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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有意BY 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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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简心中似被什么猛戳了一下,却把那汤匙收得更远,一边在苏雁归手上写:「不会一辈子的。」

「那自然,你把汤匙给我,我学着自己来。」

宁简没有理会他,只是舀了一口粥,送到他嘴边,苏雁归却把头一别,粥沾到他脸上,他却还是执拗地道:「你看,让别人喂食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让我自己来。」

宁简顿时有种有理也说不清的感觉了,他从不知道,这个人也会如此不可理喻。

「你不会一辈子看不见。」

苏雁归却像是没有耐性去揣摩他写了什么,只是胡乱地伸手要把汤匙抢过去,宁简便反反复覆地写,一直到最后苏雁归似乎知道了他在写什么,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宁简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警惕地看着眼前人。

苏雁归没有说什么,等了好久,宁简便试探着又舀了一口粥送过去,这一次苏雁归很温顺地吃下了。

宁简放下心来,一口一口地喂他,却又莫名地生出了一丝不安。

只不过一、两天的光景,他就觉得自己彷佛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认识什么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等早饭吃完,又吃过药,就已经花了大半个时辰,宁简把东西收拾好,便听到苏雁归问:「外面天气好吗?」

「好。」

宁简习惯地应了一句,半晌想起苏雁归听不清,便要走过去执他的手写。

苏雁归却笑了笑:「虽然听不清,有些话也是能猜的,你不用太费心思。」顿了顿,他又道:「我想出去走走。」

宁简迟疑了一下,想着昨天来时苏雁归也一直坐在院子中,似乎并无不妥,便依言将他扶起了起来。

从坐着的地方走到门口,不过是几步的距离,苏雁归却一直把手举着,彷佛极没安全感,随时准备着在摔下去时捉住什么。

宁简看着难受,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走出门时,苏雁归自也是看不见地上的门坎的,宁简虽然扶得小心,却也没有提醒,苏雁归那一脚踏出去,人便往前直栽了过去,吓得宁简整个人往他身下一挡,连抱带搂地才把人稳住。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声道歉,想着苏雁归听不清,就越发地慌了,一心想要捉过他的手在上面比划,却又始终不敢放手,怕苏雁归真的摔下去。

苏雁归也像是被吓住了,下意识地抱住宁简,久久没有一动。

宁简的声音渐渐小了,只觉得那一双手带着轻微的颤抖,紧紧地环住自己,彷佛要将自己吞没。

「苏……公子……」声音极轻,宁简知道苏雁归听不见,可还是惶然地睁着一双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宁简以为就要这样到天荒地老了,苏雁归才慢慢松开了手。

宁简抬头,就看到他弯着眼睛笑了起来,神色间还有一分不好意思:「刚才太慌,抱得紧了,你别介意。」

宁简看着他就这么从自己身上一点点剥离,最后听到自己的声音道:「没关系……」顿了顿,才如梦初醒地补上一句,「对不起,是我没做好。」

苏雁归蹙了蹙眉,显然是听不清,宁简却没有再重复,只是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手,在跨过门坎前还轻轻地拍了拍苏雁归的膝盖,苏雁归也很机灵地抬了脚。

从房间走到院中亭子的路就平坦得多了,两个人靠得更近一些,苏雁归也彷佛渐渐安下心来,依靠得更多一下,手便僵硬着放了下去,没有再露出一副随时防着摔倒的架势。

两人脸上都没有一丝异样,彷佛片刻前的那个拥抱,从来没有出现过。

第十三章

院子中的风带着冬季特有的凛冽,即使有阳光覆盖着全身,也依然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苏雁归执意要在院子里走动,宁简没办法,也只能扶着他在院子中央绕圈。

只走了两圈,苏雁归果然停了下来,推了推他的手:「我自己来。」

宁简皱了皱眉头,只是不肯放开。

苏雁归的语气一下子就强硬了起来:「放开!」

宁简也不说话,最后还是苏雁归让了步,放软了声音:「我只是看不见,不是走不动,刚才是看不到门坎才会摔倒,可院子里地平,不会那么容易倒下去的。」

宁简还是死死地捉住他,没有放手。

苏雁归叹了口气,想了一会,便笑了起来:「要不你往前一点站着,我朝你走过去试试看?三、四步的距离就可以了,这样我要真摔下去,你也可以接住我。」

宁简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地在他手上写道:「我在你前方三步外。」

「好!」苏雁归灿然一笑。

宁简这才慢慢地放开了手,往前挪了三步。

苏雁归等了一会便开始往前走。他跨出第一步时,宁简只死死地盯着他,眼中露出无法掩藏的惊惶。

苏雁归倒也走得稳当,只是又把手微微地抬了起来,宁简很自然地伸出手去,直到苏雁归走到他跟前,一把捉住他的手,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慢慢地放了下去。

「再来。」苏雁归笑着对他说。

慕容林和荆拾就站在院子外的回廊中看着这一幕,慕容林有些不确定了:「金子,他们这是……」

荆拾淡淡地道:「不挺好吗?你家换了几个丫头都没办法让他安分下来,到底还是得找个适合的人啊。」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认出那个是宁简了?」慕容林微微地蹙了眉,「可是他的反应……」

荆拾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没说什么。

慕容林怒了:「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荆拾又看了院中两人一眼,才缓缓转身,慕容林连忙追过去,便听到他道:「即使面前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只要有一分与宁简相似,苏雁归就会下意识地对他好。这样的心情……」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慕容林听得有些莫名。

慕容林回头往院子的方向看去,那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了,他却彷佛能看到他们脸上浅淡却相似的温柔和笑容。

慕容林对宁简的那一点的不满和偏见,似乎在这一瞬间就全都消失了。

次日,荆拾一大早便上路往景南找药去。

慕容林倒是一直留在了山庄里,没有再离开。

往后一月,依旧有人或明或暗地上门要找苏雁归,大多被慕容林打发了。宁简守在苏雁归的房间里,一些漏网之鱼也都被轻易地解决了。

苏雁归依旧事事坚持要自己尝试,宁简往往不肯纵容,苏雁归便一点点地退让,直到宁简点头为止。

开始数日慕容林还会偶尔在旁冷嘲热讽,到后来,似乎也渐渐习惯了宁简的存在,有时午后闲着无事,等苏雁归睡下了,他也会沏上一壶清茶,跟宁简坐在院子边上闲扯,宁简常常沉默,却也是个极好的听众。

等过了小寒,天便越发地冷了起来,苏雁归身上的毒无法排出,人本就异常虚弱,天气冷下去,他便整日病恹恹的,到屋外去的时间渐少,后来便有些撑不住了,昏睡的时间渐多,不时还会伴着高热。

宁简被吓得六神无主,只是半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整日整日地不合眼。

慕容林派人快马到景南把荆拾请回来,荆拾未到,倒是有好几拨人先往山庄里送了药。

药灌下去,人倒是稍稍长了精神,只是挨到大寒前夜,苏雁归便又发起高热来,连着两日不退,意识也迷糊了。

大寒那天大雪漫天,山路艰难,慕容林一大早便下山去接荆拾,留下宁简一个人守着苏雁归。

房间里极安静,只有宁简因为紧张而显得急重的呼吸和苏雁归那时断时续的呻吟,窗外是风雪呼啸,宁简坐在那儿看着床上的人一脸潮红,渐渐地就害怕了起来。

「宁……」

苏雁归突然很轻地叫了一声。

只是一个字,宁简却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张着惊惶的双眼望着他,好半晌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句梦呓。

苏雁归没有睁开眼,因为高热难受,微张着口喘息着,似乎有什么要脱口而出,却又始终压抑着,没有再叫出声来。

宁简看着他,渐渐的,眼睛便有些干涩了,好半晌才伸出手去,轻轻地抚上了苏雁归的额。

触手依旧是一片潮热,宁简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时苏雁归还小,熬过了大半年的拷问,终究因为身心煎熬而病倒,就像现在这样高热不退,意识模糊地靠在他怀里掉眼泪,断断续续地唤着「爹、爹」。

宁简合了合眼,再睁开时,却听到一声极轻的叫唤:「爹……」

那声音跟记忆中尘封的过往迅速重合,宁简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看着床上的人,满脸无措。

苏雁归叫过那一声后,便慢慢地蜷缩起身子,紧闭的双眼因为太用力,睫毛在轻微地颤动,身体也如同响应那颤抖一般,无法控制地哆嗦着。

宁简慌忙把被子捂紧了,将苏雁归团团围在中间,可那哆嗦始终没有停下来,反而是苏雁归在朦胧中开始微声叫着:「冷……」

宁简又捉过一床被子覆在他身上,用力压紧了,看着苏雁归依旧哆嗦的模样,急得眼眶都有点热了。

「小鬼……」

「宁简……」

就像回应他那一声仓皇的叫唤,苏雁归也叫了一声,如同压抑已久的委屈倾泻而出,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哽咽。

宁简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冷……」床上的人无意识地叫着冷。

宁简默默地看着他,好半晌,终于垂下眼帘,缓慢地脱了鞋子,解了外衣,利索地爬了上床。

苏雁归的身体因为哆嗦而微微地发僵,宁简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拉到身边,伸出手抱住了滚烫的躯体。

然而抱住的一刹那,又似有无数的异样冒了出来。

宁简躺在那儿,看着眼前人眉间的蹙起逐渐舒展,他眼中的茫然却越来越深了。

苏雁归小时候的那一场病,他一样衣不解带地在左右照顾,小鬼喊冷的时候,他也如此爬上床,把哆嗦不止的小孩搂入怀里紧紧抱住。小鬼因为生病而变得脆弱,落下来的眼泪沾在他身上时,那种温热的感觉,宁简在很久以后仍然记得十分清晰。

可是现在跟那时候不一样。

宁简收回手,疑惑地看了很久,才重新伸出去环抱住苏雁归,片刻之后,他又把手收了回来。

意识模糊的人却在这时伸出了手,从他腰畔伸过去,牢牢地搂住了他。

宁简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他突然发现了差异的所在。

现在跟那时候,已经过了许多年。那时候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自己再也无法将他搂入怀中。

他已经比自己长得更高大,已经能够反过来将自己紧紧搂住,自己似乎依旧停留在当年,可当年的孩子,已经不是孩子了。

宁简突然慌得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

苏雁归却似是找到了温暖之处,死死地将他搂住,不肯放手。

宁简有些绝望地张着眼,叫了一声:「小鬼……」

搂住他的人没有回应,双眼始终紧闭着,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宁简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苍白面容,唇上因为无法言喻的感觉而轻微地颤抖起来。

「苏……雁归……」

只叫了一声,周围就瞬间安静了下来,宁简久久做不出反应,只无措地张着眼,愣在那儿。

不知过了多久,抱着他的手轻轻地紧了一下,耳边同时传来了极轻的呻吟,宁简猛地一惊,抬头去看,却见苏雁归始终闭着双眼,只是眉间又蹙了起来,人也微微地打着哆嗦,似乎极难受,不住地往他身上靠,想寻得一丝温暖。

宁简怔怔地看着那张苍白的容颜,好久,终于慢慢地伸出手,回抱住了苏雁归。

四下非常安静了,以至于宁简都渐有些迷糊,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才一下子坐了起来,狼狈地翻身下地。

就在脚着地的同时,门也被人推开了。

门外站的是慕容林和荆拾。

荆拾风尘仆仆,肩上还沾着雪,一双眼却极锐利,在宁简和苏雁归身上来回转了一圈,才沉默地走到床边。

宁简抓着自己的衣服仓皇地躲到一边去,死死地盯着荆拾,一句话都不敢说。

慕容林挑了挑眉,只抱胸站在荆拾身后。

荆拾试了试苏雁归额上的温度,又翻了翻他的眼睛嘴巴,把了脉,便依旧默不吭声地掏出贴身的布包开始给苏雁归下针。

「金子……怎么样了?」那沉默似乎让慕容林也紧张起来了,看了宁简一眼,边巴巴地望着荆拾问。

「不好。」荆拾面无表情地吐出二个字,语气里没有起伏,却更让那两字显得沉重。

宁简一下子就捉紧了腰间的短剑。

他并不是要攻击谁,甚至不知道能够向谁发泄,只是在那一刹那,就慌得只能捉起自己的剑,好像那样就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荆拾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依旧稳稳地一针一针刺下去。

「他体内的毒太霸道,如果无法解毒,时间越长,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厉害,身体就会越虚弱。天气转冷,就很容易生病……一旦生病,又会让身体更加虚弱,身体越虚弱,体内的毒就越容易造成伤害,如此循环,只怕……」

荆拾说到最后,眉头终于微微蹙起,让在旁两人的心同时沈了下去。

「可以怎么做?」宁简问得很直接。

荆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慕容林,半晌道:「你把人照顾好就行。他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够好,现在一点风寒就有可能要了他小命,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宁简一怔,便莫名地心虚了起来。

他不知道荆拾了解多少,可是苏雁归身体底子不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小时候被拷问落下的病根。他后来花了很多年的时间给苏雁归打根基,也还是没办法把全部给补回来。

荆拾这一句,就像是分明的责备,苏雁归身上的毒是因为他,苏雁归身体不够好,也是因为他。

就在这时,荆拾又补了一句:「还有,你最好记清楚当初答应我们的话。」

宁简又是一怔,荆拾已经径自说了下去:「若是小苏发现了你的身分,请你马上离开,不要以为时间长了,这个约定就无效。有些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你最好也给我想清楚!」

听出荆拾话中的严厉,宁简心中微凛,半晌点了点头:「我明白。」

他把左手慢慢地往身后收了起来。那是刚才回抱住苏雁归的手,上面彷佛还残留着那个人身上的温度,可是现在他已经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

慕容林则像是被荆拾突如其来的严肃吓到了,好半晌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荆拾吸了口气,将东西收好,再没说什么,大步走出了房间。

那一天的夜彷佛特别漫长,苏雁归一直没有醒过来,荆拾连着三次给他下针,直到第二天早上,高热才渐渐退去。

宁简守了一整夜,慕容林似乎有些心软了,带来一个小丫头,硬是把他替换了出来。

宁简茫然地站在房间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一步不肯离。

慕容林在旁边看了一阵,终于叹了口气,又把他拉出一段,带到自己的房间里。

下人上了热茶,他便倒了一杯递到宁简面前,宁简迟缓地接了过去,似乎不明白慕容林在干什么。

「你也不必因为荆拾的话而过分紧张。」慕容林顿了顿,苦笑道:「那家伙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然后迁怒于你。」

宁简抬眼看他,越发茫然了。

「小苏中的毒是从他那儿拿的。」慕容林又叹了口气,「那时小苏说是要在玉佩上动手脚,从他那儿拿了毒药。」

宁简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

慕容林却刻意忽略他身上那一瞬间冒出又随即消失的杀意,继续道:「我让人磨坏了好几块玉,将磨成粉末的玉碎沾着毒药覆在玉佩上,又重新打磨。我们都以为他是用来防着那些寻宝的人……从来没想过他是要用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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