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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寒未至上——by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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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轻弦却是一脸坦然神色,仿佛半点不急,只寻觅干净的地方歇息。

霜翎不敢入睡,坐在萧轻弦身边守夜,集中精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萧轻弦看着霜翎紧张的神色,冷哼一声道:“不归办事精细小心,断不会轻易让萧锁辞察觉。我看此刻他该是在想办法引开萧锁辞的人马,你不必担心。”

霜翎点点头,他平素与不归关系甚好,也知道以不归的能为,就算不能除去萧锁辞的人马,也定能成功引开萧锁辞的追踪,此时这崖底该是最安全的所在。但知晓是一回事,让他完全放下心来却仍是做不到。

萧轻弦了解他一向喜爱操不必要的心,也就不理他,径自闭目养神,身体却隐约有些怪异,明明只是四月的天气,入夜后天气颇有些凉意,但为何自己反有些燥热之意?

夜已至半,霜翎失血后又奔波许久,眼皮重逾千斤,困乏异常,终于撑不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只觉有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霜翎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紧接着便觉有人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衫,霜翎几番挣扎,无奈手脚竟无法移动半分,脑中也混混沌沌的不甚清明。待所有的衣衫离体后,一个人带着熟悉的气息压了过来,朦胧间,霜翎只觉自己的双腿被人大力分开,随即身后隐秘的地方蓦地捅进一个利刃似的东西,翻转搅动,仿佛酷刑一般。霜翎痛的全身发抖,脑中却一直模模糊糊,与世间隔了一层雾一般,身体也不知为何一直不能动,挣扎拒绝皆不能,只得任由身上的人逞凶。不知过了多久,也或许是感受到一股热流打在体内之后,霜翎原本不太清醒的头脑终于彻底失去意识,昏迷一般重新睡去。

萧轻弦不甚清醒的睁开眼,他知晓自己昨夜定是不同寻常,不明所以的燥热,昏迷一般的沉睡,再加上现在脑中残存的几个暴虐却香艳的片段,昨夜定是有事发生。揉了揉抽痛的额头,萧轻弦坐起身来,手却碰到身边一个温热的身躯,萧轻弦转头一看,目瞪口呆。

第三章

躺在地下的霜翎,赤裸着身体,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衣衫已被撕得七零八落扔在一旁。修长的双腿合不拢的微微张开着,腿间是红白混合的液体,雪白的肌肤上被掐的青青紫紫,整个人看起来凄惨无比。

一瞬间明白了昨夜发生的事,萧轻弦不可置信的睁大细长的双眼。莫说自己不好男色,便是真有这喜好,对着相伴二十余年的侍卫又怎可能下手?霜翎相貌清秀不错,可比起专门邀宠的男倌就差了许多,自己身为王爷,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怎么可能对霜翎动手?况且……萧轻弦眯起眼睛,昨夜的事,自己根本就毫无意识,更像是被下了药,可是这荒郊野外,又怎么会有人来给自己下这种药?双目转了转,盯到霜翎身上,昨日自己接触的只有他,难不成……微微摇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霜翎忠心护主,绝不会做这种事,更何况昨日两人只吃了树上的果子,霜翎又怎么会有机会下药?脑中蓦地灵光一闪——果子?那棵果树生得奇怪,明明就是株枯树,却结出几枚果实,而且红色的果子一点青色都没有,青色的果子一丝红色都不见,端的怪异。

正胡思乱想间,地上的霜翎喉咙中轻轻一阵咕哝,眉头也不舒服的皱了起来,眼见就要醒来。饶是萧轻弦见惯了风浪,此时也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面对霜翎,毕竟看这样子,昨夜是自己强迫了霜翎。

霜翎慢慢苏醒过来,动了动身子,立即觉出了不对,自己竟是赤裸着身体!霜翎一惊,就想坐起身来,哪知微微一动,股间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又跌坐回去。这种疼痛陌生得很,绝不是平日里受伤后的疼,痛的地方也怪异,竟然是……竟然是……霜翎挣扎着以手撑地坐了起来,强忍着股间的疼痛向自己身下看去,顿时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昨夜迷糊之间那些不堪的回忆纷纷涌进脑海中,这分明就是……霜翎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狼狈不堪的身体,昨夜的人,那熟悉的气息,那是……

萧轻弦看着霜翎的表情,尴尬的干咳一声,唤过霜翎的注意,低声道:“我……昨夜,我……我不知是怎么回事。你……你没事吧?”话语虽是一如既往的冷硬,但难掩其中尴尬。

果真是王爷……霜翎心中忽然涌上一阵说不出的感觉。跟在王爷身边二十余年,毫无办法的任由自己对王爷的心意从尽忠变为友情,由友情变为亲情,最后控制不住的变成了恋慕。霜翎有时会想,也许当年父母抛弃自己根本就是对的,身边的侍卫们纷纷娶妻生子,自己却偷偷地在心中隐藏着这种畸形的想法,如此不正常,被遗弃就算是上天的报应。王爷高高在上,冷心冷情,自己那点小小的心思根本就不敢让他知晓,本打算着一辈子跟在王爷身边,就算是不能做他最亲近的人,可守护着他的安全,也足以慰藉,可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

不听他回答,萧轻弦抬起头来看向霜翎,却发现他眼中根本不是怨愤憎恨,反倒是一种说不出的忧伤,萧轻弦心中隐隐约约有种想法,却快得没能抓住。两人这样尴尬对望也不是办法,萧轻弦站起身来转过脸去,脱下身上的长袍道:“你先穿上吧,想来过不了多久,不归就能找到这里,一切等出去再说。”

霜翎轻而易举的从萧轻弦眼中捕捉到愧疚与不可置信,的确,高高在上上的王爷又怎么能允许这种荒唐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何况,王爷他根本就不好男色,在京城中有着无数的红颜知己,想来此事让他困扰了。日后回到京城,王爷会怎样处置自己?分配到王爷手下的军队中做个副官,还是干脆远远地调到边疆驻守?霜翎默默摇头,不能,他不愿离开萧轻弦身边,这贴身护卫的位子,他不能放弃!深深吸了口气,霜翎强忍着站起身来,抓过萧轻弦的长袍裹在身上,他身量比萧轻弦矮些,长袍穿在身上不甚合适,但聊胜于无。逼迫自己笑出声来,霜翎道:“王爷何必这样在意?都是男人,我虽吃亏些,但也不会像王爷那些红颜知己一般哭喊着要王爷娶我进门的。”他原本的声音清亮温柔,此时却带着嘶哑,虽有喉中干渴的原因,但又何尝不是心中郁结脸上又强颜欢笑的缘故?

萧轻弦听到他说话,大大松了口气,他原本想经过此事,霜翎心中必定会有些芥蒂,回京城后不如远远地将他调到边疆军中,省的留在身边两人尴尬,哪知他竟会声调如常的说出这样的话。萧轻弦微微感慨,霜翎处事温和,为人也温柔,从不给人难堪,他现在背上有伤,昨夜又被自己伤了那种地方,却仍旧极力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自己身边伺候的人虽多,像他这样贴心的却也没几个,调任边疆……不如算了吧,霜翎今日不介意,今后也不会介意,倒省得自己失了左膀右臂。

不听萧轻弦说话,霜翎颇有些忐忑的叫道:“王爷?”

萧轻弦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道:“你身上有伤,咱们先去昨日的山洞歇一歇,看时候,不归也该来了。”

霜翎见他神色恢复如常,不禁也松了口气,自己这贴身护卫之职该是保住了。心中却掩饰不住的有些黯然,萧轻弦身份尊贵,就算是自己受了苦楚,也要想方设法安抚他。两人之间身份悬殊,恐怕这辈子,也只能继续这样下去。

萧轻弦推断果然不错,两人方走到山洞前,就听藤蔓一响,从里面走出一人,黑色劲衣,面色冷峻,正是不归。

不归在十里堡等候萧轻弦一夜不见人影,就知他定是遇上了萧锁辞的人马,当即带人到自己为他指点的山崖找寻,却在崖上看到正在想办法攀下山崖的萧锁辞的人。不归带着萧轻弦手下十三名死士暗中偷袭,又着人穿着萧轻弦的衣衫引开萧锁辞,方才潜下悬崖寻找萧轻弦。但他深知萧锁辞非常人,这样的计策能引开他一时,拖得久了他定能发现破绽。哪知到崖下山洞一瞧,竟不见萧轻弦身影,饶是他平日训练有素,心中亦有些焦急。匆忙从山洞走出,待要到崖底他处寻觅,抬眼便看见萧轻弦与霜翎两人狼狈不堪的站在洞前。萧轻弦双手裹满布条,白色的布料上有些鲜血氤染出来,而霜翎脸色苍白,像是受了重伤,身上裹着萧轻弦的长袍,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着,模样看起来竟有些凄惨。不归只道霜翎是为保护萧轻弦受伤,也不甚在意,跪在地上向萧轻弦行礼道:“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萧轻弦点点头让他起来,道:“我和霜翎都受了伤,不能顺着这悬崖攀上去,这里可还有其他出路?”

不归站起身来看了看两人,这崖底虽另有通路,但离十里堡便远了许多,自己带来的十三个死士,有三人引着萧锁辞离开,萧轻弦身边现在只有自己和十个死士,萧锁辞又紧追不舍,实在不安全。可萧轻弦所说不错,以他两人现在的伤势,攀上悬崖是万万不可能,就算危险,也只能绕道而行。不归发出信号让等在崖上的死士下来,又重新揭开萧轻弦手上的布条上药包扎。待他想给霜翎上药时,霜翎却苍白着一张脸怎么都不肯脱下长袍。不归平素与霜翎相交甚笃,对他也不甚刻意掩饰情绪,皱眉不耐道:“你身上定然有伤,不必瞒我,时间不多,我给你上了药,咱们赶快离开!”

霜翎周身只有这一件袍子,下身那些不堪的伤痕怎能让人看见?坚持摇头不肯道:“不必,不是什么大伤,我已经无碍了。不必管我,咱们快些离开吧。”

不归见他步伐踉跄,推拒自己的手也有些无力,却坚持不肯让自己为他疗伤,正待再说,身边的萧轻弦却开口道:“萧锁辞很快就会追来,先离开这里再说。”

萧轻弦开了口,不归也不能坚持,只得收起药瓶应道:“是,王爷。”

一行人往前走了几步,霜翎跟在后面颇为吃力,他背伤未愈,股间又有着说不出口的伤,双腿一动便疼的钻心。萧轻弦忽的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向身后的死士道:“霜翎受伤行动不便,你们轮流背他赶路。”

虽是没有马匹,但众人都是练武之人,脚程甚快,霜翎知晓时间紧迫,也不逞强,由不归和十名死士背着一路赶向十里堡。众人连夜赶路,第二日清早,终于赶到。

萧轻弦在十里堡县令府中落脚,坐在浴桶中洗去一路疲惫,终于松了口气。十里堡已是此番赈灾的最后一个县,明日开仓放粮,后日便可动身返回京城。此时自己人手齐全,萧锁辞一向识时务,再难讨好时就定不会出手,想来回程可一路安心。萧轻弦眯了眯眼,想不到萧锁辞竟真的如此胆大包天,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跟着自己出了京城。他这般做法,难不成是京城出了什么事?还是父皇睁一眼闭一眼的允许?或者……根本就是出自父皇授意?若真是这样,萧轻弦眼中蒙上一层狠厉之色,那就休怪儿臣不顾忠孝了!

木桶中的水渐渐发凉,萧轻弦站起身来,立刻便有身边伺候的婢女为他擦干身子,换上衣衫。他出门在外身边不便带着使女,这四名婢女乃是知县府上的人,自是难比王府中丫鬟手脚轻柔伶俐,萧轻弦皱着眉挥退了四人,自己系上衣带,想了想,趿着软鞋踱步到旁边霜翎的房门口,抬手推开了门。

第四章

霜翎遣退了服侍的婢女,半跪在木桶中,只让温热的清水浸到腰间,不碰触到背上的剑伤,然后艰难的伸出手清理没在水中那难言之处。草草合拢的伤口被他用手指撑开,清水中散开一丝丝红色的血丝,霜翎痛的满头大汗,直直到水慢慢变凉才算清理干净,赤身裸体的跨出木桶,手中掂着一瓶金疮药。不知这种伤口,金疮药能不能治……正沉思间,本就未上锁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霜翎未想到会有人不敲门便直接进来,慌忙扔下金疮药拿起亵裤往身上套,抬眼一看门口,站着的正是自己任性的主子。

萧轻弦神色不自然地站在门口,他极少到侍卫房中,就算偶尔有事去寻霜翎,每次也都是推门而入,今日便也没想到敲门,哪知推开门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幅画面,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山崖下两人发生的事,不禁尴尬。

霜翎穿好亵裤,有些无奈的看着依旧站在门口的萧轻弦,一边拿过衣衫继续穿一边道:“王爷可否进屋来,关上房门?”

萧轻弦蓦地醒悟,自己开着门,叫霜翎衣衫不整的对着院落。几步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坐在桌边问道:“你的伤如何了?”一眼便瞟见了霜翎背上狰狞的剑伤。他被这一剑伤得甚重,又没能好好疗伤,此刻伤口皮肉发白,里面有些鲜红的嫩肉露了出来,瞧着甚是吓人。

霜翎不顾股间的疼痛穿好裤子,正想拿过上衣来穿,被萧轻弦抬手拦住。霜翎不解的看着萧轻弦,萧轻弦皱眉道:“你背上的伤口甚是严重,去叫不归来。”

霜翎垂下眼帘看着萧轻弦的手,刚一到知县府,不归就重新将萧轻弦的手处理妥帖,想来不需几日便能痊愈。但这双手乃是因自己而伤,能得萧轻弦这样对待,自己二十几年的心意也不白白交付。

萧轻弦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便知他定然又在想两人攀落山崖时的事,不愿再回忆那些事,萧轻弦收回手掌冷声道:“去将不归叫来。”

霜翎收敛心神,苦笑不得道:“王爷,就算是属下要去叫不归,也不能这样去,至少让属下将衣衫穿戴整齐。”

萧轻弦脑中想着那道伤疤与衣衫布料摩擦时的疼痛,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到:“不必穿戴,不归就在隔壁。”

这样赤裸着上身走出房门实在不像样子,但萧轻弦的命令也不能违抗。霜翎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将门开了条缝看向院内,确定院内无人才打开房门快速走了出去,敲了敲隔壁的门。

不归打开门,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口赤裸着上身的霜翎,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你……你……怎么,这副打扮?”

霜翎亦是头痛,摇了摇头道:“王爷叫你到我房中来。”说罢疾步走回房中,掩上房门。

霜翎一转身,不归便看见他背上狰狞的伤口,急忙也跟了上去。推开霜翎的房门,便看见萧轻弦也坐在屋内,不归上前行礼道:“王爷。”

萧轻弦点点头道:“霜翎背上的伤,你去为他处理一下。”说罢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不归与霜翎两人,不归冷着脸将干净的布巾沾湿为他清理伤口,不悦道:“这就是你昨日所说的不妨事?”

不归大他几岁,平日里对他颇为照顾,霜翎将他当做兄长一般,与萧轻弦跟前的小心翼翼不同,在他面前,霜翎多了几分依赖之情。听他责怪,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温和的笑笑道:“昨日时间紧迫,性命都危在旦夕了,哪来的心思疗伤?再说,你瞧我这不是没事么?”

不归不语,清理干净伤口后撒上王府上好的金疮药,又用透气的布料将他背部层层包扎好。

霜翎知道他是生气自己不肯爱惜自己,待他处理好伤口后转过身来叹了口气道:“不归,你我都是一样的。身在王府,这样的事难道还少得了?更何况,你比我更加……”

不归冷着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沉默了半晌方道:“你与我不同,你不该这样。”说罢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出了房门。

霜翎看着他的背影,自己的确与他不同。不归是死士,刚刚二十七岁,却已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生生死死,自己就曾不止一次见过他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样子,这样熟练的包扎上药手法,便是他一次次受伤后练出来的。可是自己又与他有什么不同?辅佐王爷,保护王爷就是自己的职责,若有一日要为王爷牺牲掉自己,又怎么可能逃脱?命该如此,你我皆是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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