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啸天正想点开“雪之王”的留言，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很快，杨书凡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看见季啸
天坐在房间里面上网不禁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呆会再说，”季啸天将杨书凡拉到电脑前，道，“你先说说这个'雪之王'是怎么一回事？”
128.网友
季啸天将杨书凡拉到电脑前，紧张的问道，“你先说说这个'雪之王'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一回事？”杨书凡不悦道，“谁让你随便看我的东西的？还有，谁批准你进我家？”
季啸天手一挥，道：“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无关紧要？”杨书凡一听，火气就大了，“姬小添，你知不知道警方现在到处找你？要是被人发现一个
嫌疑人出现在我家，你说别人会怎样想？”
季啸天知道自己未经杨书凡同意就跑到别人家里是自己理亏，想了想才低声下气道：“我们不是盟友吗？
”
“盟友？”杨书凡冷笑道，“之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我只知道你是季啸天的好朋友，可不知道你会是清
河帮的要人！既然你欺瞒我在先，那我们的合作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我……”季啸天顿时语塞。他知道杨书凡这个人看似迷糊，其实精明得很。自己现在陷入清河帮那堆烂
事里面，又被警方变相通缉，杨书凡为了避免遭到自己的连累，自然要取消跟自己的约定。自己现在已经
是四面楚歌，要是再失去杨书凡这个盟友，那就真的是孤掌难鸣了。
季啸天咬了咬牙，决定把真相说出来。
只是冷静而理智的杨书凡会相信自己是季啸天吗？如果哪天有个陌生人跑到自己面前说是杨书凡，自己也
会以为他神经失常吧？
杨书凡见姬小添不吭声，知道他是不想跟自己结束合作关系。可姬小添现在是个烫手山芋，警方现在想找
他当污点证人，估计很快清河帮的人也会找他麻烦，自己跟他合作简直就是自找麻烦，现在这形势还是明
哲保身的好。
于是杨书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在季啸天面前，道：“我知道现在不帮你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
你应该能理解我的难处。总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一个刑警队队长跟清河帮的要人不清不楚吧？这样吧，当初
你找我，主要是想查明害死季啸天他们的真凶，我答应你，虽然跟你不再合作，但我也会尽我的力量去调
查这件事。此外，这些是你给我的样本的DNA化验报告，你把这个拿去看，看完就走吧。”
季啸天没有动，而是看着他笑了笑，道：“一模一样，呵呵。”
嗯？什么一模一样？
杨书凡不解的看着季啸天。
只见季啸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熟悉的眼神看着他道：“老白啊，你说我俩怎么就这么像呢？如
果我要把人赶走的话，也会说出这番话来的。”
杨书凡皱了皱眉头，拨开季啸天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心想，我跟你好像不是很熟吧？怎么，现在来跟我打
温情牌？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你跟我不是很熟吧？怎么，我现在来跟你打温情牌？”季啸天说完，满意的看着杨
书凡有些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
“事实上，我确实跟你很熟。我跟你亦师亦友混了一年多，我熟悉你的思维模式，只要看见你皱皱眉、撇
撇嘴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会不相信，但我确实就是季啸天。呵呵，你现在一定以为我
是狗急跳墙，想了这么一个烂故事来博取你的同情，让你继续帮我。但我真的是季啸天，如假包换，只不
过是借了姬小添的尸体还魂罢了。我知道这个很难用科学来解释，可世上科学解释不了的事还少吗？喂喂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真的是季啸天，不是疯子。”
季啸天想缓和一下气氛，上前一步拍了拍杨书凡的肩膀，谁知道杨书凡突然发难，使出一招近身搏击，抓
住季啸天的手，想将季啸天制服，季啸天反应虽然慢了些，但他身手向来比杨书凡好，脚向前一踢，杨书
凡要避开他这脚只好松开手。
季啸天向后退了一步，揉了揉被杨书凡抓得发红的手，道：“老白，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下手不用
这么狠吧？”
“哼，”杨书凡冷笑一声，道，“姬小添，像你这种为了达到目的就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的人渣，我还跟
你客气什么，直接把你抓去做什么污点证人得了！”
看着杨书凡冥顽不灵的模样，季啸天真是头痛得很。不是不知道杨书凡顽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顽固！
他只好耐心的对杨书凡道：“老白，你别生气，先听我说：你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菜，你睡觉喜欢卷着被
子睡，最不喜欢收拾房间，都是请钟点帮你收拾的。你最讨厌别人叫你'老白'，因为你一直想晒黑，可你
天生是晒不黑的皮肤。你之前谈过三次恋爱，每次都被人甩了，一个嫌你没有上进心、一个嫌你懒、一个
嫌你比她漂亮。你对季啸天很好，把他当成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你会经常叫季啸天上你家做饭给你吃，
还逼着他帮你收拾房间，然后美其名曰为'交学费'。这些我都没说错吧？我还知道很多关于你和季啸天的
事，你可以随便问，如果我说错了，你再把我赶走也不迟。”
杨书凡目无表情的看着他，冷静道：“这有什么？只要有心去查，都能查到。何况你跟季啸天关系密切，
季啸天也有可能会告诉你。”
“你说得对，很多事情都可以查，但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差得一清二楚。你如果还不相信，不妨查查季啸天
认不认识姬小添这个人，我可以保证，我生前跟姬小添从来没有交集。”
“够了！”杨书凡浑身颤抖的看着季啸天，道，“你就不要再扮成季啸天了，你不就是想让我继续帮你吗
？我答应跟你继续合作了，请你把你那玩笑话收回去。”
“老白，”季啸天看着杨书凡，一字一句道，“我真的是季啸天，虽然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成了姬小添，但
我真的是季啸天！”
“行，如果你是季啸天，你借尸还魂了，那穆飞宇呢？穆飞宇又成了谁？郭平孝还是傅冷泉？”
原来如此……
季啸天终于知道杨书凡为什么这样抗拒自己是季啸天的事实了。杨书凡不是不能接受自己借尸还魂的事实
，而是不能接受只有自己一个人借尸还魂的事实。
他对杨书凡苦笑道：“很抱歉，我不知道穆飞宇有没有借尸还魂，但我可以确定，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
个人是穆飞宇。”
“所以你不是季啸天，而是姬小添。”杨书凡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里却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季啸天不想再刺痛杨书凡，便顺着他的话，道：“是，我不是季啸天，而是姬小添，我刚才是骗你的，既
然你答应继续跟我合作，那我就不再说这个谎了，哈哈。”
杨书凡低着头，不说话。
季啸天叹了口气，抱住杨书凡，安慰他道：“老白，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
呵，这话也不对，我就复生了，穆飞宇比我幸运，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不用像我这样，死了也要被老
天找回来，为找出真凶而疲于奔命。而且运气还不怎么样，这个姬小添身份尴尬，之前又不知道做了什么'
好事'，我还要到处为他善后。所以说，穆飞宇比我命好，你就别难过了。”
杨书凡闭上眼睛，眼角似有泪光：“穆飞宇这个傻瓜，我还欠他一句'谢谢'啊……”
杨书凡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直至无声。
终于，他抬起头，推了季啸天一把，道：“好你个季啸天，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有当我是你师父吗
？”
“我不是怕吓着你嘛，就你这科学家的脑袋，一定以为我是神经病吧！”季啸天见杨书凡终于承认自己身
份，心里也很高兴。不过比起叙旧，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问。
于是他便话题一转，道，“对了，这个'雪之王'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在你给我找的那个同志聊天室里认识他的，他人还蛮不错的，怎么了？”
季啸天紧张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们随便聊聊天啊，”杨书凡不解道，“怎么了？你认识他？”
“我当然认识他！”季啸天把杨书凡拉到电脑前，指着“雪之王”头像上的戒指，道：“你仔细看看这戒
指上的花纹像个什么字。”
杨书凡看了一眼，道：“像个'全'……这个人是全冰！”
季啸天点了点头，道：“没错，他就是全冰。这个戒指他一直戴在手上，我见过。你赶紧告诉我，他都跟
你说了些什么！”
全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同志聊天室？是故意还是巧合？他跟穆飞宇、季啸天的死又有没有关联？他会不
会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这些问题季啸天想到、杨书凡也想到了。
他想了想，对季啸天道：“我刚去那个同志聊天室，全冰就跟我搭讪了。然后他问过我几个问题，现在回
想起来，他好像在兜着圈子问我是不是警察。我当时也没隐瞒自己的职业。后来又有不少人来找我搭讪，
他们经常问我的职业，我以为圈子里都是这么干的，就没有在意了。我跟许多人都聊过，他们多数是来找
一夜情的，我跟他们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有这个'雪之王'能聊上几句。后来他就让我私下跟他聊。我很
早之前有个QQ号码，号码比较好记，可惜被盗了。他就帮我把号码弄了回来，我见他人不错，就跟他成了
网友。”
“能把QQ号码弄回来？”季啸天沉吟道，“他会是黑客吗？会不会就是这个全冰，先在聊天室上寻找猎物
，再利用自己的电脑技术把对方的身份确认，然后想方设法逼他们为自己做事？”
“有这个可能，”杨书凡点了点头，道，“不过现在全冰接近我，是想干什么呢？”
“想那么多干嘛？打开他的留言不就知道了。”季啸天说完，便拿着鼠标点开了全冰的留言。
129.后路
季啸天点开全冰的留言，一下子蹦出好几段字：
“白白，你在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白白，你在不在啊？急找！”
“你怎么一直不在线？你是不是在躲我？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是谁，你最好跟我联系，否则你会后悔的！
！！”
“杨书凡，你再不上线我就打你电话了！”
“姓杨的，你居然不接我电话！你不是想知道穆飞宇是怎么死的吗？你现在就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他是
怎么死的。”
最后一行是全冰给杨书凡留的手机号码。
季啸天皱着眉头问杨书凡：“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全冰给你的这些留言都没去看吗？”
杨书凡有些尴尬的对季啸天道：“这几天我挺忙的，一回来就睡觉，哪有时间上网？”
他又指了指全冰留言的时间，道：“你看，他打电话个给我的那个时间，我正在参与围剿厉公馆行动，哪
有时间接电话？何况他的手机号码我从来没见过，就更不会接了。”
杨书凡见季啸天依旧愁眉紧锁，便试探道：“小季，你打算打电话给他吗？”
季啸天叹了口气，拍了拍杨书凡的肩膀，道：“老白，我突然有种感觉，就像是在跑步，明明是快到终点
、胜利在望了，突然又迟疑起来，不知道是该一口气冲过终点，还是……”
“你发什么神经！”杨书凡没等他说完便一巴掌扇到他脑袋上，道，“你是猪啊！既然快到终点了，当然
是要一口气冲过去。你迟疑什么？担心真相让人难以接受、还是担心查出真相了，自己就失去人生目标？
”
“我也不知道，”季啸天幽幽道，“我现在的心很乱，一方面很想知道真相，另一方面又觉得，即使知道
真相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我把害死我的人杀了，我就能变回季啸天吗？还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姬
小添、我成为姬小添又有什么意义？”
杨书凡突然使出一招锁喉，箍住季啸天的脖子，道：“姓季的，你说够了没有？无病呻吟也该有个限度吧
？如果你觉得查出真相后，觉得人生就失去目标，那欢迎你回来刑警队，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别看杨书凡长得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的，其实为人细中有粗，为人处事大大咧咧的，以前跟季啸天一起工
作时，总是动作粗鲁，言语粗鄙，就像现在这样，颇有性骚扰的嫌疑——当然了，那是从同性恋的角度来
看，如果从杨书凡这个直男的角度来看，这充其量是兄弟之间的相处方式罢了。
对季啸天来说，他其实蛮喜欢杨书凡亲昵的动作的。
季啸天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除了偶尔的419以外，他几乎很少跟人有言语以及身体的接触。但
杨书凡是个例外，他对季啸天从来都是坦坦荡荡、光明正大的好。就像现在一样，不会因为季啸天是同性
恋而扭捏尴尬、也不会因为季啸天成为姬小添而对他有所保留。
这一点，哪怕是厉新元和郭平孝都一定能做到。
跟厉新元在一起，季啸天觉得自己就像个保姆，老是在照顾孩子似的；跟郭平孝在一起，季啸天又觉得有
些别扭、不是自己在利用对方、就是对方想利用自己。只有跟杨书凡一起，让季啸天觉得很放松、很舒服
。两个人可以平等的相处，彼此间又能心意相通、默契十足。当然，季啸天不爱杨书凡、杨书凡对季啸天
也没那个意思，但人与人之间共处并非一定要是以爱作为牵绊，像季啸天与杨书凡这样亦师亦友的感情，
彼此的关系可能更加稳定。
也许，正如老白所说的，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自己就重回刑警队吧——也许那里才是自己的归宿，只是自
己现在已经被警方盯上了，这样不清不楚的身份，能重回刑警队这个大家庭吗？再说，如果自己真的回去
，那跟厉新元他们就真的越来越远了……
杨书凡见季啸天脸带苦笑，便伸手掐他的脸蛋，道：“小季啊，在想什么呢？说给师傅听听。”
季啸天揉了揉自己的脸蛋，道：“我说老白，你别忘了现在警方还在变相通缉我呢，我这样的身世，警队
会收留我吗？”
“怕什么？警方现在只是怀疑你，又没什么证据证明你有犯罪。既然你没有犯罪，那你就能做警察。反正
现在警察是公务员编制，只要考过了，他就不能不收。只要我一天在刑警队，我就会罩着你，没人会欺负
你的，徒弟。”
季啸天摇了摇头，道：“你想得也太乐观了，你看这次警方围剿厉公馆用了多大手笔，就知道事情已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