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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喊您回家——by公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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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乐眯起眼睛,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在魏慈明脸上打转,企图寻找他情绪的变化。“他会么?赵王……会杀师傅么?”

魏慈明抿着唇笑了笑,依旧是很平静的笑容:“赵王已有谋士百人,并不需要我做他的谋士,他同殿下提出要我跟他走,不过是为了少一个人帮您罢了。若我不肯走,那想必也就是死路一条了。”

“倘若我不许师傅跟他走呢?”昭乐对魏慈明的怀疑像是春天的野草一样,随着魏慈明的话在他心里疯长。

魏慈明笑道:“殿下若不许,他便不要我跟他走了么?若当真能如此,自然再好不过。”

伴着这句话,本来气势汹汹的昭乐瞬间撤下了气势,垂着肩膀坐在那里。

师傅说的对,他就是赌这一口气又能怎么样?

不让师傅走,可能么?赵灵宫怎么会同意?

也许那时候齐都外的大军就会攻进来,为了堵这一口气、为了他的怀疑,赔上齐都的百姓,真的值得么?

魏慈明走过来将他的头搂在怀里:“昭乐,你放心,为师不管到了何处,心都是向着齐国的,都是向着你的。你已经长大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为师相信以你的本领,不日就能将为师从赵国迎回,那一日将是为师生命中最快活的一日。”

“师傅此言当真?”昭乐在他怀着抬起头,神情酷似一个即将失去亲人的孩子。“您当真会等着昭乐去接您?”

魏慈明顺了顺他的头发:“会的,师傅不单会等你,还会助你。”

昭乐仰着头看他,对于魏慈明的一切怀疑早已烟消云散,他抱紧魏慈明的腰:“师傅,昭乐错了……我方才疑心你了。”

魏慈明搂着他不说话,只带着慈爱的笑容,一遍遍顺着他的头发。

“师傅,为何不可与梁国结盟?”

“此刻我国势弱,不可贸然与他国结盟。否则遭到赵国疑心,对日后大业多有不利。况且密夫人信中写到要让公主嫁来,以和亲结盟。若与梁国和亲,以楚王的性情,只怕是会对齐国,也会对梁国不利。”魏慈明蹲下来,直视昭乐的眼睛:“殿下,你要记住,忽略了感情的策略,永远是失败的策略。”

“策略……感情……”昭乐反复咀嚼这两个词,就连魏慈明的离去都不曾注意。

很快就到了魏慈明该跟随赵军走的日子,明天早上他会进宫去同昭乐道别,然后跟随赵灵宫回去赵国。他不想猜测那里有什么在等着他,即便那些可以为他占卜未来的龟甲一直在他手边。

他的桌子上放着那件叠好的狐皮大氅,他在想该不该带上这件大氅。

带上,会让赵灵宫觉得自己对他有情,那么以后若要做什么手脚大概会方便些。

不带,会让赵灵宫觉得他是难以得到,到那时候若是赵灵宫彻底放手,日后行事只怕是万分艰难。可若赵灵宫不放手,那么一切则是易上加易。

他点燃火盆,拎着那件狐皮大氅扔到了火盆里。

一点一点燃烧殆尽的大氅像是不满意自己的命运,在火盆里随着跳跃的火焰而发生变化,直至化为灰烬。

魏慈明笑着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口袋,是赵灵宫在贺郡给他送药时留下的。他白天的时候特意拿着它去了药庐,在里面装上了黄连。

躺在床上他想起了昨日管云来时同他说的话:“还望大人莫为一己私情而负了齐国,负了殿下。”

魏慈明没有料到,他离开的日子,也正是夷光公主远嫁的日子。

当他和夷光公主一起站在大殿上同昭乐道别的时候,他觉得很可笑,好像他也是要远嫁一样。

昭乐一直将他和夷光公主送到宫门口,他拦住昭乐对他说:“殿下,为师走前再教给您最后一句,水至柔却可点滴穿石,然水之柔虽可化万物,却也需谨记恩威并施这四个字,为师走后,齐国能否称霸天下便看殿下的了。”他握住昭乐的手攥了攥:“为师等着殿下来迎我归齐。”

秋风飘零人远行。

身着大红嫁衣的夷光公主带着一行车马出了齐都西门,前往吴国。

依旧素净衣衫的太子太保独自一人骑马出了齐都东门,期望赵国。

望着师傅和长姐离去的背影,昭乐从宫人手中拿过一卷竹简递给身边的何九畴:“师兄,这是师傅托我交给你的。”

何九畴打开竹简看了一眼,赫然见一个易字。他大吃一惊连忙把竹简卷好,同昭乐一起眺望远行的师傅。

师傅,你将如此重任交由九畴,九畴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十二章:时光流过,情谊不变

管相双手捧着一沓白绢恭恭敬敬地递到昭乐面前:“殿下,这是魏大人走前交给老臣的。”

那是魏慈明在得知要随赵灵宫离去时,连夜赶着画出来的,他本是想着等明年过完年再同昭乐谈及灌溉的改革。然而,他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他无法将这些图亲手交给昭乐,更加无法亲自指点工匠们。

——这些改良图像是有千斤重。

昭乐拿着这些薄薄白绢,感受着饱含于其中,师傅对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管相在下首深深地凝视着昭乐,这是他未来的国君。随着时间的流淌,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齐国还有一个远在楚国监牢里的陛下,渐渐所有百姓心中,齐国的掌权者已由陛下变成了殿下,就连他也不例外。

殿下,陛下。

想到那个他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的陛下,管相垂下因年迈而变得松弛的眼皮,脸上灰褐色的斑、以及眼角眉梢的皱纹,都在昭显着他已不复从前。

昭乐望着管相,脸上露出了一种不符合他现在年龄的神情,或者说,那是一种超于他年龄的神情。他握着手中的改良图,轻轻地对着管相说了一句话,年迈的管相脸上露出了些茫然的表情,他知道这个老人并没有听到自己话。

“外公,多谢你。”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管相这一次听到了昭乐的话,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殿下,您折煞老臣啦!折煞老臣呀!这……这您要老臣如何消受的起?”

昭乐过去扶起管相,笑意盈满了双眼:“您本就是我的外公,有什么消受不消受的?”

“殿下!您应该铭记!”管相本来浑浊的的双眼一下子睁大了,目光变得尤为坚定。“您的生母是密夫人,您的外公是晋王陛下!这是永不可改的事实!您……你不可忘记呀!”他握紧了昭乐的手,握紧了他的太子殿下。

昭乐抽出被管相握紧的双手,反握住那双已经发皱的老手,轻轻拍了拍:“我未曾忘记我生母是谁,也未曾忘记晋王是我的外公。但母亲曾说过,华夫人与她等同。这些年来华夫人待我如何,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昭乐以为,生母待我也不过如此……”他抬起头与管相对视,回以他同样坚定的目光。“昭乐比别人要幸运,我有两个疼爱我的母亲,同样,也应该有两个外公。身为晋王的外公,昭乐不能常常见到;而您,时时刻刻都可在我身边。请您接受昭乐的孝心可好?”

管相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阵阵地发酸,他抓住昭乐的手,一遍遍地喊着殿下,终于落下了两行清泪。

他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还偏偏都嫁入了王室。纵是大女儿育有一儿一女,他也不曾体会过弄孙之福,却想不到在外孙女嫁往吴国、亲外孙出家为僧之后,竟会得了这样一个便宜孙儿。

除了落泪,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心中的激动。

昭乐始终紧紧握着管相的手,笑着倾下身子,甜甜地唤一声:“外公!”

花园中的鸿鹄大约是迷了路,带着几只小小的、新生的鸿鹄溜达到了昭乐殿外,它偏着头看殿中的少年人和老人,鸿鹄张开洁白的双翅,发出了如歌叫声。它身后跟着的几只小小鸿鹄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张开短小的双翅,发出稚嫩的叫声。

子玉带兵凯旋归来时,楚政摆出了很大的排场迎接他,并封他威猛将军。

“谢陛下!”子玉跪在地上,诚心地感谢着这个给他机会、并且信任他的男人。

楚政抬抬手,示意他起来,之后一一加封了这一次前往鲁国助战的将士们,令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出骄傲的笑容。

楚政从朝堂离开后,本想带着子玉回到天王苑再细问他战场上的情节,但他走着走着不自觉地便到了天守宫的门口。他回头看看身后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子玉,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你可知道这地方是哪儿?”

子玉抬头瞧了瞧院门上的牌匾,从右往左一字一句地念道:“天,守,宫?”

楚政一乐,笑着推了这个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威猛将军一把:“我还能不认识这三个字么?我是问你……”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少见的柔情,他从不在亲信面前遮掩他的柔情、遮掩他对昭乐的眷恋。“我是问你知道这里是谁住的么?”

子玉摇头:“宫内之事,臣自然不知。”

楚政摸摸木质的宫门,上面没有一丝尘埃:“这里原来是昭乐住的,他走后我没有让任何人住进这里。”

他推开宫门,里面已经堆满了菊花,清香的气息在空气中萦绕。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即便昭乐不住在这里,每年秋天他还是会命人放上许多菊花,好像昭乐还在一样。

他闭上眼睛,嗅嗅院中的花香,感到十分舒心。

天守宫里住着两个侍女,都是当年伺候昭乐侍女,她们是这天守宫中唯一改变了的。昭乐在时她们还是漂亮的小姑娘,现今她们的眼角已经爬上了细碎的皱纹。

从楚政发现她们的改变后,便减轻了她们的工作:“今后你们只需要好好收拾天守宫,保持和当年昭乐太子在时一样。我来的时候,你们不必再出来迎接。”

子玉对于楚政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作为楚政的亲信,他一直清楚地知道陛下对齐国昭乐太子的情意。虽然他并不认可这份情意,但是这是他的陛下所作的决定,他只有无条件的服从、无条件的认可。

楚政没有进屋,一撩袍子大大咧咧地就坐到了地上,他的左手边就是昭乐最为喜欢的楚地菊花。他伸手摸摸菊花的花瓣,笑道:“子玉,你也坐吧。那屋子是昭乐住的,我不爱带人进去。”

“是。”子玉笼着手坐到楚政对面地上,偏头看看右侧的菊花,没来由地想起了当日在沂水之滨与他斡旋的齐国大司马伍齐射。他听说那是昭乐太子的师兄,是世袭的大司马,多年前似乎也曾住在这里。

“我听说这一回,齐国损兵折将,不知具体如何。你讲给我听听。”

子玉想了想,道:“这一回齐国确是受了大创,听说他们倾尽全力以助赵国,统共来了八千兵马,回去的大概只有半数。不单如此,昭乐太子的几个亲信之一,李寄书李将军也死于临沛之战。”

“这些我都知道,别的呢?”楚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菊花之上。“咱们杀了多少齐兵?”

子玉笑笑:“说一个都没杀是不大可能的,然而臣谨遵陛下之令,能不对齐兵下死手则放他们一条生路。初时还好,只是伤了些人而已,到了最后我军连败赵军,得到了议和的机会。但鲁国拒不退兵,反而借着我国之势越战越猛,杀伤了不少齐军。赵军在这等情况之下,便以此为战机,再次引兵攻打鲁都。”他顿了一下,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话,以求平和,不会有邀功之嫌,更不会触了陛下的逆鳞。“情势危急下臣请示不及,带兵夜袭,杀了几个赵军将领,总算是压制了赵军,逼迫其与鲁国议和。”

“鲁国呢?”楚政想起他少年时夺取久安的经历,笑道:“想必是不同意的。”

子玉点头:“不错,是以子玉自己做主,带兵进入鲁都杀了鲁国一个反对和谈的大臣。”

楚政拍拍跪在那里请罪的子玉:“无妨,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就算你杀了鲁王也无大碍。”

第十三章:美人祸国,兄弟乱国

由于赵齐伐鲁的战争结束,远赴赵国的周国大军也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周国。

他们并不指望大王会对他们这群只是远赴赵国助阵,而未与任何人开战的大军有何封赏,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从赵国归来后,大王连见都没有见他们一面。

带军前去赵国的大将仲方搂着怀里的漂亮军妓,望着对面的年轻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们在前面冲锋陷阵,你们却在此处喝酒享乐!”

年轻男人看起来很斯文,他抬起头本想迎着仲方的目光与他对视,却是有点怕的样子,垂下头,抿起嘴笑的有些羞涩:“常听人说将军大人惯会说笑,这会儿怎么也取笑起下官了来呢?”

“取笑个屁!你个小兔崽子,趁早告诉爷爷,大王得什么时候才能见我!”仲方推开怀里的军妓,大手一伸薅住男人的头发,将男人扯到眼前:“别他娘想骗你爷爷!你爷爷可不是傻子!”

男人因为头发被狠狠抓住疼的红了眼圈,回答的声音也带上了哭音儿:“将军,将军,下官……下官真是不知……”

“你不知?”仲方把男人的脸拉到自己面前,用一种长期在战场上磨练出的、满载凶狠的目光瞪着这个瑟瑟发抖的男人:“你不是大王的宠臣么?怎会不知?”他把‘宠臣’这两个字咬的很重,唇边也露出了猥亵的笑容。

男人慌乱地摇头:“下官真的不知……大王也已经很久没召……没召下官进宫了。”

“嗯?你要是敢骗我……”仲方把他粗壮的腿硬挤进男人两腿之间,用力地磨了几下,吓得男人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我就把你扔到军营里给士兵们玩去,他们没玩过男人,可不知会怎么对待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玩意儿!”

“不……将军……你……你不能这样对我!”男人像是竭尽全力一样喊出了这句话。

仲方挑了挑眉,将男人掼到了地上,抬脚踩上他胸口用力一碾:“本将军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谁敢多说一句?”

男人紧紧抓着他的脚哭叫着,身上的衣服也因为在他脚下不停地挣动而变脏了,就连那张斯文的脸,现在也已经沾满了土,变得不再斯文。“我……我是大王的人……你不能……你不能……”

“大王的人?”仲方蹲下来,踩着男人的脚也因为他的下蹲而加重了力道,他掐住男人的两腮,迫使男人张开嘴。

男人依旧抓着他的脚在他脚下挣动,气息已十分虚弱,被迫张开的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仲方往前倾了倾身子,将舌头探入男人嘴里舔了舔。

“我呸!”他抬起头往地上啐了口吐沫,仿佛刚才干了件多么恶心的事情一样。仲方扬起手狠狠地扇了男人一个耳光:“你个骚玩意儿跟女人能比么?不过你既然能伺候大王,想必也能伺候我的兄弟们,一会儿我就给你送过去!”

男人的左脸虽然被仲方打肿了,却也因此去除了双腮的挟制,可以开口说话了。“你不能这样,我是大王的人!你这样大王会……”

啪的一声!

又是一个狠狠地耳光扇在了男人已经肿起来的左脸上,仲方低下头,皱着眉的脸与男人近在咫尺:“要不是因为你是大王的人,本将军还真懒得看你这骚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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