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无伤犹豫了半晌，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在离他两步远处停下。
“你想要做什么。”
无伤静静的看着他，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一丁点征兆和情绪，可惜，他还是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有一片碧绿的空无。
“趴下。”
Santa同样静默地回望着他，沉默的表情显示了他接下来未说的话：我没有多少耐性。
气氛沉寂了半刻，最终，无殇还是依言乖乖地趴在了软榻上。
软榻上垫了绵软的褥子，绸缎的面料摩擦在皮肤上，带来一阵丝滑的凉意。无殇将头搁在交叠的双臂上，回首看向站在塌边的Santa。
扔掉手里沾满酒精的棉花团，Santa在塌边坐下，朝看着他的无殇露出个安抚的笑容。
“会有些痛，你忍一忍。”
无殇有些不解，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衬衫便被对方撩开来，裤子也被对方脱至大腿根，连内裤也不例外。
“喂！你……嘶！”
针刺的痛楚通过皮肤和神经元传进大脑，令无殇措不及防。
“嘘……”
Santa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接着干手下的活儿。趴在榻上的无殇倒是因他的表情而更加的愣了，他这是，在埋怨他？
说不清楚心中那些纷乱的思绪，无殇愣愣看着垂眸‘苦干’的Santa，后腰窝那儿皮肤被戳刺的疼痛都显得没那么明显了。
Santa用的色素是经酒精浸泡后的液体植物色素，对皮肤的伤害并不大，但是纹身出血是必不可免的。淡淡的血腥味散发开来，常人虽不至于闻到，可缩在塌下的无墨可就不一定了。
无殇看着离他脸颊仅十五公分的无墨，身上的肌肉条件反射的绷得死紧。
Santa没有打算用麻醉，因为他觉得麻醉剂会损坏纹身的美感，但是看着手下越绷越紧的肌肉，Santa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抹一点儿麻醉剂。
“嘶嘶……”
无墨恐吓般地朝无殇吐着蛇信子，鲜红的信子快要触上他脸颊一般的近。
“别胡闹。”
发现了探出头来吓唬无殇的无墨，Santa淡淡地斥了它一声，回过头来拍了拍无殇紧绷的肌肉。
“放松。”
“…………”
无殇眉尾疾跳，恨不得马上把面前这条正在吓唬它的该死墨蟒炖成一锅蛇羹！！
似乎是感觉到了它隐藏的杀气，无墨朝他威风地扬了扬颈子，哧溜溜地又缠上了Santa的腿。
对一人一蟒的对峙视而不见，Santa拿干净的消毒棉吸掉纹身图案下沁出来的丝丝血迹，执纹身枪的右手顺手般的摸了摸无墨的脑袋。
感受到主人手上微热的温度，无墨懒洋洋地在Santa膝上趴下来，尾巴也舒服地在地毯上滑来滑去。
无殇将目光转开不再看那条该死的墨蟒，眸光炙热而直接的盯着垂眸的Santa，看着他微扬的嘴角和眼尾，虽然他手下的动作让他感到疼痛，可也无法阻挡他心里逐渐氤氲上来的情愫。
他爱这个男人，爱他的强大和无情，爱他的冷漠和温柔，爱他的一切和一切。尽管，他冷漠到眼中任何人也映不进去，无情到心中没有半分温情……
“发什么呆。”
刺完最后一笔，Santa收回手，淡笑着看着一直扭着脖子看向他的无殇。
“……我爱你。”
无殇直接而近乎执拗地看着这个男人，眼中的光彩极盛。
“嗯。”
Santa淡漠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反驳他什么。
“你会是我的。”
Santa闻言极细微地扯了扯嘴角，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这个游戏，很有意思，不是么？
第二十一章
让候在门外的无亦进来，吩咐他用温水擦拭无殇后腰窝处的纹身，Santa将纹身枪交至他手，也不管无亦看见那纹身图案的错愕神色和瞬间诡异起来的气氛，转身出了卧室。
无亦握紧了手上那把小巧的纹身枪，眸中的神色复杂难辨。
无殇从榻上起来，松紧的裤腰松松的挂在胯骨上，有着几分颓废的美感。他不知道Santa在他后腰纹了个什么图案，似乎也并不是很大，因为感觉到刺痛的范围只有那小小一块。忍不住回转身撩开衬衫下摆去看那个纹身，目光还没落上去便听到无亦瞬间紊乱的呼吸声。
“当真好手段！”
无亦紧紧地抓着那把纹身枪，也不管枪上的镂刻花纹深深地印进了掌心的肉里。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无殇放下衣摆，神情淡然。这人从一开始便对他不顺眼，如今，他倒是习惯了对方那阴阳怪气的态度。不过是，嫉妒罢了……
无亦抿紧了唇，平日里看向无殇的不屑眼神里带上了些阴毒，但却是难得的没有再开口讽刺。
对于无亦的此番态度，无殇虽有些诧异，不过倒也猜到应该是和他身上Santa刚刚纹上去的那枚纹身有关，虽不知那纹身有何意义，但估计是个让无亦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东西，不然，他的嫉恨神色不会那般明显。
看了一眼满目怨毒的无亦，无殇整了整有些乱的衣襟，抬腿朝门外走，经过无亦身边时，他低头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对方紧握成拳的手。那手上青筋突起，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Santa无疑是一个极容易让人对其着迷的人，他不意外无亦会恋慕上他，但是，那个人，他势在必得……
“你进来作什么。”
无殇合上手中的书，看向从门外探进头来的木汐。
“嘿嘿，过来找你玩啊。”
木汐笑嘻嘻地蹭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无殇看了看床头的钟表，看着指针明晃晃地指向九点，眉头微皱。“这么晚了，你不留在房里，出来乱跑什么。”
听了这不甚客气的话，木汐倒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在他床沿坐下，两只胳膊撑在身后，两条白嫩诱人的腿从衬衣底下露出来，在床沿边晃来晃去。
“说了晚上无聊，所以才来找你玩啊。”
无殇不置可否，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视眼前的诱人景色为无物。
“喂，你这人也太没礼数了点吧。”
木汐嘟了嘟嘴，粉嫩的唇瓣像是一朵盛开的樱花。“你以前的主人没教你待人要客气礼貌的么？我特意跑过来看你，你就这么副态度对我。”
无殇头也不抬道“抱歉，我的字典里没有主人这个词。”
“切，拽什么拽。”
木汐皱了皱鼻子，将在床外晃悠的腿收回来，动作间可以看见过长的衬衣底下黑色的紧身底裤。
“看什么书看得这么认真？”
木汐将脑袋凑了过去，盯着书壳封面一字一句道“鬼、谷、子？”
顿了顿。“是谁？”
无殇将书翻了一页，语气淡淡。“春秋战国时期的纵横家。”
“什么叫纵横家？”
木汐将腿盘起来，满目疑惑。“名字怎么这么奇怪？”说完指了指书壳。“还有，这个字念什么？”
无殇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了看，道“念tao，六韬。”
“韬？”
木汐皱了皱眉，将手肘搁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满脸不满。“不认识。”
无殇看了他一眼，不再答话，继续看书。鬼谷子是春秋战国时有名的纵横家和兵家，他当然不认识。
“喂，别看了，我找你说话呐……”
戳了戳无殇手中的书，木汐将脸搁在书的上方，直直地盯着对方的脸。
“其实我来找你是因为一个任务……”
无殇将手中的放得离他远点，没有答话。
“喂！你就不能好奇点吗？”
见对方毫无反应，木汐有些火了。
“什么任务。”
无殇被骚扰得无法静心看书，只得回答他。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木汐神神秘秘地笑着，有些不怀好意。
收回被对方压住的腿，无殇放下手中的书，墨色的眸子在床头灯的乳白色光线下显得十分莫测。
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愣，木汐动作一犹豫，却还是笑着扑了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
无殇静静地看着他，甚至连一丝惊讶也没有。
“这就是我的任务。”
木汐笑眯眯地回视他，手上一使劲，将他的脖子勾了下来，温热的唇便附上了他的。
“闹完了就回去。”
无殇上身往后一退，眸光瞬间利如匕首。
木汐动作一顿，却还是轻笑着盯着他，手也依旧搭在他脖子上。
“怎么，你不喜欢？”
无殇皱了皱眉，不置一词。
“你知道是谁叫我来的么？”
木汐的食指顺着无殇脸侧的弧度轻柔地滑动着，彼此因距离甚近而呼吸交融，看上去竟有一番缠绵的味道。
“他说，你对我没兴趣，所以我得努力让你喜欢我……”
乳白色的光线下，木汐的脸干净得像是上好的细瓷，光滑，细腻。
“那你……现在开始喜欢我了么？”
无殇的唇紧绷着，似是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呐，吻我好不好？我会让你很快乐的……”
两人的唇之间仅仅隔着一层稀薄的空气，暧昧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令人迷醉。
“滚。”
无殇冷冷地回一句，墨色的眸子冷得如泛着寒气的坚冰。
木汐浑身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
…… ……
看着木汐有些狼狈地开门离开，无殇眸中的坚冰转瞬燃成愤怒的烈焰。
那人，又这般戏弄于他！他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才肯相信他说的话……
无殇狠狠地盯着合上的房门门板，仿佛那人随时会推门而入一般。
眸中的火焰在寂静的空间下逐渐静默，无殇垂下眼眸，有些无奈，亦有些苦涩。
完结章
“宠物的第一条守则是什么？”
喝了一口杯中的玫瑰花茶，Santa碧绿的眸子看向垂首立在一边的无亦，长长的墨发被一根滚边的绸缎带子束了起来，让他因此而露出来的眉眼显得十分凌厉。
“尊敬主人。”
无亦微弓着腰，双手扣在身前，目光紧紧地盯着脚下手工地毯的繁复花纹，若是他抬眼便可以让人清楚地看见他此刻眸中的紧张神色。
“那若是违反了呢？”
放下茶杯，Santa淡淡地看了一眼依旧没有抬头的无亦，声音却是温润如水。
无亦双手的指尖颤了颤，没有回答。
“我最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Santa温柔地笑着，眼神瞬间变得冷如寒冰。“纵容得让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无亦紧咬住下唇，依旧没有答话。但是他知道，主人肯定已经知道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
无亦闻言一愣，抬起头来。
“对于不乖宠物的处理，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多说。”
Santa冰冷的目光在无亦身上停留了两秒后便收了回来，不再看向他。
无亦紧提的心稍稍松了松，答了声‘是’，转身欲往门外走。
“最近，那个贺言又来同我要你了。”
Santa露出个温情的笑容，仿佛前一秒的冰冷神色不过是无亦的幻觉。但是无亦听到这一句话，却是脸色瞬间惨白，没有了一丝血色。
“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是反问，而是肯定。Santa笑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无亦，嘴角的细微阴影像极了落入地狱之前的无尽黑暗。
“主人……”
无亦嘴唇颤抖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不要我了？”
“嗯……”Santa稍稍思考了下，食指指节轻轻碰了碰下唇。“我只是为你寻了个新主人而已。”
看着笑得温柔的Santa，无亦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绝望。他知道Santa既说出口的话便不会再做更改，而他，因为犯了个愚蠢的错误而被毫不留情的抛弃了，即使他爱了他整整四年……
眼泪不可抑制的溢出眼眶，模糊了无亦看向Santa的视线。
“到了贺言那里记得乖一点，他可不像我。”
仿佛安抚出行的孩子一般最后温柔地看了一眼无亦，Santa低下头执起玫瑰花茶喝了一口，不再说话。
无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得Santa的书房，他感觉身上的每一块筋骨肌肉似乎都已经僵硬如冰冷的岩石，寒冷彻骨。
四年前，他因被Santa看中而逃出了贺言那个魔鬼的牢笼，是Santa让他免于遭受贺言的摧残，可是现在，他却被遗弃了，因为他犯了Santa最不可容忍的错误……欺瞒主人，在主人未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指令其他的宠物，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妄图毁掉那个主人现在最为喜爱的宠物……他一定是疯了才会那么冲动，那种愚蠢的行为他怎么就一时头脑发热做了出来？！他一定是疯了，被嫉妒蒙蔽了神智……
Santa喜欢干净的东西，因为这个他才会教唆木汐去引诱无殇。此法虽下作却是最为有效，在此之后，即使Santa再怎么中意无殇也会因为脏掉了而变得不再喜欢。可是就结果看来，他错了。而现在，被Santa遗弃的他已不知还有没有命从贺言那个虐待狂手下回来……
“我有事情要问你！”
Santa抬头看向连门也没有敲便推门而入的的无殇，看着对方脸上那认真至极的严肃神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无殇，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许直呼主人。还有，进门前请敲门。”
无殇额角青筋跳了跳，星眸里的火焰一点点的燃了起来。
“是不是你让他来引诱我的？”
“嗯？”
Santa挑了挑眉，眸中难得的有了些戏谑。“你说谁？”
“是不是？！”
无殇的音量提高了些，眼神依旧执拗。
“你说呢？”
Santa好整以待地看向他，碧绿的眸子盛满了笑意。那姿态像是在逗弄一只闹别扭的忠犬，又像是在安抚发脾气中的孩子。
无殇呼吸一滞，紧接着快步走上前来按住笑着的Santa的双肩。
“不是你，对不对？”
Santa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无殇那一直清澈亮眼如星子的眸子，心里的愉悦情绪逐渐蔓延开来。这野性难驯的小豹子，还是这么粗鲁而直接……
无殇显然也看见了Santa眼底真实的笑意，他顿了顿，随即顺着自己的心意毫不客气地朝着那微微弯着的双唇吻了上去。管他是不是，先亲了再说……
Santa的唇齿间还残存着清淡的玫瑰甜香，尝到甜头的无殇死死纠缠着对方的软舌，像是不把他吻到窒息不罢休一般。
银亮的唾液顺着彼此粘合在一起的唇角往下蜿蜒，无殇拼命缠住Santa的舌头，像是要把他口里的清甜味道全部都夺过来。
无殇吻得越来越凶狠，随着这更深更不可收拾的亲吻，两人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Santa收回舌头，一把推开显然还意犹未尽欲往他颈上吻去的无殇。
被推开的无殇眸色有些深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欲望成分。看着因这个吻而被撩起欲念的Santa，无殇伸出手指抹去他嘴角残留的唾液，低沉的声音执着而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