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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妖孽王爷上——by水晶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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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青知道自己的话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一准儿会添油加醋,但他说的与自己的原话和本意也相去不远。他不声不响地听着。身后,宋伯听不下去,想站出来为他申辩,被桑青暗阻。

卫珣面色如常,并无动怒的迹象,“他还说什么了?”他又问道。

陈富见卫珣不生气,十分不甘。若不能激得主子发怒,好好整治一下那姓桑的小子,他怎能咽下这口气?想到这里,他铤而走险,硬着头皮去触自家主人最大的逆鳞。

“……因为皇上待王爷手足情深,桑公子便大放厥词,说王爷是、是皇上面前的跳梁小丑……”

此言一出,原先风轻云淡的卫珣刷地变了脸,容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桑青把他的异样看在眼里,陈富的诳语尽管难听,但桑青不明白为何卫珣一直面不改色,却直到听了这句话才突然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反应。眼睁睁看着那张秀丽的容颜变得铁青,桑青胸口不知为何有些发闷,他踌躇着是否应该出言为自己澄清一下,却忽听卫珣阴沉地说了句:

“来人!把这个狂妄放肆之徒给本王拿下!”

桑青怔了一怔。愣神的一刹那,说时迟那时快,从那画舫内蓦然窜出两条人影,从隔岸数丈远的船舷跃上岸来。桑青微微定神,看清二人俱着同样式的银衣,皆是身材魁梧、面目精悍,看来应是王府的护卫打手。

宋伯见势不好,慌忙冲到桑青身前掩护他,被其中一个人推倒在一边的地上。那人顺势来捉桑青,被他灵活地闪身一躲,对方抓了个空。

两人目睹此景俱是一怔,没想到这个小娃儿居然有功夫在身,真是人不可貌相。卫珣凤眸微凛,眼光不自觉地追逐着那个水色衣衫的少年。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方才他脸上笼上的严霜,正在慢慢消融。

桑青身法灵捷赛猿猱,两个彪形大汉起先未放他在眼里,一时竟奈何不了他。二人面上挂不住,开始联手对付桑青。尽管会被指胜之不武,但两个武夫若是连一个少年都拿不住,不仅会贻笑大方,到时候两人的饭碗也极有可能保不住。

桑青虽然机灵,但毕竟年纪轻,道行尚浅。他知道自己气力不及对方,硬碰硬铁定吃亏,所以才只躲闪不出击;现在这两人认真起来,双面夹击,桑青的气力渐渐不济,身形腾挪有些滞重。

瞅准桑青的空当,一人疏忽向他挥出一拳,拳劲强势,意图一击将他制服。

圈外骤然响起女童的哭喊,“不准欺负我哥哥……!”哭声震动了卫珣凝滞的神明,他不假思索地大喝一声:

“住手!”

第四回

那护卫耳听得主人命令,急忙硬生生收拳,巨大的冲力猛地一反掣,险些折了自己的手。他叫一声痛,握住自己的手腕。另外一人也停下动作,迷茫地回望主人。

画舫不知何时靠了岸,卫珣在一名绀衣小厮的搀扶下登上岸来。静立一晌,卫珣款款走到桑青面前,凝望着他。桑青额上的汗珠,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双毫无闪避的明澈眼眸,完完整整地映入他的眼底。

桑青情不自禁地与他对视了一刻,而后如梦方醒。这种骄横跋扈、唯己独尊的太岁,自己为何与他“深情”相望?他在肚子里骂了自己一通,转身到旁边搀扶被搡倒的宋伯,又牵过正在抽泣的小桑梓的手,俨然无视卫珣的存在。

宋伯见卫珣面色不善,心中惶恐,忙谓桑青:

“少爷,不要造次生事了。向王爷千岁好好赔罪,咱们便就此回府吧。”

毕竟桑青也是桑府的公子,作为皇亲国戚的卫珣无论如何也会卖朝廷命官的面子吧……宋伯心中如是盘算,但他忘了,桑青对于自己看不惯的事从不肯忍气吞声。

“赔罪?我为何要向他赔罪?”桑青剑眉一立,一口否决。他转向卫珣,义正词严地道:

“这玉湖并非私人苑囿,即使是王爷,也无权独霸而不许别人游玩。若是人人都像王爷这般,私自圈地占为己有,那王法焉在,国将焉在?”

他说话的时候,腮颊由于激动而变得绯红,双眼也因气血充足而晶亮如星。卫珣怔怔地睇视着桑青的脸。他知道,桑青是真的情绪激荡,真正地愤怒了。他打从心底里疾恶如仇,这一点,并不因为他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而显得幼稚可笑。

卫珣定定地凝视了桑青良久,而后问了他一句不相干的话:

“你是御史中丞桑大人之子?你叫什么?”

桑青一呆,没料到卫珣竟会打听起自己。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想干什么?是要到皇上面前参自己一本,让皇上治自己的罪吧。思及此,桑青多少有一丝心慌,他不担心自己受罚,可若是牵连到父亲……

卫珣仍然耐心等着他的回答。罢了,反正对方自己已经知根知底,就算不告诉,人家自己也查得到,想到这儿,桑青坦然地回答:

“我叫桑青。”

“桑青……”卫珣的眸光不明意义地微微闪动,“本王记住了。后会有期。”

说完,卫珣旋身,命令家丁让湖中的画舫靠岸,而后一言不发地带着一干人等离开玉湖。桑青怔愣地目送了他的背影许久,直到那翻飞的白衣和飘动的乌发消失在视野之外,他才回过神来。

“后会有期”?开什么玩笑,那种目空一切的人是自己最讨厌的类型,谁要跟他后会有期?

唉,被这种人一搅,什么玩兴也没有了。桑青准备招呼妹妹和宋伯一起回家,一转头却看见宋伯脸色苍白地瞅着自己。桑青知道宋伯是为自己担心,便宽慰他:

“宋伯,你不用担心,延庆王要是怪罪下来,我……”

“我的小祖宗!”宋伯痛心疾首地叫道,“先不说王爷了,就连老爷那一关,老奴我都不知道少爷您当怎么过呵!”

“少爷,痛您就喊出来,别憋着,喊出来会好过些。”

贴身小厮桑瑞正在替桑青被打得红肿破皮的背换药。想起前一天晚上,少爷向老爷坦白承认了白天在湖边闯的祸,老爷盛怒之下请出家法责打少爷的场景,桑瑞至今还觉得心惊肉跳。昨日,老爷是真的气极了,夫人和老管家宋伯联手劝阻都劝不住。

看着桑青受伤的脊背,桑瑞禁不住鼻子发酸,心中有些埋怨自家少爷的固执。心说少爷您也真是的,何苦要去招惹延庆王爷呢?就算您招惹了他,又干吗非要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老爷知道,结果讨来这一顿打呢?就算老爷打您,您就不能适时认个错么?也好过一声不吭地任老爷打啊。

唉……这些念头只是在桑瑞脑子里转了一圈,没有说出口——他明白,这话说了也是白说。他打小与桑青一起长大,深知桑青性格的倔强程度,只要是桑青认准的道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即使挨了一顿痛责,他也看不出半点服软的意思。

好容易上完药,重新裹好纱布,桑瑞眼看着桑青脸上身上都大汗淋漓,却紧咬着嘴唇不叫一声,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少爷,您这是何苦?不要这么逞强,轻松点儿不好么?您才十四岁,正是乐得自在的年纪啊。”

桑青默然地忍受着沁凉的药膏渗入受伤的皮肉所引发的火辣辣的痛,听到桑瑞的话,忍不住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不就大我一岁而已么?说得好像你有多大似的。”

“是是是,小的多嘴了。”桑瑞赶紧收口。虽说桑青因为习武,体质较同龄人要好些,可外伤还是无可避免地令他发热了。桑青昏昏沉沉地烧了整整一夜,到今天早上才见好,桑瑞可不敢再说些惹他生气的话加重他的病情。

这时,门响了,桑瑞打开门,一个小身影跑进来,飞扑到桑青床边。

“哥哥,”桑梓关切地瞧着床上的桑青,眼角还噙着泪花儿,“哥哥你好点儿了吗?都怪我,昨天非要去玉湖玩,呜……”

说着说着,桑梓竟掉起了眼泪。桑青最见不得妹妹流泪,匆忙想要抬手为妹妹拭泪,却忘记了背上的伤。伤口被牵动了,桑青疼得倒抽了口冷气。桑瑞见状,连忙帮桑青把身体放平,而后冲桑梓笑道,“大小姐,您放心,少爷的伤势已无大碍,再多休息几日便会大好。有我桑瑞照顾,大小姐请不必挂心。”

听桑瑞保证,桑梓才总算收了泪,破涕为笑,情绪又重新明朗起来。“哥哥,娘亲吩咐厨房炖了你最爱吃的海棠鳕鱼羹,我去看看好了没。”

说完,小丫头奔出了桑青的房间。桑青望着妹妹跑开,眉眼间温柔的笑意令桑瑞感慨不已,“少爷,您真的很宠爱大小姐呢。”

“那当然,小梓是我唯一的妹妹。”桑青不以为然地答了句。精神松弛了下来,发热带来的困倦令他抵御不住睡意,不多时,眼皮便胶合在了一起。

见桑青睡着了,桑瑞小心翼翼地为他拉上被子。要知道,桑青可是俯卧的姿势,这种姿势入睡,必定颇不舒服,少爷好容易才睡着,切不能再把他弄醒。

第五回

斜阳的最后一线晚景落在延庆王府的檐角,地上投下一片形状怪诞的阴影,如同长了犄角的灰兽。

卧房中已经未可视物,也没有上灯。床第间,两条黑色的人影纠缠翻滚在一起,遮床的纱帘不时抖动着。

“啊……呃……哈啊……”

疼痛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许久,声音终于低哑了下来,一人离床下地,拾起丢在床下的衣裤往身上穿。很快,他便穿戴齐整,连头发也理得一丝不苟。

那人相貌平凡,身着富丽华贵的锦绣,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暴戾的气息。将衣摆铺展平整,他回过头,斜了那个一动不动仰卧在床上的身躯一眼。

那身体肌肤细白如瓷,上面布满了青红的痕迹,昭示着刚刚结束的情事。眼前可人的美景令地上的男人不由出神。他重又回到床边,伸出的手缓缓在床上那具身子上游移,手指捏起裸胸上已经红肿的果实,用力揉捻。

“嗯……啊……”

已经精疲力竭的人受此刺激,口中禁不住又溢出浅浅的呻吟。

玩弄着他身体的人轻笑,“珣儿,你真美,越来越像你娘了;滋味也越来越可口,直让朕欲罢不能啊。”

这居高临下谑笑着的男人,正是昭明天朝国君,卫珧,而在他身下承欢之人,便是卫珣。

卫珣对卫珧的话毫无反应,仿佛没听到一样。卫珧想了想,凑到对方耳边。

“你要是朕的妃子就好了——朕真想把你绑在寝宫里,夜夜临幸于你。”

卫珣的身子猛地一颤,却仍是对卫珣充满色欲的话语充耳不闻。卫珧颜色渐冷,拂袖立起。

“每次,你都像条死鱼一样认朕享用,今日却一反常态迎合朕,想必是有求于朕吧?说吧,你想要什么?”

卫珧料定这次自己的问话一定会得到答复。自从第一次强暴了卫珣以后,卫珧食髓知味,五年间时时会到王府来。外人看来,皇上与延庆王手足情深,殊不知,卫珧竟意在卫珣的身体。每次半强迫地与卫珣交欢之后,不需他要求,卫珧也会赏赐他许多礼物——他知道卫珣喜爱诗画乐舞,便投其所好,赏赐的书籍、乐器、优伶、文房四宝等多不胜数。

旁人只道皇上娇宠这个小兄弟到了骨子里,自不会知晓卫珧心中真实所想,也不会想到,让大众如是认为,正是卫珧的目的。

一来“补偿”了卫珣,令自己心理上求得平衡,二来也堵住了他的口。赏赐虽多,比之自己库府中的财富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自己有何舍不得呢?

故此,卫珧着实有些好奇,自己已经给了卫珣那么多东西,他究竟还想要什么奇珍异宝,以至于促使他这么多年来首次放弃矜持,主动对自己敞开身体?

听了卫珧的问题,卫珣的身体神经质地抖了抖,眸光流盼。半晌,如卫珧所期,他开口了。

“我……想要一个伴读。”

“伴读?”意料之外的答案先是令卫珧吃了一惊,片刻,他不由大笑起来。

“朕还以为你想要什么呢?不过是个伴读而已,何必神神秘秘的。这等事有何难处?”

说完,他笑着应承,“这事好办。珣儿,明天朕就在朝中王族公卿子弟里挑选一个,给你伴读。”

卫珣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嘶哑。

“……我已经有人选了。我要桑中丞的长公子,桑青。”

“桑青?”卫珧眼中闪过奇异,“你要那孩子?朕还以为你会选更温驯的孩子呢。朕可听桑文良戏言过几次,那孩子可是个刺儿头,不是会听你话的乖角色。”

卫珣并不因卫珧的提醒而改变主意,他重申一遍,“我就要桑青,别人我不要。”

卫珧饶有兴味地望着卫珣面上的坚决,“怎么?那孩子有什么不可多得的地方吸引你了吗?”

卫珣绝口不语,卫珧也不再追问。忽地,他俯下身,在来不及闪避的卫珣双唇上落下一吻。

“好吧,只要朕的珣儿高兴,别说一个桑青,就是十个桑青,为父也会将他们弄来陪伴珣儿。”

“为父”——卫珧的自称令卫珣霎时间惨白了脸,五年前那场挥之不去的噩梦顷刻在脑中复苏,身体一阵阵发冷,卫珣不自觉地蜷起手脚,无助地打着颤。

卫珣脆弱的模样看在卫珧眼中,他似乎极为满意,顺手将滑至卫珣下身的锦被拉过他肩头,为他悉心捂好。

“被子要盖好,不然会着凉的。”

卫珣脸上血色尽褪,仍是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卫珧见他他这副惶恐惊悸的样子,却由衷地觉得他楚楚可怜。

“珣儿,你真可爱,跟你娘亲……跟你母妃一模一样。”

卫珣不答话,身子往被子深处缩了缩,眼皮紧合着,睫毛却在细细颤栗。见此情景,卫珧觉得无趣,他站起身。

“朕今天先回去了,你好生休息。桑青的事,朕明日上朝时便提。”

卫珣没有起身恭送,卫珧也不勉强,径自离开了房间。听着房门关闭的声音,卫珣用被子蒙住脸,发出模糊低怆的啜泣。

第六回

休养了一个白天又甜睡了一个晚上,到第三天,桑青的伤便见好了,不再发热,活动也渐趋自如。桑文良到底是桑青的亲爹,还不至于对十四岁的小儿下太重的手。

晌午将近,家中已准备开饭时,桑文良下朝回了府,未得闲同夫人照面,便唤儿子随他进书房。

关上书房门,桑青望着一脸凝重坐在书案后的父亲,心中疑惑之余多少有些忐忑。

自己又惹父亲生气了?不会啊,桑青思忖,自己刚刚挨了一顿打,这两天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么,莫非是朝中有事?可与自己又会有什么干系呢?

桑青满腹狐疑,刚想发问,父亲却抢先一步开口了。

“青儿,背上的伤可还疼痛?”

桑青没料到父亲是关心他的伤,忙回答,“已经无碍了,爹爹请不必挂心。”

桑文良长吐一口气,“青儿,你别怪为父,为父是为你好。为父知道,你虽然年纪尚浅,但胸有丘壑,而且性情骨鲠,这是好事,却也可能给带来麻烦。为父打你,是希望你记住教训——为人要懂得安分持重,不要总是锋芒毕露,明白了吗?”

桑父的一席话,桑青不但没明白,反而更糊涂了。他原先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现在,他更是不懂,究竟何谓“安分持重”?怎样才不算“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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