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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舞鸾歌凤——by山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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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公务员其实是公益性行业,不是暴利性行业,是花钱的行业,不是赚钱的行业。)

李存勖初见到杨氏时脸色很不好,也不招呼拉着李嗣昭就往外走,到了人见不着的地方李存勖斜眼看着李嗣昭满脸鄙夷:”二哥,我看错你了。”

李嗣昭满头雾水:“我怎么啦?”

“我当你有情有意,原来也就是这种货色了。”

李嗣昭越发不知南北东西:“你又发的什么疯病?”

李存勖往地上啐了一口狠狠咬牙:“你打算怎么对九哥说吧?”

李嗣昭完全摸不着头脑:“你九哥怎么了?”

“你别跟我装!你要让九哥伤心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李嗣昭这才会意,他眉毛揪成了八字:“我早跟你说过我俩只上床,什么时候说过我俩私定终身了?”

李存勖不由分说扯着他就去李存审帐下,见了李存审他第一句话就是:“二哥成亲了。”

李存审笑得明媚灿烂:“我都听说了——真好呢,进通总算是安顿下来了,我高兴的都不知如何了。”

李嗣昭朝李存勖撇撇嘴对他笑道:“亚子说你这辈子跟定我了。”

习惯性抚着侧颊李存审满面疑惑:“跟定你?为什么?”

这下李存勖脸黑了:“你们……真的只上床?”

“上你九哥床的男人多的长安城绕三圈还有余,哪挑得上我?”

李存审听见李嗣昭的说话狠剁了他一脚,语气里却不见羞怩:“——进通,你嘴里怎么就不能出来点好的?”

李嗣昭摇头笑笑,对李存勖谆谆教导:“听着,人们上床的原因有很多,每一个正常人都有需要,有些是身体需要,有些是心里需要,明白了吗,孩子?”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反对……)

李存审也看着温和他的笑,李存勖嘴抽到耳根,两人的注视下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回了李嗣昭府上,李存勖见了杨氏就躬身赔礼:“我刚才冒犯二姐了,二姐大人大量,看在二哥面上别跟我一般见识。”

杨氏笑得芙蓉花一样,端的是风流万种:“哎呀,大王说的哪里话,这样的大礼妾身可担当不起呢。”

”我二哥生来不是个规矩胚子,二姐这回看紧他了,他要是再敢乱搞我替二姐出气。“

李嗣昭在后面抬脚就踹:“你小子看着自己腰带就行,我们自家事少来掺和!”

好一阵才哄走李存勖,李嗣昭松口气转身对杨氏柔声道:“这些日子真是多亏夫人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夫妻间自然是同舟共济,”杨氏整了整他的衣领婉婉道:“我开初给你说过我就想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不想沾你昭义节度使的什么光。”

李嗣昭握住杨氏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浓情。

初到潞州与杨氏接触后他就被这个散发着成熟韵味的独立的女人深深吸引了,在他踌躇时杨氏开门见山的告诉他自己不想要个夫君,只想要个男人。杨家百万家财全是这个女人一手经营来的,任世道混乱她居住大镇毫不忧心战火烧身。她确实不需要一个夫君照管她,她想找个男人共度余生。她见识过的男人海了去,最后选上了李嗣昭。她不在乎这个男人能否给她带来什么荣华富贵,她看上的是这个男人可靠可爱。所以李嗣昭镇守潞州时她毫不犹豫的倾财相助,就在城垣危急时也未生异心。

二人一起能走多远都是后事,他们都不太在意,总之他们现在确实是在一起的。

第7章

李存勖出了李嗣昭的驻邸又混进城中官勾栏跟那些兴高意扬的军将浑闹了一阵,直入了昏才要溜回主营,从那群喝的半醉的人里脱身不难,他出了墙抬头发现李嗣源等在旁边,一副待命的姿态。他有些意外,问道:“咦,烈哥,你怎么来了?”

“城中才定,大王迟迟未归,末将怕有闪失。”

跟李嗣昭等人不一样,他即了王位后李嗣源面上私下都对他用的尊称。并不是习惯了李嗣源这么叫,而是李存勖知道他只会这么叫,告诉他私下不用在乎礼数完全不会起任何作用,所以也就不计较这些了。称呼是叫号的东西,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因为几声大王末将就有了隔阂。

要说李克用对李存勖最不满的就是他对曲乐的爱好。枪马世家,溜鹰牵犬游骑射猎算是扶得上墙的爱好,但与唱戏拉弦的亲近厮混就太肉了。但李存勖就是沉迷到这种扮演的游戏里了,他可以投入到每一个角色中把他们的每行唱词后每一丝情绪都摸透了表现出来,下了台卸了妆粉他却又是另一个人了。这种感觉很神奇,他喜欢挑战自己的操控能力。

李嗣源还在晋王府时常常会被叫去上乐坊找他。他也不进去,光叫人传话,之后不言不语站在外面等着。开始几次李存勖故意推脱不走,不想每次他出来时都看见李嗣源还站在原地。他若一天不出来,李嗣源就站在外面等他到半夜。日子长了坊上姑娘一个个都扒着他问外头那个鬓如刀裁刚毅英武的健寡言军爷是谁,晋王府上也知道了只有李嗣源能把李存勖从教坊里叫出来。

他经常怂动那些姑娘说:“你们谁能把他拉进来他就归谁了,我再赏她。”

论起讨姑娘们喜欢他一点不输给李嗣昭,姑娘们也都买他的挑逗。去试的人不少,手段花样百出,成功的人却没有。李存勖最后还是要乖乖出去,李嗣源还是说一句“回府吧。”就没了言语。

其实李嗣源倒也不是全不近女色,只是他几乎把找女人变成了校兵点卯一样的例行事务,两个月最多去三次,从没见超过,这也是李存勖发现的规律。

李存勖完全想不通自己抽了哪门风,私下里暗哨一样盯着李嗣源的一举一动,这个男人究竟是哪点让他在意的?他跟男人不是没搞过,那都是乐坊里柔媚可人女子般的倌伶,确实都有迷人的地方。满身征战兵气的李嗣源跟他们又哪点相像了?

想来想去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该怎么过继续怎么过。

只是每次他一想起那个男人还站在外头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繁乱的发闷。

这次李存勖看见李嗣源等在那里,想到他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就有些堵,他哦了一声往回走,路上故意不正经的跟李嗣源调笑:“他们求我把栏子里的女人放进城了,你没跟他们去?”

回答很简短:”没有。“

看着他毫无反应的面孔李存勖故意把话扯了出去:“我倒想起在太原时坊上有几个姑娘扒着我要缠头,末了还来了句‘要是李横冲那样的男人来,我们就不要打赏了’,我说哥,你在坊上也是声名远扬了啊。”

李嗣源没答话,面上还是漠然的神色,李存勖就继续往下说了,言语愈发露骨:“……那几个姑娘报的数字天大,存心要跟我纠缠,最后说好把她们都伺候一遍就算销了账。感情就等我这句话呢,一个个雀跃的什么似的,末了有个唱小旦的小倌也凑到我跟前,说‘官爷打赏时可别漏了奴婢’——好家伙,三个女的一个男的,也就是我,换了别人早被榨成人干了。”

说着他偷眼看李嗣源,李嗣源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就起了玩笑的心:“喂,那次满枝秀都那样了你还真能把持得住啊——你不是不行吧?”说着就半真半假嬉笑着一扬手就往李嗣源下身摸,却在没碰到李嗣源衣料时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沉声说了句:“大王自重。”

那双温热粗糙的手抓住他时一种莫名的感觉流遍全身,他突然发觉自己脸竟然发烧了。

腼腼抽回手,气氛一下静的有些尴尬。李存勖自认不是一个拙于言辞的人,但之后遮掩痕迹太过明显的话语让他刚说出口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河北有什么消息吗?”

旁边人声音依然硬邦邦没什么变化:“刘知俊奉命西攻李茂贞。”

嬉闹之心顷刻一扫而光,李存勖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再叫他们探探佑国军动向。”接着又问他:“卢龙军那边有什么信儿么?”

“幽州交战刘守光略占上风,但有消息说刘守文最近在跟契丹人打交道,”又顿了一下,李嗣源接着道:“还有刚刚收到的,镇州来书致哀。”

李存勖眯起了眼睛,本来是墨绿色的眸子在夜里却萤亮了不少:“镇州?”

番外

“阿宝,抱抱我……”史建塘都傻了,李存审一倒头就赖进他怀里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李存勖也直了眼,谁都没想到李存审喝多了是这样。

李嗣昭向来不喝酒,有人劝紧了就称是晋王(李克用)诫令,再说就要板脸。李存勖自然不信,追问了几次他也只说“喝酒不好。”(来,让我们把这句话写下来贴在墙上日诵三遍……)。李存审则很少喝酒,加上李嗣源,这三个就是仅有的几个李存勖没见喝高过的人。他曾经跟史建塘串通灌李存审。史建塘当然对他的主意深痛恶觉,李存勖笑嘻嘻问“想不想看九哥风情万种的摸样?”,他回头冲李存勖脸上就是一拳却动心了。

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

“有人着抱真好……阿宝你腰真棒……”刚手臂僵硬的环住李存审他就大大方方抱住了史建塘的腰,又顺手往下摸了两把。都说是温香盈怀志满意得,史建塘却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停了。

“我看我这辈子是要一个人过了,还是趁人没老得不能看的时候多找男人上床吧……免得往后连个回忆都没有更凄惨……”

完全不能把他跟那个军帐里敛容谨慎的人联系到一起,李存审酒上了头竟随性放荡已极。李存勖回过神来看见史建塘呆若木鸡的摸样心下大乐,拉着李存审调笑道:“九哥,你也来摸摸我啊,看看我怎么样?”

李存审往后一靠毫不羞腼的又坐到了李存勖腿上,伸手就往他怀里钻,摸了一阵后又伸了出来,醉眼朦胧看着他笑:“不行,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为什么?”

李存审凑在他肩上蹭着吃吃笑:“你不够高……”

(……九哥你也好恶毒……)

这下李存勖是被彻底打击到了,李存审手又滑了进去嘤声道:“……但你身上摸起来还不错……又结实又有弹性……”

再摸下去就真要走火了,平时玩笑归玩笑,来真的李存勖一点也没有上李存审的心理准备。并不是说排斥,这对他来说就像对自己亲娘心生不轨一样感觉奇怪。

当机立断,他扶起李存审就叫史建塘:“阿宝!把那片帘子给我扯下来!”

史建塘还没回过神来:“什么?”

李存审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缠在李存勖身上,李存勖架着他一个白眼扔过去:“操!你有脑子没?你想让九哥就这么出去啊?”

“去哪?”

“二哥那啊!还能去哪?”

当李存勖扶着李存审出现在李嗣昭面前时态度是从没有过的陈恳:“二哥,我错了,我让九哥喝高了,现在人交给你了。”

李嗣昭正惊讶于李存勖如此情真意切的说话,李存勖趁他没反应过来把李存审往他怀里一推就逃之夭夭。李嗣昭抱住了李存审才明白过来,他冲着李存勖跑开的方向咬牙切齿:“臭小子!当我捣奶杵么!”(是的,你就是。)

“嗯?是进通啊……你知道吗?我爱死你身上这味了……男人的胸摸起来真好……”李存审醉得人事不省,凑到李嗣昭颈间一通乱嗅,手也肆无忌惮的伸进李嗣昭衣服里抚摩位置越来越低,他咬在李嗣昭耳朵上吃吃的笑:“……我想你了……”

李嗣昭扶住他摇头笑道:“……不,你不想我,你想我老二。”

“那不是长在你身上吗?”

“……”

被一个人软泥一样扒住上下摸,李嗣昭表情居然还是无比镇静,他搂住李存审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李存审就趴在他肩上格格笑了。李嗣昭回屋要关门时才发现史建塘一直木偶一样傻在一边:“阿宝,你还在啊?这么晚了就别走了,西面还有个空屋,就在那儿歇着吧。”

门刚关上就听见李存审带着低喘的断续笑声,挠得史建塘心里发痒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一直跟着李存审,自然很熟悉李存审放纵无度的个人生活作风。但李存审找男人时从来都有意避开他,所以他真是第一次看见李存审这个样子。

旁人觉得妇人气,他却觉得李存审一举手一投足都附了魔般迷人。他记得李存审年轻时也是很清俊的,现在三十大多了,竟比年轻时更多了几分味道。(有昭哥滋润嘛)刚才他的笑放在平常男人身上太矫饰做作,放在女人身上又稍欠娇媚,只有李存审会那么笑,那种非雌非雄介于之间的迷人.

这个风情万种的男人。

第8章

公元九一零年,朱温假助赵防燕王刘守光南侵之名进驻武顺军领地之深州,又攻冀州。武顺军节度使赵王王镕同义武军节度使王处直投靠河东,推李存勖为盟主起兵反梁。李存勖力排众议,尽提兵马亲出河北,取周德威先退后进之策于柏乡大败梁军,野河桥李嗣源又击破王景仁红白马阵。李存勖战战亲临,晋军骁勇,朱温多年经营两厢精锐几近全溃。周德威史建塘前部逐敌北进,直抵魏州。朱温大惊急发兵就魏,晋兵闻讯主动南退。

野河桥前半斤白酒灌下去李嗣源仍面不改色冲杀如常,他现在再在宴席上推辞还有谁肯信?头一个不放过他的就是李存勖。捉着他一盅盅往下倒,最后先上头的却是自己,酒壶都扔了一手端着泥坛一手扭住李嗣源一定要跟他分个高低上下。张承业眼看他再喝下去就要开始胡闹,便交代李嗣源带人拉他下去,

李存勖喝的多了人东倒西歪的脑子却还能转。没到府门先向来接的家人打听两位太夫人歇了没,家人报刘夫人还没歇下。李存勖一听头就大了——这位晋王原配的刘夫人堪称娥眉将军,李克用都敬她三分。在家里更是拿军律当家法的训练兄弟几人极其严格苛刻,他自小就有惧意,虽然已是晋王仍不敢冲突冒犯。今天在众人面前喝成这德行他本能的反应刘夫人准要板脸。刘夫人跟他板脸他亲娘就要心急。虽然他亲娘跟刘夫人相处不错,但他亲娘认定大小有别对刘夫人一举一动都习惯性的格外上心。他连李存审忧心都受不了要让他娘忧心他就更受不了了,于是他忙勾紧了搭在李嗣源肩上的胳膊:“烈哥,我跟你走。”

“夜深了,大王还是回府吧。”

李存勖另一只胳膊也勾上了他的肩,趴在他耳边口齿不清的嬉笑道:“我说烈哥,我听的清楚七哥让你看好我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你把我送回去了信不信我再跑出来?”说罢就蜘蛛一样扒在他身上再不说话。

李存勖上了酒劲完全是孩子脾气,根本没法跟他讲话。李嗣源扶稳了李存勖稍作思想就交代那几个家人:“你们回府去报,就说大王今夜歇在我邸下了。”

家眷都在外地,李嗣源的驻所极其简易,甚至没有橱床,只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铺木板搭的行军床。李存勖四仰八叉往李嗣源床上一摊闭了眼睛装死:“我哪都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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