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照他和胡嘉的估计,预计良仲明年能释放妖火就不错了。
因为现在的社会环境早已不是以前危机四伏的时候了,即便是良伯对仲包子要求再严格,终究还是比不上真正的生死恶战中的出来的经验和能力提升。但是没想到,仲包子竟然还提前了?!真是意外之喜。
妖火,是兽妖的一大杀招,是最为纯粹的妖力外放,威力之大不言而喻!
当然,道行不同威力自然也就不一样。像是刚才良仲的妖火被良伯威力最小的一个结界就挡下来,也还是功力不够的缘故。要是换做良伯或是胡嘉,全力之下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一座小山夷为平地!
能否释放妖火是妖兽战斗力的一大判断标准,肉体攻击再强悍,没有妖火辅助,真正遇到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的话,是非常吃亏的。
良仲成功的释放了妖火,威力大小姑且不论,这就是已经顺利进入下一个修行阶段的标志,类似于跨越了一道分水岭。当然,与之相应的,从此之后他的攻击力也就会呈直线上升,实在是件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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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睡饱了休息好了的仲包子拿着一只精致的风铃跑过来,扒住良伯的腿。自己的本事大了,心里更是美滋滋的,小脸蛋儿红扑扑,像个大苹果。
“哪儿来的?”良伯伸手拿过来,黑水晶的,暗暗的光芒流转。上面是雪花的形状,下面坠的也是同样材质的小一号雪花和水滴形状的坠子,稍一晃动便叮叮的响个不停,声音清脆,余音袅袅,能传出老远去。
“狐狸哥哥给的!”仲包子笑嘻嘻的仰头抓着下面的黑色小水滴玩儿,喜欢的很。
“哦,”胡嘉随口解释道,“刚翻东西的时候找出来的,也不知是从敖顺还是敖润那儿弄的来着,给他玩儿呗。”
“哼,”良伯一边逗宠物似的引着小包子,一边有几分狡黠的看看胡嘉,难得开玩笑,“随便敖润还是敖顺,反正都跑不了那一家子。”
“噗!”胡嘉乐了,过来一把拧起小包子单手抱着,另一只胳膊揽住良伯的腰,挤挤眼,“咱们也是一家子。”
“呵呵。”仲包子笑眯眯的挤在两人中间,很是配合的抱住胡嘉的脖子,还真像是一家三口!
良伯也觉得挺顺眼,探过身去在爱人唇上啄一口,“好,一家子。”
“嘿嘿。”胡嘉就觉得吧,真是美得很啊!美得很!
“嗯嗯,”仲包子扯扯自家哥哥的衣领。
“嗯?”良伯不解的看着他。
仲包子凑过去,指指自己的小脸蛋儿,“仲也要么。”
良伯失笑,赶紧补上!
“闻空!”看着离得自己远远的小徒弟,悟言不觉有些头大,“过来做早课。”
除了动作有些慢之外,闻空还是跟往常一样,一板一眼的做早课。
悟言暗自摇摇头,没说什么。
“师傅!”早课结束,悟言不发一言的转身准备离开,却不想一直没吭声的闻空竟然喊住了他。
“你有何事?”虽然悟言一直都没对闻空和良仲在一起玩说过什么,但私底下还是希望借着这次的事情让两个小家伙,当然,也许另一个根本就不能称为小家伙,分开。这也是怕以后闻空受不了。
“我,”闻空低下头,像是在积攒勇气,“我想去找仲!”
“你想好了?”悟言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
“嗯!”闻空重重的点头,“我相信仲不会是坏妖怪!我也相信良大哥和胡大哥他们不是坏妖怪!”
“闻空,”悟言缓缓转过身来,认真的盯着小徒弟干净的眼睛,再次叹口气,“你过来。”
“师傅?”闻空带着几分不解,乖乖走过去。
“你可知道,为师为何不希望你继续与良仲来往?”轻轻的摸着小光头,悟言心中波澜起伏,感慨万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只是不能对人言说。
闻空摇摇头,又试探性的问,“师傅是怕他们以后做坏事?”
悟言摇头,轻道,“闻空,这世上的事,并非你想像的,你看到的那么简答。为师且问你,良仲非我族,很可能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是现在这般模样,你,可能接受?”
“我”闻空刚要回答能,却又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多年之后,你已白发苍苍,可他却正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你,可能接受?”
“多年之后,若他身边出现了别人,你,可能接受?”
“多年之后,若”
“师傅!”闻空急急地打断他的话,眼眶有些发红,带些祈求,“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知道这些?”
“你,必须知道。”这么多年来,悟言还是头一次用这么重这么严肃的口吻跟闻空讲话,“如果你接受不了,那么就不要去找他了!”
“师傅!”闻空眼泪留下来,“我,我不知道。”
毕竟,还是个孩子啊,悟言也十分心疼,可是,却又不得不说,“你且回去好好想想,三天之后,我再来问你。”
胡嘉捧着盘子草莓窝在大榻上,喂给一旁的仲包子一颗,再喂给良伯一颗,最后再往自己嘴里塞一颗,就觉得吧,这一起吃,怎么就这么甜呢?!
“伯!”这都两天了,闻空都没出现,三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估计都挺着急,胡嘉就琢么着怎么才能换换心情。眼珠一转,有了!“咱们去看看御胥呗?!”
“嗯?”良伯刚想问他怎么突然想起这出来了,扭头看见正冲着低头解九连环的小包子使眼色的胡嘉,明白了。
“仲,出去玩么?”良伯觉得还是要问问人家小家伙的意见。
“不要,”良仲解开一遍,又倒着开始往回装,“闻空都还没有来。”
“哎呀,”胡嘉把草莓往旁边一放,“就是因为他没来,我们才要去玩儿么!你这么干等着,也太便宜他了!”
“哎?!”仲包子眨巴眨巴眼,没弄明白。
“得了!”胡嘉直接把包子抄在怀里,拽着良伯,“走了走了,路上说路上说!”
“不要么!”仲包子蹬几下腿儿,向后伸着小胳膊。
“哎呀,听哥哥的,没错儿!”胡嘉把小胳膊拽回来,整天的憋在这儿等秃驴?!他这辈子还没这么乖过呢!
“风铃,风铃!”良仲使劲的挣扎。
哦,好么,胡嘉还以为人家不愿意走呢,合着是行礼没带齐啊!
71、御胥竹青
“又见面了。”御胥像是早有准备,朝他们笑笑,翻出三只杯子。
“别来无恙。”胡嘉几个坐下来,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树,鸟鸣声风吹声,真是悦耳的很。他们前方十几步远就是一条小河,潺潺流水不断翻出一朵朵小小的浪花,实在是美。御胥就在河边建了座木屋,现正在树下为他们泡茶。
“这就是良仲吧?”御胥笑着捏捏小家伙的小胖脸儿,打个招呼。
“嗯。”良伯拍拍小家伙的脑袋,“带他出来走走。打招呼。”
“嗯,哥哥好。”仲包子乖乖的叫人。
“乖,来,坐下吧。”御胥笑着应了,也忍不住摸了摸毛茸茸的小脑袋,看着就精神。
“你倒是挺会找地方。”胡嘉笑笑。
“这倒不是我找的,”御胥一一倒了茶,笑的有几分甜蜜,“是他。”
“哦?”胡嘉恍然大悟的哦了声,还十分暧昧的冲着御胥挤挤眼。
“说起来,还未谢谢你们。”御胥真心实意的道谢。
“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良伯看向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虽说如此,总归是借了你们的光,若非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敖广也不会这般不遗余力的帮我开脱,冰灵果倒是另一回事。”御胥摇摇头,冲远处招招手,“玉碎!过来,来客人啦!”
“啊,知道了!”清脆的声音河对岸传来,听着就让人身心舒畅。
看着御胥从心底里露出的笑容,良伯也放了心,“你倒是变了不少。看着倒是比以前还要好些了。”
“是吗?”御胥把视线从远处收回来,笑笑,“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悠悠的叹口气,又道,“经了这件事,我也算是想明白了。这样就很好了,什么神职,我也不稀罕。”
“呵呵,当初我们就想,这肯定合了你的性子。”胡嘉拍着手道。
“嗯,”接着御胥有些狡黠的眨眨眼,“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呵呵。虽说废了我千年道行,可也没什么太坏的影响。以前的记忆和技巧都还在,功夫的招式也都没丢下,现在我再修炼起来,可算是过了一把一日千里的瘾了!哈哈!”
这还是良伯和胡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御胥笑的这般的开怀,与以往似乎只浮在表面的温柔微笑不同,这次是真正的直达心底的开怀的笑容,整个人都像是破茧重生了一样,由内而外散发着让人如沐春风的舒服感觉。
“御胥!看,我又抓到了鱼!中午吃这个么?!”一个外表大约二十岁不太到的年轻男子微微喘着气跑过来,手中提着两条鱼,满脸兴奋的问着御胥。
“好。”御胥微笑着给他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口中责备道,“你又跑的这样急!”
“嘿嘿!”男子满不在乎的抹抹脸,继续笑的阳光灿烂。
“来,我给你介绍,”御胥拉起他的手,指着良伯和胡嘉道,“这是良伯,这是胡嘉,玉碎,这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也会是你的好朋友的。”
“你们好。”玉碎笑着向他们伸出手,与面对御胥时的那种有些撒娇一样的笑容不太一样,现在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真正像人们书中描写的那种的神采,落落大方,君子如玉。
“你好。”良伯和胡嘉都与他打了招呼后,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御胥会那么努力的像要救他,哪怕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玉碎就好像是一道光,很温暖,对于他们这些在漫长的时间中渐渐封闭了自我的族类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咦?!”玉碎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凑到仲包子面前,弯下腰来,微笑道,“你是谁啊?和他们一起的么?”
“唔,对的。”仲包子点点头,指指良伯,“哥哥。”
“哦,”玉碎点头,明白了,又晃晃手中的鱼,“要一起去吗?!很好玩儿的!”
仲包子扭头看看良伯,见对方朝自己点了点头,兴冲冲的跟着走了。
“玉碎?”胡嘉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渐渐走远的一大一小,问道。
“嗯,”御胥倒是满不在乎,含着满满爱意的眼睛看着不远处正嘻嘻哈哈洗鱼的两个,很是轻松的道,“他什么都忘了,现在的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可是,”御胥转头看着两人,声音中有些激动,“你们知道么?他,他竟然一睁开眼就喊出了我的名字!即便是这样了,他还是没有忘记我!”
“你很幸运。”看着他,良伯很认真的道。
“是啊,”御胥平静下来,又看看那突然发出大笑的一大一小,“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汾雅,汾雅?!”素滴避过了几个保镖,悄悄的落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束刚刚摘下来的鲜花。
“嗯?!”汾雅有些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似乎还未睡醒。
“是我呀,”素滴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我可以进去吗?”
“哦,进来吧,”汾雅揉揉眼睛,轻轻地拍拍脑袋,转向阳台的方向,笑着说道,“素滴,今天这么早啊?!天还没亮就过来,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要给我看吗?!”
“啪!”一声轻响,素滴手里的花,掉到了地上。
“素滴?”汾雅脸上有些疑惑的朝他看了看,“怎么了?”
“素滴?”
“没什么,”素滴勉强笑着,轻手轻脚的捡起花束,若无其事的道,“对啊,呵呵,我是来找你看日出的!怎么样?!”
汾雅没说话,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汾雅?”素滴小心的靠过去。
“素滴,”汾雅抬起头,脸色惨白,声音中带着颤抖,“我,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找我来看日出的,是不是?!天,早就已经亮了,是不是?!”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脸上也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素滴往前伸出的手,顿住了。脸上的微笑也凝固了。
他,从未说过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房间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氛。
“呵呵,没,没关系的,”汾雅突然就苍白着脸笑了起来,然后不管不顾的下了床就按着以前的记忆往前走,“你看,你看其实没什么的,我,我还是可以照样走路呀,你看,啊!”
“汾雅!”素滴连忙把被凳子绊倒的汾雅扶起来,“有没有受伤啊?哪里疼啊?!汾雅?!”
“我,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你放手,我,我还可以走的!”汾雅像是魔怔了一样,拼命的挥舞着自己的胳膊,试图挣开素滴的钳制。
“汾雅!”素滴不管了,大声吼道,“够了!够了!”
“我,”汾雅被吓了一怔,终于不再挣扎,嘴唇不住的哆嗦眼泪毫无征兆的迅速溢满眼眶,然后一颗颗的就这么直直的滴落下来,砸在素滴手背上,热得烫手!
汾雅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喃喃道,“我,我,我真的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汾雅。”素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希望能借此给她一丝安慰。
“我看不见了,”汾雅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她一直都很坚强,甚至前一段时间杜医生跟她说有可能会因为肿瘤压迫到脑部神经引起失明她都没有哭没有害怕!可是现在,当眼前的一切真的都被彻彻底底的黑暗笼罩的时候,汾雅真的好怕!
“呜呜呜!素滴!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呀!呜呜呜呜!我,我瞎了!我瞎了!我再也不能和你一起看竹海了!呜呜,我,我再也不能让你带我去抓鱼了!呜呜呜呜呜!!”汾雅一直以来的坚强终于在这一瞬间瓦解的支离破碎!她终于忍不住扑在素滴怀里痛哭出声!
“我,我不想瞎!呜呜!我,我也不想死!我,我真的不想死!”汾雅嚎啕大哭,眼泪迅速湿透了素滴的长袍,渗到他的皮肤上,热热的。
“我真的不想死!呜呜,素滴,我不想死,我真的好怕啊!”汾雅一直以来压抑的恐惧终于全部爆发出来,她哭了,哭的撕心裂肺,连同素滴的心脏,似乎也被扯碎了。
等到汾雅终于哭的筋疲力尽忍不住涌上来的疲倦之后,素滴点了她的睡穴。
轻轻的把人放到床上,擦干她的眼泪,素滴认真的看着她的睡脸,“汾雅,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好好睡一觉,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