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平安!”
李发上了二楼眼一扫,就看见了平安他们一帮人戳在靠左边的位置,拉着身后的男人就跑过去凑热闹:“平安你也在这呢啊,巧了嘿!”
平安瞪着眼珠子看着李发和身后那个有点熟悉的人:“……是挺巧的。”
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人,陈飞飞和任守他们皆表示不解的看向平安,平安黑着脸,李发还一副不肯走的样儿等着他介绍,他就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这么巧了,是太巧了!
所幸他就含糊的介绍了一下:“这是李发,我的发小。”说完指指身边的这一帮人:“这都是我朋友。”
他这句话说的轻巧,甭管都是什么人,反正是朋友就对了。
平安刚对自己的这番话感到自我赏识,李发就疑惑的问道:“这里没你老公?我还以为你跑去找你的大金主了。”
李发的话音刚落,周围所有人都向平安投去了质疑的目光,才这么会,就又多出个大金主来了。
平安多想找个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他知道其实李发是在跟他开玩笑呢,可是开这种玩笑也要看清场合啊!
“平安什么时候多个金主?”任守首当其冲还语调平淡的问了起来。
李发听了任守的声音,立刻就认出是那晚给平安打电话又发短信的主了,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咋呼的惊叫一声看向任守:“原来是你啊,唉,我就把平安交给你了,别看他平时傻了吧唧,人心眼好。”
平安一怒:“把你猪嘴闭上。”
于晴这时候也插了一脚进来,对李发指着陈飞飞说道:“这才是平安男朋友,那是我们总经理。”
任守嘴角突然有了笑意,手伸过磨砂玻璃摸了摸平安的头:“嗯,平安是我的人。”
顿时周围全都爆笑做了一团!
对,这时候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懂得开平安玩笑,一人一句说的不亦乐乎,连同一开始最不乐意的陈飞飞也玩闹了进去,这个大玩笑的始作俑者李发同志笑的最嗨,他身后的黄毛男也笑了起来,除了呐姐撇嘴不乐意,其他人都其乐融融啊,完全把平安当做了牺牲品取乐。
只不过这几句玩笑话,哪些不是玩笑,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最后大家都聊开了认识了,就全部挤在了一张大圆桌上,开始吃吃喝喝,后来平安才知道,原来那个黄毛男居然是方振,记忆里那个乖学生突然的转变让平安都没认出来,换个方向再一想,李发他哪是天天跑出去找工作啊,分明就是找这小子去了!
饭桌上大家还是表现的相当和谐,并没有出现什么另类事件了。
于晴手一拍案:“没想到能跟总经理一起吃饭,今天真是运气好到爆,一下拉进了两个大帅哥,哈哈。”
呐姐不甘落后:“哼,守哥哥是我的呐,你闭嘴呐!”
后来两人就叽里呱啦不顾他人的来回对吵了……众人皆对两女不敢恭维。
而这个时候刘小芸也和陈飞飞开始扎堆,小声的研讨着什么重要话题似的,眼神飘忽鬼鬼祟祟的躲一边说笑。
平安左看看右看看,安静正常的也就剩下四人了,自始至终坐在自己左边的任守都有些不言不语,一反平时在平安面前的状态,疑惑之余瞟了眼右边的李发,好像他对着自己有什么话要说似的,不过按照以往的案例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平安很识趣的不闻不问,可是他一没动静,李发就忍不住了。
凑到平安跟前,好言好语:“平安,好兄弟有一事求你,怎么样?你还不爽快利索的答应了?”
一听这话,平安瞬间预感正确,这事绝对不能答应,根据此次陈飞飞的请求经验,平安果断摇头拒绝:“不帮。”
李发这就开始着急了,忙把话说开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看看你都收留我了,这么大善心的事都做了,再善一把也没什么不是,顺便把方振也收留到你这呗。”
平安脸色顿时拉下来,他已经后悔自己做的这个件“大善心事”,现在李发居然还想让他善一把,他真想现在扇他几巴。
这事是说出大天来,平安也不同意,一条条的把客观原因摆了出来:“不可能,先不说我的小出租房只是个一室一厅一卫,挤下咱们两个大男人就已经超载了,你还想让它负重挤下三个男的?还有方振来了也没地方睡,我的小屋地上铺你一个地铺就塞满了,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你还想他把客厅也塞满了是吗。”
这话确实很对,没一个地方不对,也让李发尤为郁闷,再想辩解试试,平安立刻来了个下马威:“要不你就和他出去租房吧。”
租房……李发心痛的地方就在这,北京这地段不比别的地方,地价物价几倍翻,他哪来的钱租房啊,这回李发也没辙了,只能是不再为难平安。
因为两人的对话没遮没掩,坐在旁边的任守把全过程都听了下来,本来面无表情还有些阴郁的脸色立刻变成嘴角微微上扬的趋势,并且很欠抽的说了这么一句:“平安,你可以把房子暂时借给他们住,你住到我家还能够更好的照料兔子,这不是很好吗。”
平安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一边的李发听了立即乐呵呵的点头应付:“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平安,这样你就省得每天晚上还得从那么远赶回通州,任先生这话就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行!”平安当机立断:“这怎么行啊,凭什么我自己得搬出去,让你们两个霸占我的地方?”
这句话说的他汗流浃背,让平安住任守的家里,他怎么受得了,万一再发生点什么意外的事情怎么办,而且任守这个人经常阴晴不定的,这么难以捉摸搞定的人,平安还想躲着他呢。
李发还哪管他说这个,一旦有了解决办法,李发的就开始不断用俩人的关系来说话:“平安你这做兄弟的不够意思啊,这么点小事你还揪着不放,咱俩一块从小长到大的,不说一个妈生的,差不多也是穿一条腿裤子的,现在兄弟有事求你帮忙,你就推三阻四不肯了,再说这事对你工作上又有益,你不帮就是存心觉得我李发不是你哥们。”
这话李发说的连气都没喘一下,平安都听愣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啊……他现在感觉特别委屈,怎么就到头来还是他不对似的。别看平安平时嘴也不饶人,其实心坎里可是个软底子,别人说两句什么他就觉得对不住了,尤其是自个的好朋友那种,现在他就开始犹豫了,到底是舍弃自己的小窝投奔狼窟,还是干脆把李发轰出去以后俩人见面都小尴尬。
平安脸上的犹疑不定,让李发知道诡计得逞了,虽然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可是为了他自己的小利益,还是不断的说服平安,直到平安不得不点头的时候,才罢休,连方振都觉得面色挂不住想不为难人,没料到最后平安居然同意了。
任守在一边嘴角勾起淡然的看着平安和李发,他怎么舍得平安和别的男人挤在一个房间里睡觉,早就想这样做的他终于得以成功,不免高兴一把。
而平安本人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同意了,又懊悔不已,他现在知道了,所谓的朋友都是来推他跳火坑的,而且明确的第六感告诉他:这次绝对是跳进大火坑了。
心情不错的任守很自然的揽过平安的肩膀,对着李发一句话断言道:“今晚他就住在我这里了,你带着你朋友回通州。”
第十二章:正式同居
被一句话就订了终身的平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那种如同大便卡到了嗓子眼,连屁都能转移向上冲进大脑进化成未知气体,戏剧化般的又仿佛老天注定且反抗无效的结果,让平安从此踏上了不归路。
这顿本就莫名其妙的饭局欢快的收场后,直到不知何时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连同呐姐也不在了,而平安自己却已经站在了任守的家里,看着四周丝毫没变的家具和格局,他的脑袋目前还处于PM2.5雾蒙蒙的状态。
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平安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去,不期然就是任守浅笑欠抽的脸,平安眼神一挑,示意:这是干嘛。
任守:“钱。”
平安:“什么钱?”
任守浅笑:“住宿费。”
平安惊愕:“我帮你照顾兔子你还收我住宿费,那我回去了。”
任守继续浅笑,然后把手收了回来,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你的房子是一室一厅一卫?”
平安黑着脸点头不语,对于他的小狗窝,他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任守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疯,今晚的话好像特多,继续发问:“钱不够?”
平安撇嘴:“没剩下过。”
任守发问:“你月光?”
平安撇嘴:“我周光。”
任守点头:“我可以帮你。”
平安撇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任守浅笑:“住下当保姆。”
平安撇嘴:“我是兽医不是护士。”
任守耸肩:“兽医兼护士也可以。”
平安撇嘴:“你见过哪个男的做护士还是上门服务的。”
任守发问:“你不做?”
平安撇嘴:“任总经理,是你非要我住在你家里,不是我死乞白赖想留这,搞清楚行不行?”
任守正色:“我没有说过你可以白住,你一开始不拒绝,现在回去也没有地方睡。”
奸商!绝对的奸商!
平安咬着牙根,什么歪理都能被任守说出来变成正义之词,什么月光周光,什么保姆护士,都是他觉得好玩逗自己呢吧,后来一想,好像以前白天来是总有个大妈型人物来开门。
平安疑惑的瞅着已经换下正装的任守:“你一个大男人还要保姆?”
任守往沙发上一靠,答非所问:“陈飞飞是你什么人?”
陈飞飞?平安一愣,这个话题转的忒快了吧,略想了一下,才说道:“朋友。”
任守没有说话,一时间静了下来。
平安又疑惑他干嘛问起陈飞飞来了,难道是要给陈飞飞升官,一想到那个损友害的自己残破至此,一改刚才嘴里还说是朋友的话,大放厥词的开始批判起来:“陈飞飞这个大色狼没脑子的下半身生物,任总经理,这种人一定不能重用,以后肯定会坏了大事,随便什么人使个色诱计他就上钩,为了你们公司的未来着想,还是不用给他升迁敛财了,免得公司赔本。”
平安自认为说的还算过得去,毕竟没撺掇人家总经理把他辞了,这招就是典型的你意外咬了我一口,我就返回去咬你个十几口。
可是平安却发现自己越说任守脸色越不好,他坐沙发上自然而然那种上位者的气息就散发出来,任守声音也变得低沉:“你和他关系很好。”
这是陈述句,平安再傻也听得出来,这个时候任守的心情一定不好了,那问题一定就出现在他刚才的这些话里,想来想去,在那一堆不好听的话里,平安只得出了一个结果,就是任守看上陈飞飞了。
联想到听陈飞飞他们说任守是个同性恋,还有那一晚意外行为后的淡然,平安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所想,立刻坦诚发誓:“任先生放心,我和陈飞飞绝对没有半点超出朋友的关系,而且我也不是同性恋,所以您要是喜欢他,就当我刚才那堆废话没说。”
平安直觉自己一定是猜到任守心坎里了,因为他刚保证完毕,任守就又露出了浅笑,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同性恋?”
这句话一出口,平安就知道坏事了,这回不仅卖了陈飞飞,于晴和刘小芸也逃不掉了,编不出谎话的平安只能是招了供,一五一十的把他们打赌的事情说了出去,最后确定任守就是同性恋证据的那间gay吧。
任守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他随意的点下头对平安说道:“你去洗澡,然后去客房睡。”
平安松口气,幸亏他说的不是“然后去我房间睡”……
就这样混乱又不可思议的结果,平安算是和任守正式的同居了。
平安其实以前如何也想不到的,经过和任守有了不好关系的那一晚之后,自己还会再在这个房子里住下来,简直就是和这房子孽缘未尽,不过好像事情也不都是那么如他所想般糟糕,有些地方也是很不错的,比如每天早上的一件趣事——两人一起挤地铁。
一开始平安还纳闷任守自己有那么好的名牌车不开,非要去挤地铁自虐干嘛,后来问后才知,任总经理还是会算经济账的,开车油费绝对比地铁那两块钱多得多,然后两人就开始在上班高峰期的时间准时从苹果园坐地铁,体会那种列车一停,一秒内能够把人挤烂的生活囧事。
起初平安还是很不适应的,别看他一个大男人,其实他还是有一些小秘密,像睡觉认床认枕头认被子这种事情他都有,在别的地方就睡不踏实也会有,一晚上总共那几个小时睡眠时间,他还要折腾来折腾去才能入眠,睡了没多久又得起来坐地铁上班,几次都在地铁上昏昏沉沉低迷不振,好像下一刻就能倒头昏睡了。
因为生活环境的改变,平安也就尽量去适应,总的来说几天接触下来,任守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只是这个人有时候太变化莫测,上一秒他还能对你浅笑不语,下一秒他就能对你皱眉抿嘴,整个一个关公变脸,不过平安也摸到了一个规律,就是不管他表面看上去怎么样,说的话也都没边没角莫名其妙。
一大早起来,平安洗漱完毕后,感觉今天精神也很不好,而且还伴随着一阵阵头疼,北京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降临,虽然下的不算太大,也算是一股寒流入侵了,他穿戴好衣物,把包背上,临出门的时候看一眼兔子是否还安好,就和任守出门去了地铁。
站在候车的黄线外,不对,是根本看不见那条黄线,前面已经堆满了人,足足等了三趟车,简直画面就跟打仗没区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上了车后,平安就浑身无力脑袋发晕的靠在旁边银白色不锈钢管上,本想借物补眠,没料到后面一个姑娘那么能挤,硬是把他的身子和银白不锈钢给分开了,然后跨出一只脚就卡在了两者之间,平安一时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处于这么尴尬的位置更让他浑身不舒服。
还没来得及回身跟那位姑娘说,列车就来了个熟悉的急刹车,然后老天也不站在平安这头,顺着刹车的势头后面那位姑娘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平安一开始的优良位置,并且那表情得意之色像是跟平安示威。
而这边平安已经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了,一脸撞上了前面任守的胸口,扑鼻而来的就是任守身上的味道,虽然不难闻,可是平安还是瞬间把脸抬起来,揉着鼻子:“你钢板做的么,磕死我了。”
头顶又传来一阵熟悉的笑:“你脸太软。”
“废话,我这是肉,你的是钢,不能相提并论。”
平安小声抗议,他的绝佳好位置被人抢了,还在任守这栽了一跟头,正感叹世态不公,头顶一只大手覆盖了上来,又把他的头扣在了前面的胸口上。
平安小怒:“你干嘛?”
任守低头在他耳边说道:“你的姿势不觉得难受吗,靠着吧。”
本身浑身难受的平安,听了任守的话后好像真的舒服了些,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就是如此,他本想再跟任守理论,可是这时候刚好是到站人流上涌的时刻,本就拥挤的车厢一时间连空气都快容不下了,平安也因为身后往上冲的人被挤的和任守贴在了一起,俩人都快成一个馅的了,平安也就真没时间在意自己的姿势问题了,脑海中只留下了一句话印象深刻的话:上班高峰期挤一号线的都是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