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你怎么了?”
宇文静神情之中的关心恳切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的头好烫!水儿,我带你回房去休息。”
大约是昨夜在冰室里呆得太久,我发烧了。
“不用。”我的抗议完全不起作用,宇文静抱起我大步走向了我的卧房。
“我已经没有事了,宇文兄请回吧。”我躺在床上对他说:“我已经让属下准备了马车,恕身体欠佳,就不远送了。”
“若水。”宇文静俯身看着我。
“那时候不顾一切将我绑了过来,这时候却这有匆忙地把我送回去。这到底是为什么?”
“两年前在蒲州城一遇,宇文兄的风姿让若水甚是仰慕,时隔两年仍不能或忘,便这样冒昧地邀宇文兄小聚。”我是从泉叔口中听说他曾经两年前在蒲州城见过宇文静,这样的借口也许可以蒙混过关。
宇文静立刻了床边,正当我嘘了一口气的时候却看到他关上了房门,走回了我的床边。
他这是要做什么?!
“水儿,你喜欢我对吧?”
他突然这样对我说,俯身搂住了我。
我错愕了。
“如果不是喜欢我怎么会时隔两年都忘不了我,如果不是喜欢我为什么昨夜带我到你的浴室之中……”
“这……”
我哑口无言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虽然你没有亲口对我说,可是你的眼睛在对我笑,勾走我的魂魄。为什么不敢承认呢?就因为我们是断袖?我不怕,若若,我不怕被爹赶出来,也不怕他们知道,我们可以永远呆在这菊花谷中,就像现在这样……”
天哪,我开始有些头疼了。
“水儿。”他搂着我的腰亲吻我的嘴唇,渐渐地俯身将我压在床上。
“你要做什么?!”我不敢大声,怕外面服侍的人听到。
“水儿,好想……让我再抱抱你……”
他的眼神火辣,动作更是迅速。
“不要……”
我挣扎着,可是如今的功力还全不是他的对手。
“你哭了。”他亲吻我的脸颊……
007.上瘾
“为什么会这样?”
我带着满腹的疑问去问泉叔。
“与宇文静欢好,采纳吸其真气后,宇文静不但没有削弱之像,反而气脉更加充盈。活力更显旺盛。这是其一。”
“吸纳也不见得让被采纳的对象立见削弱。”泉叔思量片刻后答道:“菊花大法是一种温和的吸纳之法,并不会伤及被吸纳者,其讲求的渐进和心法同练,每次只会吸取被吸纳者全部内力的一成到两成,宫主您联系尚浅,最多目前也就只能吸一成,通常的练武之人损伤一成真气,保留九成对其自身以及武功的发挥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故这样不疼不痒,也不会伤及无辜,这一点宫主就尽管放心,看宇文少侠现在活蹦乱跳,精力充沛的样子就知道了。”
听了泉叔的分析,我心里一边暗自宽慰,一边仍然略存疑问,如果按泉叔所说菊花大法吸纳一成,保留九成,所有宇文静精神会很好,但是在我昨日再此相欢内息相通融的时候,我的感觉却不是这样,似乎他的内力比那夜更见强大,似乎不是九成,而是十一成,这又做何解释?
“还有……就是宇文静坚持认为我喜欢他,要留在菊花宫主与我厮守终身,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并不奇怪,也许是因为‘燃情’,也许是因为肌肤相亲。”
即使知道泉叔是在帮我,跟他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也立刻脸上发烫。
“菊花大法之下的合欢不仅让两个人水乳交融,更是气脉相通,那种内息的融合和交相流转冲击极大,比普通的欢爱能给居于上位者带来更加强出数倍的愉悦,在到达巅峰的时候,上位者便有一种如同羽化登仙一样的极致欢悦,而且这样的感觉会长久地留在其脑中,让其情痴,日日相思,这样的感觉也可以说是上瘾。”
“上瘾?”
我又是羞愧,又是惊讶,没有想到这功夫还有这样奇怪的后果,那岂不是招惹许多麻烦?
“刚刚泉叔您提到了‘燃情’,用过燃情之后,是不是将身上的燃情的味道洗掉就可以了?……”
“首先,‘燃情’是洗不掉的,燃情不是普通的香气,它进入血脉,行走四肢百骸,又怎么能洗掉?”
“这……”这不是说‘燃情’根本没有解药,我至死都要带着这种勾人的香气?
“而且,‘燃情’不是普通的媚药,而是一种媚功,常常以‘燃情’入体的人,练到一定火候,不单是香气,就是行动,眼神都是妩媚至极,而且修炼的一定程度,‘醉生梦死’都不用饮,单是眼神和体香都可以让对方痴迷难以控制,而且‘燃情’被称为媚功之中的极品,也是因为它的香气和气息虽然温和,但是却时效极长,不似普通的媚药只有几个时辰的药力,被迷者可能数十年一生都解不开,深陷那种自以为痴恋上燃情药种的那人。”
“这不是很麻烦?”这下我又头疼了,这两种都没有解药加在一起,我不是一直都要被他纠缠不休?
“这下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宫主,这事还不简单。”泉叔笑了。
“哦?怎么解?”
“怎么来的还怎么送回去。”
“您是说把宇文静再绑了送回狂龙堡?”
“正是,我们天剑宫所在之处,乃是一处隐秘之地,江湖中只知其名菊花谷,在哪里去无人知道,只要把他丢回狂龙堡,任他也找不回来。”
我叹道:
“也只能这么办了。”
……
那日午后,我坐在落日轩弹奏着古琴。
但下面那人吵闹的声音却让我的心实难安静。
“放开我!我不走!”宇文静年少痴狂的声音一声声从楼下传来:“放开我,我要见你们宫主,水儿,别让我走,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不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让我呆在你的身边,不要送我走……”
突然琴声停,琴弦断,我执起手,吸去指尖殷红的血滴……
第一卷:朝廷卷
008.初入京城
有一种感觉在啃噬着我的心,日以继夜,那是仇恨。
思念一个人会是那样揪心,漫漫的长夜成为一种煎熬,仇恨一个人会是那样痛苦,好像将心挖出来放在火上烧一样,活着成了漫无边际地折磨。
而我在那煎熬和折磨之中,难以喘息。
“公子。”入夜的时候我常常走进那冰室之中,在那冰棺之旁伴着他,可那里躺着的不是那个曾经拥着我刮我的鼻子的公子,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那熟悉的脸那样惨白,即使是拥着他也感觉不到温暖,只要冰冷,彻骨的冰冷!
“公子,我一定要给你报仇!”
我俯身亲吻那发白的冰冷的唇,咬着牙说。
……
“泉叔,我要去京城。”
那天我对泉叔说:“叫人帮我准备马车。”
“京城!”泉叔有些惊讶:“宫主您刚刚修炼大法,功力尚浅,若去京城找凌夜将军定是不敌,老奴不能这样看着您送死。”
“泉叔,您放心,我不会和那老贼硬拼的。”我笑了:“要报仇也不一定要亲自动手,我有比杀死他更让他痛苦的办法。”
“哦?”
“如果他是将军,那他一定有畏惧的人。”
“您是说当今皇上?”泉叔抬起头看着我:“宫主,难道您要从皇上那里入手。”
“不错。”
……
最后泉叔还是拗不过我的入京的决心叫人为我备车,不过他令我们菊花宫第一侍卫,我们这辈人中的顶尖高手若影随我去京城。
“若影,你要如影子一样跟随宫主左右,不能有半点闪失。”
“泉长老,若影明白!”
我笑了,若影,若影,如影相随,难道之前为他起名的时候就料到这天?
“泉叔,您快回去吧,不须挂念。”
“你这孩子,武功这么弱还要到处乱跑……”
看着他叨念不休的样子我突然对他眨眼一笑:“泉叔,这天下再霸道的武功都敌不过我的‘燃情’”
“你这孩子!”
看着泉叔老脸通红的样子我不禁哈哈大笑……
……
“公子,我们就在这里打尖吧。”
若影扶着我下了马车走进一家客栈。
“两位客户,您是要打尖还是吃饭。”
小二立马迎了上来。
“都要。”
“准备一桌拿手酒菜。再为我们准备两间上好的客房,”
我们在客栈要坐下开始吃饭的时候,却发现这家客栈客如云来,已经坐满了,没有空着的桌子,只有靠墙角那桌坐着一个书生。
“就坐那桌吧。
吃了一会,我问那书生道:“这位兄台,您是要上京赶考吧?”
“正是,我是当朝举人,如今正是赶赴京城参加科考。”
这样呀……
我突然心中有了主意。
“这位兄台果然人中龙凤,单看外表就知道人品不俗,兄弟着实仰慕。”我为他斟酒:“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家住何方?”
“在下柳如冰,扬州人士。”看我如此抬举这位柳举子也颇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架势:“兄台如此风神秀美之人,在下也很想结识。”
“在下端木若水,蓬莱人。”
“蓬莱呀,神仙之岛,端木兄人也生的谪仙一般。”
“过奖,过奖,柳兄过奖,你们相逢恨晚,我们再干一杯。”
过了半晌,柳如冰已经是烂醉如泥,倒在了桌上。
这书生酒量着实一般。
“若影,将这书生带回菊花宫,让下面的人好生招待。”
“是,宫主,您却就先在客栈里先休息,若影天亮前必会赶回来。”
“好,快去吧。”我挥手道。
他们一个个都把我当成玻璃人,一碰就碎似的。
……
柳如冰呀,柳如冰,你就在我菊花宫中好好休养段时日,以后我就是柳如冰。
……
数日后我已经到了京城之中,虽然是第一次到这个繁华的花花世界我却并不觉得好,这里太吵闹,太拥挤,也太多虚假的表情和言辞。
我在一家专供这些上京赶考的书生们休息温书的客栈里呆了半个月时日,也结识了几个同期入春闱科考的书生。
“柳兄家中可有姐妹?”住在我隔壁的林慕秋问我:“柳兄生的如此秀美,如果有姐妹,那一定是天仙般的人物,兄弟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娶之为妻。”
“那真是抱歉了,小弟在家中乃是独子。”我哈哈笑了:“看不出林兄还是风流种子,性情中人。”
“那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我们但笑,却觉得若影投向林暮秋的眼神跟刀子一样锐利。
“柳兄,您这书童练过武的吧,看起来不同凡响呀。”
“林兄果然好眼力,影儿他小时候的确练过些时日,不过也是三脚猫的功夫,没有大用。”
若影的功夫在武林中也算是顶尖的了,那时候所有人都说我家公子是天下武功第一人,而若影的武功只差公子一点点。若有武林榜也能排在十大高手之列了。他平日里蛮低调的一个人,今天却是吃了火药一样。虽不说话,眼光呛着呢。
“影儿。”
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慌忙地低下头,恐怕被我这个温柔地称谓腻得够呛:“林兄是我来京城后结交知己好友,平日里温书习题提携颇多,你切不要怠慢人家。”
“是,公子,若影知道了。”
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我又笑了,这个少言寡语的呆子有时候逗起来还挺有趣。
……
春闱我很容易就通过了,菊花宫里多的是些书籍,除了武功秘籍也有一些诗词歌赋,我虽然没有练武的天分,却也喜欢舞文弄墨填诗弄词的,公子还常常调侃我如果不在江湖的话还能考个进士,中个探花什么的。
跟我相熟的林暮秋也在会试中名列前茅,跟我一起留下准备殿试。
“他们都去了哪里?”
原本是温书的时候,客栈里却没有几个人。
“这个时候谁还温书,他们都去拜会朝廷大员,这朝廷之中自古就是拉帮结派,如果能找几个撑腰的大员,留在京城的机会便多了那么几分。”
“那你怎么不去?”
“我?”林慕秋道:“我这是胸有成竹。”
我笑了。
最后还是没能免俗,被几个春闱考中的同期进士拉了去什么‘丞相家宴’。
“那个就是蔡相。”拉我去的付明对我低声说:“朝中最有权势的便是他。”
“旁边那个呢?”我注意的倒不是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丞相,而是在他旁边,身着紫衣的官员,这位朝廷的二品大员好生年轻,二十七八的年岁,白面无须,轮廓深刻,有些胡人血统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他的双目深邃而有神,我一看便知道他是练武之人,而且武功不低,这人混在一众书生之中自是不俗,但看这个练武之人却偏偏是个文官,只觉得城府颇深。
“那是户部尚书上官慕,人称铁腕尚书,也颇有权势,朝中的文臣当中除却左右丞相蔡允,言渊之外,接下来便是他,户部嘛,执掌钱财账目,谁不敬三分。”
我看着那户部尚书上官慕的时候却只觉得他也在看着我。我连忙别开了眼光。
上官慕虽然一直盯着我,却没有走过了,走过了的却是蔡相。
“今年的春闱,果然是人才辈出,这样谪仙一般的人物又是哪位?”
“学生怎么担待得起。”我连忙干了蔡相敬我的酒:“学生柳如冰感谢蔡相提携。”
“这孩子有前途,殿试好好考。”
蔡相垂着的手却摸了我的手臂一把,这个老色鬼,原来好此道。
“有蔡相看重你当他的门生,柳兄在朝中的前程无量呀。”付明一脸羡慕,他带我来的,我却得了丞相赏识,想必心中吃味。
过了会试,这些留下准备殿试的士子们就东拜西拜不过是为以后的官场铺好路,能结识几个大员好留在京城,而这些朝廷大员们也乐得扩充势力,三五不时地弄些家宴,引这些士子上门来挑选可造之才,准备着安插在朝中,装大其党羽。
付明看蔡相对我青眼有加,料着我是留京有望,可是就蔡相那种角色哪里入得我的眼,以后这朝廷中谁说了算还要走着看!
009.大魁天下
我拿到殿试的题目略微有些惊讶。
“以相思为意,作一篇律赋。”
不只是我惊讶,连监考的官员似乎也是刚刚得到殿试的题目,之前那些万金买了小道消息得到那些什么治国篇云云的考生不禁哀叹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