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哲。”穆然在门外小声叫。
“怎么了？”梁远哲关小水。
“里面洗发水用完我忘换了，你要不要新的？”穆然问。
梁远哲觉得自己简直应该去买彩票，明明就是穆然过生日，为什么愿望实现的总是自己？
“哦，要。”梁少爷声音很淡定，动作很迅速的拽过浴巾，松松垮垮搭在腰上，顺手往下拽拽，然后又理了理头发，才优雅帅气的开了门。
“给。”穆然把洗发水递给他，转身就走。
“穆然！”梁远哲暴躁，起码看一眼啊！怎么一直低着头！
“嗯？”穆然回头，终于让某人得偿所愿。
“我……不用这个牌子。”梁远哲迅速找理由。
“可是我家只有这个。”穆然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那好吧。”梁远哲勉强接受。
“……没别的事了？”穆然问。
“没了。”梁远哲摇头。
“那你进去洗澡啊，靠在门上干什么？”穆然莫名其妙。
“……”梁远哲语塞，啪的一声关上门。
怎么这么迟钝，居然没有对自己的好身材表示赞叹？
梁少爷打喷嚏。亏自己还在冷空气里站了那么久！
等到梁远哲从浴室出来，穆然先递给他一杯热牛奶，然后才进去洗澡。
一向憎恶牛奶的梁远哲生平第一次觉得，其实味道还不错。
洗完澡的穆然脸蛋粉扑扑，全身都散发着水蜜桃牛奶的味道，睡衣有点旧，样式也很朴素，不过梁少爷还是觉得自己淡定不能。
“晚安。”穆然爬上床，伸手关掉床头灯。
大概是因为今天太累，穆然很快就沉沉睡着，身边的梁远哲却是睡意全无。
穆然睡着的时候很乖，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会乱动，手还会揪住被子边，像是怕被人抢走。
梁远哲失笑，轻轻往他跟前靠了靠。
不算漂亮的五官，看上去却很舒服，嘴巴抿着，像是睡觉也在笑。
忍不住就微微低头，在他脸颊印上一个吻。
混着淡淡水蜜桃香，是最温暖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穆然揉揉眼睛，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人。
“梁远哲。”穆然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叫。
“我在。”梁远哲湿着手出现在卧室门口。
“你在干嘛？”穆然打呵欠。
“洗水果。”梁远哲擦干手，把他压回被子里，“还早，你再睡会，到时我叫你。”
穆然点点头，翻个身继续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下床后才发现，客厅已经摆了丰盛的午餐。
“你做的？”穆然震惊。
“买的。”梁远哲无力，自己怎么可能会做饭。
“我付钱给你好了。”穆然不好意思让他一直请客。
“那我是不是还要付你房费？”梁远哲刮刮他的鼻子，“去洗脸吧，快饿死了。”
“……那下次再一起吃饭，我们AA制。”穆然很坚持。
梁远哲这次答应的很干脆，下次，然然说还有下次！
内心小小雀跃了一把。
体育馆离穆然家不远，两人吃完午饭又收拾干净屋子，打车过去刚刚好。
队友已经在做热身，梁远哲把穆然安排在内场教练席之后，就去更衣室换衣服。
穆然平常不怎么运动，所以算是生平第一次看现场，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
正式比赛开始前，梁远哲跑过来，把自己的外套水壶全部塞给穆然，又递给他一个小喇叭，很认真的说记得替我加油啊！
穆然试着吹吹小喇叭，笑眯眯的冲他点头。
对于这种比赛，穆然大概也就能看个进球与否，其余的一概不懂，所以眼光一直粘着梁远哲——只有他一个是熟人。
梁少爷用余光瞥见后心花怒放，踢的那叫一个虎虎生威，生生把上半场踢成了三比零。
中场休息时，梁远哲气喘吁吁跑到穆然跟前，伸手跟他要水喝。
“你好厉害。”穆然由衷赞叹，看看其他队员都有人帮忙按摩，于是又主动开口，“要不我帮你放松肌肉？”
“啊？”梁远哲差点被狂喜冲晕掉。
穆然蹲在地上，两只手抓着梁远哲的小腿，学旁边教练的样子拍拍打打，虽然力道几乎没有，但梁少爷还是愉悦到极点。
“你怎么一点力气都不用？”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吼，下一秒钟，穆然就被教练一把拽开，“这才是正确的手法，学着点！”
“喂！”梁远哲窝火，怎么会有这么多事的人？！
第五章：塌鼻子
这场比赛是市级联赛，获胜的高中才有资格参加全省比赛，因此下半场开始后，双方都有些拼全力的意思。
全场情绪随之高涨，身边的教练和替补站起来喊得震耳欲聋，穆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坐着好像不大好，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准备帮梁远哲拍几张照片。
从裤兜里摸出相机，正在低头调模式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身边传来惊叫，抬头想看究竟，却“砰”一声被高速飞来的足球砸中脑袋，一时间重力不稳，于是仰面直挺挺倒了过去。
“穆然！”梁远哲远远看到，惊得赶紧跑过来。
穆然无比倒霉的被砸中鼻子，摔倒的时候脑袋又磕到地，于是鼻血哗哗流，耳朵也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赛场旁边的医生赶紧过来，把穆然台上担架。
“你替我上场！”梁远哲抓过一个替补队友，自己跟着担架往场外跑。
教练气的歪鼻子，怎么说走就走，回来一定罚他一小时蛙跳！
队医做完简单处理后，就把人送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很快出来，穆然鼻子骨折，不过幸好脑袋没什么问题。
梁远哲后悔的抓心挠肝，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
“没事的。”穆然鼻子被堵，只有瓮声瓮气的安慰他。
看着他鼻子上的纱布块，还有后脑勺的大包，梁少爷郁闷到极点。
从医院出来后，梁远哲一路把他送回家，趁穆然开门的工夫，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穆然换拖鞋，“头疼，嘴里都是血味儿。”
“不行，你流了那么多血，要补回来的。”梁远哲很坚持，“我去打包鸡汤，你在家等我。”
“不用了。”穆然一点食欲都没有。
“你怎么这么固执？！”梁远哲瞪眼，“不许说话了，在家好好休息！”
“随便你好了。”穆然没力气跟他争辩，自己蔫蔫走进卧室爬上床，睡觉。
梁远哲打车赶到自己常去的那家煲汤店，才发现红枣母鸡汤只剩了最后一盅，正准备给客人端上桌，于是不由分说据为己有，又勒令厨子去炒菜，整个一旧社会土匪。
“老板，要不要报警？”新来的打工小弟很惊悚。
煲汤店小老板泪流满面，自己为什么要认识这个恶霸？！
穆然这一觉睡的很香很香，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床头的台灯昏昏黄黄。
“醒了？”一直陪在一边的梁远哲扶起他。
“你还没回去？”穆然揉揉眼睛。
“你还没吃东西，我怎么能回去。”梁远哲帮他放好拖鞋，“去洗个手，我去热汤。”
“我没事了，你快回家吧。”穆然不太习惯被人照顾。
“我还没吃东西呐，你怎么就赶我走？”梁远哲失笑。
“是哦？”穆然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傻笑。
梁远哲感叹，然然怎么呆都可爱！
“怎么这么多豆腐？”吃饭的时候，穆然坐在餐桌边很惊讶。
“你呼吸不了，这个好咽。”梁远哲把勺子递给他。
穆然感动的鼻子发酸，这些年自己生病都是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细心照顾。
“笨蛋，哭什么。”梁远哲敲敲他的脑袋，“快吃吧，小塌鼻子丑死了。”
穆然被逗笑，冲他做鬼脸。
梁远哲各种抓心挠肝，自己和他的关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质的飞跃？！
吃完饭后，梁远哲支支吾吾，说穆然今晚我继续在你家睡吧？
“那怎么可以。”穆然拒绝，“你再不回家，叔叔阿姨要担心的。”
“我爸妈都不在家，我回去也是一个人。”梁远哲找借口，“而且你这样肯定不能去上学，我正好帮你抄笔记。”
“可是——”
“可是什么啊。”梁远哲不满，“你嫌弃我啊？”
“我嫌你干什么。”穆然哭笑不得。
“那不就得了。”梁远哲很霸道，“明天我回去拿衣服，以后就长住了啊！”
“长住？”穆然瞪大眼睛。
“我去洗碗！”梁远哲抢在他拒绝之前溜走。
“长住……是多久？”穆然跟到厨追问。
一辈子啊。梁少爷在心里回答。
“说话。”穆然揪揪他的衣服袖子。
“一……个月！”梁远哲转身看他，“到你鼻子长好为止。”
“你爸妈一个月都不会回家？”穆然纳闷。
“当然。”梁远哲面不改色。
“……那随便你。”穆然很好说话，反正自己鼻子受伤也不能再去打工，能有他一起回家也不错。
“答应了？”梁远哲心里暗喜，追媳妇这种事，果然就是要脸皮厚！
穆然白天睡的有点多，吃完饭后本来打算看书看电视，结果没过多久就被梁远哲扛上床。
“我不想睡！”穆然很哀怨。
“你要多休息。”梁远哲关掉大灯，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的光膀子。
“你为什么能吃出肌肉，我就不行？”穆然注意力被转移，凑过去很纯洁的伸手摸摸。
“肌肉是练出来的，不是吃出来的。”梁远哲哭笑不得。
穆然悻悻然缩回被子，自己还是别指望了。
“鼻子还疼吗？”梁远哲躺在他身边，侧着头问他。
“还好，止疼片挺管用的。”穆然关了台灯，“晚安。”
“你不是不困么？”梁远哲突然开口。
“……所以你意思我现在可以去看电视？”穆然好气又好笑。
“看电视不行，不过我可以陪你聊天。”梁远哲往他跟前靠靠，“聊什么都可以，比如说……你最喜欢谁的书？”
本来只是随便找个话题，结果穆然张嘴就说出一个嘀哩咕噜的外国名字。
我靠，这人是谁？梁少爷吐血，早知道就问他最喜欢吃什么了！
“你呢？”穆然问。
“……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梁远哲扶额。
“可是你说要陪我聊天的。”穆然不满。
“明早想不想吃芝麻生煎？”
“想。”
“想就早点睡！”
“……”
穆然愤愤，明明就是他先说话的！
一个小时后，穆然还在翻身，梁远哲被折腾的睡不着，无奈伸手压住他，“你准备烙饼是不是？”
“对不起。”穆然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怎么了？”梁远哲支起身子。
“没事，就是睡不着而已。”穆然还想敷衍，梁远哲却已经打开了灯。
穆然额头满是汗，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齿印。
“很难受？”梁远哲心疼的看他。
“鼻子有点疼，没关系的。”穆然有些歉意，“对不起，吵到你休息了。”
“乱说什么呢。”梁远哲下床帮他拿止疼片，“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你不怪我就好。”
穆然摇摇头，接过水杯喝药。
又不是他的错，怎么可能怪到他头上。
“要不我唱歌给你，转移一下注意力？”梁远哲提议。
穆然差点被水呛到，哭笑不得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怎么能是小孩子呢？梁远哲不满，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那我给你讲笑话。”梁远哲不死心。
“……止疼药喝完就没事了，你也早点睡吧。”穆然再次拒绝，伸手关了床头灯。
梁远哲很遗憾，然然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迟钝啊。
“你要是还疼的话，胳膊可以借你咬。”梁远哲话还没说完，手背就被抓起来咬了一口。
“不许再说话了！”穆然凶巴巴，自己要酝酿睡觉的情绪！
摸摸手背上的齿印，梁少爷喜不自禁，简直想出去纹在身上。
怎么这么可爱啊！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穆然请了几天假，乖乖待在家里养伤。
老师同学听说后都很担心，本来准备到家里来探望，但由于梁远哲的极端阻挠，最后还是改成了电话慰问，外带一大堆水果牛奶，拜托梁远哲带给他。
“你怎么也不帮我拒绝？”穆然很郁闷，自己本来就是因为贪玩才受的伤，怎么好让老师同学买东西。
“拒绝了啊，他们执意要送。”梁远哲一边敷衍一边热汤，打开微波炉却发现里面有菜。
“我自己做的。”穆然站在厨房门口，“反正做完作业也没别的事。”
“你做的？”梁远哲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捡到宝，然然长的清秀干净，脾气好学习好人品好，会把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居然还会做饭！
“你要不要吃吃看？”穆然试探着问。
“当然！”梁远哲使劲点头。
“味道一般，你别抱太高期望啊。”穆然对自己的厨艺没有多大信心。
“怎么会。”梁远哲帮他摆碗筷，“你人这么聪明，做的东西一定好吃！”
穆然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脸蛋微微有些红。
普通的番茄炒蛋和洋葱肉丝，还有肉末豆腐加虾仁黄瓜汤，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穆然小心翼翼看梁远哲，想着自己要不要帮他叫外卖。
梁少爷很给面子的狼吞虎咽，由衷赞叹说好吃。
“真的啊？”穆然乐了，“除了你，还没人吃过我做的东西呢。”
“我是你第一次？”梁远哲被这句话爽到。
“嗯，除了我，你是第一个。”穆然笑眯眯。
梁远哲咽口水，怎么办，好想过去啃一口。
吃完饭后，穆然在卧室写作业，梁远哲在厨房洗碗，越洗越幸福。
你做饭来我洗碗，要不要这么小夫妻？！
“梁远哲。”穆然在卧室叫。
“怎么了？”梁少爷迅速出现。
“你笔记抄的乱死了。”穆然皱着眉毛，“根本就看不清！”
“……我明天改进。“梁远哲举手保证。
“还有，你上课不专心！”穆然扬扬他的数学书，从里面掉下来一本军事杂志。
“好好好，我立刻扔掉。”梁远哲继续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