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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有意BY 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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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简你好狠的心。」苏雁归龇着牙嚷,脸上却还是嬉皮笑脸的,「打死了我,你怎么办?」

宁简没有回答,只是犹豫了一下,将衣服的扣子重新扣上,走到他身旁蹲了下去,伸手抚上他的胸口:「打疼了没?」

苏雁归应得乖巧:「疼了。」

「哪里疼了?」

「哪里都疼,这里、这里,」苏雁归笑着连指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指着心口处,「这里最疼。」

宁简轻叹了口气,在他胸口处揉了两下,好半晌才道:「就会胡闹,被打了也活该,都多大的人了?」

「我没有在胡闹。」苏雁归看着他。

宁简却没有抬头,只是看他身上的伤,一边淡淡地回应:「还说没胡闹。」

苏雁归看着眼前人,那低垂的眼帘带着无端的温柔,让他心中微悸,无法做出反应来。

宁简也始终保持着安静,揉了一会,便要收回手去了。

苏雁归下意识地捉住他的手,见宁简张眼看来,支吾了一阵,才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在胡闹。」

宁简看着他,好半晌才硬抽回了手,有些迟疑地摸了摸苏雁归的头:「乖。」没等苏雁归做出反应,他便已站了起来往火堆走过去。

苏雁归咬着牙坐在那儿,好一会才慢慢把手中的树枝丢到火堆里去。

很多年前,远道而来的寻宝者到了这个边城小镇,捉住了唯一知道宝藏秘密的孩子,软硬兼施地拷问了大半年,也仅仅是让那个孩子留下了不轻不重的病根。

养父忌日快到的那几天,孩子撑不住了,病如山倒,寻宝者熬药喂食,没日没夜地抱着他,不眠不休。

直到一天夜里,孩子清醒过来,含着一口清粥就猛掉眼泪,那寻宝者也只是保持着沉默,始终没有放开那双拥抱着他的手。

他搂着那个人的脖子哭了一夜,天明时,也是如此,那个伸过来的一只手,在头上拍一拍,说,乖。

好像就这么一声,什么恩怨对错都一笔勾销,他就会听话了,永不记恨。

第六章

树枝在火里烧得劈啪作响,苏雁归把树枝上的绿叶折下,又一点点撕碎,最后终于耐不住弥漫的沉默,硬着头皮开口道:「宁简,我想过了,我们到了这边,就不是那么容易回到那边去了。」

宁简愣了一下,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也这么觉得吧?」苏雁归自发地往他身边挪了挪,「想想看,我们要往回走,只能从这个水潭里游回去。先不说在水里能不能找到路、游不游得过去,就算是游过去了,如果那边有别的人发现了,比如秦月疏什么的,他在岸上轻松得紧,我们则游得筋疲力尽的,他要是耍什么狠招,那可就危险了。」

「嗯。」宁简点了点头。

苏雁归又往他身旁再挪了一下:「所以我们干脆就不要往回走了吧。我们走了那么久都没找着路,谁知道要怎么样才找得到宝藏啊,一不小心还会赔上性命。但留在这里就不一样了。你看这有水有鱼,又这么隐秘,活个三五年不是问题,这个山洞虽然小,可我们就两个人,也足够有余了。」

宁简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苏雁归也不在意,自说自话地道:「我小时候啊,就一心一意想要个家。有个小小的房子、不愁吃穿,娶个媳妇、养个儿子,让我爹享享福,多好。」

他偷偷地看了宁简一眼,「虽然现在没有媳妇更没有儿子,我爹也早死了,可我们俩在一块,也就差不多了。」

宁简正低头拭着自己的短剑,彷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你说是不是呀,宁简。」苏雁归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宁简顿了顿,抬头道:「这里如此隐秘,说不定就是正确的路。就算不是,我们总得出去的。」他又顿了顿,「我三哥还等着我,我不可以留在这里。」

「说不定你三哥正在京城里吃香喝辣,用不着你去救呢。就算不住个三五年,三五月总可以吧?我们现在回去呢,得冒多大的险啊,我们身上都有伤,还一群追兵在外头转,可是如果待个三五月,我们的伤都好了,那群人啊,饿死的饿死,没耐性的也该走了,我们再回去,就安全得多了。你说对吧?」

宁简微微地皱了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一时间没有再回答苏雁归的话。

「我的话都有道理的,对吧?」苏雁归笑嘻嘻地凑过去,小声问,「还有啊,之前在水里时,我们那一吻多激烈啊,说不定住上三五个月,你就会爱上我了。」

「胡说……」宁简下意识地将靠过来的人推了一把。

苏雁归被推出了好几步,定在那儿好一会,便垂头丧气地蹲了下去,很有几分受伤了的意味。

宁简看着有点不忍,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哄一下,便看到苏雁归偷偷地挑起眼角看自己,他顿了顿,收回目光没有再看。

苏雁归倒是厚着脸皮回到他身旁,挨着他在边上坐下,几乎整个人都靠到他身上:「宁简,你生气了吗?」

「没有。」

「那你笑一个我看看。」苏雁归很自然地伸出两个指头捏了捏宁简的脸。

宁简扬手就是一砍,苏雁归吃痛地缩了手,一脸委屈地道:「你看,你明明是在生气。」

「我没有。」宁简皱了皱眉,有点茫然了,张眼看着苏雁归时,苏雁归甚至觉得他眼中有着一丝无辜,看起来十分好看。

「你都不肯对我笑……」

你都不肯对我笑,可是明明连一个笑容都没有,我却还是情不自禁地爱上你。

「宁简,你记得我十四岁那年生辰吗?」

宁简「嗯」了一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苏雁归也不在意,目光看着头顶那一线光亮,像是透过那一线光亮,看着多年以前的自己。

「镇上的小孩生辰那天,他们的娘都会给他们煮个鸡蛋,给他们做一套新衣服,早上出门时在他们额上亲一下。可我爹说,永城里的习惯跟月牙镇不一样。所以从小到大,每年生辰,他只会给我做一个鸡蛋,给我一个红包。」

宁简有点茫然地偏过头来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苏雁归马上就感觉到了他的动静,收回目光朝他咧嘴笑了笑:「我十四岁那年闹了很久,说七月初四是我的生辰,要你给我庆祝,你还记得吗?」

宁简摇了摇头。

苏雁归似乎也早就料到,并不沮丧,只是用树枝摆弄着火堆。

「你那天早上给我做了一个鸡蛋,买了新衣服给我换上,包了一颗金豆做红包……」像想起了极有趣的事,苏雁归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还在出门时,在我额上亲了一下。」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明白了这个人对自己而言,是不一样的。

苏雁归指着自己的额头:「这里。」

宁简一下子就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苏雁归指着额头朝他笑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那儿亲了一下,极羞涩,又带着莫名的欢喜。

苏雁归看着他,手没有拿下来,过了好一会,又重复说了一句:「这里。」

宁简有点胡涂了,见苏雁归眼中有一丝恶作剧般的兴奋,便又皱起了眉头,别开了眼不再理他。

苏雁归却步步进逼,凑近一点又道:「亲一下?」

宁简干脆不说话了。

苏雁归有点失望地放下手,很轻地叹了口气,等宁简回过头来时,他才一脸难过地道:「那时候想看你笑一下,可你都不乐意,一整天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现在让你笑一下,你也不肯……笑一下啊宁简。」

笑一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宁简没有理会他,只是抿着唇低头不语。

苏雁归倒是笑了,站起来走到水潭边上:「宁简,笑一个,不然我就跳下去。」

「胡闹!」宁简的脸色终于微微地冷了下来。

「那我跳了。」苏雁归咧嘴笑了笑,往后一翻就扑通一声掉到水潭里。

宁简心中一惊,失声叫了出来:「小鬼!」

苏雁归掉下水后就没有冒出头来了,宁简快步走到水潭边,又叫了一声:「喂……」

水面却是一片平静,除了苏雁归落水时惊起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荡开,再无其他。

宁简站在岸边,看着涟漪渐渐消失,心中就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惊惶。

明知没有用,他却还是伸手在水里来回拨动,激起阵阵水花:「小鬼,不要再胡闹,快上来……」

声音在山洞中回响,却更显得四下空旷。

宁简闭了嘴,看着眼前水潭,半晌站起来退了一步,吸了口气就要往下跳。

就在这时,水面突然涌动起来,只听哗啦一声,苏雁归便从水里冒了出来。

宁简僵在原地,彷佛完全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甚至还维持着那吸气的姿态,双眼死死地盯着水里的人。

「宁简?」苏雁归很容易就看出他的异样,叫了一声,游到岸边来。

宁简看着他,好半晌才伸出手:「上来。」

语气里有一分怒气了,苏雁归听得出来,脸上笑意更深:「宁简,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叫我?」

宁简没有回答。

「你在担心我吗?」苏雁归兴奋地捉住他的手。

宁简动了一下,没有挣开。

好一会,苏雁归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的手,在水里移动了一下:「宁简,你是不是很想找到宝藏,离开这里?」

「当然。」

苏雁归一脸为难:「可是一旦找到宝藏,你就非杀我不可了。」

宁简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宝藏那儿还藏着皇室血脉的秘密,无论当今皇上是谁的儿子,都要杀了我以免会被有心人利用,是这样没错吧?」

「嗯。」宁简很自然地接了他的话。

「出去就要杀了我,如果你不舍得,那要怎么办?」苏雁归眯着眼看着宁简,一边缓慢地说着。

宁简始终没有看他,目光彷佛停留在了某处,听到苏雁归的话,便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是啊……要怎么办呢?」

哗的一声水声,苏雁归已经从水里冒出大半个身子,靠在岸边,一把扯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宁简反射地挣扎了起来,苏雁归无处借力,很轻易就被推开了,在水里沉浮了一阵,重新冒出水面时才发现宁简还大大地睁着一双眼定在那儿。

苏雁归笑了:「宁简,你来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出去。」

短剑铮的一声出鞘,从拔剑到将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过瞬间,快得让人看不清,宁简死死地盯着苏雁归,却只是皱眉不说话,眼中是极淡的无措,彷佛除了这样,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将苏雁归怎么办。

苏雁归的反应也快,只停了片刻,便往后一荡,又整个人潜入了水中。

直到水面波澜淡去,宁简才微微吁出口气,颤着手将剑重新收回了剑鞘中。

他已经很清楚,苏雁归不会淹死在这个水潭里,可是看着苏雁归潜下水去,却又会无端地紧张起来。

这样的紧张一直持续到苏雁归再一次浮上水面,那张少年意气的脸上,始终挂着让人舒心的笑容,他一靠近岸边,就将手中的东西抛到了岸上。

宁简愣了一下,走过去才发现是两块一样大小的铜片,约莫一节指头的厚度,是修得很整齐的方形,一片上面刻着篆体的「月」字,另一片上则是一个「花」字。

「这是……」

苏雁归笑着指了指水里:「下面还有,我刚掉下去时碰着了。」

「是苏实留下的那些字……」宁简看着那两块铜片,好一会,便将短剑往腰间一插,便要跳下水去。

「你干什么!」苏雁归叫了起来。

「下去将铜片都打捞上来,它们肯定跟宝藏有关。」一边说着,宁简已经下了水。

苏雁归连忙捉住他:「你在岸上待着,我潜下去找就好了。水底有漩涡,你下去太危险了。」

宁简摇头:「你上去,我去挖。我武功比你好,知道有漩涡就会警惕,不会再出现之前的状况了。」

「不行……」苏雁归还没说完,已经被宁简反手抛上岸了,等爬起来看时,宁简早已经潜入水中,连影都看不见了。

苏雁归张了张嘴,似乎想叫,最后却又闭了嘴,在岸边一坐,望着那两块自己捞上来的铜片,自嘲地笑了。

「为什么要捞上来?不捞上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他将铜片捡起来又丢回地上。

就算想着,不拿上来宁简就不会发现、不会知道怎么向前,说不定就会放弃,会跟他一起留下来,他也无法一直欺骗自己。

宁简是一心一意要找到宝藏,离开这里。

也许宁简真的会有一点不舍,也许杀他的时候会伤心难过,但是比起他,对于宁简来说,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宝藏,比如宁简的三哥。

水面哗然,宁简从水里冒出来,将三、四块铜片抛上岸,很快地便又往水里潜了下去。

比任何时候都要积极。

苏雁归坐在岸边,看着荡漾的水波,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张开口时却呵呵地笑了出来,他把头埋在臂弯里,什么都不想去看,什么都不想去听。他不怕死,可是继续往前,可以跟宁简在一起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每过一道难关,就代表那本就不多的时间,更少了。

宁简的动作倒是很迅速,两个来回,地面就已经堆着九块铜片了。

他爬上岸,看到苏雁归坐在那儿埋着头,便走了过去,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苏雁归的头。

苏雁归鼻子一酸,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只闷声道:「我不是小孩子。」

「好,你不是。」宁简顺着他说。

苏雁归却只觉得更加难过,那样的顺从,也不过是长辈对孩子般的纵容,不是他要的。

宁简没有再说怎么,也没有急着回头去整理那些铜片,只是安静地在苏雁归身旁坐了下来。

苏雁归能够察觉到他的举动,却始终无法抬起头来,过了很久,才听到宁简说:「饿不饿?」

忍不住苦笑,苏雁归合眼摇头,最后抬起头,朝宁简做了个鬼脸。就像小时候,宁简将他绑起来拷问时,或是不肯练剑被罚时那样,做一个鬼脸,然后自己先笑出来。

宁简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下来:「饿的话我去捉鱼。」

看着他站起来就要往水潭走,苏雁归慌忙捉住他的手:「我不饿。」

宁简点了点头便重新坐下来,没有说话。

苏雁归知道他在等自己开口。目光转到地上那一堆铜片上,他开口:「我爹留下的八个字,『初醉月邀花落雪飞』。是要把这些铜片砌成一句话吗?」

宁简伸手将铜片逐一翻好摆正,突然便皱起了眉:「这里只有六个字,其余都是重复的。」

苏雁归也有些意外了,连忙凑了过去,果然看到地上只有六个不同的字,其余几块铜片,都是重复着这几个字。

宁简停了一下,便已经站了起来,苏雁归一把拉住他:「宁简……」

「我再下去看看。」

「我来!」苏雁归又用力地拉了他一把,抢先走到水潭边上就要往下跳。

却没想到宁简从后面追了上来:「不必了,我下去就好。」

苏雁归一下子就愣在了那儿,眼睁睁地看着宁简消失在水里,才慢慢地坐倒在地上,笑了起来。

你还是在怀疑我吗,宁简。

他看着水面,好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慢吞吞地爬起来,转身去翻那些铜片。

铜片都很相似,拿起来的重量也几乎相同,除了上面的字,确实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养父就曾经手把手地教他认上面的字,跟他说,这是他要记一辈子的东西。

八个字,不是很长,他也曾经问过养父那是什么意思,可是那个人也只是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头,而后沉默。

苏家的子孙只需要把真相一直流传下去就好了。

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就不要去想。

而如今自己却站在了这里。

苏雁归又叹了口气,这一次宁简似乎找了很久,直到他有点急了,准备跳下去找他,他才从水里浮起来,一边将两块铜片丢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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