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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宫舞第三卷 上——by笔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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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重天将西楼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身子暴露在空气中,西楼忍不住地一哆嗦,脑子也清醒了不少,睁开眼便看到月重天一脸笑意的脸庞,很是无奈道,“别闹了。我累得慌。”

“乖,把衣服试一试,然后随文武百官送你二皇兄去灵山寺。等从灵山寺拜祭回来,再随朕去祭祖。之后你便可以好好休息一天了。听话,来。”说着,月重天已经将衣服展现在了西楼面前。

想到有这么一长串的事情要做,西楼顿觉世界无光。等到这些事完了,哪还有一天的时间能休息哦。

抱怨地瞪了月重天一眼,西楼索性下了床,自个儿取过了衣衫,很是麻利地穿在了身上,对着镜子比划了几下,回头对月重天道,“还成,不用改了。”然后又迅速地脱了身上的衣衫,换了另一套衣衫穿上后。西楼转而对陶淘道,“去传膳,我饿了。”陶淘忙一溜烟地跑出去传膳了。

看着西楼一系列利索的动作,月重天微微一笑,倒是又不自觉地把他当孩子看了。他这一干练起来,自己似乎有些不习惯了呢。

伸手在月重天面前摇了摇,西楼调笑道,“发什么呆?莫不是被本殿下迷晕了?呵呵……”朗笑一声,西楼倾身吻了吻月重天的额头。“去用膳吧。用完了膳去处理这些个事。”

月重天点了点头,起身拉着西楼一同去外间用膳了。

西楼坐在豪华的马车内,透过眼前敞开的车帘,看了看被官兵拦在两旁的百姓,再回首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文武百官。本道以为只要去宫门口送送月西澈,走个形势就成。没想到还要随着他一同去灵山寺烧香拜佛。

虽说前世在本家的时候,按照帮里的规矩,每次要行动前总要在佛祖面前拜上一拜,求个平安事成。其实明明干得是见不得光的坏事,却还要迷信地相信这些。每回自己做这些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好笑。

西楼想到这里,又是忍不住地想要发笑。抬眼看前面那更加气势的马车内,那人正端坐在正位上,看着这挺拔的背影,再听耳边齐呼万岁,帝王终究是帝王。只是想到在自己面前的月重天,再看在外人面前的月重天,西楼不禁微笑摇首。

再侧首看了看那紧随帝王车架后的太子车架内,月西澈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一旁的雨兰鸢,还时不时地低眼看看其尚未隆起小腹。西楼不禁失笑。若是自己想得没错的话,等这孩子一出世,这太子妃又会重新失宠吧。皇宫啊,大概就是如此吧。

道路两旁的雪已经彻底地融去,只剩下一些残余的水。气温似乎已经慢慢回升了,阳光照在身上已经有些暖意了。

西楼微微眯着眼睛,慵懒地靠在坐塌上。突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朝自己这方看来。西楼顺势向人群看去,便见到一名头戴面纱的女子正看着自己。女子的半张脸被面纱遮去,看不清其容貌,不过那双灵动的眼睛却煞是好看。西楼勾唇一笑,那女子一愣,随即狠狠瞪了西楼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西楼莞尔,有些莫名,再回首时,发现月重天正回头看着自己,魅惑地舔了舔唇角,勾引地一笑,却是换来月重天一记瞪眼,然后便留了个背影给自己。

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西楼着实纳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是自己笑得太不招人喜欢了?怎么个个如此呢?还有刚才那女人为何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好像自己欠了她什么似的。

懒得再多想,若真是与自己有瓜葛的,总还会再找上自己的。西楼索性又闭上眼睛,懒懒地靠在了坐塌上。

正当西楼快睡着之际,马车终于到达了灵山寺。走下了马车,西楼抬头,看着灵山寺前不下百级的台阶,忽然脑中闪现过清影庄,来不及深回忆,便又接收到了月重天投来的目光。

西楼微微一笑,便上前与月西澈并肩站在了月重天身后,而文武百官自是随后跟上。一行人整整齐齐地迈着步子朝灵山寺的正门而上。

此刻寺门口,已经有弟子分排两行地站在那里,而那披着袈裟的几个老和尚,从西楼的认知说来便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了。

果然那几位高僧看到众人即将来到门口之际,便迎上前几步,对着月重天行礼道,“老衲拜见皇上。”

“方丈有礼。”月重天对着其中为首的那位高僧还礼道。之后,便由着那方丈带领着众人踏进了寺庙。庙堂中供奉的无非是一尊尊菩萨。西楼抬头一环视,只觉得金碧辉煌,灵光宝气。

月重天伸手接过方丈递来的三炷香,虔诚地朝佛祖叩拜了三下,再将香递给了方丈,看着其将那三炷香插在了眼前的香炉内。

接着月重天便随着方丈在寺庙中观光了一番,边走边听着其讲解禅理。西楼听得兴致缺缺,抬头看时辰将近午时,该不会要在此处用了斋饭再走吧?正当西楼心里如是想的时候,像是回应他的想法一般,有弟子跑来对方丈道,“方丈,斋饭已经准备好了。”

方丈对着月重天行礼道,“皇上,斋饭已经准备好了。请。”

“恩,有劳大师了。请。”月重天温文一笑,便随着方丈一同而去。

一顿饭,在西楼味同嚼蜡中总算是结束了。之后月重天又去给佛祖上了香后,便带着众人告辞了。而月西澈则按照惯例地在此处修行三日。

终于坐回了马车内,想到还要去祭拜皇陵,西楼顿觉无力。早上倒是还能保持清醒,过了午后,就有些昏昏欲睡。身子也更加乏力,都怪月重天昨夜要得太多,当真有些昏昏欲睡了。

马车慢慢而行,西楼强撑的眼帘终于不堪重负地垂了下去。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等西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还没有到皇陵。难道是自己心里搁着事所以没有睡得太久吗?疑惑之余,西楼抬眼看向了跟走在一旁的陶淘。陶淘机灵,轻声地说道,“也不知怎么的。皇上吩咐换了道走。算是绕了远路。”西楼闻言微微一笑。

到了皇陵,便是一系列的祭拜了,好在先皇也就一位,不过祖宗倒是不少。西楼睡了一觉,精神倒是也不错,陪着月重天挨个地祭拜。

等到这事了结,西楼随月重天回宫时,已经是夕阳下沉之际。浑身腰酸背痛,西楼疲软地倒在了床上,跟个无骨虾似的。

月重天有趣一笑,还不待说什么,就见西楼突然起了身,然后便是边走边替自己解了衣衫,朝一旁的浴池走去。

西楼伸手推开浴池的门,待来到浴池边时已是一丝不挂,踏进浴池,舒服地叹了口气,便对身后唤道,“陶淘去取壶酒来。”陶淘忙跑出去取酒。月重天挑眉,踩着沉稳的步子来到了浴池边。

“累了?!”轻轻一句话飘进西楼耳中,西楼仰头对上月重天的笑颜,同样轻声道,“下来,泡个澡,然后我们去睡觉。”

“好。”月重天招手。卫敏上前伺候着其宽衣后,便退到了门外。陶淘将酒盏放在了浴池边后也退了出去。

西楼刚举起酒杯的时候,却被月重天伸来的手止住了动作。西楼不解,侧首疑惑看向月重天。月重天笑得煞是无害,依旧软言轻语道,“楼儿,父皇有么有与你说过,这三日除了要禁欲,还需吃斋?”

西楼闻言,脸色一垮,叫屈道,“父皇,儿臣以为这些都是您的事而已,与儿臣无关呢。怎么能这样啊?”月重天抓回了西楼还不死心放在酒壶上的手,笑颜道,“乖,过了三日,父皇陪你大醉一场可好?”

听了此话,西楼开始得寸进尺,“除了陪儿臣大醉一场外,父皇还需好好补偿儿臣一番。可好?”月重天一笑,依旧点了点头。这回西楼很是心满意足地笑了。

三日后,春风拂面,却是依旧带着几丝冷意。晨曦的雾霭刚刚散去,阳光洒下却是显得有些朦胧。祭坛前,文武百官已经垂手立于两侧。枣红色的官袍远远望去像两条红色的丝带。

西楼看着月重天从銮驾上款款而下,一身锦黄色的衣袍,上绣云纹图腾,九龙盘旋其上,腰系珠玉翡翠带,身配龙纹玉环。单是在那里负手一站,便散发出让人不容无视的气场。所为帝王之才大概如此。

而同样立于月重天身后的月西澈自是接收了帝王家该有的气势。一身明黄色的锦袍,同样祥云浮边,不过却是五龙盘旋。

纵观皇上和太子之后,再看西楼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身浅黄色的皇子服,上绣堇纹白泽。比起月重天与月西澈的一脸肃穆,西楼却是显得漫不经心。重来不信鬼神,何以屑敬天地?

不过祭天仪式乃是祖制。每三年必将举行一次。以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西楼曾好奇问过月重天为何不是每年都举行一次。结果月重天答之,若是时常举行怕是不灵。西楼闻言哭笑不得,越发无语。

随着月重天的脚步,西楼与月西澈一同登上祭坛。祭坛的供桌上摆放着贡品,正前方是一个方鼎。卫敏点燃了三炷大约有半米高一小么指宽的香,然后递给了月重天。

月重天接过那三炷香,对着上天三叩首道,“愿苍天福佑我大盛,千秋万代,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永存昌盛。”说着,便是俯身下拜。身后众人一同落拜,齐呼道,“愿苍天福佑我大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西楼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戏外之人似乎已经走进了戏内。原来自己当初即便身在其中似乎也只是以戏外人地看着,而今日却似融入戏内了。如此也好。西楼浅笑。

第10章:守岁

回首过去一年,一些人,一些事,流光拨转,终随东流之水远去。伤感也罢,惆怅也好,到结束时,徒余一丝感慨。新年即将开始,没有必要再停留在过去的回忆中。

脱去平日里的庄严肃穆,这皇宫也因新年的来临而蒙上了喜气的感觉,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模样。而月乾宫前更是挂满了琉璃灯盏。原因无他,今夜月重天将在此处摆宴,除了有后宫美眷作陪,主要自是邀请众位朝臣。

夕阳刚落,时未至夜。便有大臣陆陆续续地到来了。而自病好后便搬回府邸的西楼,也早早地来了。刚走到门口时,便碰到了太师,西楼微微一笑,欠了欠身道,“太师有礼。”

“呵呵,四殿下有礼。”秦肖摸着那花白的胡子,别有深意地笑看西楼。西楼莞尔,挑了挑眉道,“太师为何如此看着西楼?莫非太师有何话想对西楼说?”

秦肖点了点头,笑得越发深思难测,意有所指道,“四殿下,虽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却是也离不开酒。”说完此话,秦肖便笑笑着朝自己的位置走去,还不时地对着同僚打招呼。

西楼俊眉微皱,脚步轻易,心中不断地揣摩秦肖话中的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酒不过是表象,醉翁之意是在山水之间。而秦肖那句‘却是离不开酒’,即是离不开表象。

来到座位上坐下,西楼心弦一动。即便心里想得是他人,这表象的功夫还是不得不做做的。那么……想到这里,西楼的目光正好落在进来的月西澈和雨兰鸢身上。只见雨兰鸢一脸娇笑,时而看向一旁的月西澈。月西澈同样报以一笑,不时地向行礼的各位大臣颔首。

当两人路过西楼桌前的时候,西楼起身,含笑对着眼前二人拱手,“西楼见过二皇兄,二皇嫂。”

“四皇弟有礼。”雨兰鸢低首福了福身。月西澈微微点了点头,抬眼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西楼,最后不经意地说了句,“听说今夜众位大臣可携带家眷同来。”说着,便与雨兰鸢一同朝一旁自己的席位走去。

西楼脸上表情不变,坐下后,脑中却是再次掀起一番思索。今夜大臣能带家属而来一事,自己的确不知。不过刚才见到一些已在的大臣旁的确有家眷在,倒是也没觉得与往年有何不同之处。大臣带不带家属,这事按理说与自己也无关。可被月西澈刚才那么一说,这里面就有些文章了。

就在西楼脑中联想不断时,便听月乾宫外一声高呼,“皇上驾到。”声落,一道锦黄色身影便踏风而至。所有群臣及其家属皆纷纷下拜。西楼若有所思地看了月重天一眼,正好与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虽是惊鸿一瞥,不过西楼却从月重天眼中看到了一抹复杂——一抹万般无奈的复杂。也许这种种迹象即将落实自己心中的猜测。西楼微垂下了眼帘,缓缓下拜。

月重天看了西楼一眼,便有些惧怕那探究的目光一般挪开了视线,来到了龙座上坐下,朗声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齐声高呼,众人相继起身,归坐到自己的位置。

“时乃除夕之夜,朕将与众位爱卿同乐,今夜不计君臣之礼,不醉不归。”月重天举杯,众人忙一同举杯,高喊,“谢主隆恩。”杯酒一饮,丝足飘起,舞姬轻纱飞至。好一派歌舞升平。

西楼微眯着眼睛,扫了舞姬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上位的月重天身上。月重天一脸闲适地靠在龙椅上。两位坐在其身旁的美人不时地举杯敬酒,笑喂水果。这两个美人听说是自己从宫内搬回府上居住后,月重天重新宠爱的两位妃子。叫什么,自己却是忘了。反正他那后宫人多得去了,自己也懒得记着。

西楼满怀心思地看着月重天,月重天却是只管自己笑饮美人酒,不多看西楼一眼。由此西楼也更加明白他是有事瞒着自己了。只是这事即便非做不可,也总得跟自己商量一下。难道今日打算霸王硬上弓不成?

正当西楼满脑子思来想去之时,却听当朝左相水易出位对着月重天拱手道,“皇上,微臣今夜携小女而来,特为……”话到这里,水易一脸笑意地看向西楼。西楼表面笑得一脸和善,心里却是哼笑,看来这重头戏就要出来了。可叹以前是看戏人,而今成了戏中人。

果然听水易又说道,“小女听说四殿下精通音律,所以想与四殿下切磋一番,不知四殿下可愿意?”

别人都这么问了,难不成自己能当面拒绝不成?西楼起身,也不多看月重天一眼,对着左相水易拱手道,“承蒙令嫒抬举。西楼却之不恭。”文绉绉地说了一句后,西楼自个人都听着心抖,偏偏那水易还笑得一脸心满意足,忙回身对外道,“烟儿还不快进来。”

此声一出,众人皆抬头望去。夜华传闻,听说这水如烟可是天下第一大美女。左相宝贝得很。西楼其实很不理解,既然这左相打算将自己的女儿弄进宫来,为何不直接高攀上月西澈呢?怎么说人家也是太子,自己即便再得宠也不过是个皇子而已啊。

而西楼不知的是,当初太子选妃之际,左相的确有心将自己女儿许配给太子。却被月重天拂了意,最终选了右相之女雨兰鸢。而月重天之所以拂了左相的意,当然是想将最好得许配给西楼。

犹抱琵琶半遮面。水如烟抱着一把琵琶,施施然地踏入了大殿之内。黛细娥眉,肤若凝脂,纤腰如柳,花容月貌之态,盈盈羸弱之姿。倒的确是个古色古香的绝代佳人。

水如烟缓步来到殿前,对着月重天盈盈下拜,“如烟见过皇上。”

月重天抬头扫了眼自水如烟进来后一直将目光停留在其身上的西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表面却依旧是和颜悦色,“如烟免礼。”

“谢皇上。”水如烟起身,缓步来到西楼近前,福了福身道,“如烟见过四殿下。”

西楼一笑,离开了席位,作势道,“水小姐不必多礼。”水如烟顺势被西楼扶起身,抬眼少女含羞地看了西楼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单是这一眼便让西楼本是郁结的心一下豁然,不过想到这一出早就有安排,又觉得有些气结。

想到这暗算自己之人,西楼回头,视线正好与月重天在空中交汇。两人眼神对峙,暗含玄机。西楼拱手道,“父皇,儿臣愿同水小姐共奏一曲,权当为诸位助兴。”各大臣闻言拍手称好,月重天含笑点头,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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