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迅速地端了盘子走到靠窗的那张桌子前面，礼貌开口：“先生，您点的东西。”
本来低着头胡乱刷着手机的莫扬在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时很迅猛地抬了头，因为动作太猛险些扭到脖子，“纪炎！”
“莫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纪炎问得相当艰涩。
21.结局
当初选这座城市的一点就是不会遇到熟人，纪炎当时铁了心要离开，就算是有一点关系的人所在的城市也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虽然一个城市挺大，要碰上个人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不排除万分之一的可能。像莫扬这种萧政楠大学时期的死党所在的城市，他当然是避之无恐不及的，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我来这里办点事，没想到倒是我先遇上你。”莫扬有点嘲弄地笑了笑，“有空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额，我在上班……”虽然，现在不忙。
“我等你。”莫扬干脆就拿了桌子上的杯子开喝，不再多话了，弄得纪炎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跑着去了柜台那边。
咖啡厅采用的是轮班制，纪炎上的是白班，一般吃晚饭的点就下班了。这几天他在附近的酒吧又找了兼职，还像以前一样，是个调酒师。或许只有这个工作，才能稍微找回一点以前的感觉。
纪炎知道莫扬一直在前面等着他，只能从后门偷偷摸摸出去，别问他为什么不想听莫扬的话，他只是不想有任何理由击溃他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防线。看来这份工作也不用做了，唉。
“躲我也不用走这么脏不拉几的地方吧。”莫扬有点嫌弃地绕过路旁饭店洗出来的动物内脏，直接上前堵住了纪炎。
纪炎认命地叹了口气，“莫大哥，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等会儿还有兼职。”
莫扬皱着眉拉着纪炎又回到了之前的咖啡厅，直到点的东西端上来他才开口：“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阿楠找了你很久，以前他只是每晚喝酒，现在到彻底成了个酒鬼了，不分昼夜地喝，再这样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胃出血。”好吧他是有点夸张了，但对付纪炎，他真摸不透该用什么方法，只能打这张同情牌，希望纪炎能回去劝劝萧政楠，他实在不希望每次打电话过去都是嘈杂的人声加上酒杯碰撞声。
纪炎皱了皱眉，似乎有点担心，但那股担心劲很快便被他压下去了，“对不起，我和楠哥真回不去了，莫大哥要担心的话自己去看他都好过在这里劝我。”
“真不打算回去看看？”莫扬搅了搅杯子，“再大的事好好说不就行了吗？非得这样耗着？”
“我觉得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纪炎扯了扯嘴角，“麻烦你带句话给楠哥，我纪炎求他放我一条生路，也放他自己一条生路。”
话说到这份上莫扬也就没开口的必要了，虽然认识纪炎时间不算长，但他知道这是个死磕到底的人，一旦是他决定的事，真的很难让他改口，罢了罢了，他们两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处理吧。
因为前一天刚见了莫扬，两人交谈得不甚愉快，所以对第二天一上班就看到萧政楠这件事纪炎真的一点都不惊奇。他之所以前一天晚上没辞职或许等得就是这时候吧，是的，他不想再逃了，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必须说清楚。
“你过得还好吗？”近一个月没见，萧政楠没说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也没逼问纪炎离开的理由，只问了一句你过得还好吗。就这一句话，纪炎差点就忍不住流下泪来，这么多天了，没人问他过得好不好，也没人问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他是如此爱着身前的男人，可是，他又如此恨着他。恨他轻易就抹杀了他心中重要的存在。
纪炎努力把泪水往回咽，吸了吸鼻子，强笑着开口：“还不错，你呢？”
“不太好过，”萧政楠跟着笑了笑，笑容有点苦涩，“阿炎，我不管你什么理由要离开，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回来吧……”
回到那个曾经熟悉的城市，回到我身边来吧……
“对不起，我不能……”
“为什么？！”萧政楠急切着开口询问，“如果是因为叶孜琦，她现在已经……”
“不是因为她，”纪炎打断了萧政楠的话，“楠哥，离开的时候就应该告诉你，那个你间接害死的人……叶寒，他曾经救过我……”
纪炎似乎是嗤笑了一声，不过这笑笑得太苦涩，“我的救命恩人，我的爱人，抱歉，我真的无法接受这种设定。”
萧政楠先是震惊地看着纪炎，等理清这之间的关系后终于颓废地倒在了椅子上，他万万没想到，几年前那场意外就已经为他的将来埋下了祸根。如果可以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真的不会去招惹叶寒，当年的事如果他息事宁人了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之后一次次的悲剧？至少他父母还活得好好的，可是叶寒的意外去世却成了他致命的伤口，时不时就会来揪他一下，而现在，这伤口成了阻隔他跟纪炎的最大障碍，恐怕就算他想抹平也抹平不了了吧。
“再见……”
转身的时候，强忍的眼泪终于还是滑落。
谁都知道纪雨是纪炎的软肋，他可以为了纪雨放弃所有。可是，没人知道，叶寒才是他心中最深的那根刺，当年于危难中的解救和后来玩笑般地交谈都让纪炎深深记住了叶寒这个人。
逆鳞。萧政楠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地方。一旦有人被触到了底线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会反扑。
叶寒这个名字曾经被纪炎放在心中最柔软的角落，这个注定了只能当他生命过客的男人，他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重新认识他。谁也不能跟一个死了的人较劲，萧政楠不能，他纪炎同样不能。
这是横在他们之间最深的那根刺，拔不走，去不掉。
这便是逆鳞。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