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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高手进化论 中——bylienQ连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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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早就看出即便越凌衫性格有致命的缺陷,可掌门师父惜才爱才,无论如何都想要武功最强的越师兄登上掌门位置。他亦不争,早早便跟在师兄身边,一张嘴能言善道,又处处替师兄拿主意给建议,没有多久,这木仁青竟就像是越凌衫的影子一般,在华山派的地位日渐重要,就连掌门师父,都认为他是弥补越凌衫性格问题的角色,对其倚重益多。

但木仁青的目标,当然不仅止于如此而已,日后他为了掌门之位,对师兄做了不可做之事,已是后话。

时序拉回此刻,五大门派的剿魔大军,虽集合了各大门派之菁英,可正派的力量当然是越强越好,像乔龙二人这样的人物,自然是非要招揽进来不可,可此二人行事作风从来都但凭己心,白话说就是完全不受控制,对于一干习于团体行动的名门正派而言,是让人头痛的对象。

原本只想挫挫二人骄气,藉着打击蓝珐稍微展现一下团体的力量,却不想乔大山完全不吃这一套,说翻脸就翻脸,而留下的古墓派青年亦非软柿子,简直毫不掩饰维护蓝珐之心,让众人不仅大失面子,甚至在剿魔前夕,得罪了这两个在武林当中,掀起一股旋风之人。

说实在的,在木仁青眼中,乔龙二人不过是又两个武功高强、脑子却硬如磐石,经验上也只算是初出茅庐不久的角色尔尔,就像他的师兄越凌衫一样,空有武艺而没有脑子,只配当他手上的兵器而已。

要操弄这样的人,其实易如反掌。

乔龙二人平时同进同出,吃住都在一起,无人不能看出其如胶似漆的关系,彷佛根本无从破坏起——也只是彷佛而已。

在木仁青眼中,可以攻错的破绽,至少有两点。

其一,两人对蓝珐之心,不同以往。至少在木仁青视线所及,俱是追求之举,从此点从中挑拨,是一个方式。

其二,是眼前这位龙少侠,对于「少侠」二字的不满。

事实上,以龙的年纪,被称作少侠亦无不可,可问题就在于,偏偏众人对乔大山的称呼,用的是「大侠」。

也不能怪众人大小眼,能在武林当中被称作「大侠」的人非常稀少,多是需在武功、品德、外貌、经验上有一定程度被认可的,江湖中人才会心甘情愿地称一声「大侠」。

乔大山自出道起,就不曾尝过败绩,其性格善良直爽,为他相助过的对象,从市井小民到江湖中人不知凡几,久而久之无需刻意操作,侠名自起。加之其浓眉凤眼的外貌虽不英俊,却端正齐整,身材高大伟岸,叫人一见便要生尊敬之情。

也因此,这古墓派的美青年虽和乔大山一齐江湖游历,同样锄强扶弱,可关于他的传说,总和「天仙」、「天下第一美人」等称号黏在一起,他人自然而然地,将之视为乔大山的附属品,庇荫在乔大山这棵大树之下。

木仁青之所以能探知到龙先生这点不满的心思,乃因其长年来便倚靠着察颜观色坐上今天的位置,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事实上都逃不出他的法眼——这美青年每听一声「龙少侠」就要皱一次眉、瞪一眼乔大山,木仁青看在眼中,略一推敲,答案不言可喻。

是嘛,对方虽然貌若天仙,可实际上仍是堂堂六尺男儿,谁愿意总是屈于人下、总是被当成弱者呢?尤其,这龙姓青年的自尊如此之高。

既知对方这两处可撩拨之点,木仁青心中自然马上有了计较。

他眉心一蹙,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对那难得一见的美青年深深一揖,「小弟不才,得罪了龙先生,龙大侠,还请多海涵。」

小龙原不想给一干名门正派「解释清楚」的机会,事实上,这些人也不过是想要用些无耻的话术将自己的失言润饰过去罢了,将贬低他人藉以抬高自己的方式视作理所当然,其实根本就不是真的有所悔悟。跟他们继续来往下去,美青年总有种沾到脏东西的不快感。

可这一声「大侠」,虽然听来可疑,不过却让他略放松了抿紧的嘴角,心情好了一些。

不过戏还是要做足的,以免破坏了乔大山刻意爆发的怒气——他们已经厌倦了继续和这些人为伍,不如制造点无害的小冲突,走人便是。

他轻哼一声,美青年就算是用鼻孔鄙视对方,姿态依旧艳绝不可方物,「海涵不敢,吾和大山不过经验浅薄的无知后辈,哪里及得上各位分毫,就不必在此继续丢人现眼,本次大业,恕吾们……」

语还未完,便见那华山派青年猛掴自己一个耳光,美青年杏眼圆睁,不自觉便停下了话。

木仁青深知,若让这青年将话说得死了,那要再圆回就更不容易,宁可先失了面子,也要断了对方话头再说。这一巴掌打得响亮,不仅让龙先生一愣,在场的其他名门弟子更是吓了好大一跳。

要知道,这木仁青已可算是华山派继掌门下的第二把交椅,且由于华山掌门不擅处理派务之故,这木仁青简直就等同是华山派的影子掌门了,地位自然不同一般。也可说,在一定程度上,木仁青的发言,即等于华山派的立场。

木仁青在唱作俱佳这个行当上,早已得心应手,必要时,他不排除先伏低再伺机跃高,尤其眼前这个景况,如果把自己屈得更低,效果反而更好。

这古墓派青年也不过随乔大山入江湖两三年尔尔,又不经常与人往来交际,只要一点点手段,还不上钩?

他豆大的泪珠顺着红色的巴掌印流了下来,「我们犯了大错了,叫我先自己责罚自己!」说着又扬起了手往自己脸上扇。

被阻止是意料中事,几个臭气相投的名门弟子连忙趋上前来,「哎哎木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们犯的事,怎能让您一人承担?」

倒是正主儿伫在一边,和木仁青想像的不同,只冷眼旁观着戏,没有说话。

这也无妨,将自己放在越高尚的地方,行事会越绑手绑脚。

龙先生已经失去了先机,就算想要重振旗鼓,也是下回之事。

怎能让这两个自划于剿魔队伍之外呢?木仁青阴沉地想着。

所有事务,都必须按着「正道」的规则来走,这个武林,才有他的立足之处。

深夜,拥有异国容貌的青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下床,妥善着衣穿鞋,以着若让乔龙二人看见将大吃一惊的高绝轻功,来到附近的小湖边。

他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除了月光的倒影,还出现了一个,拥有褐色眼睛的男人。

他叹了一口气,这叹息包含着极为复杂的意思。

「倒没想到,凭你这软弱的家伙,居然还有这种用处。」褐色眼睛的男人讥讽地看着他,「可是那又如何,你难道当真想要继续留下来吗?」

「有何不可?」他长吁口气,「……像他们这样的人物,我是第一次遇到,他们……不同于其他人。」

「不同?」男人轻哼一声,「还能有什么不同?对你好的人多得去了,但结果都是什么?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不……」蓝珐的声音带着半分痛楚半分愉快,「这两位,待人如己,无高低贵贱之分,并不只是……对我如此而已,能和他们一起行动,是我半生以来,珍贵的经验。」

「可是他们拥有彼此。」褐色眼睛的男人语调平淡,「你算什么?」

「我不需要算什么。」他反而笑了,蓝色眼睛里满是暖和的温度,看着对方的表情,又柔了几分,「不过是朋友两个字而已。」

「最终你就会知道,一切并没有不同。」

那冷漠的语调,是理所当然的预言。

一一五

当一干名门正派正研议着如何攻破魔教大门,如果找寻教主藏匿地点之时,几乎没有人知道,教主其实失踪了。

说几乎没有人知道的原因,是因为还有一个人很清楚。

教主的暗影护卫,常影。

他一如往常地每日晨昏替教主取膳,以教主兴致所来闭关几月无人能见的前例看来,短暂几天不见教主身影,也不算太异常之事。

只有常影知道,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那日教主的神色有些不安——这一点就非常奇怪,打常影识得教主起,这个人简直就不像凡人,莫说是不安了,连一点点普通人情绪的波动,都几乎看不到。

可这日教主起身后,看见他递来温热的巾帕时彷佛楞了一愣,像自己拿给他的,是什么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东西似的,常影服侍教主也有几年,最是

擅长观察教主细微的变化,即便教主很快地收敛起自己的心绪,可那略嫌僵直的背影、紧紧握在胸前的掌,在在都传递出了不安与紧张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为表示对教主的尊敬,常影一般是不会直视教主的脸的,他天性灵巧善于探查揣摩他人心思,也因为这点当初才让教主看重,进而收下的,往往一个手势,一个凝滞,常影便能理解教主是要喝茶,还是要他发表意见。

他立即就感觉到不对了,可教主的情绪波动,又岂是他一个护卫可以过问的?当下只能不动声色,事后细细回想起来的时候,他差点跳起了身。

眼珠子的颜色,不对。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间,可教主的眼睛,是深沉静穆如巨木般的褐,偶尔才会让光线渲染一点金,可那日教主眼珠子的颜色,分明是晴空一般的蓝色!

常影很快地排除了「有人冒充」的这个选项。

以教主这个等级的高手,要冒充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姑且不论教主本人根本难有人可以接近,光光是举手投足间波动的真气气流,以及那异于一般人、深邃而又俊美的五官,想要弄个人以假换真,难如登天。

这个拥有蓝色眼珠的教主,散发的真气确确实实是北冥神功顶峰阶段无疑,虽然比教主平时收敛更多,可一向贴身安排起居的常影,还是可以判断得出。外貌部分,确实除了眼珠子颜色不同外,脸上几乎没有一处线条不同。

又或者难道是,教主有双胞兄弟?虽然突然,可这个假设似乎比冒充的机会更大些。

若果真如此,那真正的教主本人,去了哪里?

为何一点声息也无地,让同胞兄弟取代了自己?

是有什么连常影也不能知道的计划,正在进行当中吗?

常影知道自己不该继续揣测教主的心意,不过不知怎地,却压抑不住拚命冒出的,一个又一个的心思。

然而又过了几日后,就连这个疑似假冒的蓝眼教主,也一起失踪了。

青年一脸愁容地叹了不知道第几口气,茶都喝了两三壶了,他的师弟还没有回来。

他的眉目清俊,剑眉像是大师用墨笔挥就而成般地扬起,鼻如悬胆、唇红齿白,若非一身真气散发掩藏不住,简直比京城里用锦衣玉食养出来的贵公子还要贵公子。

不过表情却坏了他这绝好的面相,那愁眉苦脸的模样让眼尖儿的适婚少女看来,有种犹豫不决、婆婆妈妈的味道,再好的皮相都让人忍不住得沉吟再三。

就在青年咬住下唇,准备再唤人添茶水时,突然眼睛一亮,连忙赶到窗边,等了约莫半刻时间,果然见着他的二师弟与人说说笑笑,正往客栈走了过来。

他精神一振,正想跨窗棂跃下去阻人,又想起自己此时身分似乎不宜,叹了一口气后按捺住冲动,坐回原处静待师弟上楼。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华山派当今掌门越陵衫。

说起他为何烦恼,话就得说长了。

他打小就是个武痴,师父教武功的时候,别人要再三提点努力练习,他却一点就通还可以举一反三,学习的速度是同辈的好几倍快,师父遇见他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儿童可说是如获至宝,不仅加快了教导他的速度,甚至还拿出华山派几部压箱宝的绝技秘笈让他去练,将他当成未来的掌门接班人培养。

可惜上代掌门也是个钻研武技不善其他的,对于教育出一个高手他很有办法,但对于教育出一个泱泱大度、老成持重的「掌门人」却毫无头绪,当他发现这个武功或许是华山派创派以来可名列前三的徒弟在待人处世、审势忖度上简直低能如稚儿时,已经无法回头。

越陵衫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没有自信,不、其实在武功上,他自信绝不输人,可要他去决定派务、和其他门派角力斗争,他就一点底气也没有,可以的话,他只想每天浸淫在武学的世界当中不理世事,最好连人都可以不要见!

可惜当然是天不从人愿,他受师父期待登上「天下第一高手」的宝座,担任华山派掌门就是命中注定之事,他再如何不情愿,也无法违逆师父的意思,穿上华服学习八股礼仪、厚黑权术,大部分都付诸东流,最后仅仅能做到忍耐着正式服装的拘束,强迫自己身正目不移地,处身在人多的地方。

这情况维持了半年左右,他的不长进让师父不知愁掉了多少头发,终于在二师弟的出面下,有了转机。

二师弟仁青与他,算是同时拜入华山派门下,打小仁青便是个热络擅长社交的孩子,学武功的时候也很认真——虽然驽顿了一点点,可人缘上佳左右逢缘,越陵衫每次看见他,都是面带微笑与人熟络相谈时多,哪里像他即便想与人多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二师弟与任何人都可以熟稔,当然也包括他这个武功以外的事全部都很无能的大师兄。

越陵衫刚刚接触派务时,脑中根本一团浆糊,他不明白为何将探查工作指派给轻功最强的三师弟,七师叔却要摆脸色给他看?也不理解明明他是按派规公平给饷,二师伯却讥讽他厚此薄彼,苛刻自己人。

这些事他过去都只能请教师父,每一次师父都对他摇头叹气,这一次师父恰逢入关修练,他总不能去打扰老人家练气,万一害得前功尽弃那可就罪过了。

就在他眉头深锁、独自在幼时练功的后山练功场来回踱步烦恼时,二师弟却不知为何,也来到这个练功以外的时间,少有人迹的地方。

他已经烦了好几天,见这一向善解人意的二师弟过来,忍不住对着他一吐苦水,哇啦啦地把烦恼倾倒而出。

只见那时还很稚嫩的二师弟眉头一挑,笑了起来:「掌门师兄,这还不清楚吗。」

「仁青,你可别对我卖关子了,我烦到也要像师父一样掉头发了!」

「那可不成,掌门师兄的堂堂仪表,可是咱华山派的标志呢,我解释就是。」木仁青又笑,「三师弟的娘是谁?是七师叔的妹子!自己的亲外甥毫无理由地被交代了工作,又是个无法扬名立万、得躲在暗处、离家甚远的活,是我我也要生气的。」

「怎会毫无缘由?」越陵衫呆呆回道:「三师弟轻功不俗,不找他难道找轻功弱的?」

若在过去他这样反问师父,肯定又要得到叹气和责骂,可二师弟却表情变都没变,依旧满脸笑意温和有礼:「掌门师兄所言甚是,可事情却不能这样干啊。」

「怎么说?」

「再说二师伯吧,您可知,过去他曾在魔教祸患武林时,为守护华山派失去一条臂膀,太师父为怜惜他的付出,特别将其饷银加了一倍之事?」

「这我明白,太师父的规矩我怎么敢改。」

「可这几个月,二师伯的侄子,十一师弟的饷银被师兄你调回去了对吧?」

「这、这也是管帐房的师叔对我说,十一师弟不过一十五岁,饷银却是其他师兄们的一倍,不仅对其他师兄弟不公,十一师弟年纪这么轻,拿这么多钱也是对他不好……而且,当年建功的是二师伯又不是十一师弟!」

「师兄说得对,确实如此没错。」木仁青点点头,「但……事情还是不能这样干。」

「又不能?」年轻掌门露出头痛的表情,「到底又是为什么了?你不也说这是对的吗?」

「掌门师兄,要我说,做对的事,却不能用直的方法,得迂回的来。」

「直的方法,迂回的来?」俊美的青年露出找到救星的表情:「仁青,你有办法?」

「呐,掌门师兄,我们坐下慢慢讲吧。」二师弟席地而坐下来,过去他总是看到二师弟才刚刚坐下,旁边马上就围上一群人,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机会,像这样参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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