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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二公 下——by顾白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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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了稿纸,长身而起往亭外走去。

“子夜,你等等!”李子修唤了一声,匆匆而来,将身上衣服披在我肩上,“你要照顾好身体。”

“谢李大人关心!”我欣然而受,气度如山如河,太过平静。

瞬间,李子修白了脸,在黑暗中愈发突兀,嘴唇抖了片刻,倒是又平静了下来,笑了一笑,如春风牡丹,

道:“子夜,你去吧,我不能看你因我落入雾数……”

我抄手,打断他:“李大人,多说无益,下官就此别过。”——我竟然如此心静,想必是太气,明知道他

是为了我,可还是觉得受了辱。再转念,人世本就如此,我不过是沾染了半刻红尘就优柔起来,此时诀别

抽身,尚来得及,久了,只怕会生不如死。

就这一点,我要谢谢李子修才是。

西风起,情缘灭,无生忍,知日月,于生于死皆似信非信,如此甚好。

第三十九章

齐府议事,夜半方回,着蛋蛋温酒铺褥,吃过了两三杯方才上床,酒气上行一时间昏昏沉沉也就睡了过去

。乱梦蹁跹,立于悬崖绝壁之处被人一掌推下,急速掉落时才看到崖上有穿青袍男子,一张脸半明半灭,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李子修。

骤然惊醒,心神未定,却发现一只手被人抓住了,再看,床边坐着一个男人,轮廓熟悉,披长发,倚床柱

,望高帐,怅然不语。

随即,我牢牢闭上眼,佯装入梦,心思却乱,一直黏在他身上,一声半长的叹气,一阵缓慢的轻抚,李子

修做戏究竟是不足,既然要断又何苦半夜来看我?

我很想眯起眼看他,犹豫许久,终了还是翻了个身,硬生生将手从他掌中抽了出去。我醒了,他是知道的

。于是,一声门响,就此而出,像是夹在了心上,略有抽搐。

我与他相识太久,默契亦足,一个动作他便知我心意。世间情爱不就是这样,如果不是松手而是抓紧,那

结局便是万万不同,不过,我从来不曾主动握过别人的手,抓不住,不过是没缘分,何苦强求。

呵——轻叹一声,睡意全无,披衣服下床找来李子修撰写的传奇本子,拨亮火烛看起来。他不是浪得虚名

,就连普普通通的传奇本子都写得文采飞扬,引人入胜,这一读竟然就沉寂其中,正在紧张之际,忽然有

人卷着寒风推门而入。

“谁?”我立即手稿塞进怀中。

“承阳!”

“父亲?”我大讶,这深更半夜他不在屋里歇着,神情惶惶来作甚?

“你快走!”他不由分说一把抓起我,面若白纸,嘴唇泛紫,还微微哆嗦着:“广荣王的车已经在外面候

着了,你再不走怕是来不及!”说着话就拉住我往外走,行步匆匆,白发在寒风中散了一身。

“到底是何事?”我攥住他,父亲重重跺一下脚,恨道:“还站着做什么?入夜三法司传了李子修去问及

投毒一事,李子修推的干干净净,只说是你有上好的白云茶,叫他拿去献于皇上,谁知皇上喝完就晕倒了

!事关重大,三法司不敢擅自拿人就等着天明去请太后旨意,好容易消息传到广荣王那里,广荣王借口蛮

族犯边,打算带你即刻出京!承阳……”父亲眉头紧锁,凛然道:“你出去避避风头,现在就走!”

我甩开他的手,“我走?安国府怎么办?”

“啪——”父亲甩来一耳光,他忽然镇定了,一双寒星似的眼睛熠熠生辉,自我降世至今,他总是畏畏缩

缩,满脸堆笑,从未有过担当,但是今日,他沉声道:“我还是安国公,安国府的事情自然由我一力担着

,何况府里还有太祖亲赐的免死铁券,只能保得了你我一人,你现在不走,才是连累了安国府!我只有一

双儿女,你姐姐远赴塞外,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我凝视他半晌,轻轻紧了紧他的衣领,低语道:“父亲,是儿子不孝……”父亲别过脸去,唏嘘叹一声,

尔后抓紧我的手,一路小跑,再未发一语。

穿角门,过回廊,我浑浑噩噩。

“承阳……”一脚踏入车上,父亲猛然唤道,似乎斟酌许久,一字一顿颇是为难:“京中之事,你……都

忘却了吧!”说罢,狠狠一拍马臀,不由我开腔就毅然转过身去,关了大门,又是一片笼罩万物的寂静。

闭眼,潸然泪下。

二十七载京华旧梦,乱事纷纷,起点竟然是终点,我自诩看穿世事,不过是错信了一个人,数年经营毁于

一旦。李子修借着我的手,毁我安国府上下,从此朝中他一人独大,原来,他要的不过是这个。

什么情,什么爱,不过都是真心假意,猎鹰百年被鹰啄眼,是我蠢。

仰首,血溅车顶。

“少爷——”蛋蛋高叫了一声,慌忙扑过来,手足无措。

“无妨。”我淡淡道,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稿来,行得匆忙,未带锦帕,将书稿置于唇边,却又恍了下神,

凄惨一笑,收入怀中,蛋蛋一怔,笨拙地凑近身边,用衣袖帮我拭去了嘴角血迹,我心中一暖,却不想事

到如今留在我身边的却是这样一个愚钝书童!

“你……”话未出口,就听马蹄声震碎长夜,奔袭而至。

“顾大人!”车骤停,有人唤,我挑帘看去,只见一队衣甲鲜亮的骑兵堵在车前,为首的小将翻身下马,

走至车前,匆匆行礼道:“大人,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现在王爷的队列被堵在了城门口,王爷要大人换

上侍卫衣衫,藏于侍卫之间,还请大人委屈则个!”

“好!”我抬眼,此处乃是城门口暗巷,远远看去就见火把绰绰,人声马嘶鼎沸,似是乱成一团。我同蛋

蛋手忙脚乱换上了兵甲,任由几个士兵上来剃掉半截眉毛,抹了些黑色的膏状东西在脸上,接着便翻身上

马,扬鞭而去。

为首的竟然是柳云宗!

八尺大椅,他依垫而坐,神色傲然。

“王爷!你也知道此事重大,我怎么能由着王爷出京呢?人人都知道顾承阳和王爷私交深厚,而王爷此时

声称蛮族犯边,然朝廷又未见军报……”

广荣王骑雪白大马,凌空扬鞭,劈空作响,冷笑道:“怎么?柳大人是觉得本王谎报军情么?”

“不敢!”柳云宗笑道:“只是请王爷行个方便,让我们仔细地查一查罢了!”

广荣王挑眉,脸色骤黑,切齿道:“你要查人,自可到安国府去查,休挡本王去路!”

柳云宗长声而笑,如夜枭桀桀,“王爷!难道你看不到么?”说着话,他手一扬,我顺手望去,只见城内

西角火光冲天,柳云宗若有所指道:“安国府走了水,这么大的火势,你让下官到哪里去拿人?”

我心胆俱寒,仿佛是在一个又一个的噩梦中悸动着,却始终不能惊醒,只觉有无数双凌厉的眼睛紧逼过来

,全身冷汗涔涔。我从未输过,但今日一败涂地,当真是穷途末路。

“火是老爷放的!”蛋蛋在耳边轻声道:“少爷,别慌!”

我深深看他一眼,是的,我是顾承阳,我不是一个盲目慌乱的人,这把火早不烧晚不烧,偏偏等我出门再

烧,定然是有深意的,何况,父亲与宁国公相交多年,就算李子修有歹意,未必宁国公就会袖手旁观!

我定一定神,就听广荣王道:“本王为朝廷出生入死,麾下之士哪个不是赤胆忠心?你柳云宗不过是皇上

的男宠,有什么资格查我的人?儿郎们,让他们瞧瞧!”瞬间,身边侍卫骤然爆出一声大吼,齐齐举刀,

火把寒月下杀气腾腾,如置身沙场万人之阵,令人闻风丧胆。

“这么说王爷是看不起我了?那我查不得,未必别人就查不得了?”说罢,柳云宗长身而起,微微鞠躬,

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待露得面目,我不由冷笑了一下,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犹在笑,浅浅的,我

从未见过的笑容,如夜半寒冰,穿着白袍,衬得愈发干净,却和鸠毒是同一色。

李子修,就算你对我一直以来都非真心,可时到今日,你何须连假意都如此吝啬?!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醒来万物皆枯,天地骤变,生死无常,满目苍凉。

“呦!李大人!”广荣王讥笑道:“什么时候李大人也同柳云宗成了一丘之貉?”

李子修气定神闲,一双眼像是揉碎了火把,金光闪闪,他略略弯了下眼,道:“王爷,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

“哦?”广荣王居高临下,从腰间抽出长剑,嗖一声凌空抛出,丢在李子修脚下,缓缓道:“既然李大人

认为这支队伍里的人是逆臣贼子,那么,本王也脱不了干系,是头一个大逆不道之人,那么李大人不妨就

割了本王的头去做个交代吧!”话音刚落,广荣王卫队所持佩刀一致对准了李子修,柳云宗身后兵勇也立

即挺身上前,护住二人,双方都是刀锋相接,剑拔弩张之势一触即发。

“王爷!”李子修拾起剑,蓝刃若水,盈盈夺目,他细看了半晌,似自言自语一般:“我和顾承阳同王爷

相交二十载,若王爷稍微顾及些情分,就不要再为难我了——”说着,他将剑搭在脖间处,高声道:“王

爷若不接受下官检查而执意出京,就那就从下官的尸体上踩过去吧!”说罢,横剑走至广荣王马前,重重

跪下来,仰首凝视许久。

呵——好一个忠贞之士,真是彪炳千秋,震烁古今的大义之举!

广荣王提马,缓缓绕了李子修一圈,最后,他长叹一声,黯然萧索道:“叔才,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唤你,

从此后你我之间情断义绝,只希望你不会为今日之事后悔!”

李子修沉声低语,字字千钧:“我绝不后悔!”

“好!”广荣王立马全军之前,挥手落剑,“儿郎们,收刀!让他们查!”

于此一时,我大限将至。

第四十章

“谢王爷!”——听到的瞬间,我身上发了一阵恶寒,仰首看去,今夜火把昏黄,月亮很亮,月光如水如

霜——也许,我再也不会看到这样的月光了,广阔无垠冷硬无情昭然地照亮一切阴暗,我看到的仅仅是射

在有斑斑血迹的青石砖上的月光,逼仄地透着污秽的暗。

可以想象的——屈打成招,一命呜呼,全族陪葬。

我挺直腰杆子,踏前一步,我不要被李子修在众目睽睽之下揪出来,我短短一生从未受过谁的迫,我输得

心服口服,堂堂正正地被捕,好过连累广荣王。

“王爷,那就让下官的书童去辨一辨人吧!”李子修朗声道。

尔后,同穿白袍的吉吉不知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我一愣,骤然收步,斜眼望去却见李子修依旧面若寒霜

,他为何不亲自上来辨认,反倒要吉吉来?

黑衣亮甲,森然傲立,如暗林中行走,健将若高耸入云的杉木,冷冷的,寂寂然散发着无言的压力,吉吉

穿梭其中,一张张脸掠过去,走得虽慢,却很稳,然后,他在蛋蛋面前停了下来。

“咦——”拖了长音,吉吉蹙眉道:“好眼熟——”蛋蛋崩圆了一双眼,怒目而视。

“啊……”吉吉再叹一声,他身后兵勇立即上前揪住蛋蛋的领子,蛋蛋扭开对方双手,气势甚足,猛一抽

剑,叱道:“做什么?!”

“住手!”吉吉忽然扬声道,听得兵勇一愣,“火把昏暗看不清楚,我与这位小哥素不相识——”说罢,

轻手轻脚帮蛋蛋整了下衣衫,道:“壮士,恕在下眼拙,多有得罪!此去千里,多珍重!”蛋蛋猛然别过

脸去,乍一看似是姿态高傲,实则双目泛光,我喟叹一声,当真是拖累了他和吉吉!

人走过,半空中晃着红丝绦穗子,尾端结玉佩,中镂“安”字。——这是我安国府下人所系之物,他有,

只因是蛋蛋的给了他,此时骤然一现,是何意?我紧盯前方,视若无睹。

“没有!”吉吉巡视许久,掷地有声地回话道。

李子修长身而起,将剑缓缓插入广荣王剑鞘,对冷眼旁观的柳云宗一挥手,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城门处刹那

间让出一条路来,李子修深深鞠躬道:“王爷,多有得罪,下官预祝王爷旗开得胜!”

广荣王持剑冷笑:“谢李大人吉言相送!儿郎们,上马!”

身不由己翻身上马,黑云一般向着城门席卷而去,我在上,他在下,交臂时分,我低了脸,看的清清楚楚

,他一双眼,如先帝驾崩那日,古井一般波澜不惊,无喜无悲。我咬牙,抽鞭而过,眼底观人如月下井中

倒影自照,转瞬即逝。

……

“子夜!”匆匆奔出数里,广荣王勒马减速,与我并肩而驰,“你没事吧?”

“没事——”我忽然拉住马,指着蛋蛋道:“王爷——我的书童可以托付给你吗?”

广荣王一愣,“你这是?”

“这孩子跟着我许多年,我什么也没教会他,终日里痴痴傻傻,跟着你纵横沙场,也算是有个晋身的机会

,刀剑无眼,只求你多照应些……”

“少爷——”

“闭嘴!”我对蛋蛋道:“你且听我的话,到广荣王麾下若能有所作为也不枉你我主仆一场,男儿志在四

方,我知你离别神伤,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是万万容不下相认聚首……不过,总会有堂

堂正正团聚的日子……怕只怕,我认得你,你却不认得我……”蛋蛋闻言自马上翻下,一把拢住我的马鞍

头,哽咽道:“少爷,我五岁入府至今未离开过你,少爷今日说这些做什么?”

“我要回去!”

“不行!”一个王爷,一个书童,异口同声,坚若磐石。

我冷嗤一声:“王爷,你和李子修演什么戏,以为我看不出么?”说罢,我转过脸来对着蛋蛋:“还有你

,把我当傻子么?不过多亏了你和吉吉才让我看清楚,吉吉自作聪明露出府里下人的信印,为的只是怕我

误会他家少爷,可李子修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留这样的把柄?而且,我看得到,难道吉吉身后两人是瞎

子不成?”蛋蛋面上一白,唯唯诺诺,不敢开腔。

“王爷——险些让你们骗了过去,各中内情,你是让我猜,还是直接告诉我?”我跳下马,抄手而立,紧

盯着面前的高头骏马上的广荣王。

他抿抿唇:“我答应过叔才,会带你走——”

“王爷,你和李子修想得太简单,柳云宗和皇上岂是如此易与之人?现在杀我,你不肯,齐大人不肯,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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