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语气都有些松懒随意，再没有营养的对话也好，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管说什么，对方都有回应。
也许他们要的也只是这样的感觉，自自在在的，无拘无束，因为彼此太过熟悉，自己在这个人的面前完全没有秘密，所以才能真正的安心下来。
至于其他的话其他的事，那都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此时此刻那些全是多余。
“白，不打算和我先叙叙旧吗？”大灰狼把小白兔眼睛上冷掉的毛巾摘掉，抱着小白兔换了个姿势，把人往床上压倒。
“叙旧？”小白兔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
“啊……唔……你混蛋……住手……色狼！……流氓！……唔……嗯……”
Chapter 86
320
放开了手脚的叙旧，持续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
空气中的温度不断上升，比上一次在这里时还要强烈百倍的索取，太过狂热和肆无忌惮的举止，撩拨的人面红耳赤喘息不止，身体热的不行，不停的战栗着，过于激烈和持久的性爱，连脚趾也蜷曲起来，不断的被吻着，也不断的被要求回吻着，四肢百骸已经软到无力却还勾着对方不放手，说不出谁更纠缠谁，眼里心里只有对方，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抛在脑后，全力以赴的配合着，想满足自己，也想满足对方……
说不出的疼痛，说不出的情热，男人一次又一次强有力的顶入，好像要把他的身体弄坏一样……过于用力，连床都震晃起来……
低低的有些妩媚的嘶哑声起初还时断时续，渐渐的喊也喊不出什么声音来了……
相互不断确认的身体接触，没完没了，持久的性爱把两个人一起燃烧，谁也无法思考……
眼泪不自觉的顺着眼眶滚下来，大滴滑落，视野模糊掉，在柔柔的光线下，感觉男人的嘴唇凑了过来，温柔的吻掉他的泪水，又再引着他接吻……
泛红的眼角，充满水光的眼睛，染过抚媚的眉梢眼角，比什么春药迷药都有效，灼灼的惑人心神……
冲撞一直在继续，似乎永远不知满足……
即使这种时候，身上的男人也美得惊人，那狂野中仍然保有温柔的眼神，仿佛能把人溺毙在里面……
321
——我爱你。
——我也是。
能够这样回应着对方，没有比这更让人心动的事。
322
隔日醒来，全身酸软无力，韩秋白起身拿过睡袍穿上，只觉得全身都不太舒服。
纵欲啊……
时隔八年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他低低叹着气，系好睡袍的衣带，也不急于起床，就这样坐在被窝里面拥着被子出了会儿神……
只拉上一层白色内窗帘的房间内，阳光被挡在窗帘外，柔柔浅浅的光线，虽不明亮，但很温暖。
“在想什么？”身后一双有力的臂膀缠绕上来，把他牢牢圈住，男人的胸膛紧紧的贴在背后，下巴落在他的肩窝处，柔柔清澈的吐息就在耳旁，沙沙性感的声线听的人耳际发软发麻：“是想我吗？”
“是啊，是在想你，”韩秋白静静偎在他的怀里，享受被他拥抱呵护着的感觉，懒洋洋的说：“我在想，要生你多长时间的气才划算得来。”
肖靖流和他面颊相贴，搂着他说：“我也一直在想，要生你多长时间的气才划算得来。”
“嗯？”韩秋白听得好气又好笑，在他怀中转过身去，斜眼睨着肖靖流，“我生你气是因为你一直瞒着我，你还有理由生气？”
肖靖流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他从未见过的哀悒，淡淡的，却叫他心头一愣。
“你挡在我面前，替我挨下那颗子弹，以为我不会生气吗？”
韩秋白眼神闪闪，怔怔的盯了他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掀了被子就要往床下走。
“啊，肚子饿了，你肚子饿不饿，我去做饭！吃什么好呢？”他两手从被子下面伸出来，一手成拳敲在另一只手掌心上，两眼一亮：“啊，对了！那个后还是吃点白粥的好！正好肖寻有教过我怎样煮白粥……”
大灰狼阴着脸，狼爪一伸，把准备逃离危险地的小兔子抓了回来，面对面的把人按坐在自己双腿上。
肖靖流眯起眼睛，表情不善，沉着阴恻恻的脸问：“肖寻什么时候教你煮的白粥？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次你出国，他和我一起住的时候……”韩秋白见他脸色越来越沉，连忙道：“不是，这个不是重点……”
“嗯哼，那什么是重点？”大灰狼等着他自己挖坑自己往下跳。
“重点，重点是……我……”他张了张口，想说重点是我饿了，你或者是我，我们之中的一个快点去做饭，可是话到了嘴边，打个转儿，绕个圈儿，出来却成了一抹连他自己都不自觉的难过：“我不是救了你吗？为什么你也会在这儿？”
他抬头看着他，心酸一片，又有些心疼。
“肖靖流，你也死了吗？”
肖靖流等他的手摸到自己脸上，感觉他在颤抖，于是反手握了他的手，欺身过去吻掉他眼角沁出来的泪水，“是啊，我也死了。”
少年湿润掉的黑色睫羽扇了扇，又一颗眼泪滚了出来，“肖寻他……还是没有放过你吗？”
男人轻摇着头，温柔的年着他：“放过了。他那么爱你，怎么能忍受自己误杀了你？你一中弹倒下，他就吓傻了，整个人愣在那里，乖乖的束手就擒，什么反抗也没有就给越尧他们绑起来了。”
“后来呢？”韩秋白还是忍不住的问：“他，他怎么样了？”
“我本来想杀了他替你报仇，不过老头子和尚莲一起出面保他，说肖家就他这么一个继承人，杀不得。”肖靖流一句带过，声音轻柔。
“是杀不得，”韩秋白跟着点头，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再怎么说，你们是父子，他不可以杀你，你也不可以杀他。”
“可他杀了你。”肖靖流的声音太过轻柔，听得韩秋白寒毛倒竖。
“他不是有意的！”他连忙道：“他要是知道我会替你挡枪，绝对不会开枪！”
“我知道，所以我留了他一条命。”肖靖流淡淡的看他一眼，沉下眼眸，“而且我也知道，要是我真的杀了他，你在地下有知，也不会原谅我。”
“我……”韩秋白讷讷说不出话，心突然就疼得无以复加。
“你虽然不说，可是我看得出来，你一直放不下肖寻。那些年，你人虽然在我身边，心却有一半在他那里——”肖靖流抬起手掌遮住自己的脸，声音听上去有些疲累：“就连最后你替我挡子弹，我都不知道，你想救的人是谁？是他，还是我？”
“肖靖流……”他张了张口。
男人放下手，与他视线相对，清澈目光里的倦意逼的他无法逃避：“白，我想知道，你救我，是因为爱我，不想让我死，还是因为不想让肖寻背上‘弑父’的罪名？”
韩秋白一震，嘴唇微微发白。
肖靖流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视线，轻轻的说：“我知道了。”
他眉眼一黯便欲起身，手臂却被少年一把拉住。
“白？”男人看着他拉住自己的那只手，眼皮跳了下。
“肖靖流，我不想骗你，可是我觉得有些话，我要和你说清楚。”
“可是我……”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犹豫。
“不准说不想听。”少年咬着嘴唇的样子让男人心里某个角落柔柔软软了一下。
“好，你说，我听。”他眼角微微弯起弧度来。
韩秋白见他说要听，反而又打起退堂鼓来，神色有些不太自在，又静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其实这些话，我没打算告诉过你，如果不是我们都重生的话，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把它们带到棺材里去。”
肖靖流的脸色几不可见的变了变，就算猜到了大概答案仍然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韩秋白看着他，一句句清楚的说：“前世的你没有资格听，而今生的你如果不是前世的那个你，也没有必要听。”
323
可是，你和我一样，都是死过一次的人。
所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幸福。
Chapter 87
324
即使很多年过去以后，再回想起来，肖靖流仍然觉得那时候的自己选择留下来听，而不是逃离，是自己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那天，坐在床上的他就在表面镇定内心忐忑中，听到了天外飞来的仙音——
“肖靖流，我爱你，一直爱你，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我都爱你。”
从恋人嘴里说出来的话那样动听，比世上最好的和弦演奏出来的乐曲还要美妙百倍，不可名状的喜悦从胸口无限蔓延开来，充溢到全身四肢百骸每一条血管经脉。
眼泪那种代表了无能和没用的东西，竟然会在听见这样一句平凡无奇的话时滑落……
在遇见这个叫做韩秋白的人之前，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肖靖流从不知道在他体内居然还有泪水的存在，他居然会因为听到恋人的告白感到幸福而流出眼泪……
多么不可思议……
“我能原谅你这一世对我的隐瞒。可是，肖靖流，上一世，不管是你还是肖寻，我都不会原谅，永远不会。”韩秋白的声音清晰无比。
“我知道。”肖靖流眼眸中闪着水色，美丽的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
韩秋白闭了会儿眼睛，神情安静平和。
是因为对方也和自己一样带着记忆重生，所以他在这个男人面前提起过往，才能够心平气和如斯吧？
那些已经隔世的过去，因为时过境迁，连痛苦都淡化了。
像这样面对面的说出真心话，那是在前世，想也不曾想到过的画面。
“我不可能会爱上你们。”韩秋白徐徐睁开双眼，直直看着肖靖流，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那十年，我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活着。”
肖靖流呼吸一窒，上一秒还填满喜悦的胸口，下一秒就像被巨锤狠狠砸在上面，痛得不行。
他伸出双手把人搂在怀里，拥着他轻语道：“抱歉，让你这么痛苦。”
“如果能一辈子只抱着恨生活就好了，”韩秋白任他抱着自己，下巴靠在他的肩头，闷闷的说：“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又不是石头人、木头人，我也只是个七情六欲一样不少的普通人，肖寻也好，你也好，你们后来做的种种，我又怎能真的无动于衷？尤其是他……”
“他为了你，倒是煞费苦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肖靖流语气不善：“你会爱上他，我一点也不奇怪。”
“……你抱疼我了。”
“不管你爱不爱他，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有没有记忆，我都不会放开你。韩秋白，你是我的。谁也改变不了。”
“……我不想听这种话，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男人的回应是更紧的箍住他的腰，恨不得把他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抱的那么紧，让他半点也动弹不得。
他只好叹气。
“肖靖流，有句话你说的对，我一直放不下肖寻，就算跟你在一起，我的心也有一半在他那里。我骗不了自己，也不想骗你。我先遇见的人是他，先恨上的人是他，先试图去爱上的人也是他，不管你高兴不高兴，也不管我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事实。”
“那我呢？”男人问的有些咬牙切齿。
“你一直晚一步。”韩秋白翻了翻眼皮。
“……你刚才说爱我。”肖靖流被他的回答梗了一下后终于想起关键。
韩秋白再叹一口气，用力推开过紧的怀抱，双手扒在男人的肩头上，凑过去在那张形状优美迷人的唇上点了一下，拉开一些距离后说：“所以，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和肖寻之间无论有过什么，最后我选择的都不是他，而是你。我救你，固然有不想让他‘弑父’的因素，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我又怎么会愿意挨那颗子弹？”
男人心情大好，反被动为主动，缠过去又是火辣辣的绵长一吻。
“你不是说饿了吗？”放开被吻的七荤八素的少年，肖靖流柔柔一笑，万千风情尽展，“去洗漱吧，我去做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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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肖家的太子爷心甘情愿洗手做羹汤的人，全世界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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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一句谬论，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肖靖流曾对此嗤之以鼻，现在却甘之如饴。
327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中旋转着飘下，没有方向。
窗帘大开的室内明亮温暖，空气中有丝香香甜甜的味道。
“上辈子第一次见你穿围裙动手做饭的时候，我就想说，你真适合穿围裙，没有一点儿违合感，挺好看的。”
韩秋白洗漱完后，捧着肖靖流帮他冲兑好的热牛奶站在料理台的外边，发自肺腑的赞美。
一边煮粥一边做开胃小菜的大灰狼抬头瞅了小白兔一眼，美目中闪过琉璃光芒，不动声色的问：“那是我穿围裙好看，还是肖寻穿围裙好看？”
小白兔扑闪扑闪的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窗外，“呃，这雪怎么下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停？害我昨夜产生错觉，还以为那只是个梦……”
话到尾音，情绪渐渐低落。
他想要避开一个让他为难的话题，却跳入了另一个让他更加难堪的话题。
小兔子捧着牛奶杯站在料理台前怔怔发呆的可怜模样，让大灰狼看了心疼。
“白……”收起幽怨的眼神，肖靖流眼中的阴厉一闪而过，他正要说些什么话来岔开恋人的思绪，但才开口就被韩秋白打断。
“你是怎么死的？”少年抬起头，轻咬下唇，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差点被他的轻描淡写糊弄过去，他认识的肖靖流那么厉害，心思缜密又心狠手狠，一般人根本动不了他。
如果不是肖寻那次杀的他，那会是谁？
“不知道。”肖靖流耸了耸肩，“我是死于意外暗杀。子弹从哪里来都不知道，更别说对手的长相。死后再睁开眼，就回到过去了。”
韩秋白没想到是这种答案：“你猜不出来是谁吗？”
“怎么猜？坐到我那个位子上，想要我那条老命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谁都有可能。太多了，猜不过来。”
他说的越是轻松，韩秋白越是不信。
“你要是这么容易就能给人暗杀，也不会在肖家掌权人的位子上坐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