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里的钟摆不知独自滴答了多久，莫谦终于站起身把报纸丢到厨房的垃圾桶里。折过身，停住，想一想又折回去捡了回来，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掏出手机，写了删，删了写，短信半天也没发出去。
冷不丁发现时间快到9点钟了，忙收了手机——现在最该做的是要先赶去上第二堂课！估计那人到公司不久也会知道这样的绯闻了，想不出该不该告诉那人自己的想法，索性整理好背包出门，听课先！
霍正海接到大哥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
其实消息是喜欢八卦新闻的小妹发现的。因为早些时候，从大哥给大家的小范围家庭聚会中，知道了自家二哥早珍藏了个标致贤惠的“嫂子”，除了打算慢慢告诉老爷子外，里里外外的家人没一个不知道后开心的。而今天案头上的新闻……霍家小妹自然严肃而八卦滴，赶紧告诉了大哥。
自家弟弟，霍正廉是不信这样的绯闻的，但提醒却是必要的。弟媳是被他盖章认定了的，无关的人士想来打扰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的弟弟，怎么可能！当然，采取必要手段前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塞～
静静听过霍正廉的电话，“我知道了。不用，放心。”霍正海言简意赅的放下电话。
拿起手边的手机，轻按一下，屏保上是偷2拍的一个年轻男人的睡容，像婴儿般纯洁的表情，长长睫毛下有双睁开后就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霍正海知道的。
放下手机，拨了秘书室，“拿份今天的《**晨报》过来。”
报纸上的女星应该是几天前在一个金融聚会上被曾合作过的人介绍过的，不再看报纸都根本记不得面貌。
“啪”的一声，报纸飞进纸篓。抬手拿过案头要审的资料和合同，无聊的事情霍二少从来就不想费脑筋，要不是怕会影响到莫莫……莫莫，应该没有看八卦的习惯。
霍二少今天至少开了三个会。听各地的季度汇报，会见客商，和企划部的人讨论融资的收益和投入额度以及插手实体工厂等事宜。
他这里风风火火，莫谦那边下了课正一个人发着呆。
教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莫谦摸摸包里硬硬的报纸，心里还是梗住不放。
以为会大方的毫不介意，只是病痛真的发生在身上时，即使明知道是自己的错觉，也无法忽视，并渐渐扩散。
中午在学校的食堂糊弄的吃了一点就没了胃口。下午的分组讨论，每次都觉得很有兴致，这次竟觉得漫长。
傍晚菜场的人特别的多，莫谦转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后，发现自己买得，太多了。回到家时间还早，平时会听话的先休息一下再做饭，因为霍正海说会心疼。可今天只要一空下来就心慌意乱，索性直接跑厨房里做饭。反正今天菜买多了，就多做点吧。
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声音中，很快就飘出香气来。
保姆带了洋洋先回到家。小家伙一进门就开心的跑过来，“爸爸，我今天得了红花。”莫谦一身湿汗忙得空不出手，探下头，在儿子粉白的额头上亲了下，很认真的表扬了儿子，小家伙就开心的自己去找玩具玩去了。
霍正海从会议室出来看看表，比平时稍微晚了些。这几年下来，公司规模与日俱进，在感受成就的同时，他也开始未雨绸缪的打算从虚拟产业进军实业。这个想法得到一直做实业的大哥支持，就更坚定了他的信念——商海商海，当然要有自己精准的判断和眼光！
一天忙碌下来，霍二少觉得竟然还是精神振奋。嗯，所以一定要拖莫莫去健身，这样想着就进了门。
今天的晚餐似乎特别丰盛，霍正海想想，应该没什么纪念日之类的特别事情，看看莫谦，那人立刻红了脸，“菜买多了……”几乎都感觉那人连身体肯定都泛了红，恨不得立刻扮成大灰狼扑过去。只是，只是——洋洋小童鞋正在身边努力认真的学爸爸剥虾子。
霍正海转头给洋洋夹了口香菇，“乖，今天表现好不好。”
“爹爹，我今天得了小红花。”洋洋扬起抓着虾子的手在空中高兴的挥着。莫谦忙放了一个剥好的虾子在洋洋碗里，“洋洋，把手擦擦，爸爸剥就行了。”
霍正海看了莫谦一眼，穿着自己为他挑选的橘色卡通熊围裙，碗边躺了一堆虾壳，而虾子都到了洋洋和自己的碗里……他的莫莫似乎一直都在做着这些。
霍二少把自己碗里的虾子也都夹到洋洋碗里，“儿子，好样的！周末爹爹带你去游乐园。”
“谢谢爹爹！爸爸，爹爹要带我们去游乐园，我还要打水枪好不好……”洋洋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莫谦。
疼爱的抿嘴点头，看向霍正海，“周末，不加班？”
“不加班。近期的工作大致安排好了，明天开始我送你上学！”不容置疑的口气。
低下头继续剥虾子，莫谦的耳廓渐渐地粉红、大红起来。
吃过饭，照例是霍正海洗碗，莫谦收拾碗筷，洋洋则乖乖的自己去玩拼插积木。
“莫莫，回头我给你办张2健身卡，一起去锻炼锻炼。”
“……”是嫌自己太瘦了吧……“可洋洋……”
“会所里有专门的儿童室，放心吧。就这么定了。”
把碗筷放好，霍二少看一边切着水果的莫谦，细软的头发挡住了眉眼，上次秘书linda介绍黑发的方子的确见效。视线向下，橘色的卡通围裙延伸下去是莫谦瘦窄却挺翘的P股，霍二少咋咋嘴，手就探过去。
“！”莫谦把水果切好盛到盘子里码好，刚抬头，霍正海邃长点漆的眼睛就在面前，然后是温软的唇……
“爸爸，讲故事时间到了。”洋洋从客厅跑过来。
仓忙的推开霍正海，莫谦眼迷脸红衣襟不整的对着跑过来的儿子，“恩。今天有水蜜桃和葡萄。”
莫谦端了水果盘，牵着洋洋的手朝客厅走去，心中仍咚咚跳个不停。
霍正海眼睫一眯，小别6天，今宵值得期待。
莫谦照例陪洋洋读过故事睡下才冲澡回卧室。霍正海在床上看着纸质的材料，“过来，莫莫，我看了这个就睡觉。”抬头看了眼，霍正海目光胶着住了。
莫谦穿着他某次出差一时兴起买的蕾丝情趣内衣，当时怎么都没办法让面皮薄的莫谦穿上，今天……
把手头的材料扔到一边，摘下轻度近似镜，霍正海慵懒的靠在床头。
“我，看过了。”莫谦似乎很……难过？
霍正海看向莫谦手中，报纸——报纸！霍二少立刻考虑要不要依大哥意思，找人封了那个神经错乱的女星。
“——我不相信！”莫谦表情极其认真，双手也紧紧的攥着。回身把报纸放在不远的柜子上，转过身过来，手上是一个很眼熟的盒子。
霍正海疑惑的看着莫谦，怎么有种被求婚的感觉。
莫谦已经横下心来，这次，这次不要放手，以后也不要放手！即使那个人以后嫌了，厌了，只要能在他身边，做佣人做牛做马也好，再也不要分开！这样悲情的想着，手颤颤的把盒子递过去，“可以，给我带上吗？”
霍正海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当时的事情应该是做梦时发生的。莫莫穿着他挑的淡蓝的蕾丝睡衣，白皙的脖子都红得透明，盒子打开了，是某年想给某人惊喜的指环。霍正海是想立刻抓了给莫谦戴上，但还是先捉住对方的手，一边摩挲一边故意漫不经心的说，“我戴上的东西是不允许摘下的。”
“我……永远都不摘！”颤抖的音线。
知道天籁的声音吗？找个感情对的人去吧。
我们的霍二少只想补补他的洞房花烛之夜……
号外：最近亚讯国际的秘书室很诡异，精干的金领秘书小姐们都在分享着帅帅老板的养眼玉照。虽然老板发钞票的豪爽和他精准英明的领导是挤破头进亚讯的初衷，但见过老板本人后的每个十岁以上的女人，无不决定成为他的忠实FANS，这么个超级无敌霹雳宇宙第一帅哥，简直可以让人不吃饭也毫无怨言啊。（某城同志以手中滴半个苹果发誓，保证木有掺水成分～）
额，转过话题，其实老板的玉照大家私下里有各种版本，只是这么如沐春风的微笑，简直让人家心脏承受不了哈。一边心率一直加速的暗叫吃不消，一边各位秘书们还是争取着到老板那里报道——此景此貌可是千载难逢啊！
霍二少的秘书们都不是摆着的花瓶，这不，细心的秘书们以超越闪电的速度，在照片中赫然发现，老板的手指上赫然闪烁着一枚简洁大气的铂金指环。
帅班婚了！有着钢铁般坚强准备的亚讯国际美女们心，迅速噼里啪啦的碎了，然后又迅速愈合。——本周，不！本年度最具挖掘性新闻出台——寻找帅班新娘大行动！
22.最美的礼物
香山红叶初盛，莫谦在研修班的学业也接近尾声。
这段时间，霍正廉介绍了几个不错的公司和职位过来，有风头正劲的投行，大型上市公司的财务管理职位和国资银行的投资理财部。莫谦从霍正海手中接过这些职位的介绍资料，纵是有过心里准备还是咂舌不已。
晚上带洋洋睡下后，莫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人拿着资料反复看，同时也等迟归的霍正海——那人最近在南方投资了装备制造企业。
想起那人，莫谦攥着资料的手指也开始泛红。那人的企业早就上市，走技术和实业路子，生意红火到爆棚，手下还有一批死心塌地的得力干将。虽然这样，那人工作的忙碌程度也是超常的，但那人楞是坚持每周至少三天在家里和自己一起吃晚饭，周末也尽量在家里陪自己和孩子，不出差的早晨必定给起床不便的自己煮甜粥……甩甩头，莫谦拉回思绪，从一沓纸中抽出一张。恩，这个才是自己要的，不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轻轻的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卷了夜风走进来。
“怎么又没睡！”
莫谦翘起嘴角，飞快的走过去，为霍正海脱去外套挂上。“先坐一下，今天有热的梨子汤。”走向厨房的步子一顿，“晚饭吃了吧？”
“恩。”霍正海跟过去，从后面紧紧的抱住莫谦，凑近他粉白的耳垂“莫莫，你身上总是这么香。”
“……”莫谦轻错开头，“别闹了，喝汤……”
后面的话都淹没在喘息不已的深吻中。
一夜软玉温香，千般袅娜，万般旖旎……
早晨赶在霍正海出发前起床，莫谦把昨晚填好的材料交给他。
“**银行”抬起头，霍正海眼里满是疼爱，“决定了？”
“恩！”莫谦把大衣递过去。虽然莫谦对金融和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但他本就是个温存安静守得平凡的人，对在投行和上市公司这样惊心动魄的地方工作毫无兴趣。更何况，更何况有时间照顾那人和洋洋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工作，所以选择也变得简单起来。
霍正海见莫谦态度坚定，转身开门，“今天下午几点放学？”
“四点半……”
“我去接你！”霍二少合上打开的大门，在莫谦睁大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渐近清晰的笑脸。
怎么亲吻都不够！
B大校园金融学院教学楼前。
下课的学生们三五一群的小声说着，目光交汇在教学楼前停着的一辆据传刚刚在国外热销的大奔C63和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衣帅哥——长眉入鬓，俊眼如漆，高鼻薄唇，脸廓刀削，坚毅而高贵，卓然不群。
霍二少显然不是为了收集目光才从车子里走下来，他的莫莫低着头从楼门里缓缓的走出来——老师刚才托自己建立一个财务流水方面的简化收支系统，要仔细斟酌一下，尽量完善才好。
熟悉的黑色皮鞋，CERRUTI最新裁剪的西裤，……莫谦猛地抬头睁大眼睛，“你……”怎么来了，话没有说完。
“我最近都比较闲，南方的工厂运作起来了。”接过莫谦手里的包，为他打开车门，“你们什么时候结业，我们一起去那边看看。”
“再，再有两堂课。”在周遭同学的一片吸气声中，莫谦结巴地几乎是爬进车里。纵然习惯了人们因为霍正海出色的外貌而引来的目光，可此刻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还是希望能不被注意。
霍二少显然对莫谦以外的人物都熟视无睹，上车发动引擎，“那这周末晚一起去‘蓝弈’庆祝一下，我几个兄弟你认识认识。”
介绍哥们是什么意思？——请你走进我的生活！
周六晚上把洋洋托付给莫文过来照顾，莫谦和霍正海去了“蓝弈”。
低调的欧式装潢，莫谦站在酒吧门外一阵恍然。很久以前的那天，如果他没有记错地址，是不是就错过了生命中最珍贵的相遇！
霍正海转身拉了停下的莫谦，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用力的把莫谦圈在自己的怀中走进门去。
穿过温吞低缓的音乐，走进包间，郭奕滕和他家徐飞早就等在那里，还有几个人皆是仪表不俗，其中一个是在医院里曾见过的孟信哲，另外两个就不认识了。
“正海，拖了这么久才带出来给我们看，要罚酒吧！”沙发上一个高大有点痞气的俊男带着戏谑的笑。
“顾擎苍，我哥们。”霍正海用力搂了搂莫谦，“莫谦，我爱人。”
“哟！肉麻肉麻！”孟信哲搂了搂身边一个乖巧的男孩子，“给咱们霍二少斟酒！”
一片起哄声中，霍二少杯起酒干。人生尽兴须尽欢，说得就是此刻！
都是儿时的伙伴，大家也都毫无顾忌的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徐飞推了郭奕滕几次，终于郭家少爷拍拍桌子，“哥几个，今天宣布个消息，明年我和徐飞定好去荷兰结婚，想凑数的报个名哈！”
一向爱疯爱闹的徐飞反常的红了脸没出声。
结婚！莫谦脑海里一阵翻滚，心也抽紧起来。
手被熟悉的温暖包围，“加我们一对！”霍二少字正腔圆。
孟信哲身边的男孩投过来羡慕的目光，“我赞助！”孟信哲紧紧怀里的男孩，“唐晓没出过国吧，这回哥哥请你出国旅游！”
男孩子深情的望了望身边高大的男人，红着脸，低下头。
众人的目光一齐看向这次独自一个人过来的顾擎苍，帅气痞痞的脸上，狭长而深邃的桃花眼明暗不定，“没问题！”手起杯空。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度过了一个周末，明年，只等春暖花开！
到了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莫谦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原因是上次和霍正海兄弟们聚会的时候，霍正海提及过年要带着他和洋洋一起回老爷子那里！——莫谦有种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的紧张。
一边想起自从自己出柜后，母亲就不再接自己的电话，即使电话通了也被马上掐掉，心里难免有些悲伤。
霍正海安慰他道，天下哪有不原谅儿女的父母？！再说，自己家那边早就都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事，要不是我保护得好，估计现在都跑到这儿看你来了。你只管自己舒坦，不要听那些个人精的话就行。
莫谦从霍正海臂弯里抬起头，那人英气的俊颜永远看得入迷，不自禁的让自己沦陷——沦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