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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于江山——by夜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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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和你,其他人都死了。”

玉函琼一惊,一下子想起晕倒前看见的那群黑衣人。南无煌这批人的数目占优势,居然最后只有管虎一人活着。管虎说完这句话脸色变得灰暗,那些人里有很多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一起为曦雍效力多年,兄弟之间的感情很深。可在白天的那场惨烈的交锋中,那群弟兄见敌不过这些黑衣人,慷慨赴死的为管虎拖延逃命的时间。最后管虎带着重任的玉函琼躲在一处山洞里,天黑之后他曾悄悄摸回去过,而他回去后所见到的除了几个黑衣人的尸体外,自己的弟兄们也全部都在那里……

管虎将他们一一掩埋,回来时玉函琼恰巧胡乱说着梦话。管虎听得出来他在叫主子的名字,见他面色煞白,管虎担心他出事情才立刻将他叫醒。

玉函琼的伤口早就被处理好,但失血过多让他浑身发冷,管虎只好在他左右各点起一小堆篝火为他取暖。

“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管虎问玉函琼。

“我不知道。”玉函琼无力的说。

管虎一阵讶异,玉函琼居然不知道是谁要杀他?刚开始管虎还以为是他消失的这三年里得罪了什么人才招来杀身之祸,可玉函琼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这三年里在哪?得罪了什么人?”管虎问。

“我在一处地方隐居,别说得罪人,我那三年中连一个陌生人都没见过。”玉函琼叹息的说。

管虎无言,玉函琼没必要为这种事情说谎。如果他真有仇家,让自己来保护他岂不是更好,完全没有必要说这种谎话。问不出什么,管虎也不再追问,而玉函琼也疲惫不堪,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因为玉函琼的伤很重,他们在山洞里停留了很多天才又继续赶路。没了马车,玉函琼又没力气走路,管虎只好背着他,两个人之间没什么话说,这一路走得可谓是非常压抑。

第五天,管虎曾经用来给曦雍传信的雏鹰终于飞了回来,而且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管虎。

将玉函琼放在树下,管虎将雏鹰唤下来。那只小鹰听说的落在他肩头,管虎伸手将它腿上的信取下。上面不是曦雍的笔迹,而是南无煌张扬的字迹,似乎他写这几句话的时候有些激动和兴奋,又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字迹张扬之间还有些混乱和潦草。管虎看了几遍才明白南无煌的话,无非就是要他小心行事看住玉函琼,他马上就过来与他汇合。

想到那群黑衣人,管虎立刻担心起主子的安危,随即马上回信将他前几天遇到的惨烈事件写上去并劝南无煌不要冒险过来。满心担忧的看着雏鹰带着信飞走,管虎这才转身去看玉函琼。

只见那病弱的美人已经疲惫的睡了过去,苍白的脸上晕出些许病态的红色,两片薄唇毫无血色有些惨白,眉头微皱似乎又在做恶梦,额前的几缕发丝低垂在胸口。这副安静病弱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让周围树林里的鸟儿都闭嘴,免得打扰他的休息。即便是管虎看的也稍稍走神,愣了一下后马上又反应过来尴尬的将头扭向一边。

这时,树林里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沙沙的声音,听上去他们好像再被什么包围,而这个包围圈也在逐渐缩小。管虎一惊立刻叫醒玉函琼将他扶起,玉函琼见他严峻的样子知道出了大事。

管虎暗骂,该不会是那群阴魂不散的黑衣人来了吧?他们人多时就敌不过那群人,现在孤立无援就更加凶多吉少。看来命数已到,今天他和玉函琼估计都要交代在这里了,主子和爷来到这里后发现他们的尸体会是怎样的心情呢?而玉函琼和他想的差不多,那群黑衣人两次对他下杀手都没成功,这一次一定又是卷土重来了。

管虎胡思乱想一通的时间里,包围的人已经现身,将他们围拢在一个圆圈内。管虎和玉函琼惊讶的发现,包围他们的人没有穿一身黑衣,而且也没有蒙面,显然不是跟黑衣人一伙的。直到从这群来者不善的人群后走出一个人时,玉函琼和管虎才恍然大悟。

片刻之后,体力不支的玉函琼被那个带头人小心的抱上马车,他的侍卫走过来请示怎样处置管虎。

“你们带一队人拿他做诱饵去引开追兵,我带着函琼先走一步。”领头的人为玉函琼盖好被子又去查看他的脉搏说。

侍卫领命离去,管虎被押着朝另一个方向而去。玉函琼则被安置在马车里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第一百六十八章:昨日黄花

热闹的夜市灯火通明,各种商贩们在红彤彤的灯笼下欢喜的张罗生意。而夜市也同样非常热闹,来来往往闲逛的人络绎不绝,其中最扎眼的还是数成群结队的才子们。

“喔唷,这位爷真是好眼力呀!”自来熟的小贩对站在他地摊前查看瓷瓶的离歌奉迎道。

离歌装模作样的将那个瓷瓶反复翻转来来回回的观察,实际上他在留心斜对面的一家热闹酒楼。那小贩见离歌对他的东西有点兴趣,穿着又是有点家底的模样,立刻更殷勤的卖力介绍。

“这位爷,咱家的东西那可是梨花清胎瓷,您看看这釉面,翠青的颜色一看就是上品,而且这上面的梨花纹还特别清楚,您这样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这东西不管是选料还是火候都是一顶一的上品呐!”小贩津津乐道的卖弄着。

离歌一直在留意酒楼,没注意小贩说了些上面,只是他没说一句离歌就象征性的点下头或者恩一声应付。见离歌反应不大,小贩以为是自己的话没能打动他,随后更加变本加厉的推销起来。

“我说这位大爷,咱家的货那都是又来货门道的。”小贩装模作样的左右看了一眼谨慎的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离歌又说:“这东西可是从鎏国皇宫里出来的好东西,要不是我偶然遇到一对从皇宫里私奔出来的宫女侍卫,他们也不会为了让我封口而给我这么好的东西。这好东西只有这么一件,错过可就可惜了。”

离歌将那瓷瓶放下转手去看一些小玩物,小贩有点兴味索然,但还是努力争取。

“您要是觉得贵,价钱方面咱们还可以商量,您看五两怎么样?”小贩伸手亮出五个手指。

“少爷,他们出来了。”离歌身边的老管家机警的对离歌道,离歌在同一时间也看见两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从酒楼里面晃晃悠悠的走出。

随后,离歌和他的老管家快步朝那两个人跟去。

“这位爷别走哇咱们好商量,三两也行呐。”小贩一见离歌要走立刻急忙降价。

但离歌的身影一点留恋也没有,快速的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那小贩还在扯着嗓子叫他。

“二两也可以,就二两!二两!”话喊完了,离歌也没影了。

小贩悻悻的缩回脖子去照料他的货物,旁边的商家打趣的奚落他。

“我说小狗子,你那破花瓶今天怎么没卖出去呀?”一个大汉哈哈大笑。

“就是,你家里一大堆一模一样的花瓶,每次你都是一忽悠一个准卖的可好了,今天怎么就萎了?”旁边馄饨摊的老板也打趣。

“切,我觉得这富家少爷看我的花瓶是假,谁知道在偷瞄哪家小姐呢!瞧他那贼兮兮的样!”小贩嗤笑了一下不屑的说。

没过一会儿,小贩又逮到一个看起来好宰的冤大头兴致盎然的介绍开来。

离歌这边,他和他的管家一直跟着这二人来到城西的一处小客栈,那两个人的身影晃晃悠悠的消失在客栈门口后,离歌让他那位武功高深的管家苏伯进去探风,不到一会儿,苏伯就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怎样?”离歌问。

“确实押着一个人,但是屋里没点灯看不清楚。”苏伯回答。

“能分辨出屋里有几个人吗?”离歌问。

“感觉上有七八个,他们好像全都聚到一间屋子里了。”苏伯说。

离歌点点头表示知道,随后让另一个手下回去报信,他和苏伯则看守在这里。不到一会儿工夫,南无煌赶到。

稍稍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用离歌的独门迷药,并且由工夫最厉害的南无煌和苏伯去做。一炷香的时间后屋子里果然已经无声无息,见时机成熟,众人潜入屋中。

过了没一会儿,屋内的光线伴随着南无煌的愤怒声音亮了起来。南无煌恼怒的走出屋子头也不回,屋内的七八个人趴倒一片,当然还有被当做诱饵引南无煌上当的管虎。

没一会儿,外面的一颗小树伴随着惨痛的吱嘎声断倒在地,随后南无煌又出现在屋内,怒火下降了不少。此时,管虎服了解药已经醒来,见到南无煌立刻就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讲了一遍。

“玉函倧重伤未愈还敢冒险亲自来带走他。”南无煌恼恨至极。

“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要杀他?”离歌得知自己的人马无一生还后十分介意这些黑衣人为什么要杀玉函琼,一旁的苏伯也暗中惋惜,真不该派年轻一代出来办这件事,这次哪怕是他在场结果都不会这么狼狈。

“属下不知,原以为他们是秦默龙的人,但秦默龙怎么也不至于要杀玉——杀他,所以属下也想不明白。”管虎说。

“那些人绝不是秦默龙的人。”南无煌虽怒但思路清晰。

“会是谁?”离歌反问他。

“不知道,不过我一直都有怀疑一个人,如果芙殇这三年来一切顺利,那么知道真相的日子就不远了。”南无煌说。

虽然这次一无所获,但南无煌至少可以确定玉函琼真的回来了,而且现在落到玉函倧的手里。听管虎说他受伤的经过和伤的很严重时,南无煌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但他又强迫自己将这份心思丢开,结果这个暗示不但没成功还让他彻夜难眠。

两天后,当玉函琼极度虚弱的醒来时,触目可及的地方让他一阵迷茫。刚醒来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盯着纱帐的顶端好一会儿,记忆才一点点的爬了回来。

玉函琼稍稍一转头就看见让他措手不及的一幕,床边一个肉嘟嘟地小男孩趴在他身边睡的正香,看起来应该是彻夜坐在他床边守候的,最后实在耐不住困倦的侵扰这才睡着。

“耀儿!”玉函琼惊讶的声音有些缺水的沙哑,并且有气无力的。

小男孩睡的不深,原本安静的寝宫内响起玉函琼细微的声音,男孩一瞬间就醒了。

“爹爹。”耀儿看见玉函琼醒来,眼圈一红就埋进他的臂弯里。

“你醒了,想吃些什么,我让人去做。”玉函倧就坐在离他不远的桌子边上。

玉函琼一转头就看见两个御医在给玉函倧身上那处可怖的伤口换药,旁边的三个宫娥和太监端着东西安静的站在那里。

玉函琼皱了皱眉头将头转回来。

“耀儿怎么会在这里?”玉函琼的声音格外温柔宠爱。

“是那个坏蛋把我抓回来的。”耀儿指着玉函倧小声的扒在玉函琼耳边说。

“在床边趴一夜怎么能休息好,看你的小眼睛都要变成卤蛋了,上来躺在爹爹身边好好睡觉。”玉函琼说。

“耀儿怕爹爹休息不好,爹爹不醒来耀儿不敢躺在爹爹身边。”小男孩一边说这话一边高兴的把鞋子一脱钻进玉函琼的被窝里。他知道玉函琼有伤在身也不敢紧搂着他,于是乖乖趴在他身边。因为困倦,没一会儿小孩子就睡着了。

这是玉函倧已经差了人为玉函琼做了些易消化的食物,正巧他的伤口也包扎完,所以亲自从托盘上端起碗做到玉函琼身边。

“这三年去了哪?我和蒉瑶都担心你。”玉函倧将碗里的粥吹凉,递到玉函琼手上。

“担心我什么?怕我坏了你的大计?”玉函琼不冷不热的说。

“你已经坏了!为什么要帮南无煌?你帮他聚拢的那些匪寨大大小小加起来近万人,你知道你给我弄出多大的麻烦。”玉函倧心口有伤,说起话来也像丢了七分元气似的。

玉函琼给耀儿掖好被角,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而问道:“七姐和那些孩子呢?”

“我的人去之前她们已经跑了,这小子贪玩跑的远,七妹找不到他只好先走一步,我这才抓得到。”玉函倧说。

玉函琼不置可否的看着别处,显然对玉函倧的话有怀疑。

“你不信我?”玉函倧问。

“我能信你吗?”玉函琼看着他反问。

“呵,想不到我们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真是物是人非。”玉函倧苦笑的说。

“身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就不要摆出这副委屈的样子了,你就明说吧,要把我送给谁?”玉函琼戳穿他直接问。

玉函倧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最后他也不再试着和玉函琼拉拢关系,直接将话讲明。

“等你的伤恢复的能出远门时就送去鎏国。”玉函倧也敞开天窗说亮话。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要拿我去换秦默龙的兵马。”玉函琼讽刺的一笑,随后又说“事到如今这天下再无我立足之地,去哪里都是一样,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玉函倧有点讶异他竟然默许,不过对他的条件还是很警觉,深怕他又为了南无煌来对付自己。

“你说吧。”玉函倧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要带上母妃曾为我请画师画的那幅肖像,还有你宫变时南无煌没来得及带走的狂狷剑。”玉函琼淡淡的说。

“可以。”玉函倧应允。

“我还要带上你从七姐那里抓来的孩子。”玉函琼又说。

“我确实只抓到这一个孩子而已,并且也没难为过他,你可以将他一起带走。”玉函倧再次点头。

玉函琼见他答应,随后再也没说什么。

下午,南无煌的狂狷剑和链接他们二人的姻缘的那幅画像就被送了过来,而耀儿也被允许一直留在玉函琼身边。摸着那幅自己在桃花树下小憩的画像,玉函琼的记忆又回到他刚刚复明被南无煌牵着手看挂在他卧房里的画像的时候。一时间百感交集心头苦涩,如今一切都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声叹息

一只雏鹰扑扇着翅膀飞进皇宫,落在御书房内的龙案上。曦雍上前取下雏鹰腿上的信函展开,随后便将手头的事情全部放下唤来侍卫宫娥。

“将皇上的卧房好好打扫,再去准备沐浴的热水,通知御膳房做些吃的。”曦雍一口气命令完宫娥又对侍卫命令道:“严加看守翟京宫,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另外去将工部侍郎贾大人和尚书苑的古青叫来。”

“是。”二十几人的回答叠加在一起,侍卫们的声音格外响亮。

没一会儿,痞子勇和古青就来了。看见戒备森严的守卫和忙紧忙出的宫女,两个人都很奇怪。

“曦大人,是不是皇上要回来了?”古青进门就问曦雍。

“对,我收到离歌的传书,他们再有半个时辰就到。”曦雍回答。

“他们有没有抓到人?”痞子勇好奇地问。

“没说。”曦雍也在猜测。

果然半个时辰的功夫,南无煌一身戾气的走进寝宫,直接到内堂沐浴更衣。离歌、管虎、段逯、东贤、景衍随后也走进寝宫的外堂,其余的护卫则站在门口。

“人跑了?”曦雍看了一眼离歌问。

“你们这么多人怎么连一个玉函琼也抓不住?该不会是他有人接应吧?”痞子勇胡乱的瞎猜。

“半路杀出个玉函倧,人被抢先一步带走了。”离歌回答曦雍。

“他怎么还没死?”痞子勇挑着眉毛一脸怪相的问。

随后,离歌小声的对曦雍讲了事情经过,曦雍也对那群黑衣人十分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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