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人也是好心，况且都照顾到这点上来了，还介意多几次么？
江子诺自我催眠式的想着。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在得到对方的默认后，杨海更是得寸进尺的对江子诺上下其手。
洗澡的时候揩把油，喂饭的时候也老爱做一些暧昧的举动，不过好在没有突破某种底线，才使得两人表面上能勉强保持正常的相处模式。
虽然一根筋的江子诺还没想到那份上，但是与同性时不时进行的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仍然让他有些不习惯。
而对于这一点，杨海自然是乐得自在，一有机会，便以照顾伤者为由堂而皇之的对江子诺进行肉体上的骚扰，精神上的折磨，至少也要弥补他面对眼前这块肥肉却不能马上下手的心灵创伤嘛。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的相处了一个星期，而江子诺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江子诺揉着有些困乏的双眼从床上坐起，没有开灯，摸黑寻找床头柜上的杯子。
在他养伤期间，杨海怕他半夜起来想喝水，因为行动不便摔倒，所以总是将盛满水的杯子放在离他手臂一尺远的地方，只要他伸手一拿，就可以拿到。
结果江子诺这一伸手出去虽然是拿到了，但是将杯口凑到嘴边大半天，却没有喝到一点水。
怎么回事？难道杨海忘记添水了吗？
已在不知不觉中将杨海的照顾看得理所当然的江子诺不觉有些奇怪。
伸手将床头的小灯打开，杯子里果然空空如也。
喉咙干燥得像要烧起来。
江子诺记得饮水机在客厅，于是迅速下床，准备去接杯水来喝。
要去客厅，必须经过一条走廊，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所以仅仅开了一盏灯，给起夜的人照明，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江子诺一出卧室就看到杨海的房门虚掩出一条缝，而里面灯火通明。
这么晚了，杨海还没睡吗？
在好奇心的怂恿下，江子诺像个小贼似的，偷偷摸摸的凑到门边偷看，完全忘了自己之所以出来就是为了找水喝的这件事。
一眼就看到杨海背对自己，面对电脑屏幕工作的背影。
清脆的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中尤为响亮，江子诺也知道杨海最近的工作很忙，但为了照顾自己，几乎时时刻刻都呆在自己身边，每次当他问工作上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一脸无所谓的笑着说没关系，应付得过来。
江子诺自然相信他的话，可他哪知道杨海为了照顾他，牺牲了正常的工作时间，反而利用熬夜来处理一大堆的数据呢？
这下，江子诺算明白了。
铺天盖地的感动和愧疚自然是少不了的。
正想进去和他说些什么，手刚一碰到门板，杨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也适时阻止了江子诺推门的动作。
“你说什么？上次那个大单子客户愿意签？还有条件？什么条件？嗯，嗯……”
说到这里，杨海突然没了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江子诺心下疑惑，因为杨海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有眼巴巴的等着下文。
不过更让他好奇的是，杨海口中的那个大单子到底指的是什么，莫非是上次宴会上被自己搞砸的那个？如果真是这样，说什么也要让他答应！
打定这个主意，江子诺静观其变，耳朵更是往里屋凑近了点，上半身向前倾斜，几乎都快把门挤开了。
就像感应到了对方焦急的心情，杨海沉默多时后，终于再度开口，只是语气陡然变冷：“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怎么会提到江助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谈生意需要附带条件的，呵……告诉他们，这单子我不接了，对，就这样，其他不必多说。”
江助理？
杨海口中的江助理不就是他吗？为什么会突然谈到自己？
江子诺觉得有点不对劲，任是由他一根筋的脑袋想了大半天，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听杨海提起单子的事情，江子诺的心就有点急了，虽然他不知道杨海为什么会拒绝接这个单子，但是到手的生意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放掉？而且，这桩生意貌似还和自己有点关系。
想到这里，江子诺的视线再度回归到杨海的身上。
眼看杨海即将按下手机的挂断键，江子诺心一慌，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抢过杨海手中的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那个，我是江助理，杨董事长说的那单生意暂时不要推掉，我想先和董事长商量一下再作决定。”
说着，没给对方一个反应的时间，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人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刚才接电话的是江子诺。
不过……为什么这么晚了，江助理会和董事长在一起？
某职员托下巴思考中。
再说江子诺这边——
在挂断电话后，江子诺明显松了口气，而面对眼前这个突然闯进屋里，又夺走自己手中电话的不速之客，杨海也有些愣神。
“子诺，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子诺突然有些尴尬，毕竟偷听可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于是立刻岔开话题：“咳咳……这个不重要，那啥，那单生意是不是上次宴会上你说要签的那个？”
话音刚落，杨海的脸色便瞬间沉了下来，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但江子诺知道这种不悦的情绪不是冲他来的。
能让性格温和的杨海这么生气的人，到底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江子诺不由得感到一丝郁闷和好奇，就在这时，杨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和你无关，反正我决定放弃这桩生意。”
一听杨海这么说，江子诺有些急了：“到手的单子怎能说放弃就放弃？况且，这件事似乎还和我有点联系，杨海，拜托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吧！”
这下，杨海知道江子诺把刚才的谈话全部听进去了，要想编什么理由搪塞过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不禁有些气恼自己刚才怎么没把门反锁，这下好了，当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对上江子诺带有一点请求意味的眼神，杨海最终无奈的妥协了，开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给江子诺听。
原来，就在他们认为那单大生意彻底无望的时候，对方突然打来一通电话，表示愿意继续与杨氏集团合作，但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需要把江助理带上。
虽然老板在签生意的时候，私人助理一般都会跟在后面，但对方却特意指定某个助理……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实在是太怪异了，任杨海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猜不出对方在打什么算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如果是一般的助理他倒也认了，问题是江子诺在他心中的位置完全无法和“一般”挂钩，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才毅然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听完杨海的解释，江子诺的心境更复杂了。
虽关系到自己，但对方的幕后大BOSS到底是谁，也是个值得人深思的问题。
在江子诺的记忆中，他不记得自己除了杨海，还认识其他公司的老板。
可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自己是去还是不去呢？
当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以后，江子诺立刻作出了决定。
“杨海，你把那单生意接了吧，我决定陪你一起去。”
虽然还搞不清楚什么状况，但既然是自己之前搅黄的那单生意，说什么也要让杨海接，这不单单是“赎罪”的问题，更是一个助理应该履行的责任，况且自己陪同去又不会少块肉，如果自己跟去就能将生意搞定，何乐而不为？
而对于江子诺的想法，杨海想也没想就反驳道：“不行，我们和那个公司的交情并不深，还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况且，他们还特意指定你去，不觉得很奇怪吗？”
江子诺知道杨海在担心什么，只是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就因为不知道才要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而且只是签合同而已，又不会发生什么危及生命的事情，你想太多了。”
杨海不语，但拒绝的意味很浓重。
江子诺继续说服他：“这件事和我也有点关系，之前把那单生意搞砸也是我造成的，所以这不单单是签合同的事情，更是我弥补错误的机会！”
杨海依旧没说话，闭眼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江子诺突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他说了这么多，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有时候，杨海真是死板到让他头疼的地步。
“杨海！”
江子诺这下有点生气了。
难道他连挽救错误的机会也不留给他吗？
沉默，沉默，依旧是永无止境的沉默……
江子诺头一次体会到气不打一处来的滋味，急切的心情犹如一团火，烧得他心口痛痒难耐，偏偏这种感觉还无处发泄，更让他憋闷到了极点。
正准备转身摔门离去，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杨海突然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我知道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
第二天，某幢大别墅内。
庄姿然坐在窗台边无聊的翻动着一本杂志，视线在无意中掠过身旁明显处在沉思中的某个人，单手撑起下巴笑道：“怎么，还在担心他们不会答应吗？”
米尔不语，不过这也是种默认的方式。
庄姿然的笑意更深，将头转向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以肯定的语气说道：“放心吧，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否则，她才不会费尽心力去给她老爸做思想工作，让她负责这个单子呢。
她庄姿然，从不做没有胜算的事情。
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嘴唇，庄姿然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
似乎越来越好玩了呢。
第三十九章
几天后的会面很快就到来，江子诺一大早就开始整理一些必要的文件，时间一到，便立刻和杨海一同前往目的地。
说来也奇怪，如果是一般的签约仪式，大多都在公开的场合举办，只是这次的客户却将会面地点定在自己的公司，这事任江子诺和杨海想了大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既然对方连私人助理也指定，那么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就这样，在秘书小姐的带领下，两人乘坐电梯到达了公司的最顶层。
将人安置在会客室，漂亮的秘书小姐便立刻退了出去，只剩下江子诺和杨海坐在沙发上，等待客户的到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秘书小姐来倒过几次水，在江子诺第五次询问人为什么还没来的时候，秘书小姐给予的答复是：董事长有事耽搁，所以要晚点才能来。
双方的关系只处于合作平面上，如今被对方用如此怠慢的态度来对待，是个人都会觉得不舒服，更何况是作为杨氏企业董事长的杨海呢？
所以很快就有离开的倾向。
他本来就不愿意接这单生意，要不是江子诺在一旁好说歹说，说什么也不会来的。
跟在杨海身边这么久，就算再迟钝，江子诺也能多多少少摸清对方的脾性，所以很快就发现杨海的不耐烦。
杨海的心情他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身为董事长，还从来没有哪个企业能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他，更何况，杨海一直都生活在众人的掌声和夸赞中，如今被这样怠慢，不生气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在下层社会打拼已久的江子诺知道机会是如此的来之不易，所以就算再能理解杨海的心情，也不能意气用事，于是立刻对杨海进行一番开导，安抚性的话语说了一大堆，才终于把自己的顶头上司搞定。
虽说愤怒的心情被江子诺浇灭了不少，但杨海仍然有他自己的底线。
再等十分钟，如果人还没有来的话，立刻走人。
对于杨海的决定，江子诺没有什么其他的异议，他知道杨海能退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与此同时，他对对方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
跟在杨海身边做事的这段时间里，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礼的企业，更重要的是，这一股子无礼劲儿居然还透着理所当然的意味，就像在无声的挑衅他们：如果要走就走，不走的话就老实坐在这里等。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致使对方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用轻蔑的态度来对待他们呢？
一口口喝着杯中的热茶，江子诺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接待室的门突然被谁推开，有两个人依次走了进来。
当看清不远处的两人时，江子诺握紧茶杯的手兀的一抖，杯中的茶水洒在他的裤子上，烫得他惊呼一声，条件反射性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众人因为他的举动，纷纷向他投以询问的目光。
江子诺一时间窘迫到了极点，连忙说了声“抱歉”，便低头坐了回去，根本不敢再看那两人，只是心理活动十分激烈。
为什么会是庄姿然和米尔？！
难道他们就是那个所谓的大客户吗？这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江子诺百思不得其解，内心更是慌乱无措，不是出于害怕，而是内心深处涌起的类似于逃避的情感，让他恨不得一下子消失在他们眼前。
虽然他也不知道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
看似只是随意的一瞥，其实庄姿然已经摸清了江子诺心中的想法，内心的愉悦感自然不言而喻，只是碍于外人在场，没有表现出来。
将视线转移到杨海身上，庄姿然不动声色的笑道：“不好意思，路上有事耽搁，现在才来，希望杨董不要介意。”
是个人都能听出语气中没有一点歉意。
偏偏杨海这人也不是吃素的，常年在商界打拼的他练就了一身的伪装技巧，其中包括面部表情，所以尽管内心十分气愤，但表面上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杨海看着庄姿然，客气的笑道：“哪里哪里，我们刚到不久，庄董才是，千里迢迢赶过来一定很辛苦吧？”
千里迢迢？
庄姿然笑着挑了挑眉头，对对方隐含的讽刺没有一点被激怒的倾向。
两人又客客气气的说了一些话，接着正式开始谈生意。
米尔和江子诺分别站在自己的BOSS身后，随时听候吩咐。
庄姿然和杨海之间的谈话气氛还算融洽，只是江子诺却完全感受不到，因为他此刻的注意力全被米尔灼热到像要将他烧成灰的目光牵走了。
像江子诺这种乌龟个性，自然不敢大喇喇的和米尔对视，只是被紧盯住不放的感觉太强烈了，以至于江子诺这种对外感知几乎为零的人也能感受得到。
莫名的不安和慌乱煎熬着江子诺的心，如果是一般的场合，他早就桃之夭夭了，只是这次的情况却不容他逃避，眼看那两人都在认真的谈生意，自己作为杨海的私人助理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而且作为杨海答应接这个单子的附带条件，他也不能离开杨海身边，所以在心里折腾来折腾去，江子诺仍然没法脱身，只能苦着一张脸承受米尔火热的视线。
和江子诺的不自在相比，米尔就要自然许多。
由于一开始庄姿然就将所有情况向米尔反应清楚了，所以在见到江子诺以私人助理的身份站在杨海身边时，他并不觉得惊奇，相反，这还是他乐于见到的情景。
如果单单为了见江子诺，显然不必大费周章，大不了叫私家侦探调查一下杨海的家庭住址，自己直接去抢人就行了。
他此次来的真正原因一共有两个，第一个是想好好和江子诺谈谈，第二个是为了在杨海面前证明谁才是江子诺的主人。
杨海这个人，他早就看不惯了，自然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敢觊觎他的所有物，想都别想！
想到这里，米尔已经握紧了拳头，看向江子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凌厉，他表示，除了问江子诺一些必要的问题外，他还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