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硬心硬。
“我不喜欢别人逼我做我不愿干的事。”
“逼你？我哪有逼你？我是为了你好！”方旖旎急得跳脚。
“为了我好？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你这个借口，我不想干就是不想干。”老子我不稀罕！
肖朗神气活现，死不认错，方旖旎气得双颊绯红，恨不得咬下一口白牙，“你这样哪里像是我的男朋友！”
“切，当你男朋友就非得听你使唤？谢谢，这种角色我做不来，你乘早换人吧！”
肖朗的对白一句比一句辛辣，方旖旎的脸愈发难看，她使劲跺了跺脚，把地面当成肖朗鞋面踩。
“烂泥扶不上墙。”她骂道。
“你还不是看上烂泥了。”他以牙还牙。
“我瞎了眼了！”她眼眶也熏红了。
“注意保护好眼睛，未来的栋梁。”他似笑非笑地补充。
“你——你混蛋！”她彻底崩盘，如同沪深股市一路狂泻，红色警戒。
“啧啧，从今儿起，我这个混蛋跟你没瓜葛了，你可以安心睡觉了。”他心安理得，晚上睡得最香的是他。
“你、你……”她已哑口无言，堂堂年级前十，英语口语比赛冠军，在薄情郎面前也是张口无语，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方旖旎，情人没的当，我们还是同学，希望我们最后一天同窗时光互不侵犯。”
下达和书却酷似战书，他轻佻的笑，昔日害她跌入情网的轻蔑今日将她葬身谷底。
“混蛋！混蛋！肖朗你个大混蛋！”
崩溃的尖叫在教学楼回响，肖朗掏掏耳朵，啧着嘴下楼，看来今天他不用牺牲时光陪人回家了。
第三十八章
寒假是所有即将进入备战状态准考生的福音，但扎堆扎堆的寒假作业却无疑是其中最大的梦魇。
一路咒骂着背着重了三公斤的书包，肖朗把所有的参考书辅导书教科书和试卷全部搬回了家。自讨苦吃的行为不像是想奋发图强
，更像是一种泄愤。寒假对于肖朗来说绝对是种解脱，没有危机感，没有压迫感，除了满屋释放出自由的气息。
放肆如肖朗，收敛如齐皓。
以期末考试为由，肖朗大度地放了齐皓两回，不过前提是寒假必须让他予取予求。肖朗眼里的齐皓仍旧沉默，看表情似乎在认真
的思索。双手抱肘等着他考虑清楚，两人目光重新交错的时候齐皓开了口，“我办不到。”
不是矫情不是装逼，不是开玩笑不是摆腔调，是真的办不到。
明知齐皓不是会撒谎的人，可这不懂变通的语调还是让他冒火，身体比思想快，一巴掌响亮地打在齐皓脸上。肖朗有些后怕，打
在脸上实在太显眼，怕是齐皓瞒不过去。满脑子担心自己性命安危的肖朗一抬头，一瞪眼，开口还是一串粗话脏话：“你他妈装
什么装！你那几斤几两够看吗？还准备摆货上架了是不是？！”
摸着火辣的脸皮，齐皓很委屈，“寒假我答应妈住在阑珊家直到过完年，出来不太方便。”
“干嘛不回家？”难不成真把一百几十万的房子当旅馆了？
“妈妈怕我和你碰面。”齐皓绞紧手指，面上有一丝丝挣扎。
嘿，齐皓这家伙也太虚伪了，在家长面前装成乖宝宝一枚，结果还不是和他一个礼拜碰一次面，该干啥干啥。
“那你就去烦别人？人家老爸老妈不嫌你？”除了精神病的留言，除了有些木讷单纯，肖朗暂时想不出其它嫌弃的理由，恐怕齐
皓那个朋友，早包容一切了吧。想到这里的肖朗，心里顿觉不爽。
“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潜台词就是不需要你操心。
寒假也不能出来，这算哪门子的事。难不成那谁的家是奥斯维辛集中营，天天还得查人头计数？！肖朗很气，气头上的他在房间
里来回踱步，齐皓就看着他，看着他一脸恼怒和不甘，嘴角竟弯出道欣慰的弧度。哪怕一下下都好，让他觉着眼跟前的人是在乎
自己的，就够了。
二十几天的寒假，刨掉拜年串门子的份儿，还有太多富余，肖朗死也不想浪费。
“你给我想法出来，就说去同学家补习。”肖朗硬声硬气地下达指令。
齐皓难以置信，回答更令肖朗无语，“要好的同学我只有阑珊一个，而且阑珊的成绩就非常好，我不可能舍弃他跑到别人家补习
的。”言下之意，这个借口太蠢了。
“你怎么不多交点朋友？！”肖朗那个怨哪，口气倒像齐皓的妈了。
“没人想和我交朋友。”冷淡的眸子直视肖朗，好像在说“你愿意过吗？”
肖朗脸上挂不住，别过头闷声说：“那，那就说你女朋友要你出来见面。”靠！老子已经够牺牲了，再他妈反驳就废了你这张嘴
！他目光凛冽地戳向齐皓，后者本来有咕哝的意思，在他眼神威吓下只得认命地垂下眼睑。
总算没话讲了，他松了口气，“什么时候出来？”
“……14号。”齐皓呢喃了会儿，补充了句，“2月14号。”
肖朗没多想，一锤定音，“好，那就那天，你给我想法出来，中午12点就在那个KFC见。”
“哪个？”齐皓不耻下问。
“头一回我带你去的地方，你别告诉我说你忘了？！”他白了齐皓一眼。
“不，没忘。”一抹希冀在齐皓的脸上做了个简短的发布仪式，挥舞着手在星星熠熠的闪光下消失。待尘埃落定，他平静的眸子
里顿然多了分信仰，可惜肖朗没留意。
扳着指头算日子，肖朗总觉得自己还是亏，回头瞄了眼无动于衷的齐皓，乘着他还光着膀子坐在床上的时候，翻过身，压倒他，
舔着嘴唇，再来一遍……
犹如灯泡钨丝烧断的一瞬，肖朗的脑袋闪过“啪”的巨响，闷声一哼，他才觉着有点不对劲，怎么想心事脑壳会这么疼呢？正纳
闷着，脑袋上又导来一阵疼痛，他猛一回头，这才看见下班归来气势如虹的妈，那两下痛楚正是她攥紧的拳头赠送的。
“妈，你没事老打我干嘛？”
“我看你才没事干呢！”老妈的脾气还是很大，“你没事给我添堵还是怎么着？把家里弄得这么乱，这些书你都不要了还是怎么
着，全部扔在地上等着我给你捡是不是？”
你要看着不爽全部扔出去也没关系……肖朗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答，不然还不是一顿臭揍，他只能故作老实地把散落一
地的书，本子和卷子收拾进屋，摊在桌子上。刚想伸伸胳膊腿去客厅看电视，细长的指甲掐上他的耳朵，疼得他哇哇直叫，“我
不是收拾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收拾？你这也叫收拾？你这叫换个地方继续摊！快，把桌子给我理了，否则今晚你别想吃饭。”
到底是谁给谁添堵？一回来就找我麻烦，难怪乎不讨上级欢心，天天回家发牢骚。肖朗动动嘴皮子没敢漏声儿，民以食为天，他
才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于是慢腾腾地收拾起来。看到儿子态度软化，当娘的不再继续监视，风风火火地抓起摆在客厅桌上
的菜篮子，端进厨房准备起来。
等老妈的身形一消失，肖朗扔下手里的书，一头栽到床上。出去想看电视是办不到了，但躺着装死还是没有问题。打了个哈欠，
齐皓想起今天是27号，距离约定的日子还有说短不短的一段时光。这个问题，他当初就该注意到的，早知道就强迫齐皓再多拨出
来几天了，也不用到了现在，懊恼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而生闷气。
无聊。
翻了个身，用脚勾起被子盖上，除了补眠，他没有其他想法，就好像剩下的时光，除了等待别无它法。
第三十九章
过年是件很喜庆的事，但是再喜庆的事每一年每一年的轮回也就变得不稀奇了，就跟春节联欢晚会似的，刚开始吧万众瞩目，越
到后头吧越惨淡，不是人家没用心搞，实在是创意太少。难怪有些人宁愿通宵玩游戏也不要看什么联欢晚会。
一到过年，老妈开始例行大扫除，擦窗擦门擦地板，恨不得擦到全部锃亮得可以当镜子照才罢休，为此肖朗没少抱怨，自从老妈
兴致高昂地擦完落地窗，这个礼拜已经是他第二次撞玻璃了。
除了把家打扫得一尘不染之外，老妈还买了许多吃不完的糖果，这些东西往往等到下一个新年被扫地出门。对老妈这些“新年综
合症”肖朗敢怒不敢言，就怕逞了口舌之快，老妈把他当做垃圾一并处理了。
年夜饭照常是在外婆家吃的，一年没碰头的大小亲戚统统粉墨登场，肖朗很是开心，难得一天自己可以收钱收到手软。闹哄哄的
串门隔天展开，不能睡懒觉，肖朗被老妈拖下床。
初一爷爷奶奶家，啧啧，又是收租的好地方，初二舅舅家，小表妹年满五岁却是个人精，满屋子追着他嚷嚷要红包，初三婶婶家
，唉，他就怕去这家，东西不是人吃的，初四某个关系很远的亲戚家，出于礼貌肖朗还叫她一声外婆，当然赏钱没少拿。初五停
当，半夜三更跟着老爸出去放鞭炮，比大年夜还热闹，初六，他一睡睡到十点半，坐起身才想起和齐皓有约，刷了牙洗了脸，总
算露出人样。
草草吃了碗泡饭，他揣好钱包准备走人，穿鞋的当口，老妈叫住了他，“上哪儿去？”
“出去，我跟同学约好了。”肖朗一边系鞋带一边回答。
“就吃个中饭吧？”
“呃……啊，不会太晚。”肖朗顿了下，点点头。吃个中饭，手脚快点应该赶得及回来吃晚饭吧。
“早点回来，晚上出去吃饭，把手机带好，免得我找不到你。”老妈叮嘱了句。没法，他只得回身进房间拿手机，穿着鞋堂而皇
之地在屋里溜达，老妈那个气的，七窍生烟，“兔崽子鞋往哪儿踩？这地板你擦啊？！”
切，还不是为了听你的话。肖朗不服地哼了声，乘着老妈河东狮吼之前闪出了门。
初六，已经是快节奏的现代人回去上班的日子，不过比起某些外企抹杀春节的做法，已经算人道了。肖朗拉紧拉链，脖子全部缩
进衣内，乍一看像只绿色的乌龟，不过这只乌龟的速度可不慢，穿行人群间显得游刃有余。
肖朗发觉今天路上的人好像有点违反常态得多，而且乍一看都是一对一对的，女的双手空空，男的却是又捧花又拎包，奴性十足
地跟在后头。过眼的一个两个也就算了，成群结队的就不正常了，肖朗忍不住停下脚步琢磨，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难不成哪
个地方在举办露天相亲会不成？
又踱了几步，瞄见商场橱窗上巨大而显眼的节日促销牌，肖朗如临大敌：2月14，情人节。他把这茬给忘了。
看来齐皓这小子没自己想象中的没头脑，竟敢骗他今天出来，自己居然还答应了！真是欠思考，这一回又不知齐皓那诡异的大脑
回路会怎么扭曲他本意了。踌躇片刻，肖朗又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切，管他呢，他肖朗怕过什么，齐皓那呆子爱怎么想怎么想，关他屁事，反正那白痴拿自己没辙。
充实自己的勇气，肖朗决定一会儿不给齐皓好脸色看，免得那花痴又玩什么花样……推开KFC的店门，肖朗暗骂声，人真他妈多！
而且都是同龄的情侣，搂腰搂肩搂脖子，时不时当众表演kiss秀，肖朗一阵反胃，若是平常他大概能一笑置之，只是现在他扭曲
地把一对情侣的脸搁到自己和齐皓的身上，想到自己和那人“富有感情”的肢体接触，他就想遁逃（可叹这位仁兄没想到做爱那
一茬）可惜，没机会了。
齐皓远远地喊了他声，声音不够洪亮却很清晰，他想装没听见都不可以。回头望见齐皓在挥手，他的额顶冒出层薄薄的汗，拉下
羽绒衫拉链，露出闷热的脖子，他深透口气，朝等候已久的人走去。桌上摆着未动的套餐，似在证明眼前人已经有用了许多，终
于学会排队买东西了。他瞟了眼，鼻中发出声轻哼。
没创意，还是铁板鸡腿堡。
“肖朗，要不要吃点东西？”摆着许久没有动弹的套餐推到站着的人那边，齐皓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只是有丝不安定。想着一
会儿还要卖动腰力，肖朗没拒绝，坐下来大快朵颐。
齐皓就坐在他面前，双手握实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头一遭碰到这种情况，自己坐在他的面前，而他却视而不见，以前可是
明目张胆的偷看。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堡，肖朗扯了张擦了擦嘴，“你不饿吗？”这句话他还真不想问，免得让齐皓误会自己在
关心他。
“我不饿，”齐皓摇摇头，笑的时候双手掐得更紧，“吃完以后我们去哪儿？”公园？商场还是电影院？齐皓想要个真正意义的
约会，他不贪心，一次就够了。可惜肖朗想的跟他根本岔了道。
去哪儿？嗯，那还真是个问题，自己家决计不行，不晓得齐皓有没有把自己家的钥匙带身上，如果可以，还是在他家做比较方便
，宾馆之类的太贵了，而且还要出示身份证，麻烦……
“肖朗？”齐皓小心翼翼地唤了声。
肖朗考虑了很久，认真地问：“一会儿去你家行不行？”
齐皓的笑脸一时间凝固住了，他傻傻地问：“还是……为了那事吗？”
“废话，不然我叫你出来干嘛？！”真想把他的脑子剖开看看是不是机能紊乱了！
“原来……是这样啊。”齐皓略微歪过头，嘴边扬起的角度变得陡峭，摇摇欲坠。
一看他的表情肖朗就猜到，那家伙八成又在脑子里擅自使用自己的形象做些不符合常理的想象，想的事情估计就跟这周围的笨蛋
情侣做的没什么差别——谈情说爱。但肖朗发誓，只要自己活着，他就不会如齐皓所愿。
“别啰里吧嗦了，一会儿吃完就走，我晚上还有事，别浪费时间。”
抓起鸡腿堡啃了起来，肖朗只想快点填满自己的胃袋，快点结束这默默无语的对视。
齐皓没再发问，当肖朗风卷残云解决掉套餐时发现，他正望着窗外出神。除了一对对甜蜜情侣走过场以外肖朗没发觉任何异常，
也不知是什么可以吸引齐皓的眼球那么长时间。
“走吧。”肖朗站起身，齐皓着凉似的轻颤了会儿，尽管室内的温度高得惊人。
“怎么还不动？”肖朗皱起眉，责难地盯视毫无起身之意的齐皓，焦急寻找座位的客人已经瞅准他们的位置站在一旁等候，哪儿
受得了别人目光的审视，肖朗几乎想抓起齐皓的手臂往外拖，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齐皓乖乖站起来，套上了外套。
齐皓的家比初见时宽敞了许多，感觉应该乱糟糟的地方变得整洁无比，莫非齐皓的妈也有大扫除的习惯？好奇没让他多在客厅呆
太久，熟门熟路走近齐皓的卧室，脱下外套，解开裤子的纽扣，回身看看仍然茫然的齐皓，他忍不住踹了他脚，跟过去比，那力
道简直是“爱抚”。
“我说过不要浪费我时间吧？”语气里尽是不容置疑。
瞄了眼他的脸，齐皓的表情上不见过去的殷勤和惶恐，只是麻木。他反手关上房门，似乎是那次被母亲发现后的习惯，关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