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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茫茫——by午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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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凉的月光透过树枝洒在云月脸上,片片斑驳,清辉叠印。

云月眉眼中带着丝不自觉的柔情,低头看着季平安,“是首好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云月声音轻柔,此刻低声吟诵,声音委转低回,就像一把悠悠而奏的二胡,声音中带着断断韵味,丝丝低愁,斑斑凄然。

季平安喘着大气,心里骂极了云月。

第 12 章

两人在野外宿了一宿,第二天天一亮,也就启程了。

季平安从未觉得云月这般聒噪过,一会馒头这,一会馒头那,使劲的拉着自己聊天,季平安说的嘴都干了,这云月还似乎有满肚子的话没说完一般。

太阳当顶,正是毒辣,两人走在林荫小道上,倒也不觉炎热。

“小姑娘,我劝你识相点,这荒郊野外的,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云月和季平安停了脚步,只见前面三个汉子手持大刀把一个姑娘堵在路上,那姑娘冷着一张脸,狠狠地看着三人。

云月伏在季平安耳边,低声说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有人劫财劫色。”

季平安看着三个彪形大汉,在看着那个柔弱女子,心里紧张,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救的话,自己这武功怕是不行,况且若使用了武功,就在云月面前露了馅。要是不救,看这么个姑娘就要被糟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云月忽地笑,往季平安屁股上踢了一脚,季平安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扑倒在地,等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好死不死的趴在了三个汉子面前。

那三个汉字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荒郊野岭的还蹦出了个人!

那姑娘也吃了一惊,这人从哪飞出来的?

云月站在树林里笑的正欢。

其中一个大汉拿刀指着季平安,“你小子做什么?”

季平安满心愁苦,看着自己倒映在刀面上的面容,心里火急火燎,口不择言,张口说道,“禽兽,放开那姑娘!让我先来!”

季平安绝对是搞笑QQ签名看多了。

那三个大汉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居然冒出个同伙!还要抢先!

那姑娘瞪着眼看着季平安,恨不得就这么把季平安瞪死过去。

云月笑的喘不过气。

季平安面色涨红,“不是,不小心喊错了!就是放开这姑娘!没有后面那句!”

三个汉字交换了个眼色,要一起动手,“我们管你来做什么!剁了你就好!”说完刀起。

季平安豁出去了,刚想一个鲤鱼打挺出手对付三人。

没想到还没等季平安动手,那三人居然不动了!呆愣愣的站住了!

那姑娘站在三人后面,摆了摆手,一脸厌恶的看着三人,“想占我的便宜?做梦呢!”

季平安激动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啊!

季平安连忙爬了起来,“姑娘,你会武功啊?”

那姑娘傲然点头,“那当然,对付这几个恶人绰绰有余!对了,虽然没你什么事,但是刚刚还是谢过!”

季平安还处在对着姑娘的盲目崇拜之中。

云月从林子里窜了出来,拉住季平安,担心的问道,“馒头,你还好吧?刚刚真是急死我了!”

季平安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疼,横了眼云月。

那姑娘指着季平安,笑得开怀,“馒头?”

季平安被笑的没了感觉。

云月低声说道,“我给你起的名字好吧?多喜庆。”

季平安气的不出声。

等那姑娘笑够了出声问道,“这位是?”

没等云月开口,季平安抢着答道,“这是我家公子,叫做饺子。”

那姑娘笑得更开心了,“你们主仆怎么都这么个名字!”

季平安晃着一口小白牙对着云月小声说道,“公子,出了吉祥天就要用化名,不劳烦您费脑子,我给您想好了。”

云月叹了口气,“馒头陪饺子,也算绝配了……罢了罢了,只能怪我自己择仆不善呐!”

云月面上带笑的看着那姑娘问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那姑娘长相清秀,鹅蛋脸,很是可爱,乐呵呵地道,“我姓苏,叫苏与荷。你们这是要到哪去?”

云月微微一笑,“也没什么特别要去的地方,苏姑娘呢?”

苏与荷坦然道,“我要到玄都去。”

云月笑得温和,“那我们和姑娘也算顺路,前面是梧桐镇,我们正好要路过,想必苏姑娘也亦然。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我们结伴而行?”

苏与荷笑呵呵道,“好!我一个人也怪闷的慌,和你们一起正好!”

季平安看着面上带笑的云月,越来越觉得这家伙不怀好意,季平安凑近云月,小声问道,“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云月故作惊讶,“馒头,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主子?”

季平安蹦着一张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月,“公子,你就老实招了吧!”

云月哀叹一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馒头!幸好到当初慧眼识“猪”,把你从茫茫人海里挑了出来,方未辜负你我这番情意!”

季平安双目滚圆的瞪着云月,心里把云月全家老小问候了个遍,“多谢“猪”公栽培!小的感激不尽!”

云月眸子里都是笑意,“放眼整个吉祥天,能和我斗嘴的就只你一人了。”

季平安翻了个白眼,“公子,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和苏姑娘一路!”

云月凑近季平安,“苏姑娘会武功,必要时候可以保护我两呐!”说完冲着季平安眨了眨眼睛。

季平安差点吐血,就知道你这妖孽没安好心!你个大男人还要个小女子保护!丢不丢人!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苏与荷看着两人咬耳朵,冲着两人喊道,“你两干嘛呢?一路交头接耳,叽叽咕咕!”说完苏与荷忽地笑了,“你两莫不是背着我在交流感情?狼狈为奸!”

云月笑得戏谑,伸手抬起季平安的下巴,“长得实在凑合,在下勉力一“奸”吧!”

季平安打了个寒颤,蹴的抛开云月,拉开许多距离,靠近苏与荷,生怕那妖孽再出什么幺蛾子。

苏与荷笑得更开心了,“你们当真有趣!”

两人笑嘻嘻,一人苦着脸,三人上了路。

苏与荷性格开朗,单纯可爱,一路上和季平安和云月也相谈甚欢,一

路欢声笑语。

三人走了许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找了个小溪边,平坦的地,露宿荒郊。

解决了住宿问题,该解决温饱了。

季平安想到武侠小说里打野味充饥的场景就心驰神往,两眼放光的看着苏与荷,眼光闪亮的吓得苏与荷一跳,“苏姑娘,我们是不是要打猎充饥?”

云月出声,“馒头,你这是说书先生的故事听多了……露宿野外,倒头就睡,那还打什么猎?”

季平安满心失落,闪亮的双眼瞬间黯淡,“啊……”

苏与荷噗嗤一笑,“馒头你还真好骗,当然要了!饿我一顿,我可不干!你两待着吧,我去抓点野兔!”说完就当季平安是小狗似的,走之前还安抚般的摸了摸季平安的头。

季平安很是无语,苏姑娘,哥比你还要大!不要因为哥的圆脸就以为哥年纪小!蛋疼!蛋疼!蛋疼!

云月老神在在,怡然自得的烤着火。

季平安转头看着云月,“公子,我们吃白食,不好吧?”

云月白皙修长的手完全伸开,那手指节分明,看似无骨,柔软艳丽,“我在吉祥天也吃了多年的白食,多这一顿,也没什么关系。”

季平安被云月的直白噎得半死,人不要脸至尊无敌!

云月弯着眼睛看着季平安,“怎么?有意见?”

季平安面无表情,呆呆的看着云月,“公子好想法!好见地!真乃人中赤兔,马中吕布!”

云月看着季平安摇头,“此为何意?”

季平安一口小白牙贼亮,“是夸奖公子的意思,就是说公子乃为人中龙凤之意!”

云月颔首,笑的满面春风,“原来如此,看来是句好话,在本公子眼中,馒头亦是如此。这样好了,等回到海棠苑,我就把这两句话写成对联,贴在你门口,也好让你日日可见,记得自己不似凡人,你可满意?”

季平安欲哭无泪,这妖孽还会察言观色,洞察人心,好不可怕!什么叫搬石砸脚,今天也算见识到了!

苏与荷手脚极快,这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提了只灰色的野兔,到小溪边剃了毛开膛破肚之后,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季平安心里感叹,这苏与荷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跑得了江湖,打得过恶贼,抓的了野兔,架的起烧烤,真真江湖好儿女一枚!武林好媳妇一位!真是最佳媳妇的不二人选!

季平安看着野兔烤的金黄,不住的咽口水。

野兔很快就烤好了,香味四溢,外皮金黄带油,让人很想一口就咬下去。

苏与荷拿起小刀,给两人每人递了支兔腿,鹅蛋脸上都是笑意,“吃!”

季平安道了声谢接过兔腿,早已口水直流,一口咬下去,季平安无语了,这烤野兔怎么一点都不好吃啊!外表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嚼在口里还带着股子腥味!没有一点盐味什么的果然难以下咽!

云月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往兔腿上倒了倒,撒出点白色的粉末,季平安激动了,这是盐啊!

云月摇着小瓷瓶问季平安,“要么?”

季平安小鸡琢米似的点头。

火光照射的小瓷瓶上放出点光芒,云月眯着眼问道,“人中赤兔,马中吕布,是谁?”

没想到这妖孽记忆力这么好!这才说了一遍,就被记下了!

季平安看了看流着油的兔腿,又看了看发着光的小瓷瓶,觉得放弃尊严,选择美食,咕哝道,“是我……”

云月一伸手,把小瓷瓶递给了苏与荷,唇角带笑的看着季平安,“先给苏姑娘,苏姑娘幸苦。”这句话说的倒是认真。

苏与荷笑眯眯的接过小瓷瓶,倒了点盐,把瓷瓶递给了季平安,季平安撒了点盐,一咬兔腿,瞬间很想流泪,这才是人间美味啊!

季平安满口塞得满满,不满的看着云月,“公子,你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云月姿态优雅的咬了口兔腿,“我要早拿出来,你就不知道我的好了。”

季平安差点被兔腿噎死,这妖孽好小肚鸡肠!

等三人把兔腿分食完毕,手上都占了油。

云月幽怨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馒头,我手上沾了油。”

季平安努努嘴,“那边有小溪,洗洗就行。”

云月叹了口气,“不想动……”

季平安无语到了极点,“那就擦自己身上。”

云月低头看着自己月牙色的长衫,认真地想了想,摇头。

季平安差点气死,转过脸看着云月,“公子,那你想怎样?”

两人挨得极近,云月簇然一笑,拿手在季平安脸上一抹,把油全抹在季平安脸上,“如此甚好。”

季平安石化。

云月抹了个彻底,满意的收了手,看着季平安满脸的油评价道,“脸大就是有好处。”

季平安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你个死妖孽!

季平安双眼冒火的盯着云月,心里冒出个注意,想一把抓住云月,把脸上的油蹭到云月的长衫上。

还没等季平安动作,云月正色道,“馒头,你要是敢把油蹭到我身上,我回去就禀告……禀告谁,你知晓。”

禀告谁?自然是禀告老相好阮赤水了!

这个险,季平安不感冒,这教主还不知道怎样变态,万一到时说自己毁了云月的衣裳,要拨了自己的皮怎么办?

季平安只好喊着满腔愤恨跑到河边洗手加洗脸了。

苏与荷蹲在季平安身边,看着气呼呼的季平安,心里却带着点开心,羡慕道,“你们主仆两感情真好,在一起都是快快活活的……”

季平安真是怀疑苏与荷是不是白内障加青光眼,这是哪门子好?简直就是一个小厮的血泪史啊!

季平安默默地把苏与荷从“最佳好媳妇”的名单里踢了出去,加入了“最瞎媳妇”的名单里,而且排名第一。

等两人洗完手回去,云月已经和衣躺下。

苏与荷笑着问道,“饺子,你就困啦?”

云月笑了笑,“我是在看星星。”

苏与荷和季平安也都抬起了头,今晚月色极好,没有一点云彩,满天繁星,星光灿烂,宛如糕点上的芝麻,密密麻麻,好不漂亮。

云月轻声道,“暮色夜风中,星光微点浓。迢迢河汉女,灼灼相思意。”诗句在夜风中飘散。

没想到这云月还是个文艺青年!季平安咂舌。

云月眼神灼灼的看着季平安,眉眼微弯,“馒头,来陪我数星星。”

季平安也觉得今夜是个看星星的好时机,躺在草地上定然惬意不少,乐呵呵的躺在云月身边。

云月笑着对苏与荷道,“苏姑娘也躺下?”

苏与荷高高兴兴的躺下了,离两人隔了一段距离。

一时间没人言语,都看起了星星。

过了一会,云月突然道,“馒头,你还是别数星星了,以你的程度,数数月亮更为妥当。”

苏与荷噗嗤笑了出声。

季平安真想伸手掐死云月,抬起手一看,手指微圆,章背还带着点漩涡,怎么看,怎么无力,看来是掐不死这妖孽,算了。

季平安转过身,不想见到云月,眼不见,心不烦。

云月戳了戳季平安,“想什么呢?”

季平安实话实说,闷声道,“想掐死你,可是掐不动,所以睡了。”

云月大笑出声,“这难度,确实难为你了,你还是歇下罢了。”

一宿无话。

第 13 章

第二天就到了梧桐镇,苏与荷要往北走,都玄都,据云月言,季平安和他要西行,只能再次分别。

季平安看着苏与荷红扑扑的鹅蛋脸,心里不觉带了点惆怅,陌路相识,相伴一路,也算有缘,江湖人多,世间广大,也许再也就见不到了。

苏与荷大声说道,“饺子,馒头,有缘再聚!”说完和两人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季平安叹气,“怕是也见不到了。”

云月不以为然,“总会相见,你信不信?我们也该启程。”

季平安味道,“公子,我们真要西下,去哪?”

云月微微而笑,“颍川霍家。”

季平安之觉得这名字好生耳熟,细细一想,吃惊不小,“江湖六大家之一的颍川霍家?”

云月颔首,“正是。”

季平安奇了怪了,“公子,你是来散心的么?怎么散到哪去了?”

云月不觉好笑,“我说什么你都信?我要真是散心,为什么离开吉祥天之时都没人人阻拦?”

季平安现在觉得不寻常了。

云月接着道,“那是因为教主派了任务与我,我这下山,正是前往颍川霍家,完成任务去的。”

季平安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你就是会武功了?不然教主怎么会安排任务与你?”

云月摇头,“我要真会武功,怎么又会想让苏姑娘一路同行?只是这次任务无须冒险,不需武功,我有想下山走走,教主这才把任务委派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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