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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本楚狂人 下——by坐怀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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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地摸着被打的半边脸颊,又不好跟宁归云直说他性情大变,只得叹口气再次走开。

却不想袖子被人抓住,美人躺在床上,仰着绝美的脸蛋,一双淡色眸子里有犹豫和羞窘,他说:“别再去窗边了,这本就冷,你陪我睡觉!”

说完,脸上浮起两朵可疑的红晕。

见到这种美景,铭宇哪能拒绝,傻傻点头后,和衣在宁归云身边躺下,将被子半盖在身上,深情温柔地望着他,理了理他的乱发,说:“睡吧,明天就可以去长安了。”

第三十三章:美人多变

长安,这是一个繁华而又古老的地方。

历史洪流下,吹散多少纷争阴谋,消逝多少绝代人物。

只有那悠远深沉的钟声一遍一遍回响,经年未灭。

大大小小的朝代,许多都曾在此定都,秦朝,汉朝,唐朝,让长安达到繁华鼎盛。

与水有着不可分割关系的长安,因那渭水东流,泾河南下的绝佳位置,又引来多少浮华奢靡的衰败王朝?

沧桑的黄河,注视着血腥与战火,一次次烧过这里。

但这些都无法令长安覆灭,不论走了多少人,又来了多少,它都会重新屹立起来,将它的繁华与美丽重新展现。

这便是夏铭宇迷恋这里的原因。

对于他来说,长安有着与众不同的美,不似洛阳浮华,不若金陵奢靡,更没有临安的醉生梦死。

它坚强,充满活力,却又透着沧桑与看透世事。

微眯双眼,他躺于榻上,手里执着白玉酒杯。

这精致的房间里,熏着醉人的佳楠,让铭宇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酥软放松。

侧耳倾听屏风后美丽琴师的弹唱,身旁还有双娇美纤细的手为他斟酒,一时间舒服得快要睡过去。

那莺般的歌声轻柔回荡:

蝶懒莺慵春过半。花落狂风,小院残红满。

午醉未醒红日晚,黄昏帘幕无人卷。

云鬓鬅松眉黛浅。总是愁媒,欲诉谁消遣。

未信此情难系绊,杨花犹有东风管。

随着琵琶扣人心弦的缠绵,那欲语还休的忧愁和深情缓缓潜入心间,化作温暖与酸意,令人柔软。

铭宇心情不错,摇着头随着曲调哼唱,一副惬意自在的模样。

宁归云醒来后看到的便是上面的景象,没有怒气冲天,也没有冷嘲热讽,只是挑起眉头,意味不明的笑。

挑开窗帘,也不在乎自己的衣衫不整,肩上搭着白色长袍,赤着胸口就走下地来。

一摇一晃走过去,两位美人立刻被他吸引。

酒倒出酒杯,溢了一地,曲子走岔音,不伦不类。

铭宇睁开眼,见宁归云敞怀走来,唇边还挂着邪笑,不由一愣。

但愣神之后,又立刻站起,将酒杯放上茶几,三步并作两步过去,脱下外袍为他披上,柔声问:“怎的不穿好衣服就出来?也不怕着凉了。”

宁归云本就比铭宇高上半头,此刻微垂着眼瞧他,浅色的眸子迷蒙魅惑,颊骨上漆黑的曼陀罗妖娆暧昧。

铭宇只觉呼吸一窒。

下刻腰间一紧,便被对方搂住。

宁归云抱住他,将他死死贴上自己,鼻子蹭过他的脖颈,低声道:“这里好吵,铭儿,你想让我病情加重吗?”

他语调虽低沉霸道,却带着调笑与温柔,让铭宇又是一愣。

勉强推开他一些,仔细观察宁归云表情,不由惊诧,这人怎的又变回去了?

见对方似笑非笑地望他,铭宇脸上一红,咳嗽一声才解释:“客栈那些地方环境不好,不适合你养病,所以我才带你来这,若是不喜欢就让琴师下去好了。”

宁归云还是那样似笑非笑,四处一打量,虽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也大概猜测得出,这是青楼。

其实解释那么多,也不过是铭宇累了许久,想在这找乐子罢了。

见宁归云不置可否,铭宇挥挥手让两个女子退下,然后自己亲自端起酒壶,把面前两个酒杯斟上,拿起,其中一个递给宁归云。

“这是长安的莲花酿,酒温且香甜,虽然不是烈酒,但却很是暖身,喝下吧。”他温柔笑着,那眉眼微微上翘,溢出醉人的风流之情。

宁归云眼神暗沉,如同饥饿已久的猎豹死死盯住铭宇,手腕一翻,将杯中酒饮下。

铭宇见他喝下,也举起杯子将酒喝入口中,可还未咽下,宁归云突然来了一句:“是挺不错,再来一杯好了。”

连忙想咽下后说话,却不想腰间一紧,唇上一软,顿时僵住!

直到温热的舌探入口中,直到宁归云修长的掌握住他脖子,逼迫他靠近,直到口中莲花酿尽数被对方吸走,他还是惊诧地瞪大眼,全身僵硬……

宁归云享受的眯起眼,咽下从铭宇口中夺走的琼浆,末了还舔舔唇角,感叹道:“果然好酒。”

铭宇这才反应过来,猛然退后几步,脸上火烧似的红起来!

看着少年湿润地大眼,红彤彤的颊,唇里还有他柔软的触感,甜美的滋味,不由下腹发热。

一时间好想,好想上前抱住那人,握紧他的腰,去舔他风流的微翘眼角,去吻他总是微笑的唇,去咬住他的脖子,进入他的身体,直到折断对方窄瘦结实的腰。

人说饭后思淫欲,这病后,恐怕也是如此。

铭宇窘迫地不知所措,他直退到榻旁才说:“归云,你有伤在身,不宜下床,还是回去躺着歇息吧,我去问问药可有煎好。”说完,转身向门外逃去。

看着那人暗红衣袍飞起,迅速消失在门后,宁归云勾唇邪笑,肆意得很,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少年就是那如来佛手里的孙悟空,妄想着逃离再逃离,却如何也走不出去。

******

心脏跳得极快,铭宇关上门后用手捂住胸口,他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的胸骨是不是会直接被它的鼓动折断……

不停深呼吸,他忙着整理心情,远处却有一婀娜身影走近。

女人年过四十,一身桃红罗裙,眉眼风韵犹存,眼尾处却有着细细纹路,她手中托着盘子,上面放着一碗药,见铭宇在外面,温柔地笑起来。

“小少爷,怎么在门口罚站呢?刚才的两个姑娘伺候的不好吗?”女人像是看着自家孩子般,眼中尽是宠溺与慈爱。

铭宇见是她,立刻恭敬起来,上前两步,抚着女人手臂柔声说:“燕落姐,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这叫燕落的女人握住铭宇扶住他的手,仔细瞧了瞧他,叹息道:“小少爷,你真的长大了……”

心中一颤,他未接话,却将女人手里托盘接过,将门打开,让她先行进去。

燕落一进房间,便看到斜躺在榻上正撑着头望向这边的宁归云,先是有些惊讶,接着蹙起眉头回看铭宇。

铭宇尴尬一笑,介绍:“燕落姐,这是归云,归云,这是我燕落姐,是将我带大的姐姐。”

宁归云一听是将铭宇带大的女人,便仔细打量几眼,坐起身来,脸上微笑着就要上前打招呼,却被铭宇拦住。

直觉这人要说些令人喷血的话,铭宇将药碗放到他身边,握住他肩膀将他推回榻上:“这药刚煎好,你趁热喝了吧,我与燕落姐先说些话,就不陪你了。”

说完,将药碗递到归云手中,便走回燕落身边,燕落已经找了椅子坐下,好奇得不住打量宁归云。

见铭宇走过来,燕落笑嘻嘻调侃道:“我家小少爷真是好艳福,什么时候身边都不缺美人哦~”

铭宇被说得脸上一红,他本就对燕落有着最真挚的亲情,对他来说燕落是最好的姐姐,是童年将他带大,如同母亲一般的存在。

遇上这样重要的人,他只能结结巴巴说话:“燕……燕落姐,这些年……这些年过得可好?”

燕落看着在自己面前便极为羞涩的小少爷,慈爱地摸摸他头,柔声答:“很好啊,清闲得很,也没什么事需要做,现在也就是养老啦~”

“什么养老,您还年轻着呢,瞧您现在的模样,比十七八的小姑娘还美呢!”铭宇微蹙着眉头,撒娇着说。

弹了弹他的鼻子,燕落好笑地道:“你这孩子嘴上越发甜了,这些年又骗了多少姑娘?姐姐可真是担心你哪天就栽在美人手里呢!”

说着这话,眼睛却有意无意瞟向榻上喝完药正看过来的宁归云。

宁归云危险的眯起双眼,本以为这女人只是普通青楼女子,最多不过是个风韵犹存的老鸨而已,但刚才的话中有话,和那瞟来的凌厉眼神,都让他知道,眼前女人恐怕很不简单。

说来也是,能将夏铭宇这种人照顾大的女人,怎可能是普通角色?

两人的暗涛汹涌铭宇未能察觉,只是沉浸在与姐姐相逢的喜悦中,铭宇不断说着发自内心的讨喜话,哄得燕落笑得花枝乱颤。

“燕落姐,娘亲身体可好?”铭宇犹豫着一问,燕落好笑地瞧着铭宇。

“你娘她好着呢,不知有多年轻,恐怕这会与你站在一起,会被误认成少爷的妹妹呢,你就放心吧!”燕落知他心思,于是这般安慰。

见他一脸安心却又很是惆怅,燕落便接着说:“当初你娘也并非真心说那些个话,她有多任性妄为我最清楚,不过意气用事罢了,若想回去看她,便早早地回去吧,她虽想你,却从不好意思说出来,更不可能下决心主动让你回去。”

“……我知道了,若有空,定会回去看望她。”乖乖答应,虽然心中并不如燕落认为那样,但他不想逆了她的意思。

燕落眼神扫视四周,很自然的又看了看宁归云,便站起身来:“还有些琐事未做,姐姐这就先离开了,若有需要就跟外面小婢说,都会认真办妥的。”

铭宇扶着她手臂,一直将人送出门,还是燕落再三拒绝他送下去,铭宇才依依不舍的松手。

宁归云笑得更加诡秘,刚才那一眼他可不认为是友好的注视,仿佛有形有体的杀气,赤裸裸刺向他。

这女人似乎太敏感了些……

******

燕落走下楼后,脸色严峻起来,刚才与小少爷一起的男人,她一眼便看出,不是简单人物。

与小少爷从前交往的朋友不同,有着一股独特的危险气息,让她莫名的背脊发寒,汗毛直竖。

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三十余年的女人,一直从事最危险最黑暗的工作,什么样的人往她面前一站,都可以凭直觉分辨出善恶伪真。

“来人。”燕落低声命令。

一旁阴影中现出人形,年轻的女音传来:“在。”

“飞剑?红纱呢?”燕落漫不经心地问。

“她执行任务去了。”年轻的女音说。

“……也好,她与小少爷关系较近,这事交给她也不妥当。”考虑了一下,燕落这么说。

“你去查清楚,小少爷身边的男人是何身份,用最快速度向我回报,对了,红纱回来后,让她通知尊主小少爷的行踪。”将命令传达好后,燕落甩甩袖子,离开了大厅。

转眼间,她又是那长安最大青楼里的妈妈,笑脸迎人的生意人。

阴影中的女子悄无声息地潜伏下去,无人知晓。

******

重新回到房中,见宁归云还是衣衫不整,侧躺在榻上,一副慵懒闲散的模样。

他蹙起眉来,走到他身边:“你若不愿回去休息,至少将衣服穿好,这天虽不至于寒冷刺骨,却是最易感染风寒,小心些吧。”

说着,将榻上薄毯盖到宁归云身上。

盖好后想退开,蓦然间,手被捉住。

那双浅淡的褐眸漫不经心地瞧他,美丽的薄唇吐出令铭宇尴尬地话:“为何乱跑?怕我再吻你?”

双眼漂浮不定,铭宇根本不知看向哪里才是最好,嗫嚅着装傻:“你……你说什么啊……我……我是出去给你……拿……拿药……”

不屑地冷笑一声,宁归云气势惊人:“夏铭宇,你以前对待那群红粉知己也是这般彬彬有礼?”

被说得一愣,纳闷地看着宁归云,不明所以。

“肯定不是,对吧。”他瞳孔微缩,靠近铭宇,低声问:“那为何独独对我如此?我不够好看?”

心中极为愤怒,虽说这张脸皮并不怎么令人自豪,但它很美自己还是知道的,可为何本该理所当然为他失控为他痴狂的人,却处处拉开距离试图逃跑?!

明明有时被他迷惑得神情痴狂,却总能迅速恢复理智,踉跄后退,狼狈逃窜,没犯过一次糊涂。

被他一说,铭宇立刻面红耳赤,粗声粗气:“你别这样……”

冷笑挑眉,他一把抓住铭宇红发,把他拉扯到面前:“别怎样?你是指什么?是这个吗?”

说完,他低笑着再次吻上铭宇!

几乎是疯狂地啃噬,他一个翻身就将铭宇压在身下,死死将他钉在榻上,舌伸入口里,一直舔到最里面,仿佛这不是吻,而是对灵魂的掠夺。

呜呜叫着,铭宇试图推开归云,却发现对方力气大得离谱,完全不像伤重虚弱之人,立时大惊,手上力道没掌握好,狠狠拍了下去!

“唔——!”痛苦地闷哼,宁归云松开他,手缓缓抬起,慢动作般握住心窝,一脸狰狞。

铭宇被吓得张着嘴说不出话,直到血一滴滴掉落在他脸上,他才猛然坐起,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惊慌失措地上前扶住宁归云,见他脸色青白,他更是吓得心胆欲裂。

“没……没事……”握住那双一直在他身上乱摸的手,宁归云艰难地说。

他本就虚弱,刚才只是因为兴奋而突然爆发出力量,但却被铭宇一巴掌拍在脊梁上,涌上来的一口真气被拍散,没了护体内力,直接震伤了内脏。

铭宇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心里极痛,见宁归云伤成这样,还是因他,便觉心脏被攥住般疼痛。

这种情况,似乎只在听说清华去世才有过,当时震惊过大,悲痛欲绝,便是如今的状况,连呼吸的能力都失去了。

看少年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宁归云不由有些心疼,艰难一笑,将人抱入怀里,安慰着说:“没事,其实我伤已经好了,……呼……休息一会便好……别大惊小怪……”

说完,他闭上眼开始调息。

铭宇不敢动弹,一直呆在他怀里,心惊胆战瞧他脸色。

时间虽过了很长,但好在脸色总算转好,铭宇才慢慢放心。

似乎是被吓到了,又或者是累了,再过一段时间后,铭宇竟歪着脑袋在宁归云怀里睡了……

宁归云调息完毕后睁开眼,便近距离看见少年酣睡的表情。

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修长的指轻轻滑过那张精致的脸,无声叹息。

醒着时就够傻了,整日笑呵呵的,现在倒好,连睡着了都能唇边带笑,还留了好多口水,梦见什么好吃的吗?

爱怜地抚着他一头火红的发,平时邪肆难懂的眉眼柔软下来,温和的不可思议,却极具感染力,不论是谁,看到这样的宁归云,恐怕心中都会很温暖吧。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若是以后,少年明白了一切,可还会如方才般为他焦急担心,可还会见了他便脸红心跳?

眼神晦暗下来,双唇紧抿,冷酷残忍,不论如何,他也不会改变任何决定,不能后悔,也不允许自己后悔,他想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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