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冲撞将齐皓几乎撕裂，几次痛得昏厥。恶心的感觉一阵阵泛出他的喉咙，掐紧自己的嘴，齐皓的指尖慢慢发青。虽然肖朗
还想慢慢和齐皓耗，但对象是齐皓时临顶的感觉总来得太快，闷哼声射出欲望，齐皓触电似的抖动慢慢停止，紧捂住脸的手指上
都是泪水的痕迹。明亮的白天让他看清从齐皓腿间流出的白色液体，混着血腥的红色。
刺眼的颜色让他萌生出不快，他挤着眉想，如果齐皓这小子识相点就好了。
结果，他还是把责任都推到了齐皓的头上。
前一天的伤还没有痊愈，今天就又被侵犯了，这简直就是诅咒。齐皓无力地横卧在床上，双眼空洞地对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为什
么那细长的绳链没有断开，没有砸死趴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人。
纾解了心头烧着的那把邪火，肖朗深透口气若无其事地坐在齐皓的床边，目不转睛地打量房中的一切，那天来去匆匆没来及细瞧
，这里的摆设几乎和高中时代齐皓的房间无异，井井有条可不怎么有生机。他瞥眼望向书桌，那台孤零零的笔记本已经完成最后
一步重启，出现了windowsvista的起始画面。而他们，好像也回到了原点。对肖朗而言，那是最单纯的肉体关系，可对于齐皓来
说，那是不堪回首的肮脏。
送货的借口已经用完，自己想要干的事也干完了。肖朗迟迟没有拉上自己的裤头拉链，翘着二郎腿哼着歌跟呆在自己家里一样随
便。反倒是齐皓一点都不自在。和衣冠齐整的肖朗比，他的情况惨淡了多。衬衫领口被扯破，根本无法再穿，长裤萎靡不振地缩
在床角，勾手去拿就会牵扯到身后的伤口。
看他行动这么艰难，肖朗稍稍动了点恻隐之心。他弯腰替齐皓把裤子捡起来递了过去。齐皓觉得可笑，这人刚才明明对他那样肆
意妄为，现在装什么绅士。看他很久没有动静，肖朗又变得不耐烦起来，“装死也要有个极限吧，又不是没被我上过。”
齐皓不可遏制地颤抖了下，他凝视着手心攥紧的被单说：“你可以走了吧。”
走？肖朗迟钝了会儿，他显然忘了自己是呆在别人的家里，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可能在齐皓面前，他总有说不完的借口和理由推
卸自己的责任，哪怕今天他又强行侵犯了齐皓，仍是没有一点愧疚。只是忽然听到齐皓的逐客令，肖朗心里也揪起一个疙瘩。
总觉得，不爽。
“你这话什么意思？”肖朗的口气和他的脸色一道沉了下来。
齐皓摆了摆头，“这里是我的家。”而你是不速之客，我不欢迎你。
冷若冰霜的语气向肖朗这样传达着信息，肖朗的脑袋轰的炸开了锅，他捏紧拳头恨不得揍齐皓几下，可看到他这副无所畏惧的模
样，怒意终于还是被压下，只是化成一句轻讽，“好，我走，不过我还会回来。”
“干什么？”齐皓猛地抬起头，质问的目光直冲他而去。
“干什么？”肖朗轻佻地笑了，手掌摩挲过他圆润的肩头说，“你刚才不是已经和我做过了吗？”
“你到底想怎样？”听到齐皓声嘶力竭的呼喊，神似过去的声音让肖朗有些恍惚，仿佛看见当年不离不弃的人，可说出来的话却
陈述着另个事实，“过去是我的错，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话我赔你钱，这样总好了吧？”
肖朗的脑子空荡了片刻，即刻反手扇了他一巴掌，“钱？你当老子是叫花子吗？”
第十二章
明明已经眼冒金星，齐皓还是不死心地说，“你想要多少？只要你说个数，倾家荡产我也会赔给你！”
“老子不要钱！你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懂！”他愤愤地从床上跳下来，对着那孱弱的身子一阵拳打脚踢，粗暴得就像过去一样。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关系！认识你是我最大的错误！”齐皓突然尖锐的声音刺痛他的耳膜，他顿时停下了
动作，死盯着蜷缩在脚边颤抖的身躯，恨不得活活把这身躯化为灰烬。
“你说什么？”他死命掐了把齐皓的纤腰。
“我说……啊……”泪珠逼出眼眶滚落下脸庞，齐皓的回答让肖朗很不满，刚刚放松力道又加重地掐了下去，本来红透的地方逐
渐变成可怕的紫色。
“错误？认识我是你的错误？那我被你纠缠的账我找谁算！你忘了么，你忘了过去是怎么舔我玩意儿，怎么趴在床上让我上的事
了？！”掐着齐皓的下巴，一遍遍诉说着他本来都不怎么喜欢回首的往事，看到齐皓拼命否认的模样他更是怒火丛生。
“可我知道那是错的！”齐皓用前所未有的响亮声音喊道，接下去的话却因缺氧而结巴，“我根本不喜欢这种事……我也不喜欢
过去的自己……我不想再被那愚蠢的过去困扰，所以我……”
“你怎么样？”肖朗的声音森然空洞，犹如鬼哭，齐皓害怕地颤栗下，却还是咬着牙坚毅地说了出来。
“我不想和你再有瓜葛。”
肖朗的脑海滞空半晌，血液冻结的感觉让他攥紧了拳头。对准那说出不悦字眼的嘴他揍了下去，就算看到嘴角流出的血色也没有
停止殴打，当初齐皓一相情愿像鹦鹉学舌对着他说“喜欢喜欢”，他烦得要死，而今天齐皓再次明确地告诉他自己不喜欢他时，
他变得更加焦躁。肖朗不信，过去那么深的纠葛说断就断了，而且理由还是这么荒谬。齐皓一定有事瞒着他，一定是这样！
“你不想和我再有瓜葛，那我算什么，证明你以往愚蠢的牺牲品吗？！”
“对不起……”扭曲的嘴不住发出呜咽，泪水冲淡血的颜色晕染了下颚。
“对不起？对不起有屁用！老子已经被你搞得不正常了，现在你一句话就想把我打发掉，做梦！”
呼喊了句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齐皓绝望地蜷起身体。
“放过你？等老子腻味了再说。”真的会腻味的疑问在脑中匆匆闪过，光想着好好教训齐皓久久盯着齐皓看，阴影盖过了他的头
顶……
秒针走时的声音漏进耳蜗，齐皓努力睁开眼睛神采涣散，拆开的瓦楞纸箱依然摊在房间的地板上，齐皓阖了阖眼，眼前好像重现
了那天被肆意玩弄直到哭叫起来的自己，很无能，很卑微。视野朦胧上了水汽，齐皓仿佛又变成当年那个爱哭的自己，他抹开眼
角的泪花，费劲地坐起身，一步一挪地走向浴室。
洗干净，这是齐皓心中唯一的念头，九年前的荒唐源于一场心理疾病，若不是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齐皓不会相信也不会承认，
若不是心理医师深入浅出的剖析解答，他不会打开心扉看到蜷缩在角落、渴望被爱的自己。心理医生说他没有错，只是方法极端
了些，齐皓却容忍不了那样阿谀奉承到没有骨气的自己，每当和自己身边的朋友呆在一起，他就会想起那段往事，自惭形秽。
磨磨蹭蹭把自己从头到脚搓了遍，试图抹平心底那丝委屈和伤痛，可不管怎么做，他也停不下厌恶，厌恶自己。哗啦啦的水声伴
奏下，浴室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呕吐声，好像要将五脏六腑都倒出来洗洗似的。不知过了多久，齐皓推开了浴室的门，湿漉漉的头
发来不及擦干，他的眼皮已经几乎搭在了一起。
好想睡，好想一睡不起……浑浑噩噩游荡回房间，看到被单上零星的白点和褶皱，他不顾一切扯掉那层被罩，这才躺了下去，没
有被子，他随手拉出一件还算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蜷缩成一团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齐皓没有再睁开眼的打算，仿佛那样做了就会重温起噩梦。
“我告诉你你别想逃，我会来找你的！”肖朗还是像过去一样自说自话自以为是，那自己呢？明明想要和过去断开联系了，为什
么还让那种发生在身上？齐皓头有点疼，他将自己缩得更小，将那无力反抗解释成自己的身体不济。就这样，他一会儿忆起肖朗
发怒的脸，一会儿惊吓地抽搐四肢，昏昏沉沉坠入梦乡。
梦中的齐皓觉得自己被扔进了一个装满水的大锅中，热得无以复加，难受地哼了声，细碎的声音溜进耳朵，好像是开门声，齐皓
没有清醒，依旧在梦中挣扎，那个打开门的人轻车熟路地走进门，被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惊呆了。
慕容阑珊不是一个喜欢将表情摆着脸上的人，不过看到齐皓家宅中狼藉的景象，他还是惊愕了会儿，差点以为是不是遭偷窃了。
视线转向那蜷缩在床上的人，阑珊的面色稍沉，他快手快脚地翻出另一条干净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掖上被角，手背擦到他的
额头时，顿然发觉他的头发还是湿的。
齐皓从来没这么不自爱过。阑珊觉得奇怪，不过还是很快拿来了干毛巾，拍醒了那昏昏沉沉的人。
齐皓被扶起身时，大脑如同摆在沸水里起起伏伏的鸡蛋，柔软的毛巾顺着轻轻的动作一寸寸擦干他的发梢，生怕将他惊醒，这般
珍视的感觉让齐皓眼眶泛红，他反手抓住那为自己擦拭头发的人，半条身子挂了上去。
第十三章
阑珊处变不惊，这样时常的齐皓他在这九年间看过许多次，每次他以为齐皓已经痊愈时他又会变得忧郁，甚至神经兮兮，不过阑
珊已经习惯了。揽住他肩膀，另手仍拿着毛巾慢慢捻干他的发丝，“齐皓，等头发干了再睡，不然会头疼的。”
阑珊……是阑珊的声音。不知为何，齐皓冲动的举动突然变得平缓，他睁开眼睛，朦胧视野里的人渐渐变得清晰，确实是阑珊，
总是对自己照顾有佳的人，总是无条件包容自己的人，总是让自己觉得亏欠和卑鄙的人。
“阑珊……”齐皓的嗓子还是哑的，腰上仍是无力，他攀着阑珊的肩膀靠得更近，汲取那点温暖，让他动容得想哭。
“出什么事了？”阑珊是个敏锐的朋友，他凭直觉做事，但他也是个冷静的人，不论遇到多大的变故，他总是表情淡然，好像总
能身处事外。齐皓做不到他这样的洒脱，所以他时常纠结于过去，徘徊不前。
“没事，我没事……”齐皓强颜欢笑，可泪水止不住顺着双颊往下淌。阑珊紧握他肩膀，拉起下滑的被褥盖在他身上。
“小心着凉了。”阑珊平静地如一碗端平的水，没有任何波澜。齐皓不讨厌这样的阑珊，反而只有呆在他的身边才能找回一点理
智。他默然松开阑珊，忽然抬头深望进他的眼睛，脱口而出：“为什么当初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慕容阑珊停顿了很久，温和地回答：“忘了吧，好好睡。”
兴许是这句话有着魔力，齐皓顺从地躺了下来，手拉着阑珊的手露在被子外头。仿佛照顾孩子一般耐心，阑珊拨开他额头上的些
许碎发，目光投注到他的颈侧还有锁骨，诡异妖娆的红点分布其上，默然诉说着一段不平静的故事。
那个家伙……找到齐皓了？阑珊无言凝望向窗外，出神的时候，眼前的如洗碧空仿佛也被罩上了巨网，沉沉地压到了眼底。
真不是好兆头。捏着发酸的眼睛，阑珊叹了口气。
……
肖朗近来睡得不怎么好，他总会做一个梦，一个和齐皓有关的梦。过去他从来想不起齐皓这个人，可一旦见了面却又变成“朝思
暮想”的程度。不过那不是什么美妙的春梦，而是个诡异的故事。每次梦境的场景都一样，一条狭窄不算明亮的走廊，肖朗站在
这一头，听得见那一头传来的低低哭声和呼喊，“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出来见我啊……”
熟悉的声音吸引住他的注意，他拔动双脚不由自主地朝那声源靠近，不多时，他就发现小一号（高中时代）的齐皓蹲在地上嘤嘤
哭泣。不知怎的，肖朗觉得他很可怜，就像一条找不到主人的小狗在焦急地原地打转，呜咽个不停。他是在等自己的援手吧。这
样想着，肖朗伸出手去。
如他想象中一样，齐皓惊喜地抓住他手破涕为笑，“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肖朗止不住心底的暖意，这样乖巧可爱的齐皓难得一见，他毫不犹豫地将人搂进了怀里，殊不知过不多久，刚才还安安静静的人
突然激烈的挣扎起来，齐皓猛然推开肖朗，边摇着头边朝后倒退，“不是……不是你……”
肖朗止不住烦躁，朝他吼道：“什么不是！一直以来嚷着喜欢我的人不是你吗？！”
“不是！”梦里的齐皓突然长大，满脸泪痕，“不是你！我喜欢的不是你！”
每一次，肖朗都在这声尖叫声中惊醒，睁开眼的第一刻他看到的就是李洁满脸怒容的脸。女人啊，不化妆还真的不怎么能见人。
肖朗瞅了她眼，翻身继续睡觉，可他怎么也睡不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梦会反反复复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他什么时候变得这
么在意齐皓了？他更不愿承认的是，当齐皓大喊着“我不喜欢你”时，心口莫名绞痛了下。那种骤然陷落跌进悬崖的恐惧让他无
法在安睡。
而身边的李洁通常情况下也不会在让他好过，她拽着肖朗的肩膀，留长的指甲轻而易举得抠进皮肉，疼得厉害。
“你又犯什么病！”肖朗被梦里的齐皓整得一肚子火，对着李洁也没了耐心。
“我还想问你哪，你做梦梦到谁了！”
肖朗骂了句脏话，心想自己没喊出齐皓的名字吧，口气跟平时一样中气十足，“我做梦关你什么事，你有本事自己跑到我梦里去
瞧啊！”
一听就知道是故意气自己的话，李洁眉头挤紧越发不客气起来，“就知道发梦，屁大的本事没有，我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
肖朗有些窝火，他可不是只晓得发梦的蠢蛋，他会付诸行动，他还会去找齐皓，好好教训他一顿，谁让他没事扰自己清梦，害自
己睡不好，还要和同居人吵。
“你嫌我没本事怎么不去找个有本事的绑着，我不拦着你。”肖朗不屑的哼了声，谅李洁也不敢给自己戴绿帽。
李洁逼红了眼，对着他又打又骂，“你个死没良心的，我跟了你这么久你还敢想其他女人！”
肖朗受不了李洁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玩腻了就想撤场了。他抓住李洁的一双手甩到一边，霍得从床上下来说：“我懒得
跟你吵，我去上班了。”
李洁被他的蛮力带翻在床，爬起来还要骂咧，肖朗已经穿戴整齐跑出了卧室。走出家门的那一刻，除了上班他更想到齐皓的家去
一探究竟，不晓得那家伙怎么样了。肖朗摸着长出短短胡茬的下巴想，那天离开时，他记得齐皓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好，有进气没
出气的，怕是被自己整惨了。他那样把人晾着不晓得会不会出事呢……
第十四章
肖朗难得这么有良心，可没过多久，他又推翻了自己的那仅存一点的善意。他管齐皓死活干嘛，死了干净，也省得天天搅得自己
觉也睡不好，活着也就活着了，反正他暂时也不想到其他地方沾花惹草，至少抱齐皓的感觉还不错。
胡思乱想了半天，肖朗终于得出结论，齐皓还是留着口气供自己玩耍比较合算，这样想着，他干脆半路改道，翘班朝齐皓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