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点施舍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对沈骞来说，这些年来，就没人对他这么好过，他想要的更多，却也知道这种事连想都
不应该想。
开始下雪之后，单行道的生意恢复了一些，沈骞尽量避免跟宋洋有交集，可是每天晚上和客人出去开房的时候，总忍不住
想，宋洋会拿什么眼神看他。
这天晚上临近打烊，客人都走了，姜昊突然推了个生日蛋糕出来，沈骞直到看着蛋糕被推向宋洋，才明白是谁过生日。
后厨端了些小菜出来，宋洋开了几瓶啤酒，一群服务生闹哄哄的把蛋糕吃完了。沈骞本来就不是酒吧的员工，又坐的远了
一点，分蛋糕的时候就把他给落下了。吃饱喝足，众人一起收拾残局，沈骞刚想走，宋洋就端着一次性的小纸盘过来了：
“我看你刚才什么都没吃。”
沈骞接过盘子刚想说点什么，姜昊就在那边提议去哪儿续摊，宋洋说：“这么晚了，别的地方都关门了，实在想喝，就去
我家吧。”
第十章
沈骞琢磨跟这儿都蹭了半天喝的，宋洋家里就别去了。哪知道姜昊回头就甩给他一句：“一块儿去啊？”
沈骞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去吧”，宋洋站在不远处说道，语气里有几分恳求的味道目光却直接投了过来，沈骞想躲都找不着地方躲。
结果，还是去了。站在门口的时候，沈骞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抽自己一嘴巴，不来不来，想的倒挺好，一句话就临阵倒戈
了。
一群人在宋洋家里又喝了一顿，沈骞喝到一半就困了，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就睡着了。睡到不知道几点，迷迷糊糊的听见姜
昊说：“就让他在这儿睡吧，叫醒了还怪难受的。”
门一关上，屋里安静了下来。沈骞费了半天劲总算把眼睛睁开了，宋洋正好走到跟前：“我刚想叫你起来到床上睡去。”
沈骞想站起来，可腿有点使不上劲儿，宋洋见状就拉了他一把：“上屋里睡去吧。”
沈骞摇摇晃晃的站着，傻乎乎的冲他笑笑：“你看这事儿弄得，你过生日，我还空着手来了。”
宋洋看他有点站不稳，就伸手拽着他：“我自己差点都忘了，你空手来有什么。”
沈骞摇摇脑袋：“不行，不行。”
宋洋拽着沈骞往屋里领，沈骞就浑浑噩噩的跟着他走，宋洋的手很热，沈骞迷迷糊糊的想着，反正都已经喝多了，反正自
己在他眼里已经这德性了，反正……
宋洋让沈骞靠墙站着，自己走过去铺床，床单还没摊开，沈骞的手就摸了上来。
宋洋回头看他：“怎么了？”
沈骞拽了他一下，把宋洋也拽到墙边就吻了上去，宋洋的嘴唇有点干，不过很热，舌尖探进去，肆意的搅动，宋洋却一直
没有回吻。
沈骞退开一些，宋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沈骞低头笑笑：“就这么恶心？你不是说你喜欢男人么？”
话一出口，沈骞也觉得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喜欢男的就得喜欢你？
宋洋依旧没说话，沈骞说：“实在恶心，就把眼睛闭上，反正我不能空手来。”
蹲下来，沈骞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拉宋洋的拉链，可是还没碰到，就让宋洋一把拉起来按在墙上，后背硌的生疼，沈
骞挣扎了一下，宋洋直接扣住了他的手。
这根本不能算接吻，舌头，嘴唇都被咬的不轻，可是这样也比宋洋就那么看着他强吧，沈骞想着，不再挣扎，宋洋的手在
解他的裤子，解开了就直接扔在地上。沈骞被放倒在床上的时候，上面还穿着衬衫，下面却只剩下一条内裤。
没有润滑，也没有前戏，宋洋直接进来了，沈骞疼得全身发抖，“你他妈……”
话说了一半直接咽了回去，怪谁呢，你不主动撩拨能弄成这样么，全他妈都是自找的。
宋洋让他这么一骂，倒是有点回过神来了，低头亲了亲沈骞的后背，动作也温柔了一些。
天快亮的时候，沈骞觉得自己这礼送赔了，就算不能空手来，也不能像馅饼似的让人翻过来掉过去的烙吧。
宋洋翻个身从他身上下来，沈骞又累又困，眼睛有些睁不开：“睡一会儿我就走。”
“都这点儿了还走什么？”宋洋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就消停的睡这儿得了。”
沈骞闭上眼睛没出声，身上的汗还没消，正觉得有些冷，宋洋就拿被子给他包了个严实。
沈骞想这就够了吧，该知足了，再不知足就太不识抬举了。宋洋凑过去吻他，温柔的好像情人之间的吻一样。沈骞闭着眼
睛回吻他。没有人愿意在做爱之后吻他，就连喜欢接吻的杨彬也一样，几滴眼泪从眼角滑出，渗进枕巾里不见了。
沈骞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走人了，他心里明白，留的时间越长，就越舍不得走。
再见到宋洋是晚上，沈骞正陪客人聊天，宋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沈骞心想挺好，谁都没当一回事儿。
九点多的时候，来了一帮小孩，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沈骞仔细一瞧，领头的不是沈逸还能是谁。沈骞把脸转过去在
心里骂，一个人来不够，还组团来了。
沈逸东张西望了半天，想找沈骞但是没找着，就点了一些喝的。
沈骞四下打量了一眼，今天酒吧的人可不少，难保没有好这口的，这帮小兔崽子赶快回去吧。正想着，推门进来一人，沈
骞心里忽悠一下，来的人是高朋。
这人不常来，上次看见还是头回领周湛清和徐朗出来的那次，和许少杰一样，这哥们也喜欢年轻的。
沈骞这一抬头，让沈逸逮个正着，这小子连跑带颠儿的就过来：“你又在？”
沈骞把他拽到角落里：“上次说你白说了是不是，好玩么？”
沈逸说：“他们就是想来看看。”
“看完了，赶快走”，沈骞不耐烦的说道：“这是什么好地方，你来一次不够，还来第二回。”
沈逸挠挠脑袋：“不用发这么大火吧，我们也不会影响别人，坐一会儿就走了。”
话音还没落，那边就吵了起来，沈骞看过去，吵起来的正是高朋和沈逸他们那桌人。
沈骞说：“别管什么事儿，领着你同学赶快走，听见没？”
沈逸点点头，结果回去就打了起来，沈骞彻底服了，心说自己的话真是连个屁都不顶。
再说这帮小兔崽子，骂什么不好骂“死变态”，骂得一酒吧人都想抄家伙揍他们。这事儿沈骞也不好动手，只能干看着。
后来终于来了一群保安把高中生清了出去，沈骞从后门溜出去，拽住沈逸说：“赶快打车走，一会儿人到了直接把你们堵
胡同里。”
沈逸说：“手机借我用一下。”
沈骞掏出手机给他，伸手拦了两辆出租车。沈逸按了一溜号码，通了之后又给按了：“行了，还你。”
沈骞说：“赶快滚。”
沈逸钻进车里，车刚开远，背后就响起了脚步声：“看不出来，你挺有能耐啊。”
沈骞转过身去，手背在后面，给廖昆拨了个电话：“高老板，一群小孩，不懂事儿。”
高朋一步一步逼了过来：“你他妈是不是活腻味了？”
一面包车在路口停下，呼呼啦啦下来七八个人，沈骞冷汗都下来了，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廖昆的手机铃声在附近响了
起来。
“怎么回事儿啊这是”，廖昆拿着手机走过来：“沈骞你又惹什么乱子了，上次让人开瓢还不长记性？”
“我看几个小子不顺眼，想修理一下”，高朋挥挥手，让人往旁边站：“结果让他给放跑了。”
廖昆看了眼沈骞，抬腿一脚踹在膝盖上，沈骞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脑袋进水了你，这事儿你也敢管？”
沈骞低着头没敢说话，廖昆这戏码演的没错，动手就是给高朋看的，沈骞明白这个理儿，虽然这一脚踢得也不轻，但总好
过被七八个人揍一顿。
“现在哑巴了，刚才那本事呢？”廖昆拿鞋尖踢了踢沈骞。
沈骞说：“昆哥，我错了，刚才那帮小孩在酒吧里已经挨一顿揍了，我怕万一弄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高老板是那么没分寸的人么，你没看就来了七八个人么，本来就是想修理一下，你出来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儿？”廖昆
骂完了沈骞，瞄了一眼高朋：“高老板，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高朋看看跪着的沈骞，又看了看廖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给你个面子，但是，你也得让我痛快。”
廖昆说：“那是那是。”
高朋照着沈骞的后背咣咣踹了两脚，上车走人。
廖昆看着沈骞叹了口气：“你第一天上这儿来啊，我早就跟你说，别多管闲事，别多管闲事，这么多年你就挺听话的，这
阵子怎么了，先跟许少杰干架，今天差点又让高朋群殴，你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亏得我就在附近，我今天要是不在这
儿，你最少得在医院躺一个月。”
“昆哥”，沈骞坐起来说：“今天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廖昆说：“那最好。”
第十一章
廖昆训完人就走了，沈骞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靠在墙上点了根烟，没抽几口就呛着了。后门出来，前门回去：“来杯
那什么，伏特加。”
宋洋抬眼打量了一下沈骞：“你干嘛去了？”
“出去溜达了一圈”，沈骞叼着烟说道。
“溜达的满身土？”
“摔了个狗啃屎”
宋洋微皱起眉毛：“狗啃屎能摔到后背？”
沈骞兴趣缺缺的看着他：“宋洋，没劲了啊。”
宋洋推给他一杯橙汁：“你又惹着谁了？”
“我要的是伏特加。”
“卖没了。”
“你糊弄鬼呢？”沈骞手一拨，橙汁洒了一吧台，宋洋一声不响的拿抹布擦了。
沈骞按住抹布：“我要喝酒。”
“没有”，宋洋抽回抹布，没好气的说。
“靠”，沈骞朝宋洋伸出右手，竖起中指。
一身脏兮兮的也没法在这儿呆了，沈骞打算趁早走人，结果刚出门天上就开始飘雪花。
沈骞低头骂了一句，顶着雪往家走，小区里黑漆漆的，路灯坏了俩月也没人修，沈骞多少次想自己买个灯泡换上，无奈踩
着梯子也够不着。
虽然来了暖气，但是房子太旧，暖气烫手，屋子里却热不起来。沈骞换了身衣服，又把脏了的扔进洗衣盆里，准备泡一会
儿再洗。
这房子里原本住着三个人，十五六年前，离开了一个，说要下海做买卖，十年前，又离开了一个，如今只剩一人。沈骞披
着薄被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廖昆说他越活越回去了，一点都不假，他都忘了，自己根本没得选。救人，也
得有资本。
泡在盆里的衣服忘了洗，电视忘了关，沈骞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正睡得有点冷，就有人敲门，吓得沈骞一个激灵。抬头
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已经凌晨两点了。
这点敲门，没做亏心事儿都得惊得一身冷汗。沈骞走到门口，看了看猫眼，宋洋在外面跟他招了招手。
沈骞开门把人让进来：“大哥，有什么话明天说不行么，再说你来不能提前打个电话么？”
“打了，你关机。”宋洋换完鞋，拎着个塑料袋就往里走：“我下班就直接过来了。”
沈骞看了眼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什么事儿啊？”
“我听服务生说你让人在后背上踹了两脚。”宋洋伸手去撩沈骞的衣服：“踹成什么样了？”
沈骞闪到一边：“就因为这事儿啊，踹两脚能怎么着啊，顶多青两天呗，又不是没挨过揍，没那么矜贵。”
宋洋从塑料袋里掏出来一瓶跌打酒：“你就这么挺着，得青多少天？”
沈骞说：“行了，放那儿我自己擦就行了，你快点回去睡觉吧。”
宋洋走过去抓着沈骞带进屋里，按说沈骞虽然瘦了点，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主儿，可往宋洋跟前一站，立马小了
一码。
“你他妈有完没完了，大半夜不回家睡觉瞎操什么心？”沈骞掰扯不过宋洋，只能逞点口舌之快。
宋洋把沈骞按在床上，衣服掀了上去，后背已经青了一大片。虽说之前听服务生说，那两脚踢得挺狠，但现在真看见了，
还是觉得有点骇人。
沈骞挣扎了两下就一动不动了，宋洋用药酒给他揉了揉青了的地方，然后就松开了他。沈骞翻了个身看着宋洋小心翼翼的
拧着瓶盖，然后把药酒瓶塞进包装盒里。
管他为什么，他是真的对自己好。沈骞坐起来凑过去贴上了宋洋的嘴唇，宋洋没拒绝，仔细的回吻着他。沈骞把手探进他
的衣服，被宋洋按住了。沈骞很想念这个身体，虽然他们刚刚分开了一天，他想自己大概真的犯贱，就算只是上床也行，
只要那个人是宋洋。
“后背还青着呢，别闹。”宋洋低声的说。
沈骞给他的回答是左手顺着腹肌继续向下摸，右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小瓶润滑剂。宋洋低头看了眼已经解开了的皮带，
叹了口气，伸手去掀沈骞的衣服。
沈骞把润滑剂塞进宋洋的手里，毫无章法的吻着他，宋洋把沈骞翻了个个儿，让他趴在床上，手指沾了润滑剂探了进去。
脱到一半的裤子，挂在脖子上的衣服，还有一身的药酒味儿，沈骞虽然筋疲力尽，却还是想笑。他从来没跟谁这么猴急的
做过爱，宋洋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为什么？”沈骞听到他问。
“可能是因为，你会在做完爱之后亲我。”沈骞说完，自己都笑了。不说这个说什么，说我喜欢你？说因为除了我妈，没
人像你对我这么好过？沈骞说不出口，他没得选，一直都没得选。
宋洋亲了亲沈骞的肩颈，拉高了被子，沈骞家很冷，他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冷。后背青着，宋洋也没敢贴的太近，只
是把手搭在他的腰间。可沈骞却好像冻着了似的，主动的往他怀里靠了靠，“冷么”，宋洋问。
沈骞说：“有点。”
天渐渐泛白了，沈骞在心里跟自己说了句生日快乐。
早上宋洋走的时候，沈骞其实是醒着的，只不过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于是索性装睡。煮了鸡蛋，下了面条，沈骞坐在饭
桌前迎接他二十五岁的生日。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晚上去单行道的时候，沈骞悲惨的发现，不陪客人的时候，是一杯酒都讨不到了。纵然沈骞磨破了
嘴皮子，宋洋依旧一副老妈子的样子。
林凯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股票的风声，居然跑来了单行道。本来股票撤出的很早，沈骞也没赔什么钱，只是一见到林凯，
心里有些感慨。认识林凯的时候，沈骞刚入行不久，林凯也才刚上大学。转眼十年过去了，林凯毕了业，做了律师，来单
行道的时候越来越少，而他却还在做着这种事情。
林凯对沈骞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很不满，沈骞说：“你说我除了做MB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