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肖靖流叫了他一声。
“嗯？”他抬起头和他视线直直相对。
“答应我一件事。”男人的声音认真而严肃，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情？”
“你以后和乔他们尽量保持一下距离，别太亲近他们。”肖靖流沉了声道：“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就尽量让肖寻跟着你。”
韩秋白确认他没有开玩笑，默想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嗯。”
Chapter 56
182
Love is great，love is fine
——BY《s&m》歌词
183
放下电话，少年的身子被裹进一条白色的薄毛毯中，男人的胸膛随即贴上来，把他拥在怀里。
“还冷吗？”肖靖流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问。
“进来就不冷了。”韩秋白摇了摇头。屋里开着中央空调，男人现在又给他罩了一层毯子，还有贴身人体拥抱，想冷也冷不了。
“你又为了我跟父母撒谎，我真高兴。”男人悦耳清澈的声音在夜晚格外动听。
“我骗他们的事情多了，不差你这一件。”少年低了声音说，眼底闪过落寞。
“你很爱你父母？”是问话，也是肯定。
韩秋白用力的点头，“还有细雪，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亲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取代。”
肖靖流眼神冷了冷，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那我呢？”
“你？”韩秋白侧过头看他一眼，迟疑了一下，“应该也很重要。”
“为什么要加‘应该’？”肖靖流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有一个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而那个人，现在的你还无法超越。
“因为什么？”男人不舍的追问。
“因为你和我又没有血缘关系。”韩秋白瞅着他，说了句让人最无法反驳的理由。
“你该庆幸自己和我没有血缘关系，”肖靖流把下巴落在他的肩窝上，“你是我的，就算你和我有血缘关系，我也不会放开你。”
韩秋白被他的话堵了一下，顿了一顿，说：“肖靖流，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爱太可怕。”
如果他不是重生过一次，绝不可能这样平静的面对肖靖流，和他的爱。
他会在听到的第一时间就在心里和他划下银河系一样的距离。
肖靖流在他耳边说：“没有。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知道它的可怕。”
“这种话，你不用说出来也行。”韩秋白瞪了瞪他，“没人喜欢听。”
“那你喜欢听什么？”男人美丽的眼睛中闪过一道流光，喑了嗓子诱惑的说：“去洗澡，还是到床上去？”
“——！”少年立刻扯着毯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他怀中转身，拉开距离顶着一张涨红的脸看着他，“色狼！你胡说什么？谁、谁会喜欢听这种话啊！”
根本是他自己喜欢吧！
肖靖流钳住身上裹着薄毯的少年，不费吹灰之力把人按倒在偌大客厅中间的那张定制的超长沙发上。
薄毯从少年身上滑落，掉在地上，层层叠叠。
“这几年，我没碰过别人。”男人拉住少年纤白的双手手腕，把它们举到少年的头顶，身体也压了下来，覆在少年的身上，一双修长笔挺线条完美的长腿压住少年乱踢的双腿、卡在他身体的两边，就着压住少年的姿势，他低头看着少年，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以为，这样足够让你明白我的心意了。”
韩秋白心头一震，抬眼看进肖靖流那双美丽的眼瞳之内，那样黑亮清澈的眸光里，那样清晰的映着自己的轮廓，深浓到连自己都无法否认的感情沉淀在里面，重的让他喘不过气。
“……不行。”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韩秋白！给我理由！”男人的声音提高了些，似乎动怒了，眸底暗火隐隐就要烧上来。
不是说爱是尊重，不是说爱需要尊重吗？
他为了尊重他，忍了八年，等了八年，难道这还不够吗？！
如果他只照着自己的性子，怎么可能有耐心等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会同意白白浪费掉这么长的时间！
“放开我。”韩秋白还带着稚嫩的声音微涩的说出这三个字，移开视线，把头偏向一边，他怕在肖靖流的眼睛中看到受伤的神色，他怕如果那样，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
肖靖流垂下眼睑，遮住眸中目光，良久，他松开了扣住韩秋白的手。
“是我不好，又吓到你了。”他轻轻的说。
没有愤怒，没有生气，没有抱怨，没有疲倦，没有丢下他转身就走。
连韩秋白都替他不值。
“对不起，”他拉下手臂横在自己的脸上，不让肖靖流看见他的表情，只是同样轻声的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184
肖靖流，别对我太好——
你对我太好的话……
太好的话——
我怕我会忘了未来的那个你。
185
《暗夜流星》开机发布会那天，主办方特地选在肖氏集团旗下的一间五星级的国际酒店，配合剧中主题拍摄的超大海报一经亮相，立刻引起底下媒体小小的惊讶、惊喜和惊呼，瞬间谋杀了大批的菲林胶片。
新锐导演陈鼎率领两个十四岁的年轻主演随后登场，光是韩秋白和张琴两人一左一右、青青涩涩的往导演身边一站，就让记者们淡定不能，猛拍一切可以捕捉到的画面，并一致强烈要求让两个小主角站在一起拍合照。
导演和小演员们都配合的照着做了。
一时间，闪光灯无数。
导演简要说完电视剧的主题，然后介绍过主创人员后，就是记者的提问时间。
“请问陈导，是什么原因让您选择了两位才十四岁的小演员来出演这样一部带有边缘色彩和伦理色彩的电影？您有没有压力呢？”
陈鼎拨了拨话筒，含着淡笑回答说：“这部戏首先我是看中了它的剧本，编剧风晓拿着剧本来找我的时候，先是和我简单说了一下构思，然后我花了一夜的时间把它读完，读完之后我就决定一定要做这部戏。至于演员，起先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们拍戏，要找一个演技好年龄又正好相符的演员很难，找一个演技好又才只有十四岁的演员更难。那我要一口气想找两个呢？”他笑了笑，说：“那就是难上加难。”
“我觉得我很庆幸，摊到了好时候，正好有韩秋白和张琴这两个孩子，完全符合我的要求。在我心目中，他们就是我要的演员。”
Chapter 57
186
王惊涛三人跟着肖寻从肖家老宅出来之后，全都像刚参加完四十公里马拉松跑一样，全身虚脱，腿抖的厉害，连步子都走不稳。
“老、老大，那真的是你家？”方才子说话都有些结巴。
王惊涛和何大志同样也是无法相信刚才看到的那种古色古香的宅院就是肖寻家的祖宅，里面的下人全都清一色的穿着黑衣，个个人高马大，一见到肖寻就齐刷刷的站成两排行正礼道：“寻小少爷好！寻小少爷安！”
吓死人啊！
然后从里面正堂步出来了个藏蓝唐装的青年，看了一眼后回头朝堂屋内喜道：“老爷，是小少爷回来了！”
接着又步出来一个看上去很有些仙风道骨的中年人，相貌清癯俊雅，穿着一身很有韵味的黑色古式唐装，拄着一根镶金龙头拐杖，双眼如电，目光冷厉，气场惊人。
“寻儿回来了？”中年人看见肖寻后，眼神柔和下来。
“爷爷！”十六岁的少年双眼一亮，想要扑过去又有些不好意思，踌躇不前。
“怎么，大半年没回来，现在连爷爷都不认了？”中年人佯怒的斥了一声。
肖寻一听，不再顾虑着在王惊涛几人面前的形象，扑过去抱住中年人撒娇一样又叫了一声：“爷爷，我回来了！”
肖寻几乎算是肖老爷子一手带大，他和父亲不亲，但和爷爷却是极亲近的，祖孙之间亲厚无间。
“哼，”肖家掌权冷哼了一声：“有了朋友就忘了家，你还知道回来？”
“爷爷~”肖寻又在爷爷怀里蹭了会儿，仰起头说：“我这个月都会留在老城这边，会经常回来陪爷爷的。爷爷别生气了。”
“哼。”肖爷爷又是一声冷哼。
……
肖寻回头看着他的三个“尾巴”，淡淡点了下头，“嗯。”
王惊涛弯着腰，两手扶着膝盖，大张的嘴巴半天才合起来：“老大你是肖家的小太子？天呐，你怎么不早说？我们竟然跟了这么了不起的老大！哦，阿才，大志，快来扶我一下，腿软，我要站不住了，这太惊喜了！”
方才子和何大志一起摆了摆手，“自己扶墙去，没看见我们腿还软着呢，缓缓先。”
肖寻已经习惯了王惊涛的夸张和耍宝，也就随他去。
他不知道突然带他们过来会是这种效果，平时总见这三个人大大咧咧的，好勇斗狠，好像什么都不怕，他也就没有多考虑，他的身份也不会特意告诉他们。
不过现在看来，三人显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都被他是黑道肖家的小少爷这个事实震住了。
“走了。”他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晚，现在过去，秋白大概也回来了。
“老大等等我们！别走那么快！”
后面，三个“尾巴”拍了拍腿，拔脚紧紧的跟上他。
187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韩秋白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对来人笑着说：“今天又是我先回来，饭就麻烦你做了。”
他们两个人之前说好的，每天谁后回来就由谁负责做饭。
肖寻换好鞋子进来，“嗯”了一声，直接走到厨房：“阿涛他们去买菜了，一会儿回来，晚上也在这里吃。”
“好啊，人多点吃饭也热闹。”韩秋白没有意见，“我洗过澡了，你要洗直接就可以洗了。”
肖寻又应了一声，“你们今天拍的怎么样？”
“还行吧，现在剧组还在磨合期，大家都很认真的在努力，过几天大概就顺了。”韩秋白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肖寻用肥皂洗过手后开始准备东西做饭，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想笑，“你那几个属下要是看见你这么‘贤惠’的样子，你可就惨了，老大的威风扫地。”
肖寻接水开始淘米，瞟他一眼，“那你来做。”
韩秋白背着手，一步步蹭过去，笑着打趣说：“‘君子远庖厨’，做饭这种事呢，有你来就好。我负责吃就行了。”
肖寻又斜了他一眼，“当初是哪个人坚决反对我跟过来的？”
韩秋白眨眨眼睛，“那不一样。我向学校请假是要过来拍戏，不得已才请的。你是高中生，还要上课，你跟着我一起请假是怎么回事？我当然要反对了。不过反对也没用就是了，你这么固执。”
“你又不在学校，我留在那里上课也没意思。”肖寻淡淡的说。
打开的水笼头，哗哗的水声，淘过一遍的米水倒掉，再接水，再洗一遍。
“怎么了？”肖寻半天没等到他说话的声音，关上水笼头，回过身来看他。
“……没什么，就有些发呆了，你，你快些做饭吧，我饿了。”
韩秋白飘着眼神说完就往外走。
“啊！”
快走出去的时候，手臂被从后面拉住，他回过头看去，肖寻轻轻用力，把他困在厨房的门和自己之间，一只手抬高抵住门框，低了头不解的问：“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敢看我？”
“没有啊。”他别开脸看向一旁。
“秋白，”肖寻抬起他的下巴，俊颜慢慢靠近他，眼神认真无比的说：“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要是我哪句话惹你生气，你就打我一下，这样我以后就不会再说，我不说，你就不会生气。”
“我没有生气。”韩秋白拉开他的手，抬起另一只手用力的捏住肖寻的鼻子，大笑起来说：“我是觉得你这样子太可爱了，一点也不像肖家的小太子！我要去找相机拍下来做纪念，等回学校后就拿去卖给全校的女生！”
“哈？”肖寻一愣，呆了呆。
韩秋白已经趁机从他身边溜掉，直接冲回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反锁，大叫着说：“呆瓜肖寻，你快点做饭！要是我饿死了，你老爸肯定会杀了你的！快做饭！”
他也不理外面的肖寻追过来拍打他的房门，又气又叫的说了些什么，径自把自己扔到床上，抓过被子把自己的头蒙起来。
还是不该答应让肖寻一起过来的。
肖寻的朋友很少，他的性格就那样，不太喜欢和别人亲近，在学校里和同学之间也一直保持着距离，是个名副其实的“冰山王子”，除了自己和王惊涛三人之外，韩秋白真没见他跟谁相处的时间长久过，连那些所谓的女朋友，听说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没见他对谁真正用心过。
可他对自己又和王惊涛他们不同，他对王惊涛他们就完全像是纯哥们儿那样，但对自己呢，就像……保姆一样。
韩秋白心里黑线了下。
他是真心不希望肖寻只围着自己一个人转，朋友再好也不应该这样。
可是这次连肖靖流都站在肖寻那边，他不只同意让肖寻跟他一起回老城，还再三叮嘱他，让他拍戏之外的时间都尽量跟在肖寻身边。
“让肖寻跟着你，是我最不愿意答应的事情。但有他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
Chapter 58
188
老城的街道，白天同新城一样繁华，处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十字路口，红灯停，绿灯行。
白色的斑马线，绿色的行道树，各种颜色各式各样的车辆南来北往东去西行，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喧嚣的声音。
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城市，比新城大了一倍有余，人口也比新城要多出一半，是全中国人均GDP最高的城市之一，也是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
赌博，毒品，性交易，黑市，人口买卖，杀戮，走私，军火贩卖……充斥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形形色色的人居住在这里，商人，军人，黑道家族，杀手，佣兵，盗贼，毒贩，走私贩，军火贩……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城市的中心，六角大楼前的中心花园牡丹雕花喷水池边，一身黑衣的少年冷漠的坐在那里等人。
像心有灵犀一样，又像是不经意间随意的抬起，少年的就那么抬了下头，前额发丝轻扬，远处刚走过马路的少女倩影就入了他的眼帘。
他起身，身上的漠然淡化了些，等少女挂着浅浅笑容走到他面前时，他微微喜悦又有些不耐烦的说：“你晚了半个小时。”
美丽又不失朝气的可爱少女朝他做了个鬼脸，撒娇似的拉着他的手臂摇着说：“才半个小时，哥哥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少年似乎拿她没有办法，轻叹了口气，淡冷的眸子里含着几分宠溺：“今天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