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皓从屋里探出脑袋，他这才发觉自己忍俊不禁的笑声大了些。
“没……对了齐皓，我上次交给你的杂志，你都放在哪儿了？”
“杂志？”
齐皓歪着头困惑地思索了会儿，不久泛红的脸就说明了一切，他默不做声地回到屋里，正想问他干什么去的时候他又跑出了屋来
，手里正抱着那堆他拿来的杂志。摊在面前的杂志每一本都经过了孙炜的巧手改造变得面目全非，你以为是软件杂志或科幻杂志
，翻翻内容才知道有多么限制级，肖朗一本本检查着，总算见到了孙炜所说的那本“同性恋杂志”。
严格意义上这只是一本小说加漫画，看到字就头大的肖朗草草翻了两页，其中的插图足够让他震惊得停顿三秒钟，等恶心不适的
感觉占据主动时他猛然合上了这堪比“葵花宝典”的书。
转眼对上身旁一动不动的人，肖朗忽然审视起齐皓来，“你看过了？”
“看过了。”鹦鹉学舌似的回答。
“你怎么这么变态！”
书笔直扔到了齐皓的脸上，连用来遮掩的包书纸也像卖身的妓女猥亵地露出香肩，画面上两个身体紧靠姿势暧昧的男子现出了原
形，尽管是漫画式的脸孔，肖朗还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你叫我看的啊……”捂住通红的鼻子，齐皓轻轻地捡起那本书包好让它恢复成原状，书页的声音几乎盖过他心虚的声音。
“胡说八……”
焦急否认的肖朗重重推搡了下他的肩膀，脏话骂出口才想起过去自己对齐皓说必须把这些书都看完的命令，可是那个时候他可没
有料到会有这样一本书混在里面啊！说到底还是齐皓的错，谁让他不懂变通。肖朗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做作业了。”放下让肖朗恼羞成怒的书，齐皓识趣地起身离开。
“喂——”不明白干嘛自己要叫住他，不过在脑袋作出决定前嘴巴先斩后奏地发出了声音。
齐皓茫然地回过头，不论何时看上去都濡湿不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你……知道男人怎么做爱了吗？”
我只想知道他懂了多少而已所以才会问的，只是这样而已。不住宽慰着紧张到窒息的心绪，肖朗发问的声音还是在发抖。
迟钝的齐皓像只领会不到指令的大型犬沉默了很久，当肖朗忍不住发飙要骂人时才机械地点了下头。
他知道了啊……不知为何，得到答案的肖朗有种莫名的心安。
明明是孙炜约自己在咖啡厅见面的但却大刺刺地迟到了。
这店里的咖啡不便宜，磨蹭地倒腾着杯里的褐色液体，肖朗有点舍不得喝。眼见一杯咖啡凉透的时候，他这才喝起来。刚放下杯
子，眼跟前的空座就空降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人，天气已经够热了，看他这幅模样就算呆在空调大开的室内，肖朗竟也嫌起温度高
来。
“怎么这么晚。”
“别提了。”孙炜不耐烦地挥挥手，“东西带来了吗？”
阴森森的语气好像黑社会接头，从旁走过的服务员一脸惊恐状地看着这俩学生，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开了。肖朗莞尔一笑，还是把
书放在了孙炜跟前，忍不住调侃起来，“孙炜，你藏得够深的啊……”
“胡说八道什么，这东西不是我的。”孙炜真像被针扎到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眼珠子都快突出来掉在桌子上了。
“谁信哪……”肖朗故意揶揄地撇了撇嘴。
“真的不是我的，是我表姐的，她说我这种东西多，一起藏比较方便，所以就全扔我家里了。”厌弃地哼了声，孙炜的模样让肖
朗联想起一只斗败的狗，只能灰溜溜伸着舌头喘气。
“刚才在你旁边的是你姐？”
“啊，你听到啦，就是她，真是烦死我了。”
好不容易逮到个服务员，内火旺盛的孙炜叫了杯冰咖，至于肖朗杯子里半温不热的咖啡，早被他拿过去消灭干净了。
“你挺怕她的吧。”
“可不，说什么‘不把东西找出来就把你藏书的地方告诉你妈’，女人就这么恶毒，唉……”
“你姐可真够另类的，居然……看这种。”肖朗不自在地想起齐皓缄默的模样，想起他看过这种东西了，肖朗冷不防打了个哆嗦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哎，我书搁你那儿这么久，你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啊。”孙炜挑衅起来的眉毛诉说着不一般的讯息。好像被当作“同性恋”的感
觉让肖朗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又不在我家里……”说漏了嘴才记得捂紧嘴巴，肖朗真是恨哪，这口无遮拦的毛病。
“你小子好啊，居然也把书藏在别人那儿，是你娘子那儿吗？”
如果他所指的是在雅正念书、过去一直给自己写情书、还替自己做作业的齐皓的话……算是吧。肖朗硬着头皮点头，孙炜放松地
靠在椅背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那个女孩儿被你吃得死死的吧。”
“算是吧……”除却不是女人这点致命伤外，齐皓对自己真的是没话说，要多好有多好，如果能做爱就更棒了。
“你就幸福了，我就惨啦，隔三岔五被表姐那个魔女魔音摧残，不介绍女人尽介绍男人给我……”
孙炜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自己是在苦恼着，却似乎没留意到肖朗因此而变得诡异的笑脸，终于，坐在对面的人毫无形象地爆笑
起来，“哈哈哈……你姐该不会……笑死我了……”
孙炜不悦地拧紧了眉头，“喂！够了啊！还有，别告诉范无翼他们啊，有的要被那些小子唠叨了。”
“要我不说也可以啊……”肖朗眯起眼睛，活像一只大尾巴狼。
“你想怎么样？”
“这杯咖啡的钱替我付了吧。”
看着肖朗笑意浓浓的脸，孙炜冷哼了声，嘟囔句“算你小子狠”乖乖掏出了钱包。
第二十章
锁在屋子里头，肖朗整整思索了三天。屋外头太阳还是很早很早就升了起来，射进窗户的光线一刻不停地变化着，先前还能覆盖
住横卧在床上的他的身躯，下一刻就消失无踪，室内的颜色顿时从亮堂堂的金色化为了灰，而他的心情也跟玩捉迷藏的阳光似的
阴晴不定。
如果他的手边现在有一枚硬币的话肯定被他抛掷旋转了不下百次，一个“Tobeornottobe”的问题像水草似的纠结在他的脑海里，
那就是要不要试着和齐皓做爱。
正方的理由是：其一，齐皓不会拒绝，尽管可能会推三阻四犹豫很久，但只要他晓以大义威逼利诱绝对可以成功，其二，因为对
象是男人所以没有后顾之忧，不必担心把对方肚子搞大然后惹出一身麻烦来，其三，传说跟男人做很舒服，当然，是上面的那个
。
至于反方的理由是，其一，齐皓对自己动机不纯而且异常执着，属于需要提防的对象，一旦“失了身”恐怕后患无穷，其二，和
男人做心理上他仍有阴影，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性征他恐怕自己会没“性致”，其三，世上到处都有抵触同性爱恋的存在，他不想
变成众矢之的。
唉声叹气地翻个身，被空调送出的凉风吹得冰冷的半边脸颊压在床垫里，慢慢恢复温热。
跟齐皓定下协议怎么样，说不定可以。抓住脑中忽然闪过的念头，肖朗撑起上半身积极地想，有一纸文书的约束就可以管束住感
情泛滥的齐皓，而且自己也可以无忧无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翻个身，还来不及赞叹高明的自己，推门进来打扫房间的老妈厌弃地戳了戳他的腿，“大白天的装什么死，给我出去混去，别在
家里碍我的眼。”
“你怎么这样对你的儿子啊？”
“不帮忙的家伙居然还敢这么大声的说话，”老妈一手叉腰一手扶着拖把的手柄说，“你像人家齐皓学学行不行，人家双休日回
家第一件事就是打扫。”
胡说八道，明明第一件事就是像发廊女一样帮自己服务……
外头的敲门声打散了肖朗的注意力也让老妈的骂骂咧咧暂时终结，正好证明自己乖巧有用的肖朗立马跳下床出去开门，外头站着
的访客让他稍微吃了一惊。
来人是齐皓，但是跟平时有点不一样，眼圈红肿着好像只兔子，猜到可能是哭过的痕迹肖朗有些慌神，如果被老妈看到齐皓这副
样子的话一定又会怪自己欺负他了吧。二话不说肖朗板住齐皓的肩膀往外推，一边朝屋里喊：“妈，是齐皓，我去他家玩啊。”
“又去，你给别人添麻烦还不够多吗……”老妈唠唠叨叨地跑了出来，耳尖的他赶紧抓着木偶娃娃一样的齐皓上楼，齐皓木讷的
脚步好几次错乱地踩空，险些要摔在楼梯上，要不是他费力去拽恐怕齐皓那张脸到了自家门口时已经青青紫紫一堆了吧。
幸好赶在老妈发现前逃脱了。肖朗大喘一口气，甩着刚才拉着齐皓几乎整个人重量，快要脱臼的手，肖朗疑惑地瞪了眼自始至终
一声不吭的齐皓。
“喂，你到底想干嘛，突然顶着张死人脸跑到我家门口，你想吓死谁啊？”
“没有……”如果不是看见他的嘴在懂，肖朗真的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啊？”
“没有……这个意思……”绞着手指的男生眼眶上附着的红色又深郁了一层。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
“你好久没来……我……”双手捂住脸压住的不仅仅哭泣，还有声音，“害怕所以就下楼去找你……只是这样……”
三天见不到就不行了，真拿他没办法……鬼使神差地拉过齐皓的肩膀，右肩的重量还有湿润的感觉让他的心一沉。
他在干什么？安慰一个男人有必要这样吗？
后半程的肖朗身体一直是僵硬着的，让个哭泣不止的男生靠在肩膀上果然感觉还是很别扭，但他搞不懂干嘛要这么做，或许是觉
得乘时机难得好好安慰他，可以在订立协议时多捞点有利条款，不，不是什么或许，他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决定的。
肖朗洋洋自得地打着算盘，故作镇静地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尽管他心知肚明，不管他写出来的协议究竟有多么无理，齐皓都会
无条件接受。
第二十一章
条约只是个借口，让自己的欲望变得名正言顺的借口，就像篡位登基的皇帝非得在后花园挖出一块疑似神迹的石碑证明自己是天
命所归一样，说到底这不过是心虚的挡箭牌，肖朗心知肚明，而齐皓，肖朗不相信他真的傻到不知道。
即使知道那又怎么样，他并没有点破自己虚伪的面具，而是像过往一样顺从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个并不复杂冗长的过程，让
肖朗不只一次产生错觉，如果放在古代，齐皓是不是已经心甘情愿卖身给他了。
那份单方面的协议上，肖朗花费绝大篇幅在讲述一档子事，做爱这件事。条件说简单也很苛刻，他必须掌握主动，但他绝不会为
齐皓做任何一件事，如果不想太痛苦的话齐皓就得自己做好准备，另外，齐皓不能让自己的敏感部位出现在他眼前，以免败坏他
的兴致，最后，那就是必须在齐皓的家里。
“你答应了？”郑重其事的样子好像在订立不一般的誓约，而不是这种猥琐的交易。
齐皓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暧昧地垂下眼帘，“我听你的就是了。”
肖朗不想等太久，但刚签完字就让齐皓脱掉裤子让他上是不是太性急了，而且万一被拒绝那他不是太被动了？
犹豫着该挑什么时机实施“第一次”，倒是齐皓打破了僵局，“今天就做吗？”
现在性急的不光光是他，还有齐皓，没有犹豫的理由了吧。肖朗好似为难地皱了会儿眉，然后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说：“既然如
此，就试试吧。”
他自诩微笑着，眯缝起来的眼睛唯独没有捕捉到齐皓脸上游走过的一丝落寞的痕迹。
摆在床头的抽取式纸巾，只会在流理台上出现的护手霜好像都在诉说一件不一般的事。第一次不太顺利，主要是肖朗的心态没有
摆正。锁在屋子里的两人面对面隔着床站着，沉默的齐皓率先转了过去，脱裤子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说不出的猥亵。
肖朗紧了紧喉咙，一开始还担心会不会因为对方是男人就无法勃起时，下半身竟有了膨胀的感觉，敢情自己还真是只禽兽呢……
他自嘲地笑着，努力忘却时时萦绕在耳畔的拉链声。
过不多久，齐皓的声音把他拽了回来，“能不能麻烦你转过身去？”
“为什么？”下意识的反问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你不是说看到……会扫兴吗？”
自己果然是个傻瓜，刚说完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干巴巴地回答了声，肖朗转过身去。
质量不靠谱的空调机时不时发出叹息似的声响，尽管如此，肖朗还是清楚得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压上床铺的吱呀声，还有打
开护手霜盖子的爽快音律。肖朗清了清嗓子，声音在那间歇断了弦，唯独空调送风的隆隆声还在继续。
无意泄露出嘴唇的一声呻吟让肖朗哆嗦了下，或许是房间温度太低的关系吧，他自我安慰着，可额头却反常地沁出了汗珠，后来
他再也听不见像样的呻吟，但身后传来的呼吸变重了，好像鼻子完全承受不住吐出的气息似的一声比一声浓厚。
他说过不想看的，但这听上去没有性别之分的喘息让他头脑发热，只是稍微瞄一眼，应该不要紧吧。
到底是讨厌占上风还是好奇占上风，肖朗已经无暇分辨了，没有通知，他转了回来。
上身穿着衣物，而下半身赤裸的齐皓跪倒在床上，脑袋紧贴着床铺，为了抑制声音而咬住了手臂，而另一只手则顺着脊背上扬的
弧度伸进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搅动着，肖朗的脑袋被这画面占满，一时间夺去了思维。他傻愣愣地看着，当齐皓微微睁开的眼睛发
觉他而惊吓地睁大时，他还没有回过神。
“不要看！”
肖朗被变形的尖叫惊回了神，面前像狗一样趴着的人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藏在手臂里的脸已经酡红一片，从发丝间露出的小
巧如红梅的耳垂上可以看出端倪。
“求求你……不要看了……”
泫然欲泣的声音与其说是在阻止不如说是在勾引，绕到齐皓身后他爬上床，巨大的阴影顿时笼罩住身下的齐皓。
下陷摇晃的床垫让齐皓惊慌地蜷起了身体，唯独扩张后面的手指忐忑地没了方向，拔出来不是继续留在里面也显得做作，肖朗下
意识舔了下嘴角，拉开裤头露出昂扬，他扶住身下瑟瑟发抖的腰肢对准暂时满员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