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查到的是什么人？”
“是个男的，他说自己第一次来夜来香，什么都不知道。”
陆啸君挂了电话，阴鸷地看着手机上的号码。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欧阳杰！”
自己以前用这种方法栽赃过那家伙一次，没想到人家以牙还牙。看来是自己太过大意了。
欧阳杰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第43章
在两个小时之后，洛如冰醒来。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身边，没有人。他疑惑地准备起床，忽然在床头灯边发现一张纸条。
是陆啸君留下的。
洛如冰看了一遍就明白了，陆啸君说自己临时有事先走了，让他自由行动，有事随时联系自己。
原来是这样。洛如冰坐在床上短暂地想了想，自己此次来C市主要是为了洛秋配型的事，现在陆啸君答应帮忙，自己就比较轻松了。还有没有拍完的戏份，要不要回剧组？沉吟半晌，洛如冰决定还是等待陆啸君的消息。
想要下床，从腰际骤然传来一阵散架似的酸痛，骨头像是在醋里泡了一遍，酸软无力。洛如冰禁不住想起入睡前的激情举动，面红耳赤。他缓缓地躺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尚未穿衣的身体。
想睡却睡不着，洛如冰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与表妹联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似乎也没从别的地方得知她的消息。
拨了电话，有人接了，可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洛如冰听了听，还以为是手机出了问题，正要挂，这时从电话那边传来陈金凤略带犹豫的声音：“哥，你来电话了？”
“嗯，是我。”
“……”
“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陈金凤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其实，上次因为我去整了个容引出了一段时间的新闻，可后来记者又不理我了。听说又有个明星整容的传闻，他们都去采访那个人了。”
洛如冰不太理解陈金凤这番意思含糊的话，便问：“别人的传闻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好好做自己的工作不就可以了吗？”
从表妹含糊的话中，洛如冰还是发现了不言而喻的踌躇。
“究竟出了什么事？”他追问道。
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表哥？在电话那一头的陈金凤依旧迟疑，想起曾经因为拍暴露照被表哥批评的事，如今这件事说出去岂不是要让他大发雷霆？她紧紧握着手机，低头看着裸着的双腿。反正他很快就会知道的，自己干嘛要现在告诉他自讨批评呢？到时再看情况好了，只要妈妈不知道就OK。
快速打定主意，她清了清嗓子，语气轻松地说：“没什么事，就是现在还没上多少戏。之前上了一部戏，却只是友情演出。我有点遗憾到了现在，自己还是没有什么名气。”
洛如冰听了就笑了笑，这丫头还是有点成名心切，便宽慰说：“成名这事不仅要靠运气，还要靠实力。一夜成名的人很少，而大部分人即使在这个圈子混了几十年，也没有成名。有的人是成名了，但也是努力了许多年。金凤，你现在还是踏踏实实地工作吧。如果实在很难，回家也不错，至少妈妈和弟弟在身边。”
陈金凤本来对表哥的说教有点不耐烦，后来又听到表哥居然建议自己回家，就有点气：“哥，话不能这么说。要成名是要靠运气和实力没错，但也要有靠山。哥哥你现在有了靠山，成了名，自然把成名说得很难很难。可你不想想我现在的努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够出人头地？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回家，跑了这么远，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只有回家？我不会甘心！哥，你什么也别说了，我自己有主意。”
洛如冰细听了她的话，吃惊地问：“你怎么说我有靠山？你从哪里听到的？”
“好多人都知道啊！只是秘而不宣而已！我现在没有靠山，想成名自然就很难！哎，就这样吧。我还要工作，你别再打电话过来了。”她一说完，就飞快地挂了电话。
陈金凤说的“靠山”让洛如冰吃惊不小。仔细一想，自己还真有个靠山，那就是陆啸君，青山帮的少帮主。可是自己从与陆啸君相遇到现在，从来就没把对方当成事业上的靠山，只不过有时会托陆啸君帮忙而已，比如上次的绯闻事件和眼下的移植肾。原来那个所谓的绯闻还是在很多人心里留下了痕迹，自己也被看成攀上了一棵大树。这也不奇怪，陆啸君的势力在圈子里不是没人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关系被看成那样就很自然了。
人有千千万，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很正常，洛如冰觉得自己不能强求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思考。他轻轻叹了口气，突然又感到一丝侥幸。幸好，别人还没有发现自己跟陆啸君更深的关系，不然表妹的话就不会那么轻飘了。
表妹毕竟涉世不深，思想也比较简单，藏不住话。演艺圈是个大染缸，谁也无法避免清清白白地出来。洛如冰心中不免隐隐担忧，自己入行一两年，仍然势单力薄，无法庇护表妹。只有希望经纪人David能够处处指点她了。David虽然圆滑世故，但是心肠不坏。洛如冰将表妹身边的人数了数，发现如今陈金凤身边除了David，似乎找不到更为可靠的人。
挂掉电话后不一会儿，陈金凤就为自己冲动的话暗自后悔，以后可能还要靠表哥帮忙，怎么现在就忍不住冲他发火呢？想想表哥，他是那么顺风顺水，出来拍戏没多久就有了贵人相助，片约不断，而自己就差了那么多，到现在连部像样的戏都没上过，叫自己怎么又忍得下来？
要不是为了突破目前发展平平的星途，她才不至于要选择这一步。真不甘心啊，可是没有办法。陈金凤想着想着，就靠着更衣间的沙发怔忡起来。
“FiFi，你衣服换好了吗？导演和摄影师在催呢。”助理在门外叫她。
陈金凤急忙回答：“马上就好了，等我一下！”
为了帮助处理杂事，David给她安排了一名助理。然而陈金凤却发现这位助理有时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就跟周碧彤的很像，有点不屑，又有点冷淡。本来想搬离跟周碧彤合租的房子，但是眼下大部分收入都以还钱的形式给了经纪公司，拿到手里的根本没剩下多少。还要买衣服和化妆品，外出也绝不去低档餐厅，不然被娱记拍到，显得没档次，这样下来，多数时候手头空空，还要靠David的帮助。
一直想着能上部大戏，可就是一直没有机会，望眼欲穿。
今天的拍照，尽管David已经说得明明白白，是为自己的发展所作的宣传策略，她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不然也不会在更衣间里待上这么长的时间。
“要是这次能一炮而红，你以后就不缺没戏拍了。”David这句信誓旦旦的话她记得很清楚。对方说话的表情她也没有忘记，在那张挂了点沧桑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诚恳与认真。
那样的表情让她联想到成名后的一切。
住精美的独栋别墅，穿知名设计师的高级定制，出了门，就是奢华得不可一世的跑车，提著名牌包包进高档商场，享受营业员毕恭毕敬的服务。
这些本来离自己很远，但是，也许很快就能实现。
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门外还等着导演，助理，摄影师，摄影助理，服装师，化妆师一大帮人。她完全能想象得到他们脸上急切而心里抱怨不停的模样。
陈金凤咬了咬嘴唇，脱下衣服，在镜子前好乳贴，将准备好的大毛巾将自己裹了紧紧一圈，只露出化过妆的脑袋和穿着拖鞋的赤脚，尽管待会儿就得取下它。
强作镇定地开了门走出去，助理赶紧迎了上来，说：“另外一个演员已经准备好了。”
陈金凤点点头，慢慢走到拍摄现场，化妆师见她脸上的妆脱了点，临时补了妆。
一见到布置如卧室的现场，还有凌乱而暧昧的大床，以及床上的那个陌生男人，陈金凤的心就禁不住狂跳起来。
男人长相端正，身材高大，此刻他正按照导演的要求半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下半身，露出不着一缕的半身肌肉。见陈金凤过来，他稍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她知道那个陌生男人是临时演员，拍完后就不会再见，然而即将被触摸的皮肤下意识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清冷的空气顺着光着的脚踝迅速往上爬，一直窜到喉头。那种紧张的心情突然被男人端详的眼神放大数倍，陈金凤不由得打了寒噤，身子缩成一团，紧紧攥着唯一能遮蔽自己的大毛巾不肯松手。
导演见陈金凤站在床前似乎僵住了，便催促道：“拍摄开始了，你按照之前安排的姿势躺到床上去。”
他的话犹如一个响雷炸醒了陈金凤。她蓦然惊诧地倒退一步，随即尖叫：“David！我要见David！他在哪里？我现在就想见他！”
在场的其他人几乎都是一愣，助理疑惑地望向陈金凤，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拍摄即将开始，却在这个时候提出其他要求，不是耽误别人的时间吗？
遇到临阵退缩这种事，导演虽然恼火，但是有经验，便即刻安抚说：“你的经纪人已经跟我们安排好了拍照的事，拍照之后就会过来。这个你不用担心。先拍完再说吧。”
然而这种不痛不痒的安抚当场失效，陈金凤将大毛巾攥得更紧，转过身子说：“我要见我的经纪人！不然我不拍！”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让所有人面面相觑。谁知道那个经纪人现在哪儿？如果不在C市，那不是就要等人家回到C市才能开拍么？导演皱起眉头，语气渐渐不善：“FiFi，现在大家都在等你。你却在这里发脾气。你以前不是也拍过不少照片，应该很有专业素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提出让大家为难的要求来呢？”
“我不管，我一定要见我的经纪人。”陈金凤罕见地在拍摄现场耍起性子来。她眉眼冷淡，面孔紧绷，即使妖艳的妆容也无法显出原有的魅力来。
话音一落，她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拍摄现场，独自走到更衣间换上了平时穿的衣服。
这下子，摄影室一干人等完全没辙。有人翻了翻眼皮，随意地问导演：“现在怎么办？叫她的经纪人过来？”
导演勉强抑制住即将爆发的怒火，把手一甩，说：“去叫她的经纪人来！”
David在一个小时之后赶到。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跟一个很有实力的老板谈给陈金凤投资的事，对方还在提要求，他便接到了摄影室的电话。
一听电话内容，他便有点想发火。之前已经说好了的，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呢？陈金凤越来越不乖了。难道是自己平时太纵容她的缘故？
没办法，这次拍摄十分重要，关系到陈金凤以后的发展，同时也决定着她是否能成为自己的摇钱树。David不得不急匆匆地告别那位老板，开车前往陈金凤所在的地方。
到了摄影室，导演跟他说了几句陈金凤不配合的话，David只说他去劝劝。进了更衣间，看到陈金凤低头坐在沙发上，脸上留着妆，还穿着平时的衣服，心里明白了些，便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柔声问：“怎么了，FiFi？出了什么问题？”
陈金凤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怨气，极为委屈地说：“你不在这里，我很害怕。”
“这有什么害怕的？所有的人都是为了你好。”
“可是我从来就没有不穿衣服拍照，还是跟个男人。我担心……”陈金凤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David搂住她的肩膀，继续哄道：“用不着担心，你还有我呢。不管你做了什么，后面都有我。大胆一点，这也不是你第一次拍照。唔，你待会拍照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你，好不好？”
“不要你看，不然我会害羞的。”陈金凤沉默片刻，说了一句。
“那我就等在外面。”David说，在搂住对方的手臂上使了把劲。
陈金凤稍稍点了点头。
毕竟是个女孩子，哄哄就好了。David满意地想，随即对刚刚与那位老板的会面不免感到遗憾。如果自己能够多一点时间，就能拉到一个更有实力的投资人。David放下手臂，说：“你换衣服吧。”
看着David关上门，陈金凤立刻忿忿地在沙发锤了一拳：“其实我不想……”
重新脱下衣服，裹上大毛巾，她打开门，让化妆师补妆，然后跟在摄影室里等得不耐烦的几个人打了招呼，最后看了David一眼，说：“开始吧。”
第44章
陈金凤是在两天后拿到样片的。当看到样片上与陌生男人做出暧昧动作的自己，尽管已经拍了不少暴露照，她还是羞得不愿多看一眼。按照导演要求，除了重要部位有遮掩外，其他的部位大多时候连被子也不盖。那个男人也一样，不过与她相比，却很少出现正面照，出现多数的只是背影和侧面，并且有意被适度模糊。
“David，你觉得这样能有用吗？”她问正在打电话的David。后者做了个等待的手势。
David似乎与别人聊得格外起劲，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来对陈金凤说：“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是说拍这样的照片对我的发展有用吗？这种照片……根本就没穿什么衣服嘛？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说。”
初次尝试这样大胆的拍照，陈金凤思来想去，依然惴惴不安。
“不是还有我吗？这次的拍照由我来策划，红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David指着她手里的样片，笑得非常自信，“现在演艺圈里就是要爆炸性话题。温吞水似的新闻根本不会引人注目。比如之前那个‘荒野的呼唤’就让你出了一次风头，还有之后的整容话题，也增加了你的曝光度，否则就算是求那些导演，你也很难有上戏的机会。这次的策划我思考了很久，很有把握，你可以放心。以后要是有记者问起来，我也为你想好了对策。”
David说得如此胸有成竹，陈金凤只好咬牙赌一把。在演艺圈混了这么久，话题人物红的速度最快。而关于自己的话题太少，因此才半红不黑。
“David，你一定要让我红起来。”
“一定。”
三天后，经纪公司正式在某大型论坛发帖披露了这批照片，名义上却是以某个匿名人士发表。标题令人侧目——《写真女星FiFi艳照流出》，在一组经过处理的照片下是一行行绘声绘色的描述，称FiFi是演艺圈有史以来最为大胆的女星之一，继写真，整容等话题之后又甩出大手笔，曝光度可以赶上当年某巨星外遇生下私生女。文中对照片的男人，姿势，背景，摄影技术做出种种详之又详的分析，而对匿名人士则一语带过。对于暗流涌动的演艺圈，这不啻是一枚重磅炸弹，一时间，针对陈金凤和经纪人David的采访排了足足有一个连。
镁光灯下，陈金凤的脸被照得苍白，双唇嫣红，而大半张脸则被硕大的墨镜遮住，包括刷了眼影的眼睛。她穿着最新款的范思哲银灰色套装，头发如同大海上的波浪，一走出经纪公司的大门，就被闻风而来的记者们围得寸步难行。五花八门的问题争先恐后地朝她扑了过来，嘈杂得就好比集贸市场。
“FiFi小姐，请问你对刚刚流出的照片有什么看法？”
“请问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是谁？”
“请问照片上的那位是不是跟FiFi小姐有什么特殊关系？”
“FiFi小姐是否有私下自拍的兴趣？”
“……”
问题却提却离谱，陈金凤经过类似的场面，并没有失态，况且乌黑不透光的墨镜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David也在身边护着她。只是没想到记者的问题似乎没有底线，当她回答：“关于这组照片我无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