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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心——by刻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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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珩笑得更明朗了:“不怕,人活一世,但求光明磊落。即便世道不公,也得相信一个‘正’字,坚信人间正道,可比修道信佛牢靠多了。”

谢流芳轻轻摇了摇头,扬起嘴角说了句:“不知天高地厚。”

那嘴角的弧度并没有很夸张,却足够算得上“笑”了。

赵珩从来没有想过,他第一次看到谢流芳露出笑容会是在这样一个下午。他袖口上沾着血迹,发髻因为之前的缠斗也已松乱,较之小王爷一贯的边幅,已经算是很狼狈了。

相比之下,拉着他仓皇奔逃的谢流芳却如池塘里的荷花一样素洁,淡淡的君子风度,却因那不经意的笑容变得格外温柔。

chapter 6

深夜,夏风微暖,明月当楼。

赵珩悄悄潜到司瑾的寝室门口,轻轻扣了两下,便推门进去了。

司瑾正靠在榻上看书,见来人是赵珩,立马站起来迎他:“小王爷?”

赵珩也不跟他客气,横竖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便大方地占了他的榻:“别随口就把‘小王爷’挂嘴上,又没外人。”

司瑾笑了笑,说:“那……‘宋兄’夜半三更地跑来找我,有何指教?”

赵珩斟酌了一下,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倒是司瑾先说了——

“是不是和谢流芳有关?”

赵珩意外他突然提到谢流芳,道:“也不全是……今天下午,我把鲁明贵给打了。”

司瑾点头,给他倒了杯茶水:“这事整个书院都知道了,你也够狠的,折了人手不说,还扎人脖子。鲁家那小子长这么大恐怕都没挨过一下。”

“谁叫他姓鲁的不是东西!”

“呵,你还不解气?想让我再去教训他,还是想连鲁家也一起……”

赵珩赶紧否认:“要真把鲁明贵整太惨,大家就对我身份起疑了。更何况有赵不问在呢,真有人要报复,也未必有机会。”

司瑾挑了挑眉:“那你大半夜过来是为哪出?别说因为把鲁明贵揍太惨了心里过意不去吧。”

“你知不知道,东院里的学生私下都以为我是你司家的伴读?”

司瑾点头,将茶杯递过去:“怎么,你介意?我原本还以为这是个不错的障眼法,不过现在看来……难道鲁明贵他们敢找你麻烦就是因为这个?”

赵珩接过茶水,呷了一口,又道:“不是,我倒也希望一直用伴读的身份……”

司瑾想了想,立刻了然:“那是怕我按捺不住揭穿你?”

赵珩抬眼看着司瑾,心道司家宠这四儿子不是没有道理,聪明,会看人心。

“别说揭穿你没好处,一旦你真实身份在书院里传开了,麻烦只会比现在更多,整个司家都会头疼。不过到时候皇上和王爷就会派人把你接回去了,也正合你意啊。”

赵珩沉默着,他总觉得司瑾这语气还有别的意味。

“但也保不准小王爷在书院有什么牵肠挂肚的放不下,不愿意回去,是不是?”

赵珩眯起了眼:“你这说的是哪家谜语,我怎么听不懂。”

司瑾就着桌边的凳子坐下,面向他撑着头:“半个时辰前,流芳也来找过我。你猜……他找我什么事?”

赵珩不做声,等他说下去。

“他说鲁明贵这事鲁家一定不会罢休,恐怕明天就会到书院来找翁山长,一旦山长追究起来,他会把责任都揽下。还说万一鲁明贵咬着你不放,让我就算不念在同窗相伴,也念在主仆的情分,护你一护。”

“……”

“自从五年前,谢听义去世之后,流芳就再也没和我说过话,况且他那性子是不开口求人的。竟然跑来和我说这些,你说奇怪不奇怪?”

赵珩显然也很意外,又掏出折扇摇了摇,百思不得其解。半晌,“啪”地合上扇子,夸张道:“莫不是他谢流芳看上我了?”

“噗……”司家四少爷斯文全无地喷了口唾沫,又像是被自己唾沫呛着似的,咳了半天。

赵珩怪道:“就算不是,你也用不着这样吧?”

司瑾一阵咳完,已经面色通红:“谢流芳看上你是断不可能,我倒听傅阳说你最近对他上心的很,你老实说,可是对他起了什么心思?”

赵珩笑了:“为何断不可能?再者,他美归美,但每天坐在你旁边,偏偏又一副拒人千里、捉摸不透的样子,不上心也难啊,难道我脸上就光写着‘色狼’两个字么?”

赵珩回答得很真诚,若不是司瑾了解赵珩的秉性,怕也听得当真了。

但司瑾还是正色道:“总之,他拒人千里,也是有原因的,你若只是对他好奇,还是不要太接近他的好。”

“嗯?”

“流芳这人实际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冷硬,光看他替你说情就知道了,小时候他就是这样,面上经常淡淡的,但心肠是真好。”

司瑾原本想说,以他对谢流芳的了解,真对一个人好起来,恐怕便是全心全意、死心塌地的那一种。若不是当年谢家变故,谢流芳不会变成这样的性格。

但他没有把这些话说给赵珩听。

司瑾毕竟是与谢流芳一块长大的,比起赵珩来说,多少更向着他一些。何况京城里的王孙公子,哪个不是凭兴致把着人玩的?

要让赵珩一直以为谢流芳是这样冷漠的性格,说不定时间长了便觉得无趣了,这时候说些让他起兴的话,实在不妥。

“这与我接近他有什么关系?”

司瑾不知如何圆说,只能沉默着。

半晌,赵珩突然用扇骨敲敲桌面,轻笑道:“你莫不是真以为我对他有什么想法吧,四少爷,你把我惠亲王家的小王爷看成什么人?”

司瑾抬头看着他,也笑:“少来,你那德行,真以为人不知道。小王爷风流京华,段子都传到临安了,还想辩白?”

这话从司瑾嘴里说出来,赵珩便无话可说了:“想不到民间消息这么灵通……也罢,那我在这立下毒誓,今生绝不碰谢流芳一根指头,否则断子绝孙,可好?”

司瑾面上不知可够,心里却道:谢流芳要真摊上这么个灾星也是他命不好,我担心个什么劲。

赵珩见他不出声了,顿觉无趣,便起身往门外走:“我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嗯,鲁家的事,不必担心。”

赵珩无谓地笑笑,抬脚跨出门槛,踱回自己房里去了。

之后鲁家果然没有到书院来找麻烦,只不过鲁明贵养好伤再回到东院的时候,看向赵珩的眼神变得十分恶毒,明显示意这梁子结大了。

赵珩自不将他放在眼里,依旧信步来去,谈笑风生,把鲁明贵气得不轻。

等到三伏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书院的学服才正式换成了单衣,都是轻薄上好的丝绸,统一的月白色,袖口依旧漂亮地绣上“天熹”两个字。

天熹书院毕竟建在山上,初夏时节还好,到了这会儿,蚊虫越发多了起来。

这天夜里,赵珩被蚊虫咬得奇痒难耐,小王爷生来娇贵,随便往身上挠两下就拉出不少红印子。正对那嗡嗡的文字恨得牙痒,突然想起来时陆二送的冰台膏,立马翻出来往身上抹。

才觉得舒爽一些,身上又沁出了粘腻的热汗。书院不比王府,没有冰镇的凉水,没有打扇子的下人,赵珩烦躁得摇着扇子,差点把扇骨都摇散了,还觉得热。

眼看实在睡不着,赵珩便想端着脸盆去院里打一盆凉井水擦擦身,不料刚跨出房门,就远远看到井边已经站着个人了,磨磨蹭蹭又不像是在打水。

赵珩往旁边一看,只有谢流芳房里的灯亮着。

赵珩走到井边,发现那人果然是谢流芳。等到看清楚谢流芳的动作,赵珩不自觉地定在了原地。

漆黑的院子里,仅一轮皎皎明月当空,因为院里四周都是粗壮的竹枝,看上去月光就像正好投在水井周围一样。

想是也被热得睡不着,谢流芳敞开着月白的学服,墨黑的头发散到肩下三尺,从面前的水盆里捞出手巾拧干,扬起脖子擦拭胸前和颈部。

赵珩只是站在他身后看了个背影,竟也不自觉地咽了口水,甚至想,倘若谢流芳身上的学服再敞开一些,褪到肩下更好。就连大滴的汗珠不断自额角滑落也顾不得了。

原来司瑾怀疑他不是没道理的,连赵珩也觉得,现下自己就像个偷窥美人沐浴的无耻之徒。

暗自鄙薄一番,赵珩还是决定走过去打水,心想只要不盯着谢流芳看就好了,打完水就走,应当不会起什么歪念。

“咳。”赵珩故意发出声响,让谢流芳注意到有人。

果然,谢流芳听到声音,立刻下意识地拢了拢衣服,然后回过头看着他。

“宋繁?”赵珩站在暗处,谢流芳只将将看了个轮廓。

赵珩一脚跨出竹丛,面貌暴露在月华之下,豁然笑道:“这么巧,你也打水?”

谢流芳点了点头,举起绑了绳索的水桶递给他。

赵珩放下铜盆,伸手去接,黑暗里一手触摸到水桶底部的湿润,一手触摸到一片柔软细腻,反应过来那是谢流芳的手,赵珩下意识地松开,不料谢流芳也正好撒手,水桶“咚”地落地,沾上了一大块沙泥。

“没砸到你脚吧?太黑了,实在看不清。”

谢流芳“嗯”了一声,道:“水桶拿去洗洗吧,脏了。”

赵珩连忙拿起水桶奔向池边,廊回处还小心地回头朝井口看一眼,发现谢流芳好像一直站那没有走。

赵珩蹲在池边,将木桶浸入,来回甩动着清洗,忽然发觉身后有异响,刚想回头,就感到一阵剧痛,像是木棍用力敲在肩上。

眼前一阵晕眩,赵珩顺手将木桶砸向身后,果然听到一声闷哼。本想趁机跑回寝院,但假山后面突然钻出的几道黑影还是迅速拦住了他的去路。

赵珩抬手揉着肩上被敲打的地方,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影,心想要糟。

果不其然,周围的人影忽然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下一瞬间,整整一桶浓墨汁自头顶倾泻而下,浇了赵珩一身。

“哼。”冷冷地嗤笑,但明显饱含恨意。赵珩下意识地想到一个人,是鲁明贵。

于是便试探道:“鲁明贵?原来你也会抹黑偷袭这一套。”

鲁明贵想不通赵珩是怎么认出他的,立刻道:“你知道是我?”

赵珩没想到真是那蠢货,冷笑道:“你说呢。”

“宋繁,算我低估你了,你说说,你到底什么背景,居然连我老子都不敢找你的麻烦?翁山长随便跟他讲了几句,他就险些撕了我的皮,一顿辫子抽了我一天一夜。”说着,抬手掐住赵珩的下巴:“如果被我老爹知道我请你喝了一桶墨汁,会不会一刀砍了我?”

“会,所以你不如先一刀砍死我?”

鲁明贵遗憾地摇摇头,对旁边一个人说:“把球杖拿来。”

原来刚才打在肩膀上的是打马球时使用的偃月球杖,上面绑着一块生铁,难怪打在身上这么疼。

鲁明贵拿着球杖,举到赵珩头上挥了一挥,语气越发阴狠道:“小子,别怪本公子心狠,只怨你命中福浅,遇到了我。”

球杖迎面而来的一刻,赵珩似乎已经听到赵不问劈空而来的掌风,其实他没有料到鲁明贵真会要他的命。但姓鲁的既然有了这份心,赵不问便不会留他。

黑暗里,突如起来的凌风一掌,正打在鲁明贵胸口,赵珩甚至能闻到破口而出的血腥味。

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无法阻止赵不问寒剑出鞘,因为鲁明贵的罪名,已经变为刺杀皇族,还是蓄谋。按照律例,可以谋反论,就地正法。

“宋繁!”突然出现的呼喊,让原本正要动手的赵不问怔了一下。

“退下。”

赵不问领命隐去的同时,谢流芳已提着灯笼仓皇奔近。他惊讶地看着满身墨水的赵珩和不断咳血的鲁明贵,一张俊美的脸,僵硬而苍白。

chapter 7

“鲁明贵?”谢流芳将灯笼提近一些,清楚看到周围几人的面孔,“这怎么回事?你们想做什么?”

鲁明贵还在咳血,脸色已经泛出青紫色,可见赵不问那一掌下手极重,周围同伙都被眼前的状况吓到,他们也不明白刚才的黑暗中发生了什么,怎么瞬间鲁明贵就被重伤。

他们多半以为是赵珩出手所致,心里开始忌惮赵珩的深藏不露,又有谢流芳在场,便不敢再纠缠,几个人仓皇地扶起鲁明贵,跌跌撞撞地往医舍去了。

谢流芳显然也被地上成滩的鲜血骇住,看这情形,应该是鲁明贵偷袭在先,并且双方经过一场狠斗才是,但他仔细看了一遍赵珩,见他除了浑身墨水以外,不像是负了伤。

赵珩抹了一把脸上的墨汁,见谢流芳煞白的脸色,安抚道:“我没事。”

说出这句话,赵珩自己都觉得有点自作多情,谢流芳这模样未必是担心他,保不准是被鲁明贵吐血的架势给吓到了。

但谢流芳竟然点了点头:“那就好。”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二人随着灯笼的指引再次回到寝院,赵珩才苦恼起来,浑身上下全都被浇了墨汁,整个人倒成了一块大砚台。身上倒还好,洗洗便罢了,可这学服浸了墨可就不能继续穿了。

更何况天熹书院学规严谨,对学服的整洁极为看重,圣贤仪表不容玷污。

“这学服……”赵珩拧了拧袖口,几乎能挤出一杯墨汁。

谢流芳朝他身上看了一眼,仿佛能明白他心中所想:“明天散课后送到洗房就是了。”

赵珩依旧拧着眉。由于书院里的学生必须穿学服,所以从王府里带出来的行头全都留在了司家,哪怕明天把衣服送去洗房,可也没有衣服穿。

正琢磨着是不是该让赵不问连夜下山一趟,谢流芳又开口道:“我那还有一身去年的旧学服,如何合身,你先穿着。”

“那太好了!”赵珩不自觉地高兴起来,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谢流芳会帮自己这么多的。

谢流芳不看他,径自往自己屋里走:“还不知道合不合身。”

赵珩是第一次踏入谢流芳的房间,实际与在窗外看到的无异。房里摆着各种各样的花草,其中以茶花居多。深夜里,整个房间混杂着各种清淡的香味,但香味之间又不抵触,汇成一股优雅的甜香。

谢流芳让赵珩把沾了墨汁的衣服脱掉,又端过房里的水盆让他擦洗。

赵珩使劲搓洗脸部,但墨汁一沾水,更是迅速化开,尤其是头发上的墨液,混着发丝都凝干成了块。

谢流芳见了,又默不作声地从屏风后面拖出浴桶,再到院里去打了几桶水。

“就着洗一下。”

赵珩擦了擦眼前的墨水,看到面前的浴桶,不免奇道:“怎么你房里还有浴桶?”

谢流芳拿出干净的月白色学服放在一边,又去椅子底下抱起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淡淡道:“浴堂三四天才开一回,耐不住。”

赵珩了然,以谢流芳的姿容,一定比自己还爱干净。便褪了衣裳便抬脚跨进浴桶。

冰凉的井水刚触到脚底,赵珩立马“嘶”地呼了一声,哪怕是三伏天暑期最重的时候,一下子落在深井水里,也得打个激灵。

谢流芳就坐在侧旁不远处,抬头正看到赵珩一丝不挂地站在桶里,下意识地避开视线。漂亮的侧脸有大半都藏在披散的长发里,这会儿轻微泛起一些粉红色,依旧显得静谧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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