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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泪 下+番外篇——by羽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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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勤转身,仰望窗外明月,出口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只要是憎恨列家的人,我都信……」

第45章

六十万的大军,发行向北。

将军的印信,授予了列丹毓,却也同时把监军的印信,与象征皇权的一纸诏书,交到了陈固手中。从为有过将监军之权凌驾于将军之上的往例,楚勤此举,正是在昭告天下,他信不过现在的列家。

而留下来为质的列丹齐,被安置在从前的文华院。

那里曾经是许多权贵子弟学习的书院,却被楚勤亲手废置,只是废虽废了,却舍不得让这里变成杂草丛聚的荒地。每一块青砖、每一个桌椅、每一册书卷,都被妥善地照料打扫,未染尘灰。

指尖抚过文华院的每一处,列丹齐眉间的摺痕,深得犹如刀刻。

曾经,抽出架上的书册打闹;曾经,背着夫子与人大醉吵闹。桌上的笔,有一枝是不蘸墨的,因为这枝笔,是用来打醒在课堂上打盹的人。床边多出的枕头,因为那人逢冬易病的身体让他看不过去,索性将人拎到床上与自己同睡,省得夜里寒冷,又会将体温甚低的那人病着。

或许,开始便是错误。

不该去疼惜那个虽有皇子之名,却是个不得父母疼爱与关怀的孩子;不该将亲情与爱情的界限,模糊得让那孩子轻易跨越。不该,为他逐渐崭露的笑容而动心;不该,藉着酒意吻上那片柔软的唇。

稚嫩的身体,满载好奇地探索着同为男子的躯体,没有厌恶、没有抗拒,带着让他心动的笑容,接纳了男人带予他的欢愉。却在下一刻,对着绝然离去的背影,痛彻心肺地嘶吼——

『列丹齐,我恨你——』

磅!

列丹齐的拳头,重重敲在文华院内的柱子上。一幕幕以为能忘记的过往,走马灯般流转在这空荡的书院间。

『列丹齐,我喜欢你。』

楚勤调皮地对着山谷大喊,回荡在群山间,一句又一句的我喜欢你,撼动列丹齐的心。先爱上的人是他,然而爱得最深的,却是楚勤。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可以不要皇子身分,与你远走天涯,我不怕苦,真的不怕。』

执着地要逼出不能相守的答案,清澈的眸子第一次染上了凄楚的灰暗,但他给楚勤的,却是没有答案的……答案……

就在他取得功名后,他离开了文华院、离开了楚勤,毅然决然地踏入了列家的军帐。隔年,他娶妻,满堂贵客祝贺他娶得美貌又贤慧的妻子。君王的祝贺增添了当天的风光,太子与其他皇子亦送来贺礼愿新人百年好合,却独不见楚勤身影。

直到宾客散去,他才看见,天宁府外的石狮子,嘴里叼着一把乾枯的紫色花朵。这种花,长在文华院四周,被夫子称为君子之花,亦是他曾摘下,送予楚勤的花。

还记得送花的时候,楚勤脸上的红晕,比女孩子还要好看,红得让人着迷。楚勤脸上的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甩下手中的花,对他说……

『我是男孩,别送我什么花。』

从石狮子口中,抽出那把乾枯的花,花瓣被风干得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粉碎。虽然没有人告诉列丹齐,但他知道,他手里的这一束,是他当年送给楚勤,却被甩在地上的……同样一束君子之花……

别扭的人是何时把这束花拾了回去?又是用怎样的心情看着花瓣乾枯?又是如何细心地保存,让易碎乾枯的花朵维持至今?

石狮子的口里,用石头压着一封信,列丹齐将信抽出,却只见一张白纸,一张……泪迹斑驳的白纸……

脑海中的场景,从文华院换到了天宁府,又从天宁府,回到了眼前的书院。这个看不见岁月流转,与记忆一致的、楚勤不知费了多少心血维护的——

文华院!

******

一天一密信,从北行的六十万大军中,快马发回皇宫。

陈固在密信里,清楚记载大军每日动向,随着每一封发回的密信,楚勤深信他寻得了有力的亲信——一个同样憎恨列家的亲信。

大军北行的第四十二天,陈固的信,不知何故没有按时发回皇宫。

三日后,离大军北行后第四十五天,陈固的信,与一只木匣,同时送到了楚勤手上。就在楚勤以为是何捷报,亲手打开那只木匣后,却发现匣内装的,竟是一颗人头——

一颗本该放在成松脖子上的人头。

成松跟随他多年,虽无智谋却忠心耿耿,当年父皇便是派他前赴南疆赐死楚云溪。然而成松的人头,却被陈固斩了装入匣中,罪名——犯上作乱,天里不容。

成松犯得什么乱,楚勤没有机会开口询问,因为下一刻,大殿里里外外已被军队包围,本该扞卫皇宫的御林军如今却拔剑对着龙椅上暂代朝政的楚勤。反抗的人,被当场击毙,剩下的都是些随风倾倒的墙头草,屁滚尿流地爬出大殿,竟无一人护在他的身前,为他拼命。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来得太过仓促。

前一刻,他还震惊于本该北行讨伐呼延作乱的大军何以出现在尊严的大殿之外;下一刻,他惊恐地看着一个本该是冥府幽魂的人,活生生地从士兵们让开的通道中央走出。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

楚勤手指颤抖,指着不应该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楚云溪,颤声道。

一身亮灿盔甲,神情威武的楚云溪,手持宝剑高呼:「废昏君,斩佞臣,正朝纲。」

磅磅磅!

将士们手中的长枪,重重击在大殿外的石板地上。

「废昏君。」他们喊着。

磅磅磅!

「斩佞臣。」

磅磅磅!

「正朝纲。」

雷霆般的气势压倒畏惧蜷缩在大殿四周的无能朝臣,颤抖的双腿禁不起这么一吓,纷纷跌跪在地上,被士兵拖着胳膊拉至大殿中央。

「吴和,挪用国产、侵吞万亩良田,杀!」

手持竹板的人,每点一个大臣的姓名,士兵们便从人群中拖出一人。待那人说完罪状,喊出杀字,旁边持斧的士兵便将那个大臣的脑袋砍下。

顷刻间,辉煌的大殿上,滚落数十颗喷洒鲜血的脑袋。有的一脸惊恐,有的一脸茫然,彷佛以为自己做了场噩梦,只可惜,这个噩梦,他永远也无法自梦中醒来。

楚勤颓败地跪坐在朝臣们的鲜血中,无视十多柄抵在他咽喉,随时可取他性命的剑。

他……输了……

又一次,输得彻底……

从小,他就活在楚云溪的影子下,活得没有自我。在母亲眼里,他只是个能让她保有荣华富贵,与怀抱太后美梦的人偶,从来都没有,在这个被他喊做母亲的人身上,得到过半分温柔,甚至连个真心的拥抱,也未曾施舍。

父皇将他放上了太子的宝座,只因为他是继楚云溪后,第二顺位的继承人,并非因为他得了父皇的欢心、或是出于他的能力与作为。

以为,自己处处输给皇兄,却能拥有一片真情。

但是,本以为拥有的真心,化作了绝情,而楚云溪,却用太子之位,换得列丹弓痴心相随——而这美好的梦,却是他曾经就算愿舍皇子身分地位,也换不了的珍宝。

「为什么,你总能得到……我最想得到的东西……」楚勤笑的凄楚,抿唇一笑,用力撞上抵在在他颈前的利剑。

「撤剑!」

一道巨吼自人群后方传来,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没有思索,持剑的手刹那间往后一扯。

列丹弓从人群中走出,手捧一只锦盒,里面装的是一束早已乾枯的紫色花朵。那束易碎的花,被珍惜地放在铺满锦绸的盒中,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再禁不起风霜摧残的花瓣。

「楚勤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楚勤看着又一个从坟墓中爬出的幽灵,摇头嘲讽,「你跟皇兄,还真是生死相随。要死就死一块,要活也一起从坟头里爬出来。」

列丹弓不理会楚勤的讽刺,将那只锦盒递到他的面前,「你可看清楚了。」

「这——」

回忆彷若决堤的洪水,冲破岁月的尘封,往昔的一幕幕又一次在楚勤的脑海中鲜活起来。

「君子之花?」

「没错,这便是一个人亲手摘下,送予你的君子之花。」

楚勤激动得两眼泛红,险些话不成句:「你究竟想做什么?」

「送花的人要我来问你一句话。」

「问什么?」

「他要我来问你,当年的约定,还做不做数?」

「当年的……约定?」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可以不要皇子身分,与你远走天涯,我不怕苦,真的不怕。』

列丹弓将当年楚勤亲口说过的话,重复了遍。

「他要我问你,愿不愿意不要太子身分,随他远走天涯,再不问世事?」

「——」

楚勤闭上双眼,却止不住滚烫的泪:「已经回不了头了,已经……太迟了……」

「那么,你是选择死了?」

「成王败寇,死亡才是我最好的解脱。」

列丹弓从盛放花朵的锦盒中,捻起一粒药丸,道:「送花的人说,若你不愿意收下这束花,就必须吃下这粒毒药,因为你若不死,后患无穷。」

「后患……」楚勤笑得难看,接下列丹弓指尖的那粒毒药,毫不犹豫一口吞下,用着最后一分力气道:「帮我跟他说……我……不恨他了……我……很爱很爱……爱他……」

楚勤的身躯,缓缓倒下,躺在一滩微温的鲜血之中,脸上的笑容,仍像当年在文华院中,瞬间夺去列丹齐心神时一样,那么地动人。

第46章

文华院

「二哥你真得要走?」

仰看刻着文华院三字的匾额,列丹齐深深吸了口气,道:「想离开个几年,四处看看。」

「喏,云溪要我拿给你的。」列丹弓手一挥,一件小巧锦囊便落到列丹齐手中。

俏皮咧嘴,列丹弓笑道:「这是你的官印,朝政易主,许多势力还在伺机蠢动,各处亦有朝廷鞭长莫及的地方。别以为走了就无事一身轻,老百姓伸不了的冤、诉不了的苦,可就全靠你这枚官印上达天听了。」

列丹齐苦涩一笑,收下官印伸臂将疼爱的弟弟搂入怀中,在他耳畔轻声说道:「祝你们幸福。」

「那……」列丹弓回手拍拍二哥的背,露齿笑道:「我也祝『你们』幸福。」

「什么意思?」

松开搂在二哥背后的手,列丹弓跃身上马,抖缰奔离了文华院。马背上还飘来他爽朗的声音:「二哥,出了城后,别忘了往绿柳林走走,我给你备了份东西在那儿,可别忘了去拿。」

列丹齐摇摇头,跨上另一匹马,一点也不明白小弟最后的句话的含意。

直到他出了城,依言往绿柳林的方向走去……

那里,有一道人影,随着西落的夕阳逐渐拉长。

马蹄咑咑前行,将距离越拉越近,于是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人一身紫衣,彷佛是那君子花的化身,幽幽淡淡,眺望只剩馀辉的夕阳。

「你是……」

『你是……』

想起了,他们初遇时的第一句话,正是这句。

『楚勤。』

「花子君。」

耳畔的声音,与记忆中的回答重叠。一样的音色,不一样的答案。

紫衣人缓缓转身,带着害怕被拒绝的迟疑,将手伸向马背上的列丹齐。「能和你一起走吗?」

花子君,君子花,这抹紫,终于不再只是枯萎褪了色彩的回忆。

列丹齐移出马背前面的空间,紧扣住花子君的手,笑了笑,说出了他藏了多年的一句话。

「我爱你。」

山坳的残阳,照出了马儿的影子,也照出了马背上重叠依偎的影子。

******

待马儿走远,绿柳林的深处,二人静静走出遮掩身影的柳树。

「你这么做,就不怕将来有什么变数?」列丹弓两手环在胸前,腮帮子气鼓鼓地问。

远望越行越远的背影,楚云溪张臂把情人抱个满怀,淡淡一笑。「在认识你之前,我会毫不犹豫地赐死楚勤。可现在,我只想让一对有情人安安乐乐的在一块。」

还是很生气地斜了楚云溪一眼,朝着马背上黏在一团的身影扯眼袋做鬼脸:「瞧二哥刚才那脸惊呆的样子,他肯定没料到你会把毒药给换了。真是的,明明就舍不得人家死,还搞什么大忠大义非要让喜欢的人死。结果你看吧,失神落魄地远离京城疗情伤,要不是我家宝贝大肚能容,还不哭死你这条臭蛇。」

「……」脖子一拐头一垂,楚云溪闷闷开口:「可不可以……别这么喊我……」

「怎么?喊你宝贝你不开心?」

「不……只是……好尴尬……」

「那……亲亲?小云溪?小云云?小溪溪?云溪爱人?」某人越说越乐,尤其看着楚云溪的脖子迅速泛红后,更是乐不可支。

「——」

「羞什么羞啊?」列丹弓看看四周,说:「这里没人,不如我们来野合一下当庆功?喂你别跑啊,又不是要压你,你怕什么?楚云溪你给我回来,老子都说了给你上你还跑?你好歹把马留一只给我……喂——」

两马并辔急奔,却只载了一个人,被扔下来的那个只好拼了命地跟在马屁股后面跑。

******

醒来后,发现自己竟在天宁府内,楚勤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从楚云溪口中得知事情真相,诧异生于宫廷的兄长会愿意予他一条生路。

『你变了。』

留他这个拥有皇族血脉的手足,等同留下一条祸根,世人或有心或无意,只是未来想对抗楚云溪的人,都会以他楚勤的名字揭起反旗。

所以,失势的皇子必须死;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吞下了死药,拒绝另一个曾经由他许下的约定。

二十年来,虽有手足之名,却疏离得犹如不相识的兄长,将那放着君子之花的锦盒轻轻放在床头……

『我从没尽过兄长的责任,这一次,我只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选择他真心想要的生活。』

沉默,在屋内荡漾。

许久后,楚勤第一次对着自己的兄长微笑——

『谢谢你……哥哥……』

第47章

新君登基的消息如惊蜇动地的雷,很快地就传遍了天下,就连荒山野岭的村夫村妇,也从过山办货的商旅口中,得知了这天大的消息。

百姓们含泪合掌,跪地感谢上苍,总算赐予他们一个不会残虐人民的皇帝。浊浊浑世,终于露出了朗朗青天、照耀了这片大地。

尤其当他们得知新的君主,竟是本已死去的前太子时,各种传言与神话,随着新君的名字,广为流传。更让原本生活在痛苦之中的老百姓,深信未来必定美好。

******

天顺殿

「启禀圣上,陈固有本。」

「呈上来。」

赵央走下台阶,接过陈固手里的奏摺,回到皇帝左侧将奏摺呈上。

楚云溪翻开陈固的摺子,阅毕抬头,满怀感激地道:「丞相所提之事,于法……可有据?」

陈固躬身一拜,方道:「法虽无据,却不逾情理。朴晋随主流放,又护主殉身,就连为人臣子都未必能做得到的事情,他却做到了。朴晋虽为内侍,忠心却实为百官与万民之表,圣上若无对等封赏,如何让人服气?故而微臣恳请圣上,封朴晋一等功臣,并派人寻访其宗亲赐予田宅,但朴晋之封不及于亲族,以免不肖族人有害圣上美意。」

陈固之言,句句在理。

既遂了楚云溪纠结多日却踌躇不知如何处理的心愿,又避去朴晋亲族新贫乍富下,来日可能兴起的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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