的地板上筛落一格格细碎的温暖,繁茂的枝叶间藏着几声鸟鸣。清脆婉转,煞是好听。

一只灰色的鸟轻巧的落在夏卿漓的手臂上,黑溜溜的眼睛毫不惧怕的直直打量着夏卿漓。

夏卿漓的眼瞳在看向鸟雀时微微一敛。

七日了。自那日不欢而散后淳于溟夜未曾踏足这个木阁一步,苦笑一声,难为自己竟记得如此清楚。

天色微暗,房里已经燃起灯烛,摇晃的烛光斜斜的打在夏卿漓清俊的脸上。就着烛火燃掉了信笺,夏卿漓脸色越发冷清。

空气里留有纸张燃过后的烟火味道,辛辣刺鼻却又让人忍不住深嗅。

信笺是景南轩所书,宁国现在扣押了洛国的王爷淳于少然,可洛国竟毫无丝毫要讲和的意图,如今两国隔江对峙。景南轩最后的话让夏卿漓进退两难,他明白如果他想走淳于溟夜奈何不了他。可是他又该如何?此刻他这般情形不能回宁国,但是林相此刻在朝堂上步步紧逼,想来是绝不容自己活着回去。

夏卿漓所在的阁楼在湖中的小岛上,看守的人并不多,但仅是一个掌灯的下人功力便不容小视。

溟夜,如果我真的要走,你又能阻我多久?

空气中依稀可闻破水而来的桨声,船头一盏灯笼摇动淡白的光晕。船上依然是常日里送饭的女子,夏卿漓立在窗边,听衣袂摩挲着楼梯渐渐靠近。

照例在门板上叩响三声,夏卿漓不语。门咿呀而开,女子垂首恭敬而谦卑的提着食盒进来,依次在将饭菜在桌上摆好。女子寡言,故而瓷盘磕在桌上的声音在静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见女子躬身告退夏卿漓忽而开口,“你……”

“公子还有何事吩咐?”女子只躬身盯紧了脚下的地板。

夏卿漓烦躁的挥挥手,“无事,多谢。”

女子有些惊诧的抬起头来,“奴婢告退。”

夏卿漓觉得自己此刻像个傻瓜,低声嗤笑,他很快收拾起低落的心情准备吃饭。

饭菜很合胃口,夏卿漓最近的食欲明显变好,心内明白是因着孩子的缘故。被囚禁在此他并不委屈自己,毕竟他要好好的照顾到腹中的小家伙。

想到此他的唇边牵起温柔的笑,不由探手轻抚微凸的小腹,已经四个月的身子并不十分明显。毕竟夏卿漓身为男子又是习武之人,肌理紧实身形清修,若不仔细看并无异样。但此后的几个月孩子渐渐长成,身子必定不轻便。夏卿漓暗自计量,得快些离开才是。

夏日本就夜短昼长,夏卿漓也渐渐变得嗜睡,粗略的梳洗过便靠在枕上沉沉的睡过去。

紫荷正欲抬手叩门孰料门猛然打开,她惊得垂下头去,“主上。”

“怎么这么久?”淳于溟夜显然心情不好。

“公子他……”紫荷小心斟酌。

“他怎么了?”淳于溟夜冷冷喝道。

“公子好像有什么话想要问奴婢。”

卿漓,你想要知道什么?有没有想到我?淳于溟夜有些颓然的转过身去,“下去罢,照顾好他。”

“是。”

偌大的王府渐次燃起摇曳的烛火,逶迤流溢。浮动不定的虫鸣在暗夜里散发出孤寥的味道,淳于溟夜看着岛上燃起的烛光露出甜蜜却又苦涩的笑来。

他该是睡下了罢。不知道他有没有踢被子?瘦了没?孩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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