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是为了慕文廷。
他疑惑着:“龙重天爱慕文廷吗?”
贺莲不太想和他谈这件事便随口:“大概吧,你应该比我清楚。”
若是以前的慕文廷,贺莲面对这件事或许能坦然一点,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贺莲只要面对龙重天和他之间的事就会不自觉地尴尬起来。
“嗯。”
而此时他也觉得尴尬,记忆中有太多龙重天和慕文廷一起爱爱的场景,这些一直是他尽量忽略的部分,想起那些就像是在窥探别人的私密,自己等于活在他们感情的夹缝中,无论什么地方夹缝中求生的人都不好过,于是有的只能是尽力摆脱。
他沉默一会便起身走到书间墙角边从自己的书包内把一些课本掏了出来,心中暗下了个决定——向学校申请跳级考试,然后尽早将大学的课程修完,才能计划未来的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他照着自己的目标窝在贺莲的单身公寓里勤奋复习,只等回学校后递上跳级申请书。因为南城派人在学校闹事,惹到了校方的关注,为了息事宁人龙重天让他们请假在家一段时间。
******
本周周日龙重天让人往贺莲的公寓内送去了两套西装和皮鞋,西装刚到不久贺莲就接到了龙重天的电话:“晚上七点半,我派车去接你们。”
他看着床上的两套西装有所明白:“我也要去?”
贺莲将电话随意放在茶几上,点了下头走向他。
那天他在餐桌上略有耳闻龙重天和贺莲的话:“那是什么聚会?龙重天要我去干吗?”
“可能是名流官员的聚会,或许是让你去凑局。”贺莲看不清楚龙重天的意思,要是以前龙重天会把慕文廷藏得好好的,不让他参加任何的聚会,可是这会物是人非的,谁也看不明白了。
他翻开夹在西装套内的邀请卡:“香榭丽大酒店,是那种高级的酒店?”
“好像是飞龙在天集团名下的酒店,听说是特级酒店。”贺莲只知道青龙帮内部的事,但对飞龙在天集团的产业知之甚少。
“大酒店应该有龙虾、鱼翅?”他一时欣喜能去见见世面。
“就知道吃。”贺莲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我穿这件怎么样?”他拿起床上一件硕宽的黑色暗纹西装比在身前。
贺莲瞥着西装:“那是我的。”
“为什么是你的,衣服上也没写你的名字。”
“你穿上去试看看就知道。”贺莲不和他罗嗦。
他将衣服套在身上果然像唱布袋戏一样的宽大,便很不满意地憋下嘴。
事实胜于雄辩,贺莲微着唇看他“脱下来吧。”
其实床上那身西装也不是很难看,只是很收身,领巾又是一团硕大的蝴蝶结,不用穿,看上去就觉得穿起来很娘,但他没得选择,虽然贺莲的个头比他高不到哪里,不过很魁壮,因此衣服也略显大,而他的身形较为修瘦,所以他们的衣服很难互换。
这不是傻X才顶着个大蝴蝶结在那些高官名流前晃来晃去,龙重天他妈的在想什么啊啊……
“我不想去。”他细想了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那种场合好,以免惹来笑话。
“给龙哥打个电话。”
“你帮我说,我不习惯那种场合。”他不想和龙重天直接对话。
贺莲看着他耍脾气的样子,拿出手机拨给龙重天:“龙哥,他说自己不习惯那种场合。”
龙重天顿了下:“嗯,不想来算了。”
龙重天立在香榭丽酒店顶楼的落地玻璃窗前凝望都市重重楼宇寂落地断了线,他很清楚再也找不回以前那个慕文廷,这种心情让他无比的惆怅,深深思念着自己的情人,慕文廷不在了,他简直觉得灵魂空缺了一般,于是总想找些什么弥补,就算那个不是真的慕文廷,但只要那个影像还能站在自己身旁也算一种力量。
今天算是飞龙在天旗下香榭丽贵人区的落成酒宴,在这种事业突飞的时候,龙重天更无法忘怀以前默默站在自己背后的男人,他知道自己霸有了那个男人的全部,但是他只是想用那样的方式将那个男人紧紧握在手心里。
晚上七点半,龙重天派来的车很准时的到了贺莲单身公寓下,他将西装革履的贺莲送到门边:“可以的话,帮我打包龙虾回来。”
“切,谁让你不去。”
“我不穿那身衣服。”
“谁管你,真是麻烦精。”
贺莲说着,已经下了房外的楼梯。
他把门关上,一个人煮泡面,对着电视把泡面吃下,无聊地过着时间。
******
眼看到了十二点,他见贺莲还没回来便准备睡觉,躺了一会总是念着贺莲还没回来又坐起了身来,这时屋门就被打开了,他看着贺莲走进房门来欣喜脱口:“你回来了。”
“嗯。”贺莲边走进房门,边问:“你还没睡。”
“你 还没回来……不等你回来,怕你开门吵到我。”
“哦。”贺莲把锁匙往茶几一丢脱起西装外套。
他饶有兴趣:“聚会怎么样?”
贺莲落坐到沙发上脱鞋:“龙哥介绍了几个法官给我。”
他想也是,贺莲读法律以后出来难免要和这些人打交道,而这并不是他感兴趣的问题,他更感兴趣:“龙重天没有介绍美女给你,什么名媛佳丽的?”
贺莲沉默了一下:“没有。”
他不信下床走到贺莲身前,低望贺莲的脸庞。
果然……
他有重大发现,那浅麦色脸庞上有一道秀气的粉亮印子,他俯身看着贺莲的脸,将手按在贺莲脸上:“这是什么?唇印吧,嘴真小,樱桃小嘴。”
贺莲用拳头擦下那个唇印:“遇到了以前认识的女生,被她闹了”
他将身站直,很不喜欢贺莲不坦率的样子:“被她闹了,为什么要害羞。”
“时间不早了,去睡觉。”贺莲把裤子内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提起地板上那双棕咖啡色的皮鞋走到门边的鞋柜,把鞋放到鞋柜里。
好听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低望手机屏幕上是一份短信,然后见着贺莲几步走到茶几边拿起手机打开短信。
“莲,我到家了,晚安!”
他凑到贺莲身旁看着短信:“真甜蜜,那女生漂亮吗?”
贺莲快速打了“晚安!”发送给对方便走离了他的身边:“我去洗澡了。”
“我去睡觉,你动静小些。”
他满不高兴地回到床上,待到贺莲进了浴室便下床拿起手机翻看那封短信,只见短信名字写着“小爱”。
小爱?还真是可爱的名字,那个嘴唇那么小应该人也很可爱吧。
他瞪向浴室门心想,小莲,你春心大动了,是吧……
只听浴室的水声停了,他快速将手机放回原位,跑回床上装睡,然后很郁闷地躺在床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好朋友找到女朋友应该为之高兴,可是他却觉得无比的失落,而且很担心那个女生很漂亮很勾人。
******
两天后,明媚的午后,贺莲照以往的行程下午总会去跆拳馆,临出门前贺莲接到了小爱的电话——
“莲,下午有空吗?”
“我去跆拳馆。”
“之后呢?”
“没什么事。”
“四点半有空吗?”
“有。”
“可以和我喝咖啡吗?”
“那个……好。”
“四点半东区凤凰城。”
“嗯。”
“和小爱去约会?”他坐在书间看书,自打听见贺莲温柔的通话声,他就已经分心了。
“嗯,算是。”
“这样。”他失落地将眼眸望回了书上。
“我走了。”
他再次把眼眸从书本间上移看向了贺莲离开的背影,顿然有种要被人抢走的感觉,蓦地开口:“贺莲,我想去学跆拳。”
“啊?”贺莲惊讶转身望向他。
他站起身,瞥眸向下:“你恋爱了,以后应该会没有时间保护我。”
“我只是和小爱去喝咖啡。”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介意你恋爱,我一个男人总要让人保护太丧气了,所以我想学跆拳,”
贺莲觉得他讲得也有道理:“这件事要先问龙哥。”
为了自己父母着想,他知道自己没有迂回的余地:“好吧。”
第三十四话:心靶
风和日丽的清晨,他被龙重天派来的人请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前天贺莲把他要求学习跆拳的想法告诉龙重天,龙重天回了“知道”并没做出更多的回应,他和贺莲都以为龙重天是不同意,却没想今天早上派车来接。
说来他是不太想去见龙重天,因为见了龙重天会让他心底有愧辱,可是说到恨又恨不起来,所以他不愿意面对这样复杂的心事,但龙重天派来的人说“龙老板,有事找,让慕先生一定要去”,无奈这件事是他自己惹来的,因此只好上了龙重天派来的轿车。
黑色轿车驶在一条撒满阳光的安静郊野公路上,干冷的秋风徐徐送进车窗内,他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不知道轿车要驶向何方:“我们要去哪里?”
坐在副驾坐旁的助手:“龙老板在靶场。”
“为什么在靶场?”靶场这样的地方让他有些匪夷所思,在他的字典里完全找不到对这个地方的诠释。
“龙老板在靶场练习射击。”
“哦。”龙重天喜爱这样的活动也算在情理之中,因此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说话间,黑色轿车驶入一道宽阔的门内,跑过一条深深的林荫柏油路便在靶场馆的正门外停下,助手下车为他开车门,随后他便显着一脸生疏地跟着助手进了靶场馆,一路到了射击场的金属雨棚里。
“砰,砰,砰——”
龙重天穿着一身黑色的射击服,头戴耳罩,眼上戴着射击镜,修壮高大的豹身侧跨站着,一只握着短枪的手臂伸长在前方,专心致志望着极远处晨阳下的标靶,连续开了三枪,三枚子弹在标靶的红心边上围了个圈。
助手见龙重天正专心射击不敢妄任吵他,只等他将枪落在射击台上,助手才上前:“老板,慕先生来了。”
“嗯。”龙重天心知肚明地应了声,一边换弹夹,一边令助手:“你去忙。”
助手无声走出射击场,龙重天将弹夹装好,把枪放在射击台上回身望向他摘下耳罩,默默地打量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静望着他,自龙重天知道他不是慕文廷以来,每次见面龙重天都有种不太确信的感觉。
他被射击镜后的眼睛看得满是不自在,下意识向一旁挪了一小步,又故作轻松撇头望着龙重天:“找我来什么事?”
龙重天踱步向他:“怎么想起要学跆拳?”
“想防身容易一些,不知道南城会不会再来找我,而且……”龙重天的靠近让他感到不自在的压迫便几步向一旁走开,说出让他自己感到不爽的事:“而且贺莲最近比较忙,总是靠着别人不如靠自己容易一些。”
龙重天站在他面前冷面上化开一丝笑意:“原来还以为你是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任性小猫,没想到你还有些 思虑。”点了下头,龙重天爽快:“我会让贺莲给你在跆拳馆报名。”
他没想到龙重天会答应,于是看着龙重天不知该怎么回应,而就在这一时间,龙重天已踱步到他身边,一手按上他的肩头,微磕下眼:“希望你保护好这个身躯,将他当成自己原有的身躯……不对,应该比原来的身躯要重视。”
他本想挣脱开龙重天按在肩头的手,但是嗅到如此感性的氛围他被龙重天怔住,在龙重天落话后,思量道:“第二次生还不容易,我会重视这个身躯,但是我不会成为他。”
“你小子有些个性。”龙重天嘴角上弯带着狠劲笑着,那只按在他肩头的手用力捏了下那圆实的肩头,然后一把放开,脚步挪离他的身旁:“恨南城吗?”
“嗯?”失去龙重天手心温度的肩头骤被浅浅秋风吹得骤凉,随之一阵痛由肩头扩散至心里,他还没来得及体味那样的又凉又痛就被龙重天这急转的话问得措手不及。
龙重天靠到射击台拿起那支装了弹夹的短枪:“那天你好像想杀了他?”
“啊。”他缓过神,绕了绕肩头:“他杀了我,把我喂鲨鱼,说不恨是假。”
龙重天拿起短枪对准新移换上的标靶:“想杀他?”
他知道自己还没有杀人的能耐,很怂地耸了下肩:“如果有机会的话。”
“砰,砰,砰——”龙重天对准枪靶连勾数下扳机,远处标靶的正中只出现一个孔——所有的子弹都由这个孔穿入。
震撼人心的枪声缭绕未消,龙重天又一次更换弹夹,边问:“想学开枪吗?”
这是龙重天吗?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
“嗯?”他再次惊讶龙重天的问话。
龙重天见他不回答:“不愿意吗?”
“不是,我想学。”说来他还真是被龙重天刚才射击的英姿深深折服,而对于拿枪,这是数多男人的梦想,也包括他在内。
“那过来。”龙重天侧过身看了他一眼。
他看着龙重天回过的身影踌躇了一会,缓缓挪步走到龙重天身旁,“拿着。”龙重天利落将手里的短枪塞到他手中,将他拉到自己身前。
他被龙重天突来的腰间一摸惊恐:“你干什么?”
“站好,腰不要乱摆。”龙重天不管他的惊吓,手在他浑圆的臀上拍了下,扶握住他修瘦的腰间,脚在他双脚间踢了踢:“把脚打开,腰身侧站好,目视前方。”
他被龙重天那一拍惊得夹臀缩腰欲要反抗,但听龙重天真有教学的意思才渐渐放松身体跟着龙重天的教导把身体摆好。
龙重天立在他的身后将手穿过他的腰间拿起放在射击台上的耳罩帮他戴上头顶,一手就握上他拿枪的手背,抬起他的手对向前方的标靶:“捏紧,看着靶心,不要 怕。”
“砰——”
在他还在专注靶心时,龙重天已将他勾在扳机上的手指下压,一颗子弹便由枪口飞射向标靶,在标靶的红心旁穿了个孔。
龙重天一手脱下他的耳罩,低头将唇靠在他耳际,温声问:“第一次射击的感觉怎么样?”
“你……放开我……”
龙重天总是给他太多的惊,他还没来得及感受第一次射击带来的兴奋,已经被耳旁的轻吻和紧环在腰上的壮臂惹得憋红脸的恼怒。
龙重天没有应为他的恼怒将他放开,把耳罩丢在射击台上就将一臂从背后横绕在他的锁骨前,埋头吻下他的颈窝。
龙重天忍得太久,面对着这具爱的身躯他多少次想抱上前去,搂着这具身躯像以前一样说着甜蜜的话,但一想到身躯的灵魂不再是慕文廷便强压住了灵魂深处的渴望,刚才他前胸和这具熟悉的身躯一贴合上,仿若一瞬间天雷勾动地火,干柴遇到烈火,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身前这具爱躯所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