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疼啊!”汾雅还是第一次在素滴面前明明白白的喊疼。
“怎,怎么办?!”素滴慌了手脚,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妖族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他虽知道汾雅病的根源,却还是无计可施。
他不止一次的暗暗探查过,汾雅是脑中有几团黑气不断扩散才会这样的。理论上虽然只要把这黑气去掉就好了,可是实际上根本就行不通!
那黑气早已是渗入到了汾雅身体的各器官细胞中,几乎是融为了一体,并且还在不断地侵蚀着完好细胞。如果强行掐断黑色细胞的生机,那么不出三天,汾雅身体的其他器官也都会停止工作相继萎缩,人会如何也就不言而喻。
可是若是直接重新激活被侵蚀的完好细胞,那么连带着的黑色细胞也就会恢复生机,汾雅,只会死的更快!
“怎么办怎么办?!”素滴狠狠地捶着地面,恨自己为什么还是想不出办法!
“别,别这样!”汾雅死死地抓住衣服,努力克制住自己因为剧痛而想要撞头的欲望。
“汾雅,怎么办?!我,我还是帮不到你。呜呜。”外形是十三四岁少年的素滴眼泪一滴滴落下来,看着汾雅被冷汗打湿的额发,心如刀绞。
“呼,呼呼,”汾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使劲的捶着自己的头,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想要安慰素滴,却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咳咳,唔,”不知过了多久,汾雅终于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甩甩头,有些模糊的看向旁边,“素,素滴?”
“我在!”素滴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心疼极了,“你,你还好吧?”
“没事,呵呵,”汾雅惨兮兮的笑笑,努力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真的没事,疼着疼着,就习惯了呀。”
“对不起,还是我没有用。”素滴难过的低下头。
“真的不怪你的,”汾雅反倒开始安慰起他来,“这,就是命吧。”看着仍旧情绪低落的素滴,汾雅笑笑,“喂,不要这样啊!我好不容易撒了谎才跑出来了哎,你可一定要好好带我玩啊!”
“当然!”素滴猛地抬起头来,不见了泪痕,灿烂的笑着,“走,我带你去捉鱼!”
望着少年伸过来的手,汾雅笑了,握上去,“嗯!”
“前辈!前辈!!”数小时后,天色黑下来,素滴送汾雅回去后就一直苦苦守候在良伯二人的竹屋结界前。
“唉,”胡嘉在结界里面看着心神大乱的素滴,半个身子搭在良伯身上,“伯,你说咱们是不是不该让他出去见那小女朋友啊?”
“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良伯扭头看他。
“不是。”胡嘉老老实实地道,长发在手指上缠几圈,颇有几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沮丧,“怎么觉得这像是我自己挖了个坑揽了这么档子破事儿!好好的清静,又被扰了。”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良伯安慰的拍拍爱人的手,又看看外面意志坚定的素滴,“何况我们遇见了他,谁就能说不是缘法?”
“可是伯,你真的有救治汾雅小丫头的办法?”胡嘉抬头问他。
良伯摇摇头,“无法可解。”
“那你是?”看着站起身来走出去的良伯,胡嘉有些不解。
“让他知道无法可解,也是一种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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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远远的,仲包子飞奔而来,后面跟真的是气喘吁吁的闻空。
“回来了?”良伯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
“嗯,”仲包子笑嘻嘻的接受爱抚,“对了,刚刚我们看见一个美人哥哥!好像好伤心啊,对吧闻空?”
“是的,”闻空点点头,面露惊异之色,“他,他是不是”
“是妖怪!”胡嘉突地出现,猛地把脸凑到闻空面前。
“啊啊啊!”闻空吓的魂飞魄散,叫的撕心裂肺!任他再如何美丽的脸这么一弄也没了半分的吸引力。
“哈哈哈!”胡嘉恶作剧得逞,笑的打跌。
“嘉。”良伯无奈的摇摇头,倒也完全没有觉得对闻空抱歉啥的。这么多年了,胡嘉的这个性子还是改不了,不过,良伯也不打算让他改就是了,爱人么,还是有点小任性的真性情好!
(咳咳,还是那谁谁谁说得对!就是生生让你惯的!)
“你你你,”闻空眼中水光隐隐,结结巴巴的道,“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啊?!好吓人!”
胡嘉眼珠一转,再次凑过去,“阴森森的道,”因为,我就是妖怪啊!“
“哇啊啊!”闻空再次跳起来惊叫。
“哈哈!”胡嘉越发的有成就感,“还有啊,不光是我,伯,哦,对了,还有你最~~喜欢的良仲,都是妖怪啊啊,你怕不怕?!”
“呃,”现在闻空已经消化好了,摇摇头,“不怕。”
“嗯?!”胡嘉倒是有些意外,指着旁边的仲包子道,“他呢?他也是妖怪哦!”其实胡嘉根本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考验下闻空罢了,若是真的上不得台面,直接打个半死就是了!他可是已经把仲包子当自己的弟弟看了,容不得旁人,对,真的是人!欺负!
“嗯,”闻空有几分腼腆的摸摸光头,瞥一眼仍旧笑眯眯的仲包子,“上月我就,我就知道了。”
“哎?!”胡嘉惊讶了,就连良伯也是微微变色,“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小东西,竟然学会藏秘密了?!
“介个,”仲包子习惯性地对对手指,“上月月圆之夜,哥哥你们都不在,我不小心现了形”
“不是有八宝镯么?!”良伯皱眉,拿过小包子的胳膊一看,还是完好无损的啊?!
“那个,我,我”闻空畏畏缩缩的举起只手,“是我的错!”
“你?!”良伯和胡嘉登时看过去的眼神就堪比刀子!几乎要把闻空戳出四个大洞来!
“哥哥!”仲包子十分英勇无畏的把小和尚拉到自己身后,“不要怪他么。”
“呦呵,”胡嘉黑线,叹口气拍拍良伯的肩膀,“辛苦了你了。”这拐的,可真够彻底的!
“怎么回事?!”良伯黑着张脸,不问明白是不会罢休的了。
“那个,我,我忘记把师傅酿制的青竹酒放好,结果,”闻空怯怯地瞥一眼仲包子。
“被我喝掉了。”仲包子干脆利落的自己承认。
“喝掉了?!”良伯黑线,“你当那个是蜂蜜水吗?!”
“嗯,蛮好喝的啊。”仲包子仍旧是一脸的无辜,“就是喝完之后,头昏昏的,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
“呵呵,”胡嘉捂着嘴笑,拿胳膊肘撞撞良伯,“看不出来,这还是个小酒鬼?!”
良伯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又看向仲包子,郑重警告,“以后不准再喝了!明白么?!”
“唔,”仲包子倒也知道自己这事儿可能哪儿不大对,十分乖巧的点点头。
良伯暂时松口气,又马上问道,“有谁看见了?”脑子里面飞速的分析,这到底是要冒险做掉他们呢,还是用个洗脑来的彻底?!拳头捏的咯咯想。
“嗯?!”闻空看看四周才反应过来试问自己,“看见?哦,我,还有,还有师傅。”
“伯!你冷静点啊!”胡嘉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天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仲现在不是没事么!”
良伯似乎回过神来,松开拳头,目光锐利的盯着闻空,“你,是如何想的?!”若是他敢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哼!就不要回去了!有了冰灵果,良伯自信不把天谴放在眼里!
“我,我不怕的,”闻空急急忙忙的表忠心,直觉气氛不大对,又补充道,“我师傅也不怕的!”
胡嘉朝天翻个白眼,谁问你怕不怕了?!吓死你们正好!也不用招天谴!经过妖族多年的实践经验总结,吓死人呢,哦,当然是无意中吓死的,是完全不用负责任的。
“废话!”良伯直接就更不给面子,喝断他,“你师徒二人是修行之人,哼!不是要替天行道么?!怎的不把仲捉了去?!刚好我二人还不在!”
好么,胡嘉在一边暗自吐槽,这绝对是戳了伯的痛脚了,多年拉扯的弟弟被人拐走了神马的,果真是一直耿耿于怀啊!
“我不会的!我师傅也不会的!”闻空急急地吼道,“师傅说了,仲不是坏妖精!”
“哼!少那你们这些骗人的鬼话来哄我们!”胡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和尚,终究是和尚!臭和尚!“你师傅说仲是好妖精就是好妖精,你不收。那若是有一天你师傅反口了呢?!若是他坚持要收了仲呢?!”
“师傅不会的!”闻空也不害怕了,坚决维护自己的师傅。
“哼!
和尚说的话如何信得?!“胡嘉冷笑一声,又对着仲包子道,”看见了没有?这小东西总有一天会被他师傅逼的收了你的!你还要跟着他玩儿么?!“
“我师傅不会的!我也不会的!”闻空急了,大声的喊道,小脸儿都憋的红彤彤的。
“住口!”胡嘉喝住他,桃花眼射出摄人的光,“口说无凭,你有何保证?!又以什么做保你以后,你此生,都不会背叛良仲?!”
虽然对这个年纪的人类小孩儿来说这么沉重的问题或许有些早了,但是胡嘉并没有收手,良伯,也并未制止。这种事情,若真是靠不住的,还不如早些断了好,趁现在还能当作是孩童间的游戏,长大了,就真的收不住了。
“我,”闻空几乎要哭出来了,可是现场的人,不,妖,根本就没人同情他,他不得不习惯性地看向良仲,“仲?”
“仲,过来。”良伯伸开胳膊,唤道。
“仲?!”闻空害怕了,怕仲一旦回到了他哥哥身边,就再也不会跟自己玩儿了。
“哥哥。”想了想,良仲还是乖乖的窝到了良伯怀里。良伯和胡嘉都满意的笑了,小家伙,关键时候果然拎得清!
“仲!”闻空满脸的被抛弃,眼泪汪汪。
“闻空,”良仲捏着小指头,像往常一样的笑眯眯的看着他,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大有不同,“我先跟哥哥玩几天哦,你什么时候能回答上哥哥的问题来,再来找我哦!”
“仲!”闻空向前几步,却被结界挡在了外面,眼睁睁的看着两大一小离自己远去!等会儿他们的身影真的完全消失后,只要没有里面人的授意,闻空是完全找不到这里的,跟别提进去了!
“再见哦!”良仲跟往常别无二致的声音传出来,随后,随风消散。
“仲,”闻空孤零零的站在外面,喃喃道,“你,不要我了?!”
69、狐狸的小胡思乱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闻空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敢动,因为他知道,此时阵法已经启动,只要他一动,就会立刻被挪送另一个相距甚远的地方,而且很可能是反方向什么的,总之就是不得允许,他是再也不能站在竹屋前面了。
“闻空~~闻空?!”悟言的声音远远传来,一点火光忽上忽下,像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闻空?!”悟言的声音由远及近,他几乎是把这附近都找遍了,从闻空没回来做晚课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闻空!”悟言终于发现了前方那小小的身影,松口气,过去上上下下看看他,“你怎的不回去做晚课?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良仲呢?今天不是说只是看看就回去的么?”
“哇哇哇!”闻空的委屈和害怕像是突然找到了发泄口,猛地扭身扑进悟言怀中打哭了起来,不一会儿悟言就觉得自己腰间的僧袍湿透了。
“怎么了?!”悟言已经隐隐猜到几分。
“师傅,呜呜呜!哇啊啊!”闻空哭的甚凶,最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悟言没办法,只好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摸着他的脊背安慰着。
“不要哭了,有什么事跟师傅讲吧。”悟言叹口气,都这样了,看来,预想就是真的了。
“呜呜呜!”闻空闻言哭得更凶了。
“唉,孽缘啊孽缘。”悟言连叹几声,爱怜的摸摸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光头,“罢了罢了,跟师傅回去吧。”
“不,不回去!”闻空抬起头来,眼睛肿的快成一条缝儿了,鼻头红红的,一抽一抽的,“仲说了,要等到回答了问题,才,才能再和他玩儿。我,师傅,您帮我请两位前辈出来,我,我马上回答。”
“你呀,”悟言听着就知道这问题绝不是什么好回答的,只怕,另有深意啊,“你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可有人出来?”
“没,没有。”闻空沮丧的摇摇头,“他们进去之后,就,就没人理我了。”
“可是他们是一定能看见你的,对也不对?”悟言也不知道问题究竟是什么,眼下能做的也只有先把小光头哄回去再做打算。
“对。”闷闷的。
“那就是说,他们现在还不想要见你。”摇摇头,悟言真是不知该说什么。
“我,”闻空抬抬头看看自己的师傅,很快又低下去,“我真的这么讨人厌?呜呜,师傅,爹爹妈妈不要我了,现在就连仲,他也不要我了!呜呜呜!”
“好了好了,”看着忍不住又哭起来的闻空,悟言只得先揽着他的小肩膀往外走着,慢慢的劝,“先跟师傅回去,我们一起想办法不好么。”
闻空本想拒绝,可是又想起来师傅刚说的,人人家现在不想见自己,只得噙着泪先点点头。
“仲?”胡嘉有几分担心的看着坐在小竹椅上关注着外面动向的小包子,“呃,你不想出去看看么?”
“不要。”仲包子摇摇头,继续解九连环。
“你不担心么?”胡嘉凑过来问。
“嗯,担心的,”仲包子微微一抬头,又继续手里的活儿。
“那?”胡嘉倒是不理解了,你这淡定的模样,要不是眼珠子不时地朝外面瞅瞅,谁能看出来你还关心着呀?!
“哥哥说过的,”仲包子看看一旁坐着喝茶的良伯,“有问题,就要早解决。”
胡嘉嘴角微抽,这,莫非自己真的就这么落伍了?!现在的小孩子真的就这么早熟啊?!
“嗯,记得很牢。”良伯赞许的看看他,又继续道,“你和他人妖殊途,即便是做玩伴也很快就会发现不同。况且你现在已经露了真身,就不得不防。”
“唔,”仲包子很是受教的点点头。
胡嘉看着这一大一小教学似的相处方式,又记起了以前的事。
良仲几乎是从离了娘胎开始就是由良伯带着教导的,对这个哥哥几乎是言听计从!就算是后来有一百来年良伯不常在家只能几十年回去一次,他对良仲的影响力那也是有增无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