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如果没有一个让上面满意的结果，上面的人是不会收手的。而要有一个让上面满意的结果，就必须
有人站出来指证清河帮，单靠马海涛一个证人是不够的。我的身份特殊，曾经在厉烈身边呆过，这段时间
又深得厉烈的重用，接触了不少清河帮的机密文件，所以警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这个潜在的污点证人
的。一旦我成了警方的污点证人，那我估计就不得善终了。”
杨书凡拍了拍季啸天的肩膀，道：“徒弟，事情未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先别那么悲观。天塌下来还有你师
傅我顶着呢。虽是这次主持行动的是省厅里面的人，可省厅人手不够，很多事情都需要借用下面的人力物
力，所以我还是可以滥用职权帮你的。”
“怎么帮？”季啸天很好奇，像杨书凡这样一位模仿警察会为了自己做到哪一步。
杨书凡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全冰的电话，道：“这些迟点再说。我给了开了这么多空
头支票，保障你在真相大白之后不会无聊得要死，你是不是该打个电话问问全冰真相是什么呢？”
130.血缘
季啸天知道，杨书凡是考虑到自己的心情，才故意说一大堆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转移视线，好
让自己的心情好些。
他对杨书凡的体贴有些感动，不过男人的感动不是用口头表达出来的，总有一天自己会用某种方式回报杨
书凡的照顾。
季啸天心情好了不少，对全冰的事也不再抗拒了，他拍了拍杨书凡的肩膀，道：“老白，你老糊涂了吗？
全冰现在应该不方便接电话吧？”
“嗯？为……”杨书凡的“为什么”还没说出来，就想到了。
全冰一直住在厉公馆，厉公馆里的人被警方一锅端，那全冰自然也被警察带走了。为了抓住更多与清河帮
有联系的人，警方现在十有八九在监控全冰的手机，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全冰，岂不是告诉警方自己跟全冰
有联系，让警方顺藤摸瓜赶紧来抓人？
杨书凡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你看我，忙了一晚上，居然把这个给忘了，幸亏你提醒我。”
跟杨书凡相处就是舒服，彼此都是聪明人，说话一点就明，常常一个人说了上半句，对方下半句就猜出来
了。
季啸天笑了笑，问杨书凡道：“你竟然连全冰被警方带走给忘了，还好意思说自己在厉公馆忙了一晚上。
”
杨书凡耸耸肩道：“这能怪我吗？这次行动是省厅全权负责，听说公安部还派人来督导了，别说是我们区
局，连市局都要靠边站。我带着自己人基本上是在外围打游击，看看有什么漏网之鱼罢了，要不是碰上有
几个人要突围，说不定今晚就是纯粹来看热闹了。”
季啸天一听，立刻紧张的问杨书凡，道：“你看见有几个人突围？是不是郭平孝他们？郭平孝他现在怎么
样了？有没有受伤？”
马海涛虽然提到郭平孝，郭平孝又找人来给自己保平安，但季啸天还是不很放心。
“别紧张，郭平孝他没事，”杨书凡安抚季啸天道，“我跟他好歹是认识，就想办法放他走了。”
杨书凡话是这么说，可实情是他怕自己要是把郭平孝抓了，郭平孝狗急跳墙会将之前跟他有过协议的事说
出来。虽然杨书凡跟季啸天、郭平孝他们合作，只是为了查清穆飞宇他们被杀的真相，但毕竟是跟清河帮
的人合作，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了，自己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杨书凡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手下的人去追另一股突围的人，放郭平孝一条生路。
连杨书凡都说郭平孝没事，季啸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问杨书凡道：“那你知不知道厉新元他现在怎
么样了？听说他受了伤，他伤得严不严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厉新元？”杨书凡摇了摇头，道，“他是清河帮太子，他的情况估计只有省厅的人才知道，我想办法帮
你打听打听吧。”
“那你顺便帮我留意一下郭平孝，一有他的消息就通知我。”
杨书凡又不是傻瓜，季啸天对郭平孝和厉新元紧张成这样，十之八九有奸情。
杨书凡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季啸天苦口婆心道：“我说小季啊，我不反对你喜欢男人，但你喜欢
男人也不看看对象吧？这郭平孝跟厉新元都不是什么好鸟，你就不能换个别的来喜欢吗？”
人啊，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杨书凡连季啸天喜欢谁都看出来了，实在是叫季啸天一张脸不知往
哪儿搁。更不幸的是，杨书凡跟季啸天又很熟，熟到可以肆无忌惮、一针见血的说出季啸天喜欢这两人的
弊端，进而劝季啸天甩掉这两个人。
季啸天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苦笑道：“老白，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感情，那我对他们的感情就不叫喜欢了
。真正的喜欢，是情不自禁、是飞蛾扑火、甚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杨书凡自言自语道，想起穆飞宇对自己的苦恋，杨书凡似乎有些非懂了。
“老白，你赶紧找个人来爱吧，”季啸天看着杨书凡，微笑道，“否则你这辈子就白过了。”
杨书凡觉得季啸天的笑容有些刺眼，便冷哼一声，不悦道：“我没人爱也比你爱心泛滥的好。你说你是真
爱人家，可如果是真爱，为何又能同时喜欢两个，我就不信你一心可以二用！”
说完杨书凡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季啸天的胸口，季啸天拿开杨书凡的手，道：“我已经够烦了，你就不能
少损我两句么？”
季啸天、或者说是姬小添的手很软，摸上去滑滑的、略带些冰冷，那触感比杨书凡之前三任女朋友的小手
都好，真可以称得上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杨书凡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季啸天摸过的手，脸不知为何
有些红了。
M的，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X生活的缘故……
杨书凡很可悲的开小差了。
季啸天不知道他思想短路，自顾自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老白，我是真喜欢他们，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
护他们周全。可我也知道，只要他们一日不脱离清河帮，我们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所以你不用劝我了，
我会有分寸的。”
“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杨书凡有些心虚的转移话题，道，“如果害死你跟穆飞宇他们的人真的是全
冰，你准备如何对付他？”
“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季啸天反问杨书凡道，“你知道我为了让事情完结、为了让那个幕后黑手杀人
偿命一定会亲手了解对方，而我其实很厌恶杀人这种事，所以才会心情不好、才会抗拒从全冰那里知道事
情的真相。”
全冰跟老J不同，季啸天对老J除了厌恶还是厌恶。但全冰总是给人一种柔柔弱弱的感觉，他对厉烈矢志不
渝的爱让人可敬、他被景田百迫害的遭遇让人可叹，总的来说，全冰就是个可怜人，对着他，季啸天不知
道自己下不下得了手。
杨书凡叹了口气，劝季啸天道：“小季，我希望你动手之前，可以再三思量，那个人是不是一定非杀不可
。虽然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而承担责任、甚至付出代价，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即使是杀人犯，也
不一定都要判死刑的。”
“知道了，”季啸天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杨书凡之前扔在桌子上的报告书，道，“这个DNA检
验报告你看过没有？”
“没有，我一见开头只写着1号检材、2号检材什么的，我又不知道几号检材是谁，看了也不懂，就干脆不
看了。不过帮我检验的人给报告给我的时候跟我说，说里面的人血缘关系很乱，你赶紧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
季啸天听了这话也有些意外，连忙从文件袋里拿出检验报告看了起来。
这一看果然是石破天惊、出乎意料。
“怎么了？”杨书凡见季啸天脸色苍白、神情呆滞的看着那份报告，不禁问道，“你有什么重大发现？”
“呵呵，果然是血缘混乱、关系混乱。”季啸天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杨书凡越发好奇了。
季啸天把报告书递给他，道：“你自己看吧，让我冷静冷静。”
杨书凡低头一看，笑了：“这个1号检材是谁啊？跟2号检材是父子血缘关系、4号检材是兄弟血缘关系、跟
3号检材是亲属血缘关系，呵，他的亲戚还真多！”
季啸天对杨书凡的俏皮话一点都笑不出来，他抬起头，愁眉苦脸的看着杨书凡，道：“那个1号检材就是我
、或者说是姬小添。”
“什么？”杨书凡大吃一惊，道，“你哪来那么多亲戚？还有，你什么时候连儿子都有了？”
“我不知道，”季啸天一脸苦涩道，“我也以为姬小添是个孤儿，谁知道会一下子蹦出这么多亲人来。”
“那那些2、3、4号检材是谁啊？”杨书凡突然想起什么，瞠目结舌的问季啸天道，“柳依依肚子里的孩子
不会是你的吧？”
“是啊，”季啸天的样子比哭还难看，“钟秀的话看来说对一半，那孩子确实是我的，只是母亲不是她、
而是柳依依。”
杨书凡几乎叫了出来：“柳依依不会喜欢的人是姬小添吧？这也太扯了！”
“是啊，”季啸天也深有同感，“所以说，这里面指不定还有什么阴谋。反正是人工授精，用的是谁的精
液也只有经手人才知道了。”
“那你的兄弟？”
季啸天沉默了片刻，道：“4号检材是全冰。”
“那全冰岂不是……”杨书凡闭上嘴巴，有些同情的看着季啸天。
全冰是姬小添的哥哥，季啸天占了人家弟弟的身体，如果全冰真的是幕后黑手，那季啸天要不要杀了全冰
？不杀吧，对不起季啸天自己；杀吧，又对不起姬小添——这真是个左右为难的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
姬小添跟全冰怎么会是兄弟呢？他们的父母是谁？为什么是兄弟又会不同姓？为什么姬小添会成了孤儿、
被清河帮收养？
姬小添已经死了，这些问题，恐怕要问全冰才知道吧。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想到这，杨书凡不禁兴致勃勃的问季啸天，道：“这个3号检材是谁？”
“景田百，”季啸天笑得比哭还难看，“没想到吧？”
“哇靠！”杨书凡差点没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还有更出乎意料的，”季啸天又扔出一个重磅炸弹，“5号检材是厉烈、6号检材是厉新元，可他们没有
任何血缘关系。”
131.条件
杨书凡张大嘴巴看着季啸天，样子有些傻。
季啸天估计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季啸天让杨书凡查DNA的本意只是想确认那个孩子的爸是谁，没想到会牵出这么多无头公案，而且每一宗都
跟姬小添扯上关系，这简直是自掘坟墓。
虽说季啸天不是姬小添，可季啸天为人恩怨分明，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体，是不是也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帮姬小添做些什么呢？
一想到这，季啸天就觉得无比头疼。
姬小添和全冰竟然是兄弟！如果害死自己的幕后黑手真的是全冰，那这个仇是报还是不报？
景田百跟姬小添居然是亲属关系？他们两个有多亲？为什么景田百对姬小添总是咬牙切齿的恨？这些都算
了，问题是，景田百这次被抓，估计警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景田百真的在劫难逃，那自己是救还是
不救？
还有姬小添那个呆在柳依依肚子里的儿子，究竟是怎么搞出来的？他的母亲是谁？柳依依吗？可柳依依根
本不会为姬小添生孩子，所以这孩子很有可能是柳依依在被骗的情况下怀上的。反正是人工授精，想移花
接木也容易——这样想的话，有可能连母亲都不是柳依依，说不定是钟秀——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想
方设法把钟秀和柳依依的DNA也一块弄过来验一验……哎，这姬小添的便宜儿子，自己能不能不管啊？
季啸天眉头皱成川字，现在最让他烦恼的，还是厉新元不是厉烈儿子的事实。毕竟上述问题都只是与姬小
添有关，自己作为季啸天，能管就管、能帮就帮，管不了、帮不了的也没办法，只要尽力了，就对得起姬
小添了。
可厉新元的事他不能不管，厉新元是他喜欢的人，是他季啸天发誓要保护的人，现在厉新元身份不明，也
不知道厉烈是否清楚这事，如果厉烈早就知道了，他会对厉新元不利吗？此外，厉新元是否是战欣媛所生
也成为疑问。清河帮帮主之位是厉新元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宝座，厉新元已经不是厉烈的儿子了，如果他
连战欣媛的儿子都不是，那他岂不是什么都不是？厉新元又凭什么跟别人争清河帮？
清河帮……
“呵呵。”季啸天突然笑出声来。
“你怎么了？”杨书凡奇怪道，“不会是被这份DNA报告吓傻了吧？”
“当然不是，”季啸天微笑道，“我只是在想，清河帮现在已经是朝不保夕，清河帮的人说不定会鸟兽散
，我又有什么好愁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也是，”杨书凡点了点头，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先想办法和全冰见一面，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全冰现在都被抓了，怎么见啊？”杨书凡有种不详预感。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杨队长。”季啸天笑得像只小狐狸。
……
厉公馆一役，警方黄雀在后，可谓大获全胜。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这些人要关押在哪儿。
通常的做法是，人抓回来了，第一步是先送到派出所，经过初步的审讯，再送到看守所里关押。只是这次
抓的人太多，别说清河区看守所不够地方，连清河区公安局都装不下这帮亡命之徒。只好将嫌疑人分流，
送到各个区公安局来安排。这么一来，省厅专案组的人手就更分散了，不得不从市局、区局抽调人员组成
各个小组下驻到各区来处理。
清河帮的总部在清河区，清河帮公安局本来应该作为剿灭清河帮的主力，可惜专案组的领导担心清河区公
安局的人早就被清河帮给腐败了，因此根本不让清河区公安局的人抽手本案的核心案情，而只将一些虾兵
蟹将交给杨书凡他们处理。
这对季啸天来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像全冰这样的小虾米刚好落在杨书凡手中，杨书凡可以大摇大摆的
见他一面；忧的是，像厉新元、景田百这样的重要人物，连杨书凡都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儿，就更别提神
龙见首不见尾的郭平孝了。
杨书凡见季啸天愁眉苦脸的样子，便拍了拍季啸天的肩膀，安慰他道：“别太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