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啦!那都是有钱公子哥儿才去的地方,我一个小厮哪去得了那地儿。”
“嘿嘿,那这样成不成,我借你一身好衣服,你出点银子,咱们呆会儿啊,去勾栏院找姑娘听小曲怎么样!”苏连城这是安生日子过得无聊了,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跟老宋聊着突然特怀念以前摇着折扇搂着姑娘吃酒的日子。
“别!别!被大少爷知道了我可就得受罚了,况且就我那点银子,哪够找姑娘那什么……”老宋说着,一张老脸暮然红了起来。
“嗳!嗳!什么那什么呀,好你个老宋,想哪去了,谁说要找姑娘那……”苏连城这才知道老宋是想歪了,压低了声说,“我们不过是去听姑娘唱小曲,喝个小酒,又不做别的什么,五两银子就够了。”
“妈呀,五两银子,这可是我五个月的月钱!”老宋急得忙摇头。
“急什么,又不是全要你出,你出一两我出四两,怎么着,这下总成了吧。”苏连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什么也没做沈墨竟也让管账的给了他月钱,他这回正好拿了五两,留着一两给府里的丫头们买零嘴吃。
反正沈墨是让自己没事别出府的,既然不出府,那月钱也就没处花,就今个儿出去玩上一玩,花了也就罢了。
“这倒还成,可是……”
看出老宋有些动摇了,苏连城赶紧推着他道,“别可是了,你们大少爷最近忙着做生意呢,今个儿怕是又要晚归了,我们就溜出去这么一会儿,不会让他知道的。”
第十章
苏连城给老宋换上了一身青色的袍子,老宋这辈子都没穿过这样滑溜的料子,一双黑黝黝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摸个不停。苏连城自己也换了身月牙色的长袍,初冬的夜里微凉,便又在外面套了件加了绒毛的宝蓝色马甲,肩口露出了一圈白毛,及腰的长发也用宝蓝色的发带高高竖起,俊俏风流的样子,可不就当初玩世不恭的苏家二少么。
两人换了身打扮揣了点银两就从苏家后门溜了出去,走在夜里微微清冷了些的大街上,老宋激动得直搓双手。
进了勾栏院,苏连城就活络了起来,他领着老宋熟门熟路地进了一个大厅,挑了一个空桌子便围坐了下来。要了两壶小酒一叠小菜,苏连城不由自主地翘起了脚,眯着眼嗑起了瓜子。
台上的姑娘抚着琵琶唱了一首《卜算子》,台下的客人们各自搂着姑娘小倌亲热地吃酒,莺莺燕燕穿梭在各桌之间,一副纸醉金迷的样子。
老宋哪见过这等场面,咪着小酒咯咯直笑,以为自己是掉进了仙林里,像神仙一样快活。
苏连城吃了几口小酒脸也开始红润起来,想着今个儿出来玩他一次下回可就不知道有没有这机会了,于是更是舒坦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看上去好不快活。
“哎,是苏二少爷么!”苏连城回头只见有个女人手拿着一壶酒扭着腰迈着莲花碎步向他走来,仔细一瞧,哦,原来是落霞姑娘。
这落霞姑娘卖艺不卖身,有着副比画眉还好听的金嗓子,唱起曲来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而不下。想当初苏连城可没少捧过她的场,没想到如今他落魄了,也许久没来这里逛了,这姑娘倒还记得他。
“呵呵,落霞姑娘,我如今可不是什么少爷了,今个儿只是兴致来了手头也有点小钱,只来听个小曲。”苏连城笑着向她举杯,随后饮尽。
“哈哈,苏二少这是什么话,想当初公子也为落霞撒了不少银两只为听落霞一曲,怎么说也算是落霞的恩客,陪您喝两杯,未尝不可。”落霞即是个风尘女子自也懂得人情世故,这年头有人败落有人发财,这命的事啊,谁都说不准,且苏连城当日里待她不薄,她自也不会因为他如今落魄了就装作不认得他。
苏连城听着心头一暖,谁都晓得现在的落霞姑娘可是这勾栏院里的名角,多少少爷公子一掷千金只要她陪着喝酒,如今她却把自己当成恩客,分文不收地与自己对饮。
“那就先谢过落霞姑娘的美意了。”苏连城倒也没有推脱,拉了身边的椅子就让她坐下。
“嘿!瞧这不是我们落霞姑娘么,怎么,呃,怎么在这大厅里陪人喝酒呢。”落霞屁股还未沾凳就被一个喝醉的男人给拉了起来。
“刘少爷,你这是做什么,拉得落霞好痛啊。”落霞挣了几下便从那刘少爷的手中挣脱了出来,看他东倒西歪的样子,看来醉的不轻。
落霞忙是躲在了苏连城的身后,苏连城也往前站了站,将她护在身后。
“你,呃,好你个贱人,老子花了大价钱请你去陪酒你不去,反倒是跑来这里陪人家了,让我看看这小子是谁,谁!”只见那醉鬼挥着手摇摇晃晃地在苏连城面前竖起了食指,看了半天,哈哈大笑起来,“我当是哪个贵人呢,原来是苏连城啊!你小子不是没钱了么,没钱还来这里,是当小白脸被这娼妓包养起来了吧,哎哟哟,干脆来这勾栏院卖身得了!”
这刘少爷可是一下子就戳到了苏连城的最痛处,惹得苏连城气得连话也不回,直接一拳就挥在那人脸上。一旁的老宋早就吓呆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苏连城你竟敢打我,呸,还当自己是泾城首富的儿子呢!我告诉你,现在我刘,刘宝玉可不怕你!”那刘宝玉醉醺醺地被苏连城一拳就挥到了地上,一个骨碌又爬了起来,喊着就要往苏连城扑去。
苏连城自知力气小定是打不过别人的,往后一让,却是靠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回头一看那落霞已经被人拉到了一遍,身后正是沈墨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老宋一见沈墨便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沈墨冷哼一声,对身边的两个小厮说道,“你们两个帮我把这醉鬼抬出去,至于你,现在马上立刻跟我回府!”
说罢便拉着苏连城的手往外走去,未了踢了一下只露了个半个屁股躲在桌子下面的老宋。
“沈墨你作什么,放我下来!”苏连城一出勾栏院就被沈墨扔进了软轿里,到了沈府又是硬把他拽了下来,苏连城不依,于是就把他抗在了肩上。
沈墨黑着张脸一言不发,府里的下人见了他连一声大少爷都不敢喊。
一进自己的房间,沈墨便将苏连城扔在床上,一双眸子冷得煞人。
毫无征兆地开始脱衣服,待脱得只剩里衣后就直接扑到了苏连城身上开始扒他的衣服。
“沈墨,你发劳什子的疯!”这样的沈墨让苏连城觉得可怕,马甲一下子就被脱掉了,硬是拉紧了外袍的衣襟不让沈墨去扒。
沈墨一时之间竟是坳不过他,干脆将那件外袍从领口开始撕开。
“呲——”的一声衣服就被撕裂了一个口子,苏连城见了,忍不住起身推了沈墨一把。
人自是没被他推到的,不过被他这么一推,沈墨倒是停了下来。
“我做错了什么事你就直说,做什么要动手动脚的!”苏连城倒也豪气了一把,干脆从床上一下子趴了起来,反正袍子已经裂了就自己脱了它扔在地上,身上也和沈墨一样只剩了薄薄的里衣,朝沈墨含道,“有什么就说,别闷葫芦似的不声不响!”
沈墨眯了眼睛盯着苏连城,想也没想又是将他推到在床上,用自己的体重压制住他,说,“我道是你身子还弱这几日才不与你亲近,没想到你自个儿跑去了勾栏院,看来身体是好透了。”
“你!我不过是去听人家唱个曲消遣一下,这有何不对!”苏连城双手抵在沈墨的胸口想要阻止他的靠近,两腿直蹬,却被沈墨勾住了。
“呵,听小曲听着听着就和别人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了,你那一拳我可是看到了,力道不小啊。”
“那是因……唔……”苏连城刚要张口解释就被沈墨结结实实地吻上了,嘴里的舌头被紧紧地缠绕着,吸吮着,怎么躲也躲不掉。
苏连城刚想去咬沈墨那纠缠太深的舌,却不料被他一手捏住了下颌,力道大得吓人。
沈墨毫不理会苏连城吃痛扭动的样子,他只管扣住了他的嘴,不停地吻他,时而扫过他的上颚,时而啃咬他的香舌,时而汲取他来不及咽下的津液……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吻,没有温柔与怜惜,只有无尽的霸道和索取。
沈墨一边强吻着苏连城一边将他的衣服褪下,一边褪下又一边将唇沿着他的嘴一直到下颌,再是颈侧再是胸前,一路上留满了红紫色的吻痕。伸手擒住苏连城拍打在他肩头的双手,一手扯下他头上束着的宝蓝色发带,捆扎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高举过头绑在床头。
“你怎么又是这样,我不做,我不做!”苏连城被捆了双手却还在使劲挣扎,他不想再做这种事情,特别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
沈墨是气他为了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他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惹怒了沈墨。
沈墨冷哼一声,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寒意,撩起他的里衣堆在腰腹间,抬起他的双腿就将手指探入后穴。
几乎只是碰到了一点褶皱,那里竟然自己开合了起来,好像早就做好扩张了一样。
沈墨自是不知道苏连城在百香楼里受的调教,苏连城也不会主动与他谈起这件事情,这让沈墨大吃一惊。
自己只碰了他两次如今却成了这样,在百香楼里他确定他没有接过客,那这样的娴熟技巧是怎么练出来的,莫非是趁他不在的时候……
“哼,能和别人做却不想和我做,苏连城,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奴,我叫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妒火中烧的沈墨似乎失去了以往的判断力,他只管鲁莽地进攻,不再顾虑身下人的感受。
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沈墨,暴躁,愤怒,不讲道理,像是变了一个人。
身体内被挤进一个势头不小的东西,没有润滑没有扩张,却是一下子就进去了。
还记得百香楼的含玉说过,别想着那些来点你的男人会有耐心细细地帮你扩张润滑,他们不过是来找你泄欲的,不会管你舒服或者不舒服。
那现在的沈墨是在对自己泄欲么,感觉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发泄的工具,压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做,发现他身体的柔韧性好了许多,更是一夜里摆了好几个淫荡的姿势一味的抽插,泄了不知道多少次却始终不肯抽离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做……
第十一章
打开寒秋院的大门,便是一阵阵的冷风吹过,院子里堆积着满地的落叶萧瑟至极,一眼望去,便是一座许久未有人打扫的弃院。
苏连城垂落在腿边的手紧紧攥了下衣袍,随后缓缓地松开。身后跟着陪他一同来的绿袖,打开了厢房的大门,不出所料,屋内家具俱全,却全是蒙上了厚厚的灰和网丝。
绿袖站在苏连城的身后忍不住揪紧了怀里的包袱,走上前去说:“公子,你就和大少爷服个软吧,这寒秋院……实在不像是能让人住的地方……”
“无妨。”苏连城挥手淡淡地说,“在这里也落得清净。”
绿袖本还想说什么,见他这般淡然,也便不再多说什么。回想早上的那一幕,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今个儿一早她便端了水盆在大少爷门外候着,说是等着给主子洗漱,私心里却是在担心苏连城。昨个儿和府里的小丫头们一起溜出去逛夜市了,原是闹得挺开心的,一回府却被老管家徐伯拉了过去,说是大少爷提前回府了,气势汹汹地拉了连城公子进了房。她问这大少爷好端端的怎么就发怒了?徐伯叹了口气,说,唉,还不是连城公子闲慌了,带着老宋去逛勾栏院了。绿袖一听便是急了,这大少爷对苏连城是什么心思她还看不出来么,这番怕是真恼了,现下定是阻不了大少爷了,苏连城必定要受个一晚上的苦,只能明儿一早去门外候着了。于是她便起了个大早,想当初到大少爷和苏连城第一次的时候,他可是累得在偏房昏睡了半日才醒的呢,这回怕是……正这样忐忑不安地等着,忽然房内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接着就是房中两人争吵的声音。绿袖一看情况不对,当下便是扔了水盆冲进厢房,却看到这样的场景——原本摆在床头矮几上的花瓶碎了一地,苏连城的脸上被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正被大少爷压在了床上,手也被牢牢地擒住了。
大少爷抢了苏连城手里的碎瓷片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紧紧地压着他怒道,你真是不知悔改!
苏连城面对暴怒的大少爷却笑了起来,道,我错了什么要去悔?
你不该去勾栏院,更不该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
是了,我就是为了落霞要和别的男人争风吃醋,我就是喜欢她所以才特地跑去勾栏院找她的!
你!
怎么!如今我是破了相了,沈大少爷还是另觅暖床的好。苏连城的倔脾气又强上来了,绿袖一听便是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他怎么能这样跟大少爷说,若是大少爷真动气了,那可不保……
厢房里静上了那么一会儿,出乎意料,大少爷没有再发怒的样子,反而放开了苏连城。他走到了厢房门口,看了眼半只脚踏进门内的绿袖,冷声道,从今起你不用伺候苏连城了,马上把他带去寒秋院,日后一切琐事由他自己料理,谁也不许帮他,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踏出寒秋院一步。
“绿袖,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回晚了怕是要被责骂的。”苏连城从看着他发呆的绿袖手里接过了包袱,里面总共就是几件干净的换洗衣服。
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那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愈合当中,上了些膏药又辣又痒,真让人忍不住想揭下这块痛痒难当的皮。
“嗳!公子被碰,对伤口不好,会留疤的。”绿袖忙是回了神上去拉住了苏连城的手,心疼地望着他脸上的伤痕。
“哈,留就留了,又不是姑娘。”苏连城硬是扯了嘴笑了笑,见绿袖担忧的样子他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绿袖听了只是扁了扁嘴,撩了袖子就想帮他打扫。
“绿袖你这是做什么,你家大少爷发话了,这些事情往后都得我自己做的。”苏连城拉过她的手又将她卷起的袖子翻了下来。
“可是……”谁不晓得你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担的少爷身子,这些活怕是出生以来就没有做过的。
“好了,你快些回去,你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我总得靠靠自己。”想着这是他与沈墨之间的事,不能让绿袖因为帮了自己而受罚,苏连城就将她往门外推。
好不容易送走了绿袖,那丫头红着眼说是晚些还会来看他的,苏连城坳不过她只得应了她。回到屋里挑了个不算太脏的凳子拍去了灰尘,坐了下来无奈地叹息着。
刚才早上怕是自己太冲动了,明明知道是自己理亏却还是要跟沈墨犯轴,万一他真是气糊涂了把自己赶出沈府那可怎么办。虽然自己拿了他给的钱去逛勾栏院是有点不对,但苏连城还是没想明白沈墨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原以为他们是和平相处的,他与沈墨之前的那些所谓的仇已经在他将他从百香楼里救出来的时候一笔勾销了。可是……他明明说过不想再做那种事情,百香楼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极度厌恶那种事情,他不想做,可他偏偏要与他做。
【男人找男人,当然是为了泄愤……】
【他们不过是来找你泄欲的,不会管你舒服或者不舒服……】
含玉和王大贵的话始终在他的耳边萦绕,也许沈墨对他……想起绿袖曾经说,沈墨是喜欢他才这样的,如今想来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