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唯一走了！」古穆华喊道。
唯一手拿细绳从房间里跑出来，「穆华帮我绑头发。」散着一头长发站在古穆华前面，把细绳交给他。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自己绑头发？」坐在一旁的赤焱不禁出声说。
他毫不介意赤焱的嘲弄，对他吐吐小舌，笑道：「你都不知道穆华的手指多温柔，我喜欢他替我绑头发时
的动作，很舒服。」古穆华用指尖整理他的长发，唯一像只舒服的小猫舒服地眯起眼睛。
赤焱看着看这又笑了出来，「这或许跟你是狐狸有关！」
「是天狐，天狐和狐狸差很多！」唯一出声反驳，「王，您也说说赤焱啦，真是的，竟然把天狐跟一般的
狐狸相提并论。」
吴晴张眼看了赤焱一眼，又看看唯一舒服的表情，唇角微微勾起，「你的表情的确挺像的。」
唯一备受打击，一脸受伤不敢相信地看向吴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那个天狐王竟然笑了？笑了就算，竟
然还附和赤焱的话戏弄他。打击太大，唯一苦着脸扑进古穆华的怀里，滴咕说：「竟然连王也这样……」
古穆华好笑地摸摸他的背，算是安慰。
自从告白后，日子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多大的改变，古穆华与吴晴的相处并没有因为那些事情而改变，
但仔细比较，吴晴的态度不像过去那么冷冽，温和了许多，虽然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冷冷淡淡的。最大的不
同或许就是他的表情变得比较多一点了，但仅止多一点点而已，就像方才如此。
赤焱笑得好不开心，「话说你们今天要去哪？」
「去踩些药草补充，顺便教孩子们一些用药知识。」古穆华说，接着背起竹篮，牵着唯一出去与其他孩子
们集合。
医馆里只剩下赤焱和吴晴，他们皆闭着眼似乎在思考，又或者只是在闭目养神。
赤焱突地张开眼，咧嘴笑开，然后一道黑影才刚落地，他便张开双臂将黑影抱住，「你来了，昂渺。」
没想到这次对方这么快就动作，量昂渺再厉害也来不及反应。沉着脸睨了赤焱一眼，才转过头看向吴晴，
而方才不悦的表情早已收起，「王，方才传来消息，水之神的神器被窃了。」
「嘎？！阿浵的神器被偷？怎么可能！」赤焱大惊。
吴晴蹙眉，「别叫他阿浵，他可是水神大人。」
水神浵湮，四神之一，掌管水之力量。
赤焱无所谓地笑道：「他也叫我阿焱，没差啦，甚么水神大人，听了就怪，而且你前面可有位火神大人，
也不见你那么恭敬。」
「对你毫无恭敬可言。」赤焱与昂渺异口同声道。
赤焱仰头大笑，毫不介意他们俩说的话，「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将军，连那个说话的语调和表情都一个模样
。」
决定无视他身旁的赤焱，昂渺开始报告：「水神殿昨晚遭到入侵，虽然很快就发现，但对方却更快，带着
神器旋即消失，水神大人目前仍感应不到神器的位置。」
听了报告的他脸色阴郁的可以，「不可能……他的力量不应该还那么强。」
「虽然我们马上前去帮忙，但仍找不到线索，请原谅我们的无能。」昂渺单膝跪下。
「这不怪你们，或许是我低估他了，他……他本来就天赋异禀，这段时间他一定有办法恢复自己的力量。
」
「但我们也不能确定是混沌偷走神器吧？比他强大的妖怪多的是。」赤焱一边说一边环住昂渺的腰将他拉
起来。
吴晴思考了一会儿，缓缓说：「虽然你说的也对，但我直觉就是他，你也知道他的隐藏、潜伏的功力，或
许他早就混入水神殿许久。」
「那也都只是你的猜测，况且他拿水之神器要干嘛？」赤焱的下巴靠在昂渺的肩上，「反正顺其自然，我
相信他有一天会自己出现的。」他垂下眼，顿了顿，过了一下才有点困难的说：「毕竟有了穆华……」
吴晴对上那双金眸，他了解赤焱的意思，「也对，迟早的……」
赤焱舔舔嘴唇，像是说错话的孩子，将脸埋进昂渺的肩窝，逃避目前的状况，犹豫了一下，喃喃地说：「
但我还是希望尽可能别用到穆华。」
「你真矛盾。」昂渺说，并且推开赤焱的头，他不喜欢赤焱在说话时还碰着他的脖子，那样他的嘴唇会在
说话时轻磨着他的脖子，他不喜欢那种痒痒的感觉。
但赤焱很故意的又钻了回去，这次更是放肆的在他颈项上留下淡红色的印子，还朝他开心地笑了笑。昂渺
深深吸口气，一记肘击落在他的腹上，马上拉住他的手给了一记过肩摔，木桌随着他的落下压成碎片。
「哈哈哈，你脖子好敏感啊。」躺在桌子残骸上的赤焱毫发无伤地笑道。
昂渺差点就忍不住拔出腰上的剑朝他脸上刺下去。强压下那股冲动，昂渺对吴晴作揖，说：「属下先告退
，晚点会在送上新的桌子过来。」
「嗯。」昂渺离开后，他的视线移到躺在地上的赤焱，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你就爱逗昂渺，何不
认真一点？」
「欸，你不觉得那样很可爱吗？况且这是一种培养感情的方法，培养感情。」赤焱说得认真，吴晴又看了
一眼，决定不再跟他唇舌。
接着他感觉到唯一的气息正飞快的朝这边冲来，下一刻大门碰的被撞开，唯一满脸发光地看向吴晴，一边
大喊一边奔进他怀里，「王，我想去看烟火、看烟火！」
「甚么烟火？」
「刚刚听村里的人说龙城明晚有喜庆，然后会放烟火喔！唯一想看烟火，可以吗？」拼命撒娇，能打动吴
晴的方法全都用上了，「想跟王、穆华和赤焱一起看烟火，可以吗？唯一没有看过烟火，听说很漂亮很漂
亮，可以吗？」
他最宠唯一了，有哪一次没答应他的要求，除了几百年前拒绝他下凡人间之外，「可以可以，别蹭了，头
发都乱了。」
唯一举双手欢呼，「谢谢王。」飞快地搂一下，随即又冲了出去，想必是去告诉古穆华结果。
「看烟火啊，那最好先去客栈定房，找个好位置边喝酒边看烟火。」拍拍身上的木屑，赤焱提醒吴晴。
吴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那么就交给你处理。」然后就消失了。
「就会使唤我。」赤焱撇撇嘴，然后也消失。
六十
「看烟火啊，那最好先去客栈定房，找个好位置边喝酒边看烟火。」拍拍身上的木屑，赤焱提醒吴晴。
吴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那么就交给你处理。」然后就消失了。
「就会使唤我。」赤焱撇撇嘴，然后也消失。
入夜之后，他们随着人群进入了龙城。今晚的龙城因为庆祝喜庆而灯火繁华，街道上的人潮比平时多了许
多，来来往往的人群拥挤不堪，还有商人们的叫卖声，龙城好不热闹。
赤焱把唯一抱起放到肩膀上，虽然不担心他迷路，但这样可让他少跟人群互济，不然瞧他被挤得脸都垮下
来了。而走在最前头的吴晴则是牵着古穆华，为他先开路少跟别人碰撞。
好不容易才通过人群到达客栈，唯一嘟起嘴，「早知道就飞过来就不用这样人挤人了。」
「少抱怨了。」赤焱放下唯一，敲敲他的脑袋瓜子，「人那么多岂能掩人耳目，反正都到了。」
率先走进客栈，跟小二说了几句后便马上领着他们到搂上的房间。
这间客栈距离王城最近，视野最好，是赤焱花了重金才定到的最上等的观赏台。
「有甚么菜就上甚么菜，然后拿出你们最好的桂花酿，有多少就拿多少，知道没？」赤焱对小二说。
小二连声应是，然后说声马上就替客官们送上来，就退出房间。
瞧唯一兴奋地趴在窗前摇着屁股，指着四处问古穆华。
「可别跌下去啊。」赤焱笑道。
「我才不会。」
直到小二端着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香味一飘，才将那好奇心旺的不得了的唯一给吸引过来。
见桌上一道道尽是自己没看过、没尝过的饭菜，唯一更是食指大动，拿起筷子便是那里一口、这里一口，
吃得好不欢快。
赤焱和吴晴偶尔夹个一两口菜吃吃，其馀多半是喝酒，小二先前送上来的三坛酒过没多久就全都入了他们
俩的腹内，马上又叫小二送来十坛，听得小二差点瞪出眼珠子。
桂花酿香醇无比，又加上他们店内特殊的处理方法更是香上加香，但相对的他们店内的桂花酿的烈度远比
其他，想说三坛给他们便差不多该醉了，想不到没醉就算，还加点十坛。小二还以为听错又问了一次，赤
焱还是给他十坛的答案，小二也只好听令送了上来。
「哈哈哈，看那小二的脸多不可置信。」唯一看得哈哈大笑。
「你酒量好吗？要不要尝尝？」赤焱问古穆华。
他连忙拒绝，上次那酒的后劲实在太强，虽然没有醉，但他不喜欢全身发热的感觉。
古穆华拒绝，一旁的唯一连忙挥着手说：「那我要喝，可以吗？」
「可以啊，反正你又喝不醉。」赤焱说。
这次有了唯一的加入，饮酒的速度更快了，第一次喝酒的唯一对桂花酿的香醇爱不释手，一杯接着一杯，
喝的甚至比吴晴、赤焱还快，喜庆还未开始，他们就已经把小二送上来的十坛酒都喝光了。
又被叫上来送酒的小二已经不愿多想这些客官的酒量了，乖乖地抱走那些空坛，很快的再送上十坛上来。
看唯一似乎想直接抱起酒坛畅饮，赤焱笑眯了眼，「你这小酒鬼，喝得比我们还快啊。」
「很好喝，甜甜的，穆华你真的不喝看看吗？」好东西要分享。
「不了，那酒的后劲很强。」
「怕喝醉？」唯一问，同时拿了一个新的杯子倒了一杯，「那慢慢喝就好啊，真的很好喝，喝嘛。」
拗不过唯一，古穆华只好接那杯酒，这次不敢像上次那样直接一饮而尽了，一小口慢慢的喝，即使如此，
他还是感觉到身体微微热了起来，可见这桂花酿真的是极烈。
「啊！你们看，有人在耍猴儿！」眼尖的唯一发现许多人围成一圈在看中央的表演，「哈哈哈，他还给猴
儿穿衣戴帽！」趴在窗边瞪着大眼看着猴儿耍猴戏，乐得他笑声不断。
「你真的把他闷坏了，只是个耍猴儿就让他这么兴奋。」赤焱对吴晴说。
吴晴轻哼，「他那性子毛毛躁躁的所以才不给他乱跑。」
赤焱咯咯笑，「还不都你太宠他了。」
「喔喔！穆华你看，人类竟然敢走在绳索上？！」唯一又大声惊呼，拉着吴晴和赤焱到窗边指给他们看，
「你看你看，摔下来会受重伤。」
「那叫走索，他们的平衡感很好，基本上是不会有意外。」古穆华在旁边解释。
唯一赞叹连连，「人类总是让我大开眼界……」
杂耍看着看着，听见王城传来重重的击鼓声，低沉的咚咚声做为开始前的提醒，看杂耍的人群很快地便解
散，大家纷纷选个位子准备观赏。
唯一趴在窗边仰望着王城上的夜空，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满心雀跃地等待。
忽地，一条红光由下往上划破夜空，到了最顶端碰的一声在空中炸开，鲜红的花火照亮了黑夜，紧接着接
踵而至的绿光、黄光等纷纷冲上天际，碰碰碰的开出一朵又一朵璀璨绚丽的火花。
仰望天空的唯一看得目不转睛，脸上写满了赞叹之意，心里有股冲动想飞过去靠得更近、想看得更清楚，
而他也正准备要付出行动时，腰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抱住。
「你想飞去哪啊？你现在是人类，乖乖坐着看。」赤焱笑着摇头，把唯一抱在怀里，以免又想飞出去。
这时古穆华站起身，不发一语垂着头走出了房间。
看得入神的唯一并没有发现古穆华的离开，一旁的赤焱看了吴晴一眼，那意思是问：「你去还是我去？」
没有回答赤焱，他直接以行动表示。
赤焱笑了笑，转过头继续与唯一一同看烟火。
六十一
看得入神的唯一并没有发现古穆华的离开，一旁的赤焱看了吴晴一眼，那意思是问：「你去还是我去？」
没有回答赤焱，他直接以行动表示。
赤焱笑了笑，转过头继续与唯一一同看烟火。
「怎么了？」站在古穆华身后，他淡淡的问。
背对他的古穆华摇摇头，吸了吸鼻子，哑声说：「抱歉，扰了你赏烟火的兴致。」
「我并不是很有兴趣。」依然是那样淡然的说法。
他拉起古穆华的手，走进隔壁的房间，让他坐下来并且拿下他脸上的面具，还有倒了杯茶给他。
古穆华擦掉脸上些许的泪痕，苦笑地道谢。
吴晴支着头，沉声问：「触景伤情？」就连问话也是一样简洁平淡。
他点点头，喝了几口茶，才缓缓地说：「刚刚想到以前爹爹的诞辰也有举办过类似的庆祝，没想到我还记
得……哎，想着想着不禁就……」说着说着眼眶又热了起来，「真、真没用……」他随意抹去快流下来的
眼泪，尽力微笑道：「我不要紧，你就回去陪唯一吧，瞧他看得那么开心。」
「他有赤焱陪着。」
「所以你要陪我吗？」话才刚说完古穆华自己就吃了一惊，没想到会反射地说出这样的话，他急忙澄清，
「别理我说了那乱七八糟的话，脑子昏沉沉的不听使，你、你就回——」
「我陪你。」吴晴的回答打断了他的解释。
古穆华一脸吃惊的看着他，不敢相信吴晴的回答，拍拍耳朵确定没有异物在里头表示听力正常，刚刚的回
答并不是他的幻听。
看了他的反应，吴晴轻轻地笑了笑，「怎么？听到我要陪你这么吃惊？」
「嗯。」古穆华诚实地点点头。
他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古穆华可以感觉到此刻的他心情很不错，但同时他也绷起神经，因为吴晴心情好的
时候心眼就特别坏。
怎么会有这种个性极端的神啊……古穆华心想。
「你在想甚么？」他的声音打断了他内心的自语。
古穆华摇头，「没想甚么。」
吴晴倏地伸出手揪住他的衣领，不太温和的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古穆华吓得闭起眼睛，「以为我要打你？
呵，别怕，张开你的眼睛。」
「你别吓人啦……」古穆华细声咕哝，一边张开右眼，映入眼帘的那张俊美脸孔令他不禁为之屏息。
他们两个靠得好近好近，就像上次那样，近得可以感觉到他的吐息轻抚过，还有那如羽扇修长的睫毛也看
得一清二楚，那双水蓝色的瞳孔就像水晶一样闪闪发亮，美得令人无法转开目光。
「看傻了？」他可以看到在吴晴轻笑的同时，脖子上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不禁想伸手摸摸。
惊觉那样的想法，他急忙除去那样的想法，可是他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是的，他的确是看傻了……
「你的眼睛好漂亮，像水蓝色的水晶，好美。」古穆华由衷地说。
「那么再看一会儿吧。」吴晴将脸凑上去，同时吻上了对方的双唇，他很满意看见对方惊讶地瞪大右眼。
然后一手托起他的下颚，另一手捧住他的后脑，轻轻地吻了起来。
这个瞬间古穆华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这是第二次吴晴突然就亲吻他，但是和第一次的粗暴完全不同，这
次的吻很轻很柔，像是羽毛轻抚着唇瓣，也像微凉的水滴轻轻地落在唇上。
不知不觉的古穆华眼中的惊讶已经退去，他缓缓闭上眼，全神贯注地感受唇上的温柔。第二次的接吻很美
妙，即使他仍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静静的让吴晴吻着。他感觉到唇上传来短暂的湿热，疑惑地张开眼
，看见吴晴的舌头刚从他的下唇滑过上唇，这个感觉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