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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望断——by寻常巷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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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胤禛醉了,被果酒灌醉了,被他自己灌醉了。

胤禛伏在案上,胤祥取下搭在椅背上的披风盖在他身上。

自己捧起最后一杯酒,对着明澈的月光,微微俯首,拈袖将酒水洒在地上。

皇额娘您放心,剩下的路,胤祥会陪着四哥的。

129、下毒

“八哥,你别这样,唉声叹气顶什么用,天未绝我呢!”

胤禟看胤禩郁郁不乐,浑然心灰意冷模样,心中又急又痛,咬着牙劝慰道。

胤禩老僧入定一般盘腿坐在椅上,目中却焦躁颓唐,不复以往云淡风轻,听见弟弟这话,很是感激,但也知道不过安慰之言,大势已去,不过如此,忍不住长长哀叹一声。

胤禟一听,胸内更躁,重重一拳捶在桌上,“八哥莫要灰心,哪怕老爷子亲自册的太子都不过这般下场,咱们还怕一个四哥不成,有弟弟在,你放心就是!”

“有事说事儿,折腾自己身子做什么,伤着没有?”胤禩被声响一惊,急急拿着他手去看,看只是红了,才松了口气,“你又想做什么,别又把咱们牵扯进去,眼下皇父可还怪罪着我呢?”

“九弟办事,你、放、心。”胤禟扳着他肩膀,目光灼灼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高大的身子将胤禩整个人拢进阴影下。

胤禩被他说的不自觉笑了笑,又小声嘀咕,“就是你办事儿我才不放心呢……”

两人离得甚近,胤禟自然听得清楚,翻着白眼佯作发怒就要走,被胤禩一把拽住,连声问,“这回你要如何行事,我跟你说,上次大哥那般明晃晃找人刺杀太子的事儿可再不能干了。”

胤禟自信满满地挑眉冲他笑了笑,满脸横肉的脸庞竟也比往常显出几分柔和英武来,“知道了,这回你看我先卸他一只臂膀,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叫锥心之痛,让老十三再跟着他张狂!”

胤禩本想陪着弟弟笑笑,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惊肉跳,心中咯噔一声,竟觉得背上一阵阵发寒,蓦然想起多年前一双冷眼,好像直勾勾挂在他身上,当年那个冰冷锐利如刀锋的声音又隐约在耳边划过,刺的他鼓膜生疼心底发冷,“……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管。只一条,若什么时候我当真阻了你的道,不许动十三弟,还有十四弟,有什么手段,尽朝我来。生死在天,无论结果如何,我保你一命。否则,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在一团浆糊中坐着,一只眼瞄见胤禟已经震袖而起兴冲冲正要出门,来不及多想,身体比头脑反应更快地冲了上去,苍白的手一把将弟弟手腕死死攥住,“胤禟!”

“怎么?八哥你这是……哎,成大事者万不可妇人之仁!”胤禟看见胤禩面色惨淡额上冷汗淋漓的样子,当真是又气又怜,他最最受不了兄长这优柔寡断的样儿,做事情你慢一步别人就要快一步,你不对别人狠就要看着人家对你狠,总是犹犹豫豫成什么事!他真实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当下板着脸气冲冲回了一句。

胤禩张了张嘴又说不出来什么来,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来到底是怕什么,他早已非吴下阿蒙,事到如今也不可能真被多年前一句威胁吓住了,只不过一时冲动喊住了人而已,却也不知道是要说什么,许是对四哥刚硬性格印象太深,又或者当时说那话时眼中寒意太真,叫人有些莫名的不寒而栗。

一手拉着弟弟,胤禩皱眉思忖片刻,终于咬了咬牙,眼中泛上滔天的戾气,“不,去其一臂不若心脉寸断,要永绝后患,管老十三干什么,直接对那位下手!”

胤禟用异样的目光看了他半天,舔了舔嘴角,不知想到些什么,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告辞而去。

“允恭的确勤勉。”胤禛在孝期中,基本闭门谢客,只在偏厅见些熟人。眼下一袭藏蓝袍子,腰系玄带,端坐堂上,抚了抚案上刊刻精良还散发着墨香的新书,笑道。

年希尧拘谨地斜签着坐在下手,战战兢兢地应对着,他与兄弟本是截然不同的人,一个沉稳安分,一个壮志凌云,更兼虽承照顾,但与王府并不熟络,面对身份地位宛若云泥的雍亲王,自然十分紧张。直到说道新书,才放松了些,面上松动多了笑意,“王爷谬赞,不过是译了一本法兰西语的算学书,哪里当得起勤勉二字。”

他口中心中对雍王的感恩确实再真实不过,他政务上才干平平,却偏偏一心热衷这些“邪门歪道”,加重父老同辈亲朋都不以为然,很是瞧他不上,很有些尴尬,再加上手头拮据,自己所想也难以实现。不想四爷竟开了天恩,不知是沾了兄弟的光还是怎地,竟对他留了心,调到清贵衙门不说,还出资助他刊印算学着作,对他年希尧来说,可不是恩同再造。

“呵呵,允恭不必过谦,不过本王看中外风俗论理甚是不同,算学之外,倒也不妨再译介些旁的,也让本王开开眼界,付梓之资不必忧心,胤禛俸禄虽薄,但几本书还是印的起的……”

年希尧自然欢欣鼓舞,连连应诺,待胤禛端了茶,变躬着身退了下去。

胤禛闲闲饮完茶,才朝门边上的苏培盛投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苏培盛小步疾驱而入,面带戚容,欲言又止。

“说。”

“回主子,原先在承乾宫服侍的小安子过来送霜柿饼,说是……娘娘走前几天吩咐小厨房给您备下的……没成想……就还是送来让您全个念想……”苏培盛小心翼翼开口,一面看着胤禛脸色,自己也难免心有戚戚。

胤禛果然瞬间微微变了色,眉梢轻轻颤了两下,象一条柳枝点上冰雪初融的水面,激起细微的涟漪又迅速消失不见。他轻轻闭了闭眼,想起自己贪嘴爱吃上了霜的柿饼,额娘每每叫人给他备了,却又因为难消化伤胃气不肯让他多吃,母子俩便时常你藏我找的逗乐子,想不到到了那个时候,额娘竟还惦记着他这点口腹之欲……

以后,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叫进来吧。”声音难免前所未有的低沉萧索。

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们留在厅外,刚才提到的小安子接了食盒捧进来,跟胤禛行礼问安。

“起吧,你倒是忠心耿耿,皇上特许你们自择出路,你倒是留下守宫了?”皇后一去,承乾宫里大半宫人都被收了回去重新安置,胤禛自己跟康熙要了几个用的顺手的,剩下还留了些守着一座空殿到老。这小安子也算是承乾宫里有几分脸面的太监,竟不曾给自己某个出路,倒让他有些惊异。再看他,目光便又温和几分。他也算跟胤禛有缘,当初不过一张银票,意想不到买了个顶要紧的人情,被自己想法子调进了承乾宫,一方面是还他这个情,另一方面也有监视的意思,不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这安太监确实算个能干忠诚的了。

“王爷过奖,奴才不过尽忠职守而已。”小安子被他一夸,很有些紧张,连忙又谢恩,手忙脚乱弄得食盒险些翻到,亏得苏培盛手快一把扶住,皇后娘娘宫里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怒瞪了几眼。

胤禛看了他一眼,许是念着母亲的关系,倒是难得的宽宏,摆摆手满不在乎的放了过去,“行了行了,谁没个出岔子时候,没事就好。”

苏培盛放下食盒,看主子眼色,冲小安子努了努嘴,安公公急忙开了盒子,捧出一碟柿饼来,顿时芬芳四溢,看那一个个饼子形似圆月,肉红透明,外面结了厚厚一层霜,煞是诱人。

胤禛看了一眼吃食,眼底有一丝湿气,好半天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又转头去看小安子,想起那些旧事,“你母亲还好?”

听了这话苏培盛吃惊不说,安公公也像是极为惊讶的身子一震,冒冒失失抬头看了胤禛一眼,正对上他双目,又急忙低下头去,低声嗫嚅:“谢王爷记挂,奴才母亲……一切安好。得王爷这一问,实是她天大的福分……”

“嗯。”胤禛没在理会,要了双银筷子当场就要夹一块儿柿饼来尝。

“王爷……”

“王爷……”

两声不约而同而起,胤禛看了眼苏培盛,满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看自家主子缅怀的样子,又是佟皇后小厨房里送来的,皇后娘娘最后的遗泽,苏培盛虽记挂着职使,也不好坚持要试吃,便看着胤禛再去夹。

“恕奴才僭越,王爷少进些吧,娘娘在日,常说这霜柿饼性燥,容易积食。”

不想小安子倒是殷殷看着他。胤禛目光闪了闪,胡混的应了声,便将柿饼送到了唇边,轻轻咬住。

“四爷!不能吃啊!”

突然一声惊呼,安公公脸色惨白的重重跪在地上,惊得苏培盛低呼着去看胤禛,而他主子正将银筷子连同柿饼抛进托盘里,接过苏培盛手里温热的茶,漱了漱口吐进盂里,才冷哼着道,“说吧。”

苏培盛仔细看他确实无恙,又得了示意,才快走两步到厅外打发了闻声而动的侍卫中人,又急忙回到胤禛身边,一脸愤恨警惕地盯着小安子。

小安子自喊出那一句就面无人色,木木地跪在地上,将脑袋伏进地里。

“这里面有什么?”胤禛语调一丝也不曾太高,只不过目光冷厉的有如冰刀。

“一味药材,不是毒药,银器试不出来,但和着冬天皇子们喝的滋补的药物,能使人怨气亏损,身体羸弱……”小安子梦游一样回答,声音越来越低,苏培盛皱眉有些不信,这种东西他连听都不曾听过。胤禛却想都没想就信了,因为上辈子,他见过。在那瞬间带起的怒气让周围两人都不由瑟缩了一下,使劲呼吸了几次,才回复了平静。

那自然就不必问是谁主使的了。

不过……

心思转了几圈,为什么是小安子,这自不必问,他所处有入厨的权力,又得皇后和胤禛的信任,职位不高不低,不太显眼,正好合适。那他又为什么来,这更不必问,心甘情愿做这种事,不是为利益所诱,就是有把柄落在人手。不过看他今日从头到尾,也不算太心狠手辣忘恩负义,胤禛拨弄了两下茶杯盖,还是开了口,“那你?”

小安子是个聪明人,刚才既然喊了出来,那后面就再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索性全盘托出。

“九爷派人抓了奴才的老母……”

不错,正中七寸,做这些事胤禟还是足够能干的。小安子是纯孝之人,能选择在承乾宫枯守可见不是可以利诱之人,在宫中也算小心谨慎,不曾犯下什么大错,自然就没有把柄,这条路倒是正好。

一句话足够交代一切,小安子再不曾开口,胤禛的怒气在一霎间已经过去,眼下还有闲情在心中冷晒胤禟下作手段。一时间厅中陷入可怕的沉默,苏培盛沉着脸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余光却注意着地上的凶手。他听着漏声断续,觉得时间被无限延长,听着这等秘闻,四爷态度不明,在等待中不禁冷汗涔涔。

“你就这么说九爷,本王又怎知不是诬陷?本王凭什么信你?况且你这么提醒了我,岂不是陷自己母亲于危难之中?”好半天,胤禛终于结束了沉默,沉声问道,带着不尽的讥诮。

“奴才罪大恶极,本不求王爷相信,王爷也不必相信奴才,至于娘亲……”一直无动于衷木头人一般的小安子脸上终于出现裂痕,显出极大的痛苦折磨,伏在地上以头抢地,毫不在乎的撞出咚咚的响声,“娘虽是卑微女流,但从小告诉奴才恩义不可负,邻家借个线头给她都要一直记着,一直记着四爷的再造之恩,自从有了余钱,就每日一炷香供着,若是知道奴才为了救她害了恩人,她定是身不如死的!娘亲啊——”

说着说着,终于情难自已的唤了出来,悲痛欲绝,胤禛自己本在孝中,听这一声顿时心有戚戚焉,险些落下泪来,低低呼出一口气,终于松动了话音,“……此事到此为止……”

“主子!这等事一旦姑息,若是再来第二次……”苏培盛顾不上规矩的急忙阻止,他在宫中混迹多年,深知有时候仁慈就是天大的祸患,一旦开了口子,可就麻烦大了。

“行了!”

胤禛皱眉喝住他,就见小安子重重磕了几个头,“谢四爷天恩!”

“唔……”

“但是今日奴才做下这等悖逆之事,不忠不义至极,如今反正,奴才母亲定然不保,害了娘亲性命,更是不孝,再无脸面活下去了!”胤禛还待说点什么,小安子就生生打断他,跪坐起来,直视着他,目中再无一份平日的小意谄媚,反而熠熠闪着精光,竟宛若慷慨赴义的勇士一般。

胤禛一惊,不待反应,就见小安子在地上一蹬,向前飞扑过来,苏培盛急忙去拦,却被他一股巨力向前惯去,听见“跍嗵”一声,眼睁睁看着他撞上了坚硬的桌角,一道暗红蜿蜒而下。

苏培盛惊呼着捂住了嘴,胤禛瞋目欲裂,一时竟为这个最平凡的太监勇气所慑,言语不得。

小安子身子歪歪扭扭倒在地上,面向胤禛,满脸满嘴都是血,面上却带着笑意,用最后的力气,低声解释,“若今日奴才死在这里,娘亲,或许,还能……”

戛然而止。

130、嫡兄

胤禛从来不以宽宏仁善着称。

他是刚愎刻薄的雍正帝,不是劝人向善的佛祖菩萨。

厅内虽没旁人,但总是宫里宫外和一条人命的事儿,胤禛不曾有意宣扬,但也没有特意掩盖,这时节一个消息可能就是一家老小的身家,上得了台面的各家各户都灵通的很。

晌午的事儿,不到傍晚就不登门的胤祺就冲了进来。

他虽朝政上一味韬隐,如今好歹也是钦赐和硕亲王,平日里起坐八方,端重沉稳的很,再不复儿时跳脱嬉戏姿态,已经多年不曾见过他这般风风火火模样了,看着倒有些好笑。

“四哥!你怎么样?!你没事吧?!老九当真做出这种事来?!”

胤祺一进抱厦厅,看见兄长,就扑过来一把握住了胤禛手臂,眼睛过了火一样上上下下将他扫了一遍,深重浓黑的眼珠子竟隐隐透着些血色,一边上下打量,嘴里一边飞速秃噜出一脸串的话来,语速快的胤禛险些都没听清,显是老毛病犯了,一着急就转到满语上。胤禛被他拽住摇来晃去折腾了半天,苦着脸插不上话来,终于腾出一只手来将人按住定在地上,使劲喘了一口气才半点不松手的推到椅子上坐下,“恒亲王您可算舍得上门了?”

“四哥我这不是忙嘛……”胤祺一听这话立刻龇牙咧嘴像是逃了三天课的学生终于被师父抓住了一样,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又有些总算来了的如释重负。四哥这人他太了解了,他要骂人,就得让他骂,骂了还好,那是他还肯骂你,哪一天他真的不管不问你了,见面三分笑,那才是真的要倒霉了。

“忙?!你忙什么忙!忙着种花遛鸟还是忙着生孩子?!”

“这……生孩子……”

“……不是让你选择!”胤禛好端端一口气被干脆利落截断,被这实诚的答案气的险些一口血喷出来。他这弟弟,什么都好,也不争什么也不抢什么,就是在美色上心思太重,自从十几岁添了这上头的教养嬷嬷,身边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没断过,光是雍邸,就被他要了不少人去。

“哦……”胤祺老大了个人被兄长一顿训,耷拉着脸应着,半天才想起来被岔开的话题,面上又显出急色来,“四哥你真没事儿吧,请太医了没有?!究竟怎么回事儿啊,说是毒药,这草木一道可最是凶险,别埋下什么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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