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完全有听没有懂。
“我记得你说过，青公子和红尘阁也是对手。”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乐正的势力与自诩是名门正派的太极门，怎么可能愿意和红尘阁搅和在一起？就算达成暂时的协议共同对付青，也难保不会在最后联手将他们干掉。与其如此，倒不如在暗中和青结盟，正式比赛时倒打一耙，先把那两大势力灭了再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维忽然眼睛一亮，“也就是说你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才会布下这个局？”
夜投向维的目光带了几分激赏，“聪明。”
“你是故意将红尘阁的人引到茶楼，目的就是为了栽赃他们？”
“栽赃？恩恩，这个嘛，我要怎么栽赃？”夜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
维略微思考了一下。
“是毒，那些毒根本不是红尘阁下的，而是你们准备的，红尘阁虽然与外界积怨已久，但还没有真正的惹动过众怒，你是想借此机会，彻底引发民众对红尘阁的仇视情绪，这样你们夜家也有了灭了红尘阁的理由。想必那个时候红衣护法以为有人在茶里下了毒的消息也是你派人伪装成红尘阁的人跟那个笨蛋说的吧？”
夜并没有反驳。
维说到这份上，大致上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我们都明白了，“所以，如果不是洛非和暮华刚好在这里，这一整个茶楼里的人都会变成你布局里的牺牲品么？”
“是这样没错。”
“夜！！”我实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算是为了达到目的必须牺牲，但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既然选择了加入这次游戏，我就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我说过了，我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夜家。”
夜倒是坦然的很。
我轻轻吸了口气，如果换成以前的我，听到这样的话大概会很愤怒吧，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行为。
但现在我却很悲哀的发现自己完全可以理解。
“所以你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中毒对不对？”
难怪洛非会逼他把暮华的药吃下去，基本上暮华的药如果不是用来解毒的话就和毒药差不多了。
要知道，别看洛非经常一副冷淡漠然的样子，他的本质可是相当恶劣的。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洛非始终是被夜的布局利用了，我想他黑发黑眼的出现在这里，绝对和巧合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没想到他的战斗力能够惊人到直接干掉这里的所有人罢了，浪费了这一次辛苦的布局。
等等，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可能。
“喂，夜，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是很舒服？”
“怎么？”夜挑了挑眉，敏感的觉察出我话里的意思来。“药有问题？”
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洛非忽然露出了抹浅浅的笑容。
我打了个寒噤。
“或许，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刚才喝的那杯茶……”
夜立刻凝神探了探自己的脉象，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询问的目光有些哀怨的朝我飘来。
“洛、洛非，你刚才是不是在他茶里动了什么手脚。”我硬着头皮问道。
漂亮的褐色眼睛微微眯起，虽然没有金色那般灿亮，却同样让人毛骨悚然。
“蛊，傀儡蛊，实验用的。”
寂静三秒。
三秒后，一声惨叫划破了长空。
据说当天晚上有无数人表示看到了优雅的彼岸公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浑身抽搐的奇景。
虽然事后被判定成是他们的错觉。
“常大哥，那个青公子……”回去的路上，维突然扯住我小声问道。
“你也注意到了？”我瞥了青公子一眼，点点头，“他就是百里青鹤。”
“常大哥，”维皱起细长的眉，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游戏有点奇怪？”
“奇怪？”
“恩……”他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我来游戏的这几天里，发现除了升级以外，故事并没有一个主要的剧情或者说主线，一般的游戏都会有一个很大的故事背景以及主线任务，不会像这个游戏一样自由，因为它没有任何的要求，比如要你加入帮派，学习武功什么的，或者说让你必须完成一个什么样的任务。当然，地藏王做的游戏不能和正常游戏相比，但这样一来，整个游戏又显得太过于正常化了，都说死神游戏就是一种九死一生的试炼游戏么？它的等级比我当初加入的野兽林游戏要高，但危险程度却远远不能和野兽林相比，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维，你到底想说什么？”
“常大哥，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认真想过，地藏王让我们进入这个游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维，”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其实我想地藏王的目的，在我进入游戏前他就已经告诉我了。”
“他告诉你了？”
“恩，在我进入这个游戏前，地藏王告诉我，这个游戏是他根据洛非的记忆碎片制作出来的。”
“记忆碎片？”
“没错，所以我进入这个游戏的时候，最先遇见的不是你们，而是百里青鹤，是我和他一起去申屠渊救出了洛非，还认识了夜。他们都在我的现实世界里出现过，我最开始的时候以为是巧合，然而在我认出青公子就是百里青鹤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游戏，这是我的前世。”
见维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我，我忍不住笑了，“从我救出洛非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维轻轻眨了眨眼睛，“你是想说，这个故事不是没有主线和任务，它的完全是按照你前世发生过的事情来安排剧情的。那么地藏王让你加入这个游戏，目的不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强，而是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你和洛非大哥前世的事？”
不愧是维，真的真的好聪明啊。
“我想应该是这样没错。”
“那么，我想这次的武林大会一定很重要，它很有可能是故事的一个转折点，”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维突然拉住我，“常大哥你现在几级了？”
“哎，呃……”我拉出面板给他看。
上面很清楚地写着，等级：十三。
下面一条满十四级的红条条还有大半没有爬到。
维只看了一眼就彻底无语了。
“常大哥，别告诉我这些日子来，你一直都只是待在这里吃喝玩乐？你知不知道参加大赛的平均等级是多少？”
“恩？还有等级限制么？”
“不，报名流程上没有说，只不过我随意查看了一下而已，发现来参赛的平均等级都在三十级左右，而我，”他将他的面板拉出来给我看，上面赫然写着四十一。
“常大哥，一般等级的划分，可以决定你出手攻击的杀伤力和自身防御程度。十几级的人被几级的人打，所掉的血只是一般伤口程度的百分之五十或者更低，以此类推，满十级可以查看对方属性，满二十级可以自行领悟一个技能，满三十级可以查看对方的隐藏功能，满四十级将自行领悟各种防御方法。”
“我也有想过练级的，就是一直没机会。”
“如果你晚上睡眠的时间拿出三分之一来去城郊处打怪，我想现在你的等级至少可以突破二十了。”维皮笑肉不笑的瞪着我。“你是打算用十三级的水平去参加这次的比武大会么？”
“呃……”
“皇城比武大会是整个游戏世界里一等一的大事，虽然每年都举办一次，但真正选拔的期限是三年，也就是说，每年一次的皇城比武大会，有两年是做做样子让盟主连任的，第三年才是重头戏。今年刚好是第三年，所以这次的比武大会一定会很热闹很热闹。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次的比赛将是游戏里一个非常重要的主线任务，而很不幸，常大哥，你势必成为这场游戏的主角。”
84.
“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对你来说，我这个队长是不是一直都当得不合格？”
维看了我一眼，继而沉默了许久。
“不是不合格。”他轻轻摇了摇漂亮的脑袋，带着那种少年独有的温柔与天真，以及成年男子也不一定能够具有的锋利与睿智感，“是你根本没有资格。”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但听了他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被刺了一下，仿佛气球被戳破般的泄了气。
“果然……很糟糕吧？”
“常大哥，”维抬起他有些过分明亮的眼睛，“你并不糟糕，你是我们很好的朋友，你很温柔，也很温暖，我们都很喜欢你，但这种喜欢不是尊敬，你是一个满分的朋友，却是一个零分的首领。”
“零分……吗？”
“常大哥，你喜欢看星星吗？可是星星再耀眼，也没有办法和月亮的媲美，你抬头时永远先看见的是月亮。你是队长，却缺失了那种让人一眼发现你的气魄与魅力。”
他停下来略微思索了一下，眉有些苦恼的皱了皱，语气是我从没有听见过的深沉，“这或许不是你的错，常大哥，你只是错误的将我们摆在了与你同等的位置，你了解我们，却没有办法完全的利用我们，让我们发挥出自己的能力。但对我们来说，每一次的战斗都是一场博弈，我们只是棋子，你却是下棋的人。无论你走哪一步，都决定着我们自身乃至全局的利益，所以你可以输，却不可以错。”
“可以输，却不可以错？”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维，良久忽然笑了，“维，雅你还记得吧”
“那个和你长的一样的男子？”
我点头，“那天他附身在我身体里的时候，你们都认出了他不是我对不对？”
维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你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议，维，他才是对的那个人，对吗？”
“常大哥……”
“他有着凌驾于你们的气势与魅力，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可是到了最后，你却没有承认他，为什么？”
我轻轻笑了起来，“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队长，那天在我身体里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了，他告诉我，洛非一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选择我成为你们的队长——不是因为我不够强，而是因为我不够狠，依附在洛非羽翼下的我，总是习惯的将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我在死神的杀戮世界里，将自己归为了弱者，而弱者，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维，他说，他才是适合你们的领导者，可是我很幸运，因为你们最终选择了我。你们给了我成长的时间。今天会告诉我这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对吗？”
我微低下身子，将额头抵住维的，“有一句话我一直都很想对你说，那一天，我身为队长，却让你牺牲了自己，对不起。既然你们给了我机会，试着相信我吧，这一次，我不想让你们失望。”
既然在维那里已经做了承诺，我也不想再逃避了。
我不可能真的顶着一个十三级的水平去挑战一群四五十级的高手。而要变强，从以前到以后，我永远只会想到一个人。
在皇城天都峰峰顶找到洛非的时候，只看见他白衣翩飞，纤长的身形临风而立，很有一种独倚高楼，寂寞凭栏吊的味道。不过等我看清他在做什么，那些什么郎独绝艳啦，月下琼林之类的旖旎形容全给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堂堂的皇城天都峰峰顶上会有这么多条白蛇啊混蛋！还个个都有碗口粗，正吐着红信子和洛非对峙呢。
我记得天都峰是旅游景点吧？明明在下面的时候他们是这样告诉我的，还是十大风景观赏点之一，弄这么多条蛇是想怎样？！别告诉我天都峰又名白蛇岛啊！
面对这么多条蛇，我的理智都快要崩溃了。以前怕蛇是因为生理恐惧，野兽林那次屠蛇的经验才真正的在我幼小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每次回想到自己杀死蛇王的过程，我就觉得头皮发麻，心惊肉跳，以前是看到蛇就绕道走，现在是看到疑似蛇的都绕道走。
就在我向后挪动脚步试图假装自己根本没上来过的时候，一只手将我拽了过来。
我大惊转头，看见洛非正蹙眉盯着我，“你来做什么？”
“我来……”猛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咽了咽口水，“我来叫你吃饭。”
丢人啊，没用啊，鄙视我自己啊！
“吃饭？”对我的理由表现出难以置信的诧异，洛非眯着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问道，“蛇肉？”
洛非，我一点都不欣赏你的这种幽默感！！！
见我半天支吾不出个因果，洛非倒也干脆，将我的脑袋扭往蛇群的方向，“那么，干掉它们再说吧。”
你说干就干啊，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啊，这不是普通的虚拟的点点鼠标就可以让它们统统变成空气的游戏啊！！
可惜恶魔是听不见我哀嚎的心声的，所以他甩手就把我丢进了白蛇堆里。
等我忍着恶心感，浑身浴血双腿虚脱的从蛇尸堆里蹒跚出来的时候，我看见洛非一身白衣翩翩，迎风而立，正傲然而冷漠的和一群四脚大蜥蜴们对峙着。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体质啊啊啊啊啊！！！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皇城的天都峰里会出现这种印度尼西亚群岛上才会出现的科莫多巨蜥蜴啊！！！这不是号称背景写实的高真游戏吗？你觉得一座随便谁都可以爬上来的山顶上出现一群人型大小的巨蜥写实吗？正常吗？
你以为这是科幻恐怖片吗？
“长命。”那么不巧的，就在我心底里疯狂咆哮的时候，洛非恰好的回头看见了我，“既然看见了，就先干掉它们再说吧。”
我腿一软，差点就这么睁着眼睛昏过去。
于是，所以，我跟着洛非练级的日子，就这么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也不知是洛非人品特别好还是我特别倒霉，反正在跟着他混的这段时间，我什么样诡异的动物都遇见过了，而且是有多恶心就多恶心的来，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和周围的背景清晰的告诉我这是一个号称‘江湖葬心’的游戏，我几乎以为自己是不小心乱入科幻世界了。
尤其是当我遇到电影《异形》里才出现过的异形时，我森森的震惊了。
这需要怎样的恶趣味才会让人在练级的地方放这种任何人看见都会惊悚到爆的怪物啊，连那只母BOSS‘皇后’都有咧。
“你说过两天会不会出现爬行者啊，蝎子王之类的？”将BOSS皇后的尸体踢远了些，我靠坐在一棵大树下问身旁一直很悠哉的洛非。
“蝎子王？”洛非脸上露出了名为不屑的神情，很明显这种生物他不但遇见过，而且已经尸骨无存了。
我默默地抹了把汗。
这两天我的等级简直是噌噌的往上涨，转眼已经飙到了三十七级，不过就在我得意洋洋抛了个探查术探查洛非等级的时候，我那颗本来就不算很坚强的心灵再一次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一百四十六级！！！这还是他这几天将那些怪物统统丢给我来对付冷眼旁观下的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