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叫你干什么，你答应了？”
“我妈让我去见那个女孩儿，我答应了。”齐皓鹦鹉学舌似的回答。
“为什么？”肖朗的声音不善。
“我需要考虑。”齐皓毫无忌讳地说，“你实在不可靠，过去我吃过太多苦头，这两天你待我这么好恐怕也是为了讨好我故意做
的，如果以后你固态萌发我后悔也来不及。所以……”
“什么所以，我说喜欢你你都不信？”
齐皓哽噎了下，“我想相信，但是我不敢。”你肖朗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今天你心血来潮对我百依百顺，明天看我不顺眼又将我
一脚踢开，那我该怎么办？
肖朗闷了半天，烦躁地抓了抓头，“我就知道，不该让你和你妈通电话，你太不专一了。”
这声批评让齐皓苦笑不止，说起不专一，好像是身旁的这位仁兄更甚吧。
“你想去我不拦你，不过我要跟着。”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肖朗不容置疑地说。他好容易把住的人，怎么能被一个半路杀出的
小姑娘抢走呢。这么想着，他更努力地刨起饭碗里的米粒，只求吃得饱一点，应对强敌。殊不知碰头的日子还相隔得很远。
相约的地点由母亲定，就在学校内的咖啡厅里。齐皓没有拒绝，下午三点左右便在咖啡厅里等候。母亲留给齐皓一张相片相认，
其他的凭证匮乏不已，母亲再三申明对方是多么好的女孩儿，叫齐皓好好把握，他也只是笑，只能笑了。
肖朗如宣誓的一般跟着他到了咖啡厅，坐在不远的地方监视，原则上他不会打搅他们两人的会面，但是一旦出现什么不对的苗头
，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去阻止，他实在不想让齐皓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交集。母亲的学生显然也是个守时的人，三点准时走进门，
四处张望起来。
齐皓一眼认出了她，洋气的服装，成熟不失俏皮的装扮很讨人欢喜，看到这么出色的女孩儿，齐皓生出些自卑的心来，他这个过
去和男人牵扯不清的人真配的上这样完美的女孩儿吗？忍不住后悔的时候，对方认出了他，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
“齐皓？”
“是，你就是田仪小姐吧？”
“嗯，叫我田仪就好，小姐什么的太见外了。”女孩儿落落大方地与他握手，“你和老师长得好像，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吗。谢谢。”齐皓含羞地低下头，过去的包袱压在他背上喘不过气，更不要说自如地和她对话了。其实这九年，齐皓不是没
想过寻找一份恋情冲淡过去的记忆，可当面对那些粉啄玉砌的女孩儿，他就会想起不自量力的自己，想起自己被人玩弄过的状况
，他觉得自己脏，自己无耻，没有资格和她们交往。今天这种糟糕的心理状态，又重新萌发了。
“你好像很紧张？”田仪撇过头看他，“其实我也一样，没试过这样的交往方式。我们随便聊聊吧。”女孩儿显然应付这种状况
自如许多，尽管她不断展现自己的好意，齐皓还是不得要领，太久的封闭状态让他手足无措，茫然无措的他竟将求助的目光投向
了肖朗。
收到他近乎哀求的目光，肖朗愣了一下，更多的是欣喜。齐皓还是依赖他的，而且是这种情况。肖朗按捺不住，看到那女孩儿到
来他早就变得坐立不安，收到齐皓“默许”的目光，立马站起身走过去。
看到肖朗朝自己走来，齐皓反而松了口气，虽然和他呆在一起好像在海上摇曳的舢板，总要担心什么时候会有翻船的危险，但他
已经忘了和女孩儿怎么如常交往了。
“齐皓，”肖朗走过来搭住他的肩膀，回首看了看那女孩儿，不得不说，齐皓绝对有理由看上这女孩儿，绝对不赖，绝对有威胁
。他握得齐皓肩膀更紧，微笑着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田仪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说：“你好，我叫田仪，请问你是……”
“我叫肖朗，是齐皓的同居人。”肖朗一字一顿地说。
“对不起，你的意思是？”田仪顿了下。
“就是字面意思，”肖朗抬头挺胸地说，“我和他在一起。”
田仪睁圆眼睛盯看他们许久，齐皓不自如地低下头，完全把主导权交给了肖朗，先前的豪言壮语变成了过眼烟云，他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肖朗的决心。
“不好意思，既然如此，那为什么……”
“齐皓的母亲不看好我，所以才安排了这样一次会面。”肖朗文绉绉起来，“你也知道，这种感情在这个国度是不受看好的。”
“嗯，我明白，我以前有同学也是这个圈子里的，我能理解。”田仪显然比他们想象中的开明，齐皓松了口气，越发觉得这个女
孩儿难能可贵。
“很抱歉，今天浪费了你的时间，不过能认识你真的很高兴。”肖朗伸出了手。
田仪毫不介意，“呵呵，没事，我也是一样。对了，需不需要我跟老师谈谈，其实我觉得她也不是完全看不开的人。”
“不用了，”齐皓忽然出声，“但能不能麻烦田小姐就和我母亲说，你看不上我？”
田仪笑了，“其实我觉得你除了内向点外没什么不好。我觉得我们的性子还是蛮互补的，可惜有人捷足先登了。”
肖朗附和笑笑，搂着齐皓的肩膀更紧，宣誓主权的意思浓厚。田仪岂是看不懂的人，她拿起皮包翻出一张名片摆在齐皓眼前，“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当然，需要我配合和老师说些什么也没问题。”
肖朗伸手代为接下了那张名片，“谢谢你，田仪。我们会记得你的好。”
“不客气。”田仪位子都没坐暖，只能告辞了。
看到田仪离开，齐皓有点劫后余生的无力感，手臂上的温度让他意识到，肖朗还搂着他没放。
“你根本离不开我，是不是。”尽管推开了他的手，还是听到了他高兴的话语。
齐皓没回答。
“你已经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肖朗改抓住他手，低调地藏在椅子中间。
所以？齐皓扭头看着两只紧紧交叠的手。
“我们凑合吧。”
凑合？这是个好词。生活不就是凑合出来的么。齐皓点了点头，对他们两人而言，今天只是场闹剧。可未来生活，又何尝不是？
第五十三章
没过多久，齐皓收到一封母亲表达遗憾的邮件，他不知道田仪对母亲说了什么，可字里行间母亲应该已经了解到他们在一起的事
实。母亲终究没有指责他，只是委婉地告诉他，尽早看清那个人的真面目，回头是岸。而齐皓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到时限结
束再做打算。
肖朗知道那封邮件对齐皓的影响有多大，从他的脸上一览无余。尽管被连带着也高兴不起来，肖朗照顾齐皓却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了。齐皓的口味清淡，不太喜欢油腻的食物，他便把做菜的手法逐渐改成了清蒸或白勺，齐皓喜欢安静，他也减少了观看爆笑没
营养电影的时间，齐皓时不时关心他的课程进度，他便乖乖奉上自己的作业让齐皓提点，当然不忘吃两把豆腐，可这样伺候下来
齐皓的体重没有丝毫变化，瞄着衣摆下偶尔露出的一线细腰，肖朗只有干咽口水的份，那档子事儿少了许多。肖朗本以为自己会
熬不住，可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难熬了。他不止一次想，其实这样规律的生活也不错。不过他和齐皓的关系好像停滞了那天晚上，
再没有多大的进展。
假期过的很快，没多久齐皓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而肖朗离成人高考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比起齐皓的紧张，肖朗倒没有想
象中的紧张，看到他担心肖朗甘之如饴，常常看着皱眉不语的他痴笑，齐皓觉得他魔障了，他何尝不这样想。
虽然肖朗的成绩比起刚接受时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阑珊也一再保证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可杞人忧天的齐皓就是不放心，双休
的时候不惜把阑珊拖出来一同给肖朗突击，肖朗没什么所谓，反正怎么样都是和齐皓呆一块儿，这回倒是阑珊有点心不在焉。三
人坐在“伊人草”的时尚茶餐厅里一坐就是一上午。
阑珊撑着头打了个哈欠，面前两人旁若无人的头碰头看着练习题，不由弯起嘴角，真搞不懂齐皓干嘛要把自己叫过来，难道就是
看他们两个秀甜蜜么？阑珊轻咳了声，没能引起他俩的注意，他不悦地挑起眉，正打算发话的时候，摆在桌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被铃声打断，肖朗不耐烦地仰起脸，责备地看着阑珊。他压根就不希望这个人过来打扰自己和齐皓，他瞄了眼闪烁的屏幕，差点
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上头显示的名字是孙炜。
“喂。”阑珊若无其事地接通了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阑珊笑了下，“我现在？在陪你的傻瓜朋友补课……当然不止我两
个。”肖朗对傻瓜朋友这个称呼很有意见，刚想反驳的时候阑珊蹙起了眉头，“你要过来？”
肖朗愣了下，看向齐皓，“谁要过来？”不会真是孙炜吧？
齐皓茫然地摇了摇头，隐约感觉要来的人应该是阑珊那个非常重要的人。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一辆福特停在了门口的泊车位上。看清从车上走下的人，肖朗冷不丁轻嗤了声，好你个孙猴子，真TM会摆谱
，摆明了挤兑朋友我了？肖朗不无心虚地看着齐皓，当他发觉齐皓目不转睛地看着孙炜时，更紧张了。
“你不会看上他吧？”
“什么？”齐皓愣了下。
“我说你……”话没说完，这个熟悉又让他嫉妒的人到了。
“唷，肖朗，还在认真学习呐，不错不错，阿姨看到一定欣慰死了。”孙炜大刺刺坐在阑珊身旁，话是冲肖朗说的，眼睛却看着
阑珊。
阑珊朝里头挤了挤，面色不善，“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过来看看我朋友不行么。”
“没事儿你不会呆在办公室里看报表吗？”
“我都关了一星期了，也该让我透口气吧，而且我们本来说好……”阑珊瞪了他眼，孙炜戛然而止，忽然笑容可掬地看着肖朗，
“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还行。”肖朗避重就轻地说。
“还行？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别到时候浪费了阑珊那么多时间，你还考不进啊。”
“我没那么衰。”肖朗恶声恶气地回答。
“嗯，希望如此，别像当年高考一样，分数倒退40分就成。”
“倒退40分？”齐皓惊叫了下，“怎么会这么严重，高考试题不是比模拟考简单吗？”他狐疑地看向肖朗，“难道你考试的时候
会很紧张？”
“紧张？紧张个屁，当初如果不是你不辞而别，我至于写卷子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的脸嘛！”不然我怎么会考砸。肖朗忿忿不平
的控诉，齐皓愣神地差点气噎，脸皮薄的他颈项以上立马飘红了。
阑珊抿了抿唇乐不可支，孙炜干脆火上浇油说：“哎哟，要不这回你考试通过了就向齐老师请你吃饭，就当讨回当年的债好了。
”
“吃饭？不用。”肖朗否决了这个提议，继而热切的目光投射到齐皓身上，看得他汗毛林立恨不得破窗而出。
“你想干什么？”齐皓惴惴地喊出有些暧昧的对白。
肖朗吞吐了下，沉声说：“如果我考进了，我们能不能……那个？”
“你怎么能在这儿说这种话。”齐皓低头恨不得钻到地里，“那个”是“哪个”这样糊弄人的问题他问不出口，因为他已经羞愤
难挡，这里是公共场所，肖朗就不懂得忌讳吗？！再说，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没发生过，干嘛突然这样一本正经地问他意见，他都
不是喜欢硬来的吗？
更让齐皓抬不起脸的是，阑珊嫌不够地加了句，“看来现在你们的性生活还是蛮平等的。”
“阑珊！别让孙先生误会……”
他误不误会又怎么样？肖朗焦急地追问：“你不肯答应？”
“我……”这叫齐皓怎么答应啊。
“有希望就有动力，就答应吧。”孙炜也帮起腔来。
齐皓咬了咬唇，细弱蚊蝇地说：“能不能别在这个地方讨论这个问题。”
“那你总该给我个答复啊。而且，”肖朗拉住他手，凑上耳廓低喃，“我好久没看到你主动了……”
要他主动勾引？不如给他把刀自杀算了。齐皓颤颤地闭上眼睛，自暴自弃地说，“等你考上再说。”
“一言为定。”脸颊被吧唧亲了口，齐皓羞愤地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他放大的笑脸。
孙炜瞧着他俩觉得羡慕，冷不丁撞了下阑珊的肘子，“什么时候你也主动一回？”
阑珊白了他眼，似笑非笑地说：“好啊，到时候别落荒而逃就行。”
如此诡秘的笑容，齐皓就知道他说的和自己想的不是同一路，立即讪讪说是玩笑，而齐皓和肖朗纠结着刚才的问题，没注意到这
处的微妙。
第五十四章
肖朗发狠地开始用功念书，连齐皓劝他休息都劝不动，这场景让齐皓哭笑不得，看到他认真固然好，可这认真的前提再高尚点就
更好了。考试的那天，齐皓成为家长作陪，还没进考场之前，肖朗始终拉着他手不放，说是要汲取他的才能这样考试才能一帆风
顺。还不知道他有这种迷信的想法，齐皓忍不住发笑，肖朗看得有点入迷，他碰碰齐皓的脸颊说：“等着我吧。”说完便信心十
足地走进了考场。
齐皓没走远，就在学校外头的避风塘里等着，百无聊赖度过一个白天。离开考场的肖朗等不及就找起齐皓人来，可真见到了却一
句话不说。齐皓不敢问，只得任他拖回了家。至此，成人高考这个话题在公寓内绝迹。
生活仍在继续，齐皓赚钱养家，肖朗全职主夫，以前锅碗瓢盆从来不碰的人现在居然可以深谙此道，不光齐皓了，连肖朗自己也
觉得很神奇，人的潜力还真是无限啊。不过人要是冷漠起来，也是没有极限的。肖朗眼里的齐皓就是这样。
自从考试结束，好像维系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个连接点也消失了，交谈的时间寥寥无几，而且每天晚上，齐皓照例把肖朗关在卧室
门外，可怜的肖朗只能缩在沙发上熬着，每天起床脖子都是僵硬的。肖朗不是没想过侵占那片领地，可名不正言不顺，不太方便
。不过今天情况很快就会改变了。哼着小调，肖朗愉快地准备着晚餐，钥匙窸窣开门的声响传进耳朵，吸引他转过头，“齐皓，
回来了。”
会意地点点头就是回答，齐皓好像在学校讲话讲得太多，回家后就没有聊天的欲望。肖朗也不强求，他基本已经掌握了齐皓的行
为模式，喜欢把事藏在心里，只有慢慢摸索才行。今天的齐皓就有些心不在焉，浑浑噩噩地走进客厅坐着，包提在手上也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