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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道BY 绮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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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似乎是聪明人,一听我说完后,随即答话:「所以你才主动搭讪我们,打算问问题?」

我微笑,「不是问,只是请教一些事情罢了。」

长达一个小时的会议,最后我再三向他们道谢,离开医院地下美食街。

这一小时倒也不是白谈,起码,我抓了一个关键人物,以及始终相信儿子清白的陈父、陈母为何会突然烧炭自杀。

据三名友人所述,陈忠民半年前曾透过网络认识一名女子,两人很快就陷入恋爱,这期间,陈忠民不止一次向友人们借钱,一开始是几千、几万的小数目,到后来竟开口借数十万。

这并不是个小数目,再怎么要好,也不可能大方爽快地借出,他们拒绝了陈忠民,陈忠民借不到钱,便把歪脑筋动到父母亲的棺材本上,偷了账户本,盗领得一干二净。

父母亲这儿没钱供他,陈忠民进而去偷去抢,若不是陈父、陈母苦苦哀求对方,甚至不惜和亲友借钱偿还赔偿金,陈忠民这才免了牢狱之灾。

他们怀疑,陈忠民会需要这么一笔庞大的钱财,那名女子肯定脱不了关系。陈忠民并不好吸毒,没道理会去行窃。

这名女子的出现,对照出先前陈忠民的不配合,突然之间,错综复杂的案情,彷佛渐渐明朗化,在一段又一段错综复杂的绳线间,找到了其中的连接点。

估计,陈忠民是想保护女朋友吧。

说不定陈忠民已经发现这一切都是女子搞的鬼。

另外,听说陈父、陈母昨天到看守所探望了陈忠民。

我大概能推测出他向他父母说了些什么话,不外乎就是要父母亲放弃他,他决定要坐牢之类的,而陈父、陈母听他这么一说,当下希望被浇灭,唯一的儿子即将因杀人罪入狱,再次出来不知是何年何月,加上老本全没了,以后生活还不知有没有着落,双重打击下,两老心灰意冷,于是兴起了自杀念头,打算一了百了。

前因后果都想通后,我立刻到看守所探视陈忠民。

陈忠民走了进来,一入坐后,我立即说:「伯父、伯母昨天来见你了?」

陈忠民冷看我,「是又怎样?」

「那你知道,他们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吗?」

骤然陈忠民脸色大变,「你说什么!?」随即,他稳下情绪,恢复表情冷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动摇?我不会上当的。」

好一位痴情男子。我冷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来告知你这件事。不过,我想谅你也不知道,他们昨天听完你的话之后是多么伤心欲绝,甚至绝望到要烧炭自杀,若非抢救及时,你见到的会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我站起身,拿起手边的公文包,「我们大概也没什么话好说了,既然你一心想替别人背黑锅,行,我就成全你。」话一说完,我转身离开。

「等等!」陈忠民从后头叫住了我。

我回头冷睇他,「陈先生还有何贵事呢?」

陈忠民十指紧扣于桌面,面容发白,忧形于色,他抬头看了看我,紧张地问:「我爸妈他们……没事吧?」

「哦,原来你还在乎他们?」我讽刺说。

他被我激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一会儿后,说:「……我真的很对不起他们。」

「对,你是对不起他们。」我点头说。「但是,你知道你错在哪些地方吗?」

我见他低头不语,我又开口:「你错在不该盗领他们的钱,错在不该去偷去抢,错在不该让他们为你向他人低声下气,错在不该一而再再而三伤他们的心,错在你不知悔改,因而卷入了这场案件当中,错在他们为你劳命奔波,聘请律师帮你打官司时,但你却一脸不在意,一点也不为自己辩护,你最错最错的,是他们并没有放弃你,可你却先放弃了自己!你真该看看当初他们为了你,拚命向我下跪,只求我能洗刷你的冤屈,还你清白!」我一鼓作气地说了一大串,说完后,拚命地喘息着。

我是气,是怒,每个孩子都是父母亲心头上的一块肉,他们甘愿为了子女向别人下跪、向他人求情,他们不需要子女成大功立大业,他们祈求的,不过是子女能平平安安度一辈子罢了,如此简单的愿望,对陈父、陈母来说,却是难以达到。

陈忠民被我骂得哑口无言,脸上满是歉疚。

我坐下,缓和情绪。

我沉声,「陈忠民,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人是你杀的吗?」

陈忠民低下头,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起头,嘴巴频频颤抖,说:「……不……不是!不是,柯律师,人不是我杀的!我是被冤枉的!」每说一句,紧握的拳头便在桌面用力敲击一次,手铐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会客室内回荡,他朝我吼着,像是困兽之斗,做着最后的挣扎与努力。

陈忠民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半年前,他在网上认识一名女子,叫妞妞,经过多次视讯聊天后开始交往,一开始即陷入热恋当中,浓情蜜意,一个月后,妞妞告诉陈忠民父亲酗酒,母亲重病,家里经济捉襟见肘,父亲要将她抓到酒店去上班,赚钱养家活口,陈忠民不舍女友,于是陆陆续续给了她好几万块。

事情并未因陈忠民的救济而好转,后来,妞妞又告诉他,母亲被送入加护病房,家里没有钱付医疗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开口向陈忠民借了二十五万块钱,陈忠民盗领父母亲的户头,将几百万一口气领光,全给了妞妞。

这样的事情,来来回回不断重复发生,妞妞开口的数目愈来愈大,陈忠民害怕妞妞因为拿不到钱而和他分手,因此才铤而走险,铸下偷窃大错。

上个月,妞妞伤心欲绝,说母亲过世了,但家里没有多余的钱办母亲的后事,拜托陈忠民能不能再借她两百万,两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陈忠民短时间根本凑不出这么多钱,于是陈忠民苦恼告诉妞妞他身上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再借她了。

过了两、三天,妞妞问陈忠民愿意为他出生入死吗?陈忠民爱她爱到不惜去当抢劫犯了,这回自然是点头答应。妞妞说,她朋友家里有个保险柜,里头装了五百万现金,密码什么的等她套出来再告诉他。

等待妞妞来电期间,陈忠民一连两天走了楣运,先是计算机无缘无故坏了,而后手机又掉进马桶报销,隔天,妞妞打了家用电话给陈忠民,说知道密码了,而且主人后天下午会出门一趟,家里无人,保险柜就放置在二楼的书房,并详细描述书房的位置。

之后,事情的发展就如卷宗之描述,陈忠民顺利潜入宅内,然等待他的却是一宗策划缜密的嫁祸案件,他被扣了个杀人犯的罪名。

很快的,陈忠民了解这一切都是妞妞设的局,然他却因深爱妞妞,甘心为她坐牢,替她背负罪名。

陈忠民托盘供出事实真相的两天后,妞妞在男友家中当场被逮。原来陈忠民虽然以被告身分被安置于看守所,但有两名年轻刑警发觉案情似乎并不单纯,认为被害者领养的儿子涉嫌重大,于是私底下暗中调查,在男子的住家附近找到丢弃掩埋的作案枪枝,枪枝内侧也发现犯人指纹,于是将其逮捕归案,做进一步侦讯。

枪枝上头未擦拭干净的指纹与男子吻合,男子只好供出犯案动机。他因为染上毒瘾,一再伸手向父亲拿钱买毒,他每伸手一次,被害者便厉声怒骂一次,男子气不过,于是想杀了这个从小对待他不是打便是责备的父亲泄恨,再进而继承父亲的巨额财产。

于是他开始策划了这场局,但这场游戏当中必须有人当替死鬼,他突然想到了女友最近钓上的肥羊。他和女友连手骗陈忠民到家里偷钱,由监视器瞧见陈忠民进入宅内后,拿起高价购买的手枪,朝被他迷昏的父亲脑门扣下扳机。

案件发生了大逆转,检察官撤销告诉,陈忠民无罪释放。

这件事情上了新闻头条,该名检察官因证据未确凿便相陈忠民提出公诉,受到了不少社会舆论之谴责与抨击,她哭花了脸,当场在众多媒体记者前向陈忠民一家鞠躬道歉。

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没有再去关注,只是陆续从电视新闻得知,陈父、陈母平安出院,有不少企业家因这起案件关注陈忠民,争相聘请陈忠民到其公司任职。

我想,这样也算是个好结局吧。

陈父、陈母盼回了儿子的清白,迟来的正义洗刷冤屈,一家人的感情经过此事后,变得更加密不可分。

但是,陈家一家子是和乐融融,反观我这儿,却是一片愁云惨雾,愁云惨雾的不是我,也不是项丞,而是家里头的气氛。

自从那天后,一个礼拜过去,我见到项丞的次数寥寥可数。

项丞在躲避我,很明显在躲着我。

就算偶尔在家里遇见,也是对我视若无睹,和以往的热情迥然不同。

我知道我那天的行径伤害到他,我知道我不该极欲撇清那晚的事,但是,项丞他再怎么生气、愤怒,也没必要气这么久吧。

回到家,迎面而来的一片黑暗,我抑着怒气打开电灯。

算了,随便他好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一个月一到,我照样会赶他出门。

我在书房里待到快十点钟,后来因为精神疲靡,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睡去。

喀擦……

房外的钥匙开启声唤起我的注意。

我起身走出房外,一个抬眼,正巧与欲进入客厅的项丞打对眼。

他看了看我,澄澈的黑眸子深不见底,紧紧地锁住了我,我就像被关在他的眼眶当中,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项丞面无表情,少了憨傻的微笑,透过来的视线带着些微锋利,我被他刺得心口一缩一缩的,我发不出声音来,喉咙像是被人扣住一般,窒息得喘不过气。

最后,他调开了眼,什么话也没说,往客房方向走去。

我看着他默然的背影,拳头攒紧,缩了又缩。

咬牙,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朝着背影张口喊道:「……项丞!」

听我一喊,项丞走了两步后,停下步伐,头微微侧着,并未转过身子。

「你在生气吗?」

项丞顿了一下子,回道:「没有。」

「那——那……」那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冷淡?我紧抿着双唇,迟迟说不出口。

室内陷入了沉重的氛围,安静得连外头呼啸而过的飚车声都清晰可闻。

「还有什么事吗?若没有的话,我先去休息了。」

见他作势要走,我连忙找话题又问:「工作很忙吗?之前不是和导演面试,结果怎么样了?」

「和导演签完合约了,档期也敲定,这两、三天就会开始拍摄。」

话题又轻易结束,我踟蹰着该再找哪些话题时,耳边听见项丞说:「抱歉,今天工作有点累,我想先回房间休息。」

项丞没等我响应,脚步径自往房间方向迈去,我瞪着他的背影,怒不敢言。

可恶、可恶!

一股怒火在胸口焚烧着,每一次呼吸都是麻辣辣的疼。

我并不想承认项丞他的存在足以波动我的情绪,但是,此时此刻,项丞他一对我冷淡,我便开始慌了,原本还能秉持住的自信心,一点一点的崩溃。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这种惶惶不安,害怕被抛弃的心情,使我无措,使我乱了阵脚。

这不是柯念该有的反应。

柯念永远是高傲,自信,临难不惧的,而不是像这样,手足无措得不知该怎么办。

果然……

我最终还是陷入了项丞编织的柔情迷网当中,无法自拔,悲惨的是,连什么时候深受其吸引犹不自知。

大概明白再怎么挣扎也没用,于是这一秒,我放弃了反抗。

算了,算了……

项丞这家伙大概是我这辈子的克星。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加快脚步朝项丞走去。

我抓住他的下摆,他因为我的动作身体微微后倾。

「项丞。」我说

「……」他沉默着,彷佛在等我下一句话。

「……对不起。」我低下声音。

「你和我对不起什么,你没做错什么。」

我盯着他宽厚的后背,从未仔细去看,这一刻我才发现,印象中总是带着不成熟傻笑的笨家伙,原来拥有着一道能替人挡风阻雨的胸膛;一路回想,原来看似不可靠的言行举止中,却含着无止尽的包容与宠溺。

以前不知项丞的好,只觉得他像黏皮糖似,令人生厌,因此极欲想将他推拒出我的生活,然而当项丞已不愿意再绕着我旋转时,我才看清自己的心。

虽然不想坦白承认,但我想我是喜欢上眼前这一个人了。

眼前这一个,将我当成他全部世界的人。

「要怎么样,你才肯消气?」我说。

项丞他背着我摇了摇头,「我说过,我没生气。」

胡说,都到这地步了,他还想骗我?我一把转过项丞,说:「对!我承认!我是一个脾气差,又爱生气的人,如果我的言行伤到你,你就说啊!说啊,为什么不坦白一点?为什么要避我?为什么不再对我笑了?究竟我该怎么做,该怎么低声下气,你才肯原谅我?还是要我和你上床一次你才愿意消气?」语毕,我连忙扯掉上衣,手指摸上腰带,正欲脱下长裤时,一抹温热压制了我,厚实的掌心紧紧按住我的手,我抬起目光想瞪他,却发现眼前的项丞变得有些模糊。

带着薄茧的指头摸上了我的脸,而后轻轻抹去眼角的湿润。

「念,为什么要哭?」项丞问我。

「……我没哭!」我语气僵硬地闷声反驳,用力以掌心擦掉眼里的液体,说:「是流汗,那是汗水!」柯念不会哭,柯念自从十八岁之后,就再也不哭了,以前是这样,往后亦是。

「那你为什么说要和我做?你不是最讨厌和我扯上关系吗?」他又问。

咬了咬下唇,我说:「……你在生气。」

「那你又为什么怕我生气?」

「……」我没说话了,我知道项丞在期待什么,他的眼神充满着热烈,但我说不出口。

我撇开了头,缓缓垂下。

下一瞬间,一股力道扣住我的下颚,强迫我抬高脖子。

漆黑的眸子中,好像有什么火光在闪耀着,我从项丞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慌乱失措的模样。

「念,你喜欢我。」

这并非一句疑问词,而是肯定句。

我看着他,项丞脸上出现了我翘首盼望的久违笑容。

一抹自信满满的笑。

「念,你喜欢我,喜欢项丞。」这次,他的语气坚定几分。

被抓包的窘状令我既羞赧又不知该如何回应,我作势挣脱几下,却是底气不足,做做样子。

「是又怎样,不是那又怎样?」

「是的话,我会给你一记又深又热的亲吻,如果不是的话……」

不等他讲完,我怒瞋了他一眼,说:「那你还不快点亲我!」

项丞的笑容弧度加深,随即,便低头吻上我的唇。

如他所言,那是一记既深且热的黏吻,他像是一只饿了许久的野兽,发狠地侵袭着我的口腔,吻得我无力招架,满嘴都是他的唾液。

项丞悄悄地解开我的裤头,当我发觉时,他的指头摸上了我最敏感的部位,单手包覆,我的脑袋像是被炸开似,一瞬间头昏脑胀,沉重重的。

他脱去了我的长裤,一步步将我往后逼退,直到背部抵上了坚硬冰冷的墙壁,他一手扣住我的下颚,我只能被动地承受他的激吻,另一手抓握着我的下身,慢慢滑动。

一阵电流从下身窜升,快感逼得我弹跳起身子。

项丞他主导了这场性爱,不容我拒绝,径自地单手架高我的左腿,以站立的方式插了进来。

说实在话,刚进入时,窄小洞口被撑大的滋味难受得紧,我只能大口喘息,以分散那里带来的闷痛感。

入侵仍持续着,一点一点的压了进来,彷佛没有尽头般,一寸一寸钻入。

我张口咬住项丞的肩膀,下颚用尽全力紧缩,其中报复意味浓厚,惩罚他带给我这么不好受的感觉。

似乎还不够解恨,我在他持续进入的当中,扯了好几下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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