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了，这次真的有些棘手。”曦雍说。
“出了什么事，泰默龙找来了不成？”南无煌不屑的问。
“当然不是，不过他来要钱了。”曦雍翻了一个白眼说。
“泰默龙要钱？”南无煌整理好人皮面具疑惑地问。
“你出去便知道。”曦雍卖关子。
两个人来到钱庄后厅，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战事叨扰
南无煌和曦雍站在角落处，被一群钱庄里的帐房小生挡在后面。
目光精明的韩笑正站在大堂中央，他的面前是几个看似地位很高的官员。大堂里站满了人，有随着官员而来的士兵，有钱庄的伙计，也有看热闹的百姓。
南无煌也不着急，就这么和曦雍站在人群中看看事情的发展。
那两名带头的官员似乎和韩笑是熟人，谈笑间虽然气氛紧张但却不生疏。
“韩老弟，我们这也是被上面逼得没办法，现在战事紧张，兵部三天两头的征收军饷，兄弟们也不过是跑腿的，你见谅见谅。”站在韩笑右手边的男子说。
“两位老哥，咱家上个月可已经捐过银子了，那笔可不是小数目，现在战事紧张到处都是上钱庄提银子的，再多的钱我们实在是周转不来呀。”韩笑也是一脸为难的模样。
“老弟，你这不是诚心让我们哥俩交不上差嘛！”另一个官员说。
“两位老哥莫急，咱们去里屋慢慢喝茶听曲想想办法，说不定就真能想到两方得利的好主意。”
韩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二位官员相视一眼微笑着走进后堂。
“招呼伙计们别耽搁生意。”韩笑低声对大堂的管事帐房命令完随着那两位官员而去。
“来来来，刚刚有点小事，现在继续开门做生意。”大堂管事的账房先生张罗着说。
立刻，丰原钱庄的外堂又恢复了生意火红的样子。
南无煌和曦雍闪身来到韩笑和两位官员所在的屋子的隔壁，房梁和墙壁交接的地方是空的屋梁，屋梁并没有墙壁阻隔，所以韩笑等人的对话可以清晰的传进来。
南无煌和曦雍坐在桌边，小厮端来茶点后立刻退去。
周围安静下来，隔壁的声音更加清楚。
“两位老哥，这是老规矩，多加的是一点小意思。”韩笑不知将什么很有分量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发出一阵声响。
“老弟，我们这次可真的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应付了。”一个男子将放在面前的钱袋退回给韩笑，认真的说。
“韩老弟，你可知道现在天下的形势吗？”另一个人问。
“皇上不是连连大捷吗？而且是御驾亲征，鎏国将士攻城略地无往不利，这局势这么顺利难道还要拖下去迟迟不能完结？”韩笑问。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笑着说。
“哦？那就请二位老哥赐教！”
“你说的没错，现在是战事最好的时候，也是最紧张的时候，皇上大捷不断，自然想一口气攻下姜国，所以投入的兵马钱银自然要多，这花钱的地方一多……剩下的还用我说吗？”
韩笑频频皱眉。
“二位老哥，说真的，我们丰原钱庄有多少底子，咱们哥几个这么多年你们也清楚，前两个月我们就捐了二十五万两，现在正赶上开春周旋钱银之际，这手头上确实没有现钱，要不这样！”韩笑给两个官员倒满茶水又开口继续道，“我们丰原钱庄的声誉一向很好，我用这声誉担保，一旦钱银周转开来一定如数上捐，现在这节骨眼也只好给二位打个欠条，改日我们先娟三万担大米当做定钱，其他的之后慢慢补上，你们看如何？”
韩笑这番话说的声情并茂，看的那两个官员也觉得他实在可怜。稍稍犹豫一下，他们再次开口。
“韩老弟实在拿不出我们强逼着也还是拿不出，是不是？但是，这三万担大米可否提升一些，我们回去交差也方便。”
“那就五万担，二位老哥你们看如何？”韩笑大方豪爽的伸出五个手指说。
“痛快，韩老弟就是明事理的人。”
三人哈哈大笑，气氛十分愉悦。
南无煌和曦雍对视一眼觉得事情已经解决，转身从后门离开。
“秦默龙这混蛋，居然朝我要银子攻打我的江山。”南无煌哼笑。
“玉函倧要坚持不住了，你就不担心？”曦雍问。
“不必担心，我这几日一直在关注那边，玉函倧所丢的城池都是一些鸡肋之地，看来他把兵力压缩准备和秦默龙决一胜负。”南无煌信心十足的分析。
“你和离歌说的一样，他昨晚说，玉函倧一定会在朱月城还有小云山这一带和秦默龙来个决战，就算形势发展不利也能和他僵持下来，秦默龙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下。”
“英雄所见略同，函琼前些日子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函琼说玉函倧并不是那么好对付，他暗中一定有准备，弄不好秦默龙要吃大亏。”
“玉函倧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尽管坐山观虎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曦雍轻笑。
“玉函倧那边如何？”南无煌问。
“放心，离歌亲自下手绝不会有差错，前些日子探子回报说他一如往常，就连御医寻常看诊都什么也没发现。”曦雍回答。
南无煌点点头，“黑衣人那边的调查如何？芙殇还是没进展吗？”
“天下间不被芙殇迷惑倒的男人还真是不常见，但那曲犀的皇帝就是这么难啃的骨头。”曦雍摇头说。“鬼族的事情依然没有进展，那村子毁的太彻底而且日子也很久远，想找到蛛丝马迹实在是难上加难。”
两个人穿过回廊，朝后院的客房而去。
“无煌，你这么做就不会后悔吗？”曦雍忽然很正经的问。
“后什么悔？”南无煌故作不知的反问。
“你和函琼费了这么多波折才重新和好，要是你坚持不改变计划，将来你们之间必然要出大事。”
南无煌面色灰暗，心里不停的纠结难择，但最后他还是坚定的说，“不后悔，我不能放弃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也不能放弃函琼。”
“那你将来要怎么调节你们之间的间隙？他必然会恨你。”
“我不知道，我几年前得到他那张画像时就已经不能回头了。”南无煌叹气的说。
“如果当年你没有过问而是直接将误闯军营的玉函琼处死，现在的天下必然大不一样。”曦雍说。
“这些事情和函琼无关。”南无煌立刻否定道。
“你是在自欺欺人。”曦雍平淡的回答。
“我不会后悔，不后悔认识他，也不后悔接下来要做的事。”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不会成功的。”曦雍停下脚步看着他说。
“天不容我，我偏逆天。”
曦雍心中暗叹，嘴上却不在说什么。
回到卧房，一大两小睡的正香。
玉函琼宁静的侧身而卧，发丝寸寸屡屡的落在肩膀或背后，胸口一沉一浮气息平稳。两个小东西特有的七拧八歪睡相煞是可爱，一张小嘴还撅撅着，不知梦里又受什么委屈。
南无煌坐在床边，心中百感交集，伸手轻抚着玉函琼的头发，满眼尽是难以抉择的心事。
玉函琼浅眠，南无煌一碰到他就醒了。
“你才休息没一会儿，在睡一睡吧。”南无煌柔声对他道。
玉函琼迷蒙的微笑着朝他伸手，南无煌笑着俯身下去，玉函琼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借势将自己带起。
“天色不早，再睡下去晚上就睡不着了。”玉函琼搂着他的脖子说。
“晚上睡不着可以有很多事情做，比如——”南无煌坏笑的拦住他的腰。
“你这没正经的人。”玉函琼轻笑。“刚刚去了哪里？”
“前面有些事情，我和曦雍出去看了一下。”
“什么事？很重要吗？”
“只是来收捐税去打仗的官员而已，韩笑已经全解决完，不必担心。”
“你拿自己的钱去给秦默龙打仗抢你的地盘吗？”玉函琼开玩笑的说。
“不然怎样，要我跳出去大声宣布麒濯在此，休想要我掏一分钱给他？”南无煌也开玩笑说道。
“秦默龙要是知道你敢来这里，就算远在天边也要飞回来不可。”
“他要是真回来了我正好可以和他来个了断。”南无煌这句话到是没有开玩笑的成分，说的十分认真。
两个人坐在床上互相拥抱，这样安静午后的拥抱似乎很久没有过了。感受着彼此心跳的节奏和体温的传递，将心爱之人拥在怀中的感觉是这样的温馨宁静，心中的杂事都暂时退去，两个人享受着恬静的时光。
尽管他们将来注定要波折不断，尽管他们将来要注定分离，但这一刻确实属于相爱之人的时间。
六日后，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
“皇上，一切准备妥当，明日就可以攻城。”一位将军站在大帐里对秦默龙禀报。
“通知其余四路兵马，千万要看准信号，这一仗一点偏差都不能有。”
“臣遵旨。”
和众位将军确定完明日的战事，秦默龙总算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皇上。”乌央走进大帐。
“你们都退下。”南无煌立刻屏退左右。
很快，大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快说，是不是有消息了？”秦默龙关心的问。
“他们进去了，但是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不过伤得很重也坚持不了几日。”乌央说。
秦默龙眉头一皱。“他有说什么吗？”
“嘴里一直在絮絮叨叨，但就是没人能听明白。”乌央回答。
“乌央，告诉大军明日进攻不变，朕要亲自回去看看。”秦默龙想也不想的决定。
“皇上，决战在即皇上怎能离开，那玉函琼的事情就如此重要？”乌央立刻劝阻。
“不必说了，从搜集的线索上看，这件事事关函琼生死耽误不得，准备一匹快马朕现在就起程。”秦默龙说完就大步迈出营帐。
第二百三十二章：临死遗言
一间民舍里，屋内屋外进进出出的人不断，为的都是屋内那一人的生死安危。
“皇上要亲自过来，告诉那些庸医坚持住，必须要让这人活着。”一个男子走到门边命令。
“我看他那气色也坚持不到明天了，皇上要是再不来他可就要投胎去了。”另一个人心中焦急。
屋内的人一看就是活不长了，那鬼窟真是个吞命的墓地，这几个月下来至少进去过十几只队伍，但最后活着出来的也就这么一个人快死之人。
床上的人神志不清，青紫干裂的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他身下的褥子已经被血浸透，床下的地砖上一小摊堆积的血迹正是从床上透下来的。
他周围有几个大夫忙忙碌碌，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
“怎么样？”刚刚门口交谈的两人拉住走出来的一个大夫问。
“不行啊，也不知道他的伤口沾了什么东西，就是止不住血，那伤口清洗了好几遍也无济于事，而且我们诊脉发现他体内的五脏正急速衰竭，这样的病症我活了五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是诡异可怕。”大夫擦干额头的汗水说。
“他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明天早上，不过我看今晚就不行了。”
大夫回头朝屋内望一眼说。
“你们听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家老爷只想知道他说的话。”
“除了昨天发疯抽搐的大叫外，他说的什么我们也听不清，不过好像是在重复什么人名。”大夫努力的回想。
“人名？什么人名？”
“我怎么知道，从头到脚都忙着给他止血诊脉，谁关心他说了什么。”大夫回答。
两个人朝屋里望去，床上的人已经安静沉睡过去。
“别看了，我们给他下了凝神散，至少要睡一个时辰，不让他安静下来死的更快。”
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尽量维持这个人的生命，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回事，又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快死的人。不仅病症奇怪而且连他是怎么弄成这样都不肯说，这附近十里八村地大夫都聚到这里了，但是还是没办法治好这个怪病。
说起来有点毛骨悚然，这人他昨天看的时候还没这么神志不清，尽管血止不住但那群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人血给他换上，这才勉强坚持着。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他也坚持不下去，整个人不仅全身各处的伤口溃烂发炎，而且内脏也有衰变的迹象，尤其是他的脸，现在真就是一种蓝紫色的可怕样子。原本属于年轻面孔的容貌已经紧缩起来，像七八十岁的老人一般苍凉。那人的眼睛已经完全瞎掉，茫茫的眼白看着让人心寒。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玄衣男子快速急切的闯了进来。
“皇……老爷。”守在这里的人一见到秦默龙都恭顺的站起身行礼。
秦默龙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走到床边俯身查看。
“老爷小心，他不知染上什么病症，当心传染。”
“都安静。”秦默龙低沉的嗓音带着特有的威慑力。
屋内立刻变得寂静无声，站在一旁的几个大夫都禁若寒暄。
刚刚进来的男人带着一股天生的气势，让人下意识的就畏惧万分。
“将他唤醒。”秦默龙又低声命令。
一边的大夫立刻手持银针上前，在那个人几处穴道上扎了几下后，他渐渐醒来。
“是我。”秦默龙看着昔日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护卫毫无感情地说。
那人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出了秦默龙的声音，沙哑无力的嗓子立刻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极力的要传达着什么。
“慢点说，我就在这里。”秦默龙将耳朵贴在他嘴边。
屋内紧张到极点，众人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
濒死之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又或是回光返照。他干裂脱皮的嘴一张一合发出虚弱的声音。
“皇……皇上……是他……是……南……南……煌……渊……一样……两……两”
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仍没能说出完整的话，身体一滞，抓住秦默龙衣领且长满水泡的手猛然落下。
那未说完话的嘴还在张着，看不见的双眼也没能闭上。
几乎就在他咽气的瞬间，从他身上立刻发出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十分呛人。
“皇上小心。”乌央上前一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秦默龙拉开。
只见那人的口中陆陆续续爬出指甲盖大的小白虫子，毛毛的许多条腿，非常恶心。与此同时，他的尸体急速的化为一滩脓水，那股腥臭的味道逐渐变得难以形容。
“快出去，来人，将这间屋子烧掉。”
众人立刻退出，几只火把迅速送来，在那些源源不断的虫子还没爬出屋子之前，一把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皇上？”乌央转身，发现秦默龙还沉浸在那人临死前的话语中。
旁边几个乡村大夫早就吓的腿直哆嗦，别说刚刚那怪异可怕的一幕，就说说这人刚刚叫那个玄衣男子为皇上，光是这点就够吓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