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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芳百世Ⅰ下——by颂世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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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王已经多次放下架子向花月堡提亲了,这次堡主万万不可再拒绝了!您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总归是要娶亲的,花月堡总不能没有后人吧?郡主是最好的人选了,她不喜欢花荫,您又何苦把他留在身边,不就是个青楼戏子吗?终归会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堡主不要为他坏了大事才好。”

席岚只是静静地抿着茶,过了半晌下面前仆后继的谏言终于平息了下来,他挑挑眉,放下茶杯淡淡地问了句:“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几位长老回去继续安享天年吧!我既为堡主,花月堡的事,我自有办法解决,我的婚姻大事还轮不到别人来操心。当初我席岚既然有能力让花月堡成为天下第一,现在我自然也就有办法让它继续风光下去。”

堂下四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怒之色,他们好歹也是花月堡的镇堡法老,即使是前任堡主在世在他们面前也要退让三分,他们在花月堡的地位一直都是举足轻重的!没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出关的。

“小子,我们敬重你是堡主,在我们眼里,你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而已。我们在花月堡呆的时间可是你在花月堡呆的几倍啊!当年你祖父在世也没敢这么跟我们说话,我们自愿跟随他,为花月堡效力,凡是关系到花月堡生死存亡的大事,他都要经过我们的同意才下定论的!即使是被你亲手杀掉的父亲也是一样,既然我们出关了,往后花月堡大大小小的事件决议,得征得我们的同意才可以执行!”其中一位老人嗔怒到。

“呵,是吗?说得比唱得好听,花月堡没有你们四位,也不见得有什么损失啊?你们知道的倒是清楚,凤凰居的人会狐门媚术?我杀死了老头子?当年银天门和花月堡战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倒是没见诸位长老露面?没有你们,花月堡还不是在我席岚的带领下,站在了武林之巅?”席岚斜倚椅背,目光斜斜地看着他们。

“哼,小子倘若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们几位长老不给你祖父面子,为了花月堡的百年基业,我们也只有亲自除掉花荫了!”堂下几位老人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席岚嘴角一勾,眸里冷光一闪,下一刻便已从堂上飞身而下。几位老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反应比常人要快上许多,只见他们四人身形一措,摆出阵型迎身而上:“小子,你当真以为昙花月影天下无敌了吗?若是我们四人合力,你照样不是我们的对手!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三位长老的威名是否只是虚传!”

宽阔的厅堂里顿时传来桌椅倒戈的声音,偶尔还有剧烈的风声,夹杂着木材碎裂的声音,梅香顿时溢满了整个议事厅,仿佛还有梅花飘飞的景象,四位长老动作在空中皆是一滞,下一刻却已全部被击落在地上,无法动弹:“小子,你对我们做了什么?”“点穴。”席岚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四个,左额上的梅印清晰可见,清冷的眼眸闪过一丝金光,其他四人看着皆是愣了过去:“你……你刚才的是昙花月影第九式?不对,不对,昙花月影不是这样的!小鬼,你到底练了什么邪功?我们居然无法自行解开穴道!”

“我席岚点的穴,只有我席岚才能解,我只是想让你们四个老家伙知道,只要有我席岚在花月堡的一天,花月堡便是我说了算,我一个人说了算!”席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冷冷地说到。

“哼,你说了算?即使你打得过我们又如何?能让花月堡的老骨干们信服吗?只要失去了我们四人的支持,你在花月堡的地位也便摇摇欲坠了!”地上的一位老人冷哼一声说到。

席岚冷笑一声,金眸微眯:“你们当真以为如今的花月堡还是在老头子带领下的花月堡吗?我席岚花了十年的心思,足以让不服从我的人臣服于我的脚下,足以一统武林!花月堡能有今天,你以为是托了谁的福?我告诉你们,如今花月堡的一切,都是我席岚一手扶起的,与任何人无关!”

“哼,我就不信堡里的老骨干们会心甘情愿地任凭你差遣!在他们的眼里,你不过是个小毛孩而已!”地上的老人不屑地说到。

“哈哈哈,哈哈哈……”席岚突然仰面而笑,脸上的神色让人闻之惊惧:“哼,不服吗?花月堡有的是不服的人,但如今留在花月堡的只有臣服于我的人!而不服的人,都死了!我席岚最讨厌的就是骨头硬的人,明明在我面前脆弱地犹如蝼蚁,却偏偏要忤逆我,你说该不该死?”席岚暮地收住笑容,直直地看向他们,眸底金芒愈盛,让人不寒而栗!

即使是历经江湖的风风雨雨,见惯血雨腥风的四位老者,在席岚面前也如临王者,心里不免有些底气不足:“席岚,你若再执迷不悟只会毁了花月堡!你当真要与南洋王对立吗?哼,你别以为我们常年闭关,对外事一无所知,银狐出世之前花月堡就被栽赃嫁祸,成为武林公敌,这事一看便知是有内鬼捣乱,可不知我们英明睿智,不可一世的席大堡主找出那个内鬼了没?怎么至今都没给世人一个交代?”

“我从来不觉得外面的事情,有什么是你们这四个老家伙有什么不知的,不过,我在想什么,又岂是你们几个老家伙能猜得到的?你们又怎么知道我没找出那个内鬼?我席岚做什么事,何须向外人交代?你们若是想好好的安享晚年,就最好给我闭嘴!滚回你们的老窝闭关去,如今花月堡的一兵一卒,只有我席岚才能差遣得起!”席岚毅然决然地说到,丝毫没有顾忌他们的面子。

“席岚,我们再怎么不济也是你的前辈,花月堡的百年基业也是当年我们和你祖父一同打拼出来的,我们年事已高,江湖上的事本不该过问太多,但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花月堡就这样毁在你手里,只要你能保证让花月堡一直立于武林之巅,我们自然不再过问任何事!你多少总给我们个解释吧?南洋王这个靠山不能不留!”

“也好,为了让你们几位老家伙安安分分地闭嘴,滚回去安享晚年,我席岚就多费点唇舌跟你们说说。”席岚随意找了把太师椅坐了下来,目光斜斜地看着他们:“谁说我要放弃南洋王这颗棋子的?靠山?可笑!封疆王出兵在外的这几年,他南洋王在朝中可是目无法纪,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给了皇帝不少‘好脸色’看。对于皇帝的决议他可以肆意篡改,到了最后全都变成对他有利的,你们当真以为他在朝中的三分之一兵权可以助他如此猖狂吗?封疆王是皇帝的亲弟弟,若是没有了花月堡的势力,封疆王一旦班师回朝,你以为他还会有好日子过吗?不是我们花月堡依仗他的势力,是他仰仗我们花月堡的势力,才会巴结于我!我又何必受制于他?”

“可如今封疆王即将归朝,江湖上所有武林正派联盟,企图围攻花月堡,这你又该如何应付?”其中一位老者追问到。

“哼,银狐已经公然与花月堡对抗,一旦我们双方开战,谁都讨不到好果子吃!武林正派若是敢在这个时候袭击花月堡,江湖上必定会乱成一锅粥,花月堡和银天门这两个支柱倒了,你们觉得朝廷会放着这么个大好时机,不趁着封疆王在朝时出兵将江湖武林一举歼灭吗?你说,他们敢吗?武林正派联盟也好,南洋王也好,他们不过是依靠着花月堡的势力苟延残喘地存活而已,有朝一日,花月堡要是倒了,天下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吗?”

四位老者被席岚的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他们对这位年纪轻轻便已经立于武林之巅的男人顿时肃然起敬!这就是君临天下的男人!他的每一步,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他仿佛生来就应屹立于万物之巅,受人膜拜,而你不得不向他低头!

“好好好……花月堡能够由你来继承,我们四个老头子也再无余虑了!只望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不会偏离了轨道,我们几位老头最后奉劝你一句,凡事都有例外,有些东西是始料不及的!让人防不胜防。”老者的话才刚说完,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岚,岚……你在里面吗?”是花荫!

只见席岚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额头上的梅印顿消,眼里的金芒也灭去。他快速地解开了几位老人的穴道,淡淡地说到:“你们回去吧!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花月堡便不会倒下!”

席岚打开了门,见花荫一脸迷茫地站在那里,稚气的脸庞苍白依旧:“岚?”花荫才刚开口便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怎么穿得这么少?”略带责备的语气,却带着浓浓的宠溺,几位老人看着皆是愣了过去。此时的席岚跟刚才判若两人,也许只有在花荫面前,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温柔,满足,沉溺。

“不冷。”花荫回抱他,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吃过饭了没?”席岚抱起了他,蹙着眉头问到。“没有。”花荫老实地回答,随即又小小地惊呼出声:“啊。”只见席岚拿起他的小手,放在嘴边咬了一下:“又不听话了?”花荫不说话,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咯咯咯”地笑,笑声犹豫风铃般悦耳,纯净清明不带任何暇癖。

几个老人呆呆地看着那双远去的背影,风扬起席岚的披风,卷起了一堆花瓣,恍若隔世,美如画卷!

第四十二章:恃宠而骄

席岚抱着花荫一路往梅心阁走去,花荫只是静静地窝在他怀里,没有说话,席岚低头去看他,伸手拉了拉他头上的风帽:“怎么不吃饭?”“等你回来再吃,你喂我,我才吃。”花荫低低地回答,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我若是晚上才回来呢?”席岚停下来说到。“那就晚上再吃。”花荫懒懒地回答。席岚皱了皱眉头:“你现在会忤逆我了?”“小的不敢,堡主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花荫突然抬起头来说到,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席岚愣了一下,他想不到花荫会这么说:“颜月又教你了?”“不是,荫儿自己想的。”他摇摇头,小脑袋重新窝进席岚的怀里。

自己想的?席岚抱着他走进了锦华园,满园的桃梅香气让花荫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嗅着空气中的整片旖旎气味:“唉,要是能看到就好了。”席岚怔了怔,随即便柔声说到:“很快就能好的,晋阳不是在配解药了吗?”“谁知道能不能配成呢?也许配不好,就变成瞎子了,一直瞎下去,岚得喂我吃一辈子的饭了。呃,不过应该也没有一辈子那么长,如果没有解药,应该很快就会死去的了。”花荫闷闷地说到,席岚愣在了那里,一下子竟不知说什么好,他头窝在席岚的怀里,席岚看不见他的表情:“你听谁说的?”

“我自己想的啊!我第一次吐血的时候你很紧张,晋阳公子来过以后,你还是很紧张。然后我醒来的时候眼睛就看不见了,现在大家都不敢惹我生气,连小环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的,晋阳公子也顺着我,连颜月也帮着我。我知道,因为要死了,大家都对我好了,就连岚都不凶我了,我忤逆你,你也不生气。”花荫在他怀里淡淡地说到,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有那么一刻,席岚看着怀中的小人,竟不知所措起来。那种不安的感觉,从心脏溢出,一下子流遍了四肢百骸。他竟然没意识到,他的荫儿自己会想到这么多,大家小心翼翼地防着他,反而让他起疑心了!而他,从来不说,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

“岚……岚,你怎么不说话?荫儿不怕,你不要担心。”花荫抬起头说到,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席岚低头吻了吻他清澈的瞳孔,叹了口气说到:“笨蛋,我不生你气,是因为我喜欢你啊!我舍不得生你的气,懂吗?不是因为要死了,我的荫儿不会死的,你要相信我。”花荫脸上顿时散开一抹甜甜的笑容:“嗯,岚说什么我都信的。所以,可不可以不要骗我?”席岚的脊背僵了一下,半晌才说到:“好。”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与纷纷扬扬的粉白花瓣交杂在一起,显得异常美丽。

“来,张嘴。”屋内暖香缭绕,花荫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席岚一口一口地给他喂着饭,画面显得异常温馨。“岚,过几天荫儿就回红楼去,好不好?”花荫含着饭含糊地说到。席岚皱了皱眉头:“怎么想回去了?”若是让他回去了,会不会知道雪姬的事?找不到雪姬,必定会起疑,到时候怕又会……

“荫儿想娘了,就回去嘛!很快就回来的,荫儿舍不得你呢!会想你的。”花荫乞求着说到。见他这个样子,席岚的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春水,只好点头应允到:“好。”大不了到时候让花娘找个借口,瞒着他罢了。“就知道,岚最好了!”花荫甜甜地说到,席岚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吃饭的时候别说话,小心呛到。”这时门外有人汇报到:“参见堡主,南洋王求见,他跟郡主已经恭候多时了。”席岚看了花荫一眼,抬手遣人下去,然后对着门外说到:“小环,你进来喂公子吃饭,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只听见“拍”地一声,花荫腾地一下从桌子前站了起来:“我吃饱了,回去睡觉了。”说着就要走进内堂。

“别闹脾气,吃完饭,喝过药了再睡。”席岚拉住他。“不吃。”花荫推开他的手说到。席岚看了他一会儿,不说话,直接走了出去。花荫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只是站在原地咬着嘴唇,这时有人走了进来,他便淡淡地开口到:“小环,我要睡觉了,不吃饭,也不喝药,反正是要死的。”

“你再敢乱说话,把你舌头咬下来!”来人冷冷地说到,花荫闻声立刻转身扑进那个熟悉的怀抱:“不去吧!不去了吧?就不去了好不好?不去她那里,好不好?好不好?”席岚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会留在她那里,也不是去见她,是有事要跟南洋王谈。”“就不能不去吗?”花荫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问到,一脸乞求的表情,像个耍赖的小孩子。“不能,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谈。”席岚淡淡地说到。“那荫儿也去。”花荫一脸期盼地看着他:“荫儿也去吧!荫儿会很乖的,回来会好好吃饭,然后喝药,现在已经饱了,吃不下的了。”席岚看了他一会儿,只好点头应允:“好,以后再不听话,就真不理你了,知道吗?”花荫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伸出双臂抬起头道:“抱。”席岚好笑地看着他,拿起他的手掌,假装在上面吐了一下口水:“身体没什么长进,撒娇的功力倒是一流!”花荫伸手抱住了他,在他怀里咯咯咯地笑:“就知道,岚最好了!”

当莲滟和南洋王看着席岚抱着花荫光明正大地走进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席岚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让花荫倚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淡淡地问到:“不知王爷此次前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席某商量?”南洋王本想过来催促婚事,顺便劝解花荫离开,不料花荫外表虽柔柔弱弱的,内心却比一般人要坚强很多。好不容易等席岚议事完毕,下人又说他直接回他的住处去了,找人通报,却不料连花荫也一起过来了,而且还是抱着过来的!都说席岚宠爱花荫,不料居然到了这种地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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