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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戈+番外篇+100问——by周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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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肩靠肩坐着,打开酒瓶你一口我一口取暖。石壁与船身隔出蚌壳似的空间,却是救命稻草。阿凛将酒放在地上,脱下湿透的衣服拧干,掏出打火机试了试,可惜没有挡子弹的洋货好用,彻底废了。他叹口气,看了眼面壁的蓝飞,奇道:“你不脱吗,会着凉。”

“……我在试火机。”蓝飞一拍脑门,如蒙大赦,“用花生油试试。”他捡了几颗湿淋淋的花生倒进酒瓶盖碾碎,从衣服上拔下一根线引着,无比耐性地摁起打火机。“我们没有别的吃食,花生也能抗一下吧。”阿凛看他过家家似的举动,不解道。

“烤焦了更好吃。”蓝飞惊喜指道,“你看,真的着了!”他边喊边扯下一片衣角小心借火,咽了口口水,“天亮后我们弄点木头——苔藓也行,烧只海鸟尝尝。”他肖想一番,不禁按了按干瘪的肚子,大骂那群海盗没人性,连水都没给他几口。

阿凛静静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忽然舒开眉头,不再焦急地设想今后的困境,于是得空问:“怎么忽然想退?”蓝飞瞥了他一眼,飞快低下头,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什么硬道理,只得道:“我发誓了嘛,难道食言做太监!”他早后悔自作主张接下这趟差事,深知阿凛不会怪自己,道歉的话无从出口,憋闷之余不知怎么想起旧事,“你记不记得师兄怎么走的?”

“哪一个?”

蓝飞一笑,“叫我服气的师兄可只有一个。”

“阿昌?”

“是啊。我们当中数他功夫最好,最精明,谁料到竟是第一个走,就因为在家上厕所没带枪。”他笑叹一声,“从那以后我洗澡都揣把刀。”

“那是因为他嗜赌欠债。”阿凛不解其意,本能地辩道,“我们不一样。”

“也许吧。”蓝飞这才侧头认认真真地看着阿凛,“以前我总以为自己把得住,心里有计较,后来才发现想得容易做得难。再干下去,我怕和他们一样变成……”他猛地住口,转视前方,讪笑道,“喂,你欺我头疼吗,劝我退的分明是你。”

船身在微弱的火光中投下大片黑影,外面雷声轰隆,闪电迷离,仿佛刀口舔血的生活,分明那么近,偏偏恍如隔世。蓝飞靠低了些,伸长腿,眼中溢出憧憬,“我打赌你一定想过上哪养老,说来听听。”阿凛笑起来,笑声在石壁的鼓荡下盖过了外面风吹雨打,“你跟我?”他半真半假地问。

蓝飞失笑,继而大笑:“分明是你跟我。”

他们四目交汇,忽然看清彼此眼中的热焰,一个低头一个仰首,双唇碰触,岁月静好。他听到自己心脏狂跳,撞得喉咙一起一伏,那声音叫嚣着不够,不够。于是他擒着男人肩膀倾身压倒,缠着他的舌,允着唇与齿,绑着绷带的手掌掠过他清晰平直的锁骨,顺着流畅有力的肌肉一路向下。凉凉的雨滴砸在脚跟上,溅湿交叠的身躯,带着腥咸而腐败的气味,却浇不灭肌骨熨帖的热焰。男人剧烈的喘气低低哑哑,流沙般叫人下坠。他便毫无保留,尽情沉溺。天晓得他们吻了多久!勿需多言,情意牵萦,只消唇齿相依,气息相黐,待那最撩人的喘息化作最激烈与畅快的呼喊。

蓝飞猛然惊醒,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忐忑地瞄向阿凛:他靠在石壁上,双目紧闭睡得黑甜,双腿屈着,裤子完好。蓝飞往后一倒,浑身散架——还好,还好只是个荒唐的梦。他不住地安慰自己,胸口却涌起一股怒火,带着自我厌弃与恐惧,烧得头疼欲裂。那是春梦啊!为何对象偏偏是他?不不不,为什么对象竟是男人?难道自己被那变态海盗揩了油,气炸肺,暗地却中了蛊,虐上瘾,非得找个倒霉鬼压倒,扳回,变本加厉,这才能捡回面子,重振雄风?他骨子里竟是这样忸怩又卑微么?!蓝飞捶着脑门不愿相信,更怕叫兄弟看穿,更现龌龊。煎熬之下,他蹑手蹑脚钻出石坳,只想朝大海干吼。

阿凛是饿醒的。他睡得太沉,对搭档的离开一无所知。大雨已过,阳光投进缝隙,像一把金色细剑。他清醒片刻,推开横挡的船身,舒展手脚,尽情感受温暖与干燥的晴天。岛实在太小,他一眼就看到地上摆着步枪和酒瓶,蓝飞蹲在石块搭成的“灶台”前,手里擎着匕首,刃上插了一只烤得金黄的海鸟,灶边还码着大小不一的海蚌。也许太过专注,脚步声让蓝飞微微一震,随即兴致勃勃地招呼同伴:“马上就好,你先补点水吧。”

阿凛和蓝飞并排坐着,啜了口烈酒,忽然笑道:“马尔代夫。”

“什么?”

阿凛望着远处,语气又轻又柔,生怕碰碎金色的幻梦,“我一直想去马尔代夫。阿爸说那里的岛是绿色,沙是白色,四周的海水从浅蓝到深蓝,一层一层荡开。每座岛的四周都被浅浅的礁湖绕着,像个花环……”阿凛沉醉在“家”的憧憬中,蓝飞却盯着他漆黑的眼睛出神,仿佛见了银色月下泛着雾气的深海,的确隽永美好,却藏着诱人沉溺的漩涡。

“你觉得怎么样?”阿凛伸手晃了晃,试着问,“阿飞,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蓝飞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脑中却立刻浮现覆着皑皑白雪的靛青色高山,一峰连着一峰,满眼苍翠的针叶林,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谷,不时有飞鸟盘旋而起,直冲云霄。“……加拿大?”他绷紧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些,“我听人管它叫滑雪天堂。”

阿凛点头应道:“那我们就夏天到加拿大滑雪,冬天去马尔代夫游泳。”

“这么阔气,”蓝飞哈哈大笑,“你中六合彩啦,大哥?”

阿凛耸耸肩:“你可以去酒店当大厨卖艺嘛。”

第二十五章:没有尽头

梦想虽好,也得有命实现。漂泊了一天,蓝飞和阿凛终于赶在燃油耗尽之前登上有人居住的岛屿,一打听,才知与马尼拉只隔了一条浅湾。漫长的搏杀叫二人体力透支,急需补充能量再作打算。

因为大半的时间是阿凛开船,一找到住处,蓝飞便关照几句独自上街收风。一个多小时过去,阿凛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在木质走廊回荡。他抄起手枪下床,贴在门后谛听。来者很快打开门,淡淡的脂粉气飘来,阿凛调转枪托一砸。“等等!”熟悉的声音叫攻击生生一拐,砸得门板嘎吱呻吟。蓝飞身旁的姑娘惊得瞪大双眼,深茶色的眼珠像极了剔透的猫眼石。“你究竟是谁,想要什么?”阿凛握枪的手垂在腰侧,枪口锁定姑娘不放。

“岭哥,我是苏娅啊!”姑娘攥着衣襟,心有余悸。

“我知道你叫苏娅。”阿凛目不转睛地盯着姑娘,“你不是去香港了么,怎么会在这出现?”

苏娅勾动心事,一时泫然欲泣,求助地望向身后的蓝飞。蓝飞揽着她往前一步,迅速关上门,避开阿凛质疑的目光,对姑娘说:“你别介意,他面冷心热,慢慢讲。”

苏娅委屈道:“岭哥你别多心,我真的没有恶意,也不是故意缠着你们,我只是……”

蓝飞见她直掉眼泪,叹了口气,接过话头,“阿凛,是我先认出她的。”他迅速将原委一说,原来那艘黑船说好直达香港,快到马尼拉却不肯再开,硬逼乘客价钱,否则一律赶下船。苏娅见他们出尔反,怕临近香港又闹一出,宁可下船。不料蛇头看出她假扮男装,见色起意,苏娅情急之下刺了他一镖,拼命跑到岸上向水手求助,才得脱身。

“我听到他在背后不停喊,说他认住我了,叫我有本事一辈子别踏进港口,否则……”苏娅哽咽道,“所以我只能在这小岛藏着,等着,指望找份工把钱攒够,买张证件坐正经船走。”蛇头中蛇毒死,倒也应景。这话蓝飞自然不会当姑娘的面说,他倒了杯水递给苏娅,又将买来的饭盒摆好,对阿凛道:“她快餐店端盘子,硬被我拉回来的。前两次可以说巧合,毕竟离得不远,这回真是命中注定,咱们帮人帮到底嘛。”他边说边拍拍苏娅,尽力安慰,“你别伤心,这回有我们罩着,谁敢欺负你,我揍得他屁股开花。”

苏娅面色稍安,遇上阿凛深深的目光,双颊不禁有些发烧,“会不会太拖累你们?”

“路上不是都说好了嘛,”蓝飞笑道,“你肯帮忙煲正骨汤,我谢还来不及呢。阿凛只是觉得这缘分太奇,不会介意的。”

苏娅破涕为笑,立刻拎起脚边的塑料袋,“我这就去准备!”

阿凛瞥了眼厨房里苏娅忙碌的身影,转身走回卧室。蓝飞略一犹豫,后脚便跟了进去。

“这是唱得哪出戏?”阿凛不咸不淡地开口。“……出大事了。”蓝飞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从怀里掏出一份当地报纸,成功引开阿凛注意。就见醒目位置用英文写着“英资亿生元公司董事长遭遇汽车爆炸,生死未卜;公关经理称公司运作良好,感谢各界关注;警方表示调查仍在继续,不便透露细节……”。

“为什么是冯叔?”阿凛眉头紧锁,“宋达依这条线一直是小余跟着,要报复他是头一个,宋达依的势力集中在宿务,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追到马尼拉去?”

蓝飞指着报纸道:“余刚正是公关部经理。”

阿凛不由愕然,“你是说他以下犯上?”他想到小余稍嫌憨直的模样,生涩热血的性子,一时难以置信,“冯坤不是他亲舅父吗,何况以他的资历辈分,即使冯坤不行了,也该由帮里老人接管大权,那容他篡位?”

蓝飞摇摇头,“你说过世道变了,又或许公司和帮会并不相同。”

“那我们呢,怎么了断?”

蓝飞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要断得彻底,就不能回香港或是去台湾,以前的关系一概不能用。证件还没案底,只要弄到路费,以旅游名义去马尔代夫应该不难。”他见阿凛一脸沉思,不由打趣调剂气氛,“喂,管账的,你不会真把钱换成金条埋在地里了吧?”

谁料阿凛真个点头,“我那份兑了些金藏在老家,这次走得匆忙,只能以后再取。”

“你是说前年买回来的深水埗祖屋?”得到肯定的蓝飞瞠目结舌,“怨我退得突然……那能动的有多少?”

“数目不是问题。”阿凛道,“但必须冒险回一趟马尼拉。”

马尼拉第一医院,重症监护室外站着两个黑衣保镖。室内,昂贵的仪器上小灯滴答闪烁,繁忙而微弱。余刚穿着无菌外套坐在床前,望着一身焦皮的舅舅,轻言细语:“新加坡那边暂时收不到信,你也不想让舅妈和姐姐们担心,对不对?算起来三表姐怀胎整九个月了,这关口可容不得一点闪失。”他贴近冯坤,递上一份文件,“大夫说做植皮一定要本人或至亲同意,你按个手印吧,舅舅。”

冯坤戴着呼吸罩没法开口,眼睛却始终瞪得溜圆,像带刺的河豚,鼓着一肚子气,最终只是在侄子的注视下吃力地摇了一下头。

都这步田地了,还是一样狡猾。余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坐回椅子,“舅舅,以前你跟我说,人的路又脏又暗,只有真金白银才能照亮。你看,这满屋的红灯绿灯,亮不亮?可钱是烧了,佛不开口,人怎么如愿呢?”他纸笔在文件上签下以假乱真的“冯坤”二字,在舅舅面前晃了晃,呵呵直笑,“那只好换一尊菩萨了,又有多难?”

呼吸罩蒙上一层白雾,冯坤吃力地抬起插满针管的焦黑手臂,却又颓然垂下。

“你说什么?”余刚拔下气罩,侧耳倾听,“为什么?”他两颊微抽,咧出古怪的笑,“我也想知道啊,舅舅,你为什么送亲侄儿去做人质呢?为什么偏叫我蒙在鼓里?你说过混江湖要么做最大最有权的那个,要么快点走开。”余刚面色越发阴沉,恨声道,“我不想走得两手空空,只好叫你先行一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他捂着鼻子再贴近些。

冯坤原本满月似的脸庞活像个跌进泥里,摔得皮开肉绽的包子,歪了的嘴巴不住震颤,仿佛搁浅的鱼:“蠢,蠢材……”他“嘿嘿”一声,似哭似笑,叫人毛骨悚然。

余刚甩手就是一个巴掌,失态地大吼:“要没有我爸妈的遗产,你TM的能上位!”

嘟嘟,嘟……心电图渐渐归为直线,再没半点起伏。余刚一屁股坐下,瞄了眼珠暴突的冯坤,飞快扭头。二十四年了,终于等到无拘无束的一天!他隐瞒阿凛关于富贵山行踪的线报,利用冯坤铲除宋达依的决心调开公司精锐,为的就是今天扬眉吐气,功成身退。他想,怕什么,是冯坤先不仁不义的!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从此不再淌黑水,爸妈会保佑我的。我可以立刻去夏威夷,去马尔代夫,不,还是加拿大治安好。他抹了抹额头,又想,还是夏威夷吧,我请得起最好的保镖。

他甩开无菌外套,整了整西服,一脸轻松地冲沉默的保镖打了个响指:“回公司。”

紧攥的文件却被掌心的汗液濡湿。

翌日傍晚,落日缓缓沉入马尼拉湾靛蓝的海水,照得天海交接处波光粼粼,如铁水融化的万顷金汁。日落大道两旁的酒吧纷纷搬出塑料桌椅,搭起露天舞台,披上霓虹交织的夜装,展露风情。一辆的士停在附近一家四星级宾馆门口,下车的男人一身黑色衬衣西裤,还戴了副墨镜。他左手悠闲地插在裤袋里,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挽了个美丽女士走进明亮的宾馆大厅。他们背后,制服打扮的男仆如影随形。他头戴帽子,手拎皮箱,身材甚是挺拔,更衬得那对璧人身价不菲。

前台小生立刻笑容可掬地用乡音浓重的英文问:“小姐,先生好,有什么能帮到你们?”

男人脸庞轮廓分明,酷似洋人,张口却用半生不熟的土语问一旁的年轻女士,“亲爱的,用你的幸运数字好不好?”

“你定吧。”女士明眸善睐,笑容灿烂,晃得人挪不开眼。

男人吻了吻她的脸颊,对小生道:“我要1314号房。”

“这房有空,但是双人间。”

男人面露不满:“那也不能让我的甜心失望啊。”

“呃,好的。那两位住多久?”小生艳羡地望向女士。

“一夜。”男人挑起唇角,“你知道哪家酒吧最好吗?”

小生热情地介绍一番,顺便报上住宿费。男人径直接过钥匙,冲身后的仆人一勾手,“你处理吧。”这边亲昵地挽着女士走进电梯。

宾馆电梯装修得甚是考究,背后的落地镜清晰地照出人影。女士盯着如雪的裙裾,喃喃道:“这裙子真漂亮。”

男人扶着她微微一带,避开摄像头直拍,附耳笑道:“人好看才是真的。”

女子脸颊泛红,稍显局促,低声道:“把岭哥自个撂下,他不会生气吧?”

男人心头一刺,笑容却带了点轻佻意味,“你怕他吃醋?”

女子一怔,面色酡红,小声嗫喏,“辉哥你,你胡说什么……”

一身黑衣的蓝飞揽住苏娅,在摄像头中扮作一对情话绵绵的爱侣。拍拍苏娅后背,他低低的语音忽然正经起来:“虽然你和我呆一起的时间最长,可你每次都会先望他一眼,这么一想我还挺受伤的。不过大家既然这么投缘,你可要抓紧了。别被他的冷脸吓到,我当年可是缠了好几天才撬开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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