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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芳百世Ⅰ下——by颂世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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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陌婿急忙上前去将他拉开,劝到:“没事的,你先冷静一下,先想想等小荫儿醒来怎么跟他解释再说吧!心病还得心药医,话说你那天到底跟席岚说了什么?他怎么会突然变成那样?”

“对,这次小花荫身上的毒又再次扩散开了,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体内的毒性抑制下去,若是他醒来的时候还是这样的情绪,再次吐血的话,怕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我以前已经说过了,情绪波动对毒性的扩散有很大的影响,王爷说得对,心病还是心药医,让席大堡主现在过来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事情因你们两个而起,你还是跟他解释清楚吧,我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你弟弟的死活掌握在你手里。”晋阳说完便摇头叹气地走了出去,嘴里还不断地喃喃到:“真是,这么好个人儿,怎么就……”

花娘始终只是坐在床沿一言不发地看着床上的人儿流泪,过了半晌又回过头来对铭音说到:“音儿,算了吧!我们不赌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陪在荫儿身边,等他身上的毒解了以后,我们便离开这里。”“兰姨,你放心,对我来讲,荫儿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了。其实我去找席岚……”铭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看一旁的萧陌婿和颜如玉,接着说到:“我会跟荫儿说清楚的,席岚既然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我那天找他说的事,就全无意义了,只要晋阳愿意救荫儿,荫儿身上的毒一解,我便带他离开,再也不会涉足江湖。”

“难道你想把那件事告诉荫儿?”花娘紧张地问到,一旁的颜如玉也急忙说到:“绝对不行!荫儿要是知道了,会受不了的,你要知道他有多喜欢席岚,到时候他再吐血就麻烦了!到时候就是让席岚死十次都没意义了!”

“你们想到哪去了?我只是要跟他说清楚那天的事,让他明白,席岚不会用心去对待任何人而已,而我,永远也不会喜欢席岚,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铭音疲倦地说到:“大家都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等荫儿醒来,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有什么事,就叫我们,花娘,不要太难过,我们先出去,让他们兄弟俩单独呆一会儿。”萧陌婿说完便拉着颜如玉出去了,花娘擦了擦眼泪,意味深长地看了铭音一眼,也恋恋不舍地出去了。

晋阳看过以后,花荫果然过一会儿便醒来了,铭音紧张地看了看床上睡眼朦胧的弟弟,咽了咽口水,轻声说到:“荫儿,哥哥有话跟你说,你好好听哥说完好吗?”床上的人儿不回答,只是双眼放空地看着床帐,过了半晌才虚弱地说到:“哥,你走吧!到你喜欢的人那里去。荫儿会听话的,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刚才一定把娘吓坏了吧?你让娘过来陪我就好了。”

铭音心里一痛,见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便坐到了床沿,撩了撩他的流海叹了口气说到:“荫儿,在这个世上,你便是哥哥的一切,如果你不要哥哥了,哥哥便真的一无所有了。”铭音说着说着,眼泪便顺着脸庞滑落下来,花荫急忙挣扎着起身,铭音以为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地想要将他按回床上,不想花荫却一下抱住了他:“哥,荫儿最喜欢你了,怎么可能不要你?你别哭,你一哭荫儿也想哭了。荫儿喜欢你,也喜欢岚,你们开心,荫儿就开心了。我不怪岚,哥哥这么好,他理应喜欢你的,我哥可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呐!他肯定是爱煞你了吧?才会对我这么好,你回到他身边吧!不然他会伤心的,我舍不得他伤心,今生有你陪着他,我便放心了,反正没多久也是要死的。”

“不许乱说话!你不会死,晋阳公子说解药很快就能配好了。”铭音轻轻在他嘴上打了一下,嗔怒地看着他。花荫懒懒地靠到他怀里,轻声说到:“哥,别骗我了,我都知道的。”铭音紧紧地咬了咬嘴唇说到:“荫儿,你很爱席岚吗?他不爱你,你连活在这个世上的欲望都没有了吗?”“我不知道,他不爱我了,心里空空的,一阵一阵地疼。他爱我,我也疼,他一皱眉,我都疼,也不知道会不会死。”花荫无力地说到。“荫儿,他会那样对你,不是因为他喜欢我,是因为他不会喜欢任何人,没有人可以讨得他席大堡主,武林至尊的真心,你懂吗?我那天去找他,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纠缠不清,我是为了你才会去找他的。为了你去向他讨一个承诺,他若是爱你,为何连那么简单的一句话都不愿给?他若是爱你,还会向你下那么重的手吗?好,若是没有了他的爱,你便连活都不想活了,哥哥也陪你去死,刚好我们一家可以团聚了!”

“不要!”花荫坚定地说到,便抬起头来看他:“哥,你想到哪去了?我们若是都死了,那我们在这个世上的娘怎么办?她会伤心死的。到了下面去,我们的亲爹娘也会怪我们的,活着多好啊!干嘛要死呢?我是怕我病得不轻,活不了多久了,但是没想过去寻死啊!岚不爱我,不是还有你们吗?你们那么疼我,我才舍不得死。”铭音看着他,又喜又气,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原本他以为荫儿醒来会寻死觅活的,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两人一起死。结果他的宝贝弟弟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强,也对,这是他们的荫儿啊!他们的荫儿表面上柔柔弱弱的,但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明朗,他那么善良,肯定是不舍得这么大帮人为他担心的,又怎么会寻死呢?

“哥,你发什么愣呢?我快饿死了,去给荫儿弄吃的过来。”花荫在他怀里嘟嘟嘴说到。铭音心情大好,一把捧起他的脸,在他的脸颊上一连“啪嗒啪嗒”亲了好几下才放开,点了点他的鼻尖说到:“小家伙,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啊!别老是把大家吓个半死!”花荫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哥,你真傻,有你们就好了啊!一开始,不也只有你们的吗?就当那个人,没有来过。”

第四十七章:离开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到了床上,花荫早已醒来,只是不想起身,懒懒地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已经回来多长时间了?现在是三月了吧?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春天的气息,心似乎永远冻结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天。那人抱着他起床,喂他吃饭,抱着他穿过重重回廊,给他捂上厚厚的绒毛披风,给他戴上风帽,把他一整个都抱在怀里,捧在手心。那样的冬天,最温暖,比现在的春天要暖上千百倍。眼睛终于看得见东西,只是再也看不见那个人的面容,听不见他的声音,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在他耳边温柔地唤他:荫儿,荫儿,我的荫儿?他还会抱着他睡觉,吻他,在他身边柔声说到:“等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就娶你。”

不会了吧?那天的话,字字如针,狠狠地刺在他心上,他永远不会忘记他那天看他的眼神,那种眼神让他绝望,将他的尊严狠狠地揉碎,不留一点余地。你不喜欢我,也罢!我的爱情很渺小,但是从不卑微。

“哥,一会儿我去一趟花月堡。”吃着饭,花荫突然抬头说到,同桌而坐的众人均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别担心,我只是去把我的东西带回来。”花荫平静地说到。“留在那里的东西,带不带回来都无所谓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花娘忐忑地说到,如果可以,她希望荫儿永远都不要靠近那里。“我要拿回来,既然离开了,便什么也不要留下。”花荫坚定地说到。见他态度坚决,铭音和花娘都不知如何是好,萧陌婿急忙说到:“没事的,他要去,我便带他去好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大家都知道现在还是不要忤逆他比较好,最近他身体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已经恢复了不少,再次吐血就前功尽弃了。“那好吧!就拜托王爷了,拿了东西,就回来。”花娘艰难地说到。“能别碰面就别碰面,我不希望你再看到他。”铭音看着花荫说到,想看他的反应。“嗯。拿了东西就回来,再也不回去了。”花荫坚定地点点头,众人都微微松了口气。“等你病好了,哥哥便带你离开,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哥都带着你。”铭音清蹙眉头说到,弟弟这阵子身子是有起色了,但是还是单薄地让人心疼。“知道啦!哥,你还没老怎么就这么啰嗦了呢?我吃饱了,上去收拾一下,便跟王爷去花月堡取东西去。”花荫说完便放下筷子,啪嗒啪嗒地跑上楼去了。

太过镇定,太过冷静,不哭不闹,反而更可怕了。他们的荫儿还是原来的荫儿吗?不是了。他们的荫儿还会变回原来的荫儿吗?不会了。

当小环看到门口的花荫的时候,竟激动地哭了出来:“公子,公子,您回来了?小环以为您再也不会回来了。”花荫心中一痛,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淡淡地说到:“小环,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收拾好东西,便走了。”

“公子,您不要走,求您,留下来吧!小环会好好伺候您的,小环求您了。”小环哭着跪了下来,花荫急忙去扶她,将她拉了起来:“别这样,傻孩子,我不用别人伺候,我不在了,你便轻松了,不用再整天为我这个病秧子忙东忙西的了。”“公子,您别走好不好?您走了,便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主子了,您真的不要小环了吗?你要走也连小环一并带走吧!无论您到哪里去,小环都在您身边伺候着,您离开了,小环不放心啊!”眼前的小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得花荫心酸,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一旁的萧陌婿急忙劝说到:“小环,公子是回来收拾东西的,他身体不好,你就别为难他了,要是犯病了就麻烦了。”

小环一听,急忙止住了哭声,由于拼命地忍耐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不让它小下来。“王爷说得对,公子身体不好,凡事都是顺着他的意思去作比较好,若是惹恼了他,又要吐血了!”小环心里暗想,急忙抹了一把眼泪说到:“公子,您当真要走了?”花荫看着她,坚定地点了点头。“那,就让小环最后一次帮你整理东西吧!您走了,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服侍您了。”小环抽抽噎噎地说到,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掉。本来想自己收拾的,见她哭得如此伤心,花荫也不忍拒绝她,便由着她去了。自己坐在凳子上等,环顾房间的四周,一切摆设如常,再也熟悉不过。淡淡的桃花香气弥漫了整个厢房,暖炉的四周香烟缭绕,异常温暖。他在这里呆了多久?想起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心情,有一点点惊奇,有一点点期待,又有一点点害怕。害怕那个人会一直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让任何人踏进他的世界,他曾经以为自己进去了,却不想那扇大门却不曾为他开启过。

有多喜欢他?为什么喜欢他?回想起当初如飞蛾扑火般,撇下一切来到这里,却终究只是被隔绝在厚厚的冰墙之外。那个人一次一次地让他滚,他却又一次一次地回来,再如飞蛾扑火一般,却终究留不下那稍纵即逝的绚烂,只剩一片灰烬,随风散去。

在门外站得太久,终究是会累的。他不想再去追,伤了自己便好,又何必让身边的人跟着受伤?他有他的尊严和骄傲,即使是在那个天下第一的人眼里卑微如蝼蚁,但是他还是能疯狂地爱上,又洒脱地离开。如若他爱他,他便为了他去争去抢,不惜一切留在他身边。如若他不爱他,他便离开,不留一丝痕迹。

“公子,这把琴……”花荫寻声望去便看到了那把朱红色的长琴,一根根银色的琴弦泛着刺眼的冷光,不知怎的让他想起了那人的眼睛。而那双清冷的眼眸,分明为他融化过,也会闪现出炙热的温柔,让他眷恋,让他沉沦,万劫不复。那些情话,你对多少人说过?那样的眼神,又有多少人见过?而你的真心,又有多少人拥有过?成张真可怕,让人看清了现实,却又宁愿活在谎言里。

“留着吧!那本不是我能拥有的东西。”花荫说完,便从小环的手里接过包袱,对身后的萧陌婿淡淡说到:“回去吧!”萧陌婿点点头,便跟他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花荫回头看了看门牌上“桃花居”三个大字,顿时只觉悲伤如潮水般喷涌而至,胸口涨得发疼。

“王爷,如玉离开你了,可你还是爱他的对吧?你是不是真心待他的呢?你是不是只真心待他呢?是不是这一生,心里只有一个他呢?”走在花月堡长长的回廊上,花荫突然淡淡地问到,桃梅花瓣随风飘了进来,落到了他的头上,衣裳上,整个人只觉得虚无缥缈,仿佛下一刻便要随风而去一般。

“是。”萧陌婿坚定地回到。“呵,那就好。”花荫会心一笑,笑容美丽而苍白,整个人孱弱纤细如风中垂柳,祥装坚强,一脸坦然的样子美到让人心痛,就恨不得狠狠地将他拥进怀里,将天下最好全数捧到他面前,只求换得美人会心一笑。“其实……”萧陌婿话才刚出口,拐角处便走出两个人,伴随着女子清脆甜腻的撒娇声,两人寻声望去,只见席岚和莲滟两人正往这边走来,席岚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莲滟却丝毫不在意,挽着他的手臂,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花荫怔了片刻,便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萧陌婿伸手欲阻止他,花荫只是会心一笑,回以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往前走去了。席岚看到他们两人的时候,也稍微怔了怔,脸上的依旧表情淡然如水,清冷的眼眸微微眯起,四人四目相对皆是无语。花荫却事先打破了沉默:“堡主,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吧?花荫过来拿回自己的东西便走,不会在此多留一刻的。没有事先通知您,实属冒昧,望堡主不要见谅。哦,对了,我忘了,您不愿看到我的,我马上消失,免得污了您的眼,打扰了您和爱人的雅兴。”他说完便侧过头去,对一旁的萧陌婿舒心一笑:“王爷,我们走吧!”那笑容柔光百转,艳光四射,看得一旁的萧陌婿竟愣了过去,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嗯。”随后便向希岚拱拱手,意欲离开。才刚跨出一步,便听到了席岚冷冷的声音:“既然要带走你的东西,便连梅心阁的也一同带走,最好什么也别留下。”

花荫咬了咬牙,回过头来笑道:“也对,竟把那给忘了,我这就去把那里的东西收拾走,定是不会留下一点痕迹的,堡主请放放心!”

第四十八章:尘埃落定

花荫说完便将手中的包裹递予萧陌婿,笑道:“王爷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往梅心阁去了。通往梅心阁的路上要经过席岚为他造的锦华园,才一踏进去,花荫便愣在了那里。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眼前的美景,翻来覆去便也只能想到那个字“美”!

眼前是一片粉白的世界,桃梅花瓣漫天飞舞,到处都弥漫着花的香气。柔软的花瓣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粉红,就连园内万紫千红的各种花枝草叶也挂满了星星点点的粉色,凉亭内的石桌,石凳,回廊也皆是如此,整个画面旖旎柔美到了极点。花荫欲抬脚上前,竟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舍不得踩上那片柔软美丽的地毯,生怕破坏了这园子的和谐,玷污了这园中的一草一木。所谓“桃梅相依,竞相绽放”就是如此美丽的场景,当初的承诺实现了,我陪着你在风雪中伫立,迎着那狂风绽放,就是至此也依旧如此。已是三月,那梅花竟开得如此美好,是不是它也舍不得离开那曾经伴它饱经风霜的挑红,也想陪着它笑看四季变换,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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