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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计又献身——by站住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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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姑娘怎么如此厉害?可以走了没?”

韩匀用看怪物般的眼光看着鸩,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说,你该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吧?”

鸩的脸黑了一半,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酒色害人,这种烟花之地,有什么好来的?”

“我说,”韩匀突然冒出一个坏念头,“你该不会还是童子身吧?”

“……”

韩匀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鸩竟然沉默了,这一沉默明显就是默认,韩匀顿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但当着人家的面又不好笑得太嚣张,只得辛苦得憋着笑:

“我说……你还真是朵奇葩啊!”

鸩不悦地瞪了韩匀一眼,一甩袖往门口走去,那些姑娘回过神来,立刻一窝蜂似地跟了上去:

“诶~公子~这是去哪啊~”

韩匀在背后乐不可支地喊:“公子~先在门口等着啊~”

39.千里追踪(三)

看着紧随韩匀出来的红棉,鸩露出了不认同的神色:

“我们这又不是去郊游,你带个姑娘一起去做什么?”

韩匀又被他不小心震了一下,没想到这人干着杀手这么前卫的职业,内心竟然如此保守兼刻板,实在是有负于他那一脸邪气的长相,他辛苦地憋着笑解释:

“这位就是红棉姑娘,是三王爷的心腹,这次希望与我们同去。”

“我倒是无所谓,倒时候拖后腿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鸩在马前上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毫不掩饰一脸的嫌弃。

韩匀紧张地望了一眼身后的红棉,这个红棉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性子,要是这两个人现在就窝里斗可就大大不妙了。

所幸红棉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样子,只是抬起眼皮迅速地看了一眼马背上的鸩,便低头往自己备好的马的方向走去。

韩匀正想松一口气,结果气还没吐匀,只见快与鸩错身而过的红棉突然袖子一扬,露出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手上握的银针已经插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受惊下意识的就撒蹄狂奔,鸩措不及防,只好极其狼狈地俯在马身上,跑出老远才重新控制住了马匹,一脸吃憋的表情。

韩匀看着报完仇脚步明显轻快许多的红棉,心里又默默抹了把冷汗,他刚还以为这红棉姑娘成熟可靠,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自己露了马脚……韩匀原先以为他自己已经够不靠谱了,但他发现与轩辕御找的这帮“手下”相比,自己无疑是最可靠的一个了。

……

他可不可以不要啊!!!!!

“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出发。”红棉上了马,见韩匀还没有行动,冷着脸过来催促。

韩匀的内心在小剧场:不!就算你现在再严肃正经!我也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快点跟上。”红棉见他没反应又再度下了最后通牒,随后便自己纵马离去。

韩匀默默地也骑上马,心里觉得这一趟自己生还的可能性又少了许多。

******

从凛冬城出来,三人片刻不敢再耽搁,根据轩辕御所留的线索,一路向东北方向而去,约一天的时间便又进了漫无边际的沙漠,若不是那种可以闻气味的小虫子,韩匀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在这样的沙漠里追踪到别人。

沙漠里荒无人烟,所以这一路除了饱受风吹日晒之外,倒还算是畅通无阻。只是四周的景色都是单调的黄沙连着天,同行的两人又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对韩匀来说,有种时间都静止了似的错觉,白天和黑夜都格外的漫长。

在度过难熬的两天之后,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不同于沙丘的景色,那是一片黑压压的石林,一眼望不到边际。

“停下。”红棉率先勒住了缰绳。

韩匀与鸩也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同时望向红棉。

“这种石林是风沙侵蚀造成的,里面错综复杂,就像天然行成的迷宫,一些沙漠里来的客人之间都传说很多人和动物进去后都被活活困死在里面,再也没能出来。”红棉神色凝重。

“不要危言耸听,”鸩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传言而已,沙漠里极少有云,白天可以看太阳晚上可以看星星来寻找方向,如何会出不去?”

红棉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解释道:

“就算你顺着方向走,有些地方挡住了过不去,你一绕就偏离了自己的方向,最后会发现永远在原地转圈。对沙漠不熟悉的人,不要在那大放厥词。”

鸩面露不悦之色,看他还要再争辩几句,韩匀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适时地打断了两人一触即发的气氛:

“那依红棉姑娘看我们应当怎么办?”

红棉看了他一眼,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只道:

“稍等。”

说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声音在空旷的沙漠里传出好远。

40.千里追踪(四)

顺着红棉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的天空中很快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小黑点越来越大,到了近处才发现,那是一只黑色的大鸟,正是韩匀在醉月楼看见的那只个头非同寻常的大乌鸦。

乌鸦飞到了他们的正上空,在头顶上盘旋着,红棉停止了呼哨,伸出手在空中优美地划了个圈,然后往石林一指,那乌鸦便像是得到军令的士兵般,朝红棉指的方向呼啸而去。

韩匀跟鸩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让它去探探路,等它回来就知道这石林能不能绕过去了。”红棉记着乌鸦飞走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说道。

“它?”韩匀不确定地重复。

红棉回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它,它有名字,叫作鸦杀。”

“啊!我知道了。”鸩这时也插嘴,胸有成竹地说道,“你是驯兽师吧,我曾经听说过有人可以在战场操纵海东青来刺探情报攻击敌人。”

“什么驯兽师!别将操兽师与驯兽师混为一谈!”没想到红棉听了之后立即勃然大怒,像是受了什么不可忍受的屈辱般,“操兽师是不一样的,我们能真正做到与动物心灵相通,使它们为我们所驱使,驯兽师那点本事连皮毛都称不上。”

没想到自己的话引来红棉这么大的反应,鸩也觉得自己也有些委屈,不甘心地反讽道:

“既然你如此厉害,为何不操纵像海东青这样的猛禽,反而训练乌鸦这样不吉利又没有攻击性的鸟类。”

听了这番话,红棉怒极反笑:

“你懂什么?乌鸦才是飞禽中最聪明的,不像某些人光是长得人模人样,内里全是稻草。”

“你!”被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脾气,鸩的火气也有点上来了,韩匀急忙又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大声道:

“看!是不是鸦杀飞回来了!”

听到韩匀改口,红棉颜色稍霁,一看果然是鸦杀飞回来了,只见它在半空中径直收了翅膀俯冲下来,停在红棉骑的黑马头上,见红棉看着它,又是扇翅膀又是动脑袋地呱呱大叫,韩匀和鸩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红棉却是频频点头,只是脸拉得越来越长。

半晌,红棉才面露难色道:

“这石林大得不可思议,往东边去还连着一座大山,要绕过去得多花好几天的时间,我们耽误不起,只能直接穿过去了。”

“忙活了半天,不是还得乖乖穿过……哎哟!”鸩郁气难消,风凉话又忍不住冒了出来,话说一半,韩匀便使劲踢了他一脚,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鸦杀可以飞,为何不让它替我们带路?”

红棉瞪了鸩一眼,无奈地说道:

“鸦杀再聪明也看不懂能把人都困住的迷宫,它可以直线飞过去,我们不可以……所以它的作用跟看太阳看星星没什么差别。”

鸦杀此时正停在马背上梳理自己的羽毛,听到这句话也像是听懂了般“呱”地叫了一声,表示认同。

韩匀用手遮在额头上,眯着眼睛往石林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看这石林也不是太高,碰到过不去的地方我们倒是可以用轻功直接越过去,只不过,这么一来马就过不去了,接下来都得步行。”

说完,颇是担忧地看着红棉,他跟鸩两个大老爷们身强力壮的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这红棉毕竟是个姑娘家,要是半路体力不支走不动就糟糕了。

红棉听出了韩匀的言下之意,率先下了马,用极其骄傲的语气说道:

“不要小看御王府天机营出来的人。”

听到天机营的大名,再看到红棉自信满满的样子,韩匀稍微松了口气,不再反对:

“那好,不过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不然到时候也只会拖我们的后腿而已。”

“这其中的厉害我自然清楚。”

明白韩匀话虽说得不好听,但理是那么个理,红棉放软语气保证道。

41.千里追踪(五)

万般无奈之下,三人弃了马匹和一些行李,选择步行直接穿过这片漫无边际的石林。

刚开始的半天还算顺利,虽然行程慢了点,但小幅度的绕行加上直接攀爬石壁,大致上都还控制住了前进的方向。红棉也确实没有说大话,虽然看上去明显比韩匀和鸩来得吃力,但一直默默地走在最前面领路,丝毫没有怨言。

从进入石林后,韩匀就没再见过除了他们以外任何活的生物,只有偶尔能看到有飞鸟从空中经过,在这样的环境下,三人之间的气氛越发沉重了。到了午夜,三人才找到一处可以勉强容身的石洞,在里面稍事歇息。

不断有风穿越这片石林,同时经过千百万的缝隙和孔洞,发出类似呼号的声音,乍一听让人毛骨悚然。韩匀和鸩自然是毫不在乎,很快便睡了过去,红棉却在这怪声中辗转难眠,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像红棉这样善于情报工作的人,往往警觉性比一般人要高,再加上她本来就只是浅眠,所以当放在地身侧的包袱一动时,也瞬间又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往身侧一看,黑暗中平空多出了一只手,正抓在她的包袱上。

她吓得几乎从地上蹿起来,虽然平常天不怕地不怕,但在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还是有种莫名的恐惧,眼看那包袱即将被拖入黑暗中,却不敢冒然伸手去抓,只好一脚一个将睡死的二人踢醒,强自镇定地说:

“快起来!有贼!”

韩匀和鸩动作协调一致地从地上爬起来,睡眼朦胧地四处张望。

“贼在哪?”

“这鬼地方哪来的贼?”

红棉被气得半死,颤抖着手指着行李消失的方向,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那边!还不快去追!”

两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藏身的洞穴中爬了出去,趁着月光,看到前面不远处确实有个黑影一晃而过,这下,都清醒过来了。

鸩率先追了上去,韩匀回头嘱咐道:

“快跟上!在这边分开了到时候不好找。”

说罢,探身进入洞穴,一手一个拎起自己和鸩的包袱,示意红棉也快跟上。

鸩跑得飞快,在石林中左转右转,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韩匀和红棉没跑多远就把他给跟丢了。在这样迷宫般的石林里,韩匀也不敢到处乱跑,这时候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自己行踪的问题,直接拉开嗓门喊:

“鸩!跑到哪去了!”

“这边!”鸩的回应很快就从不远处传来。

韩匀辨别了下方位,急忙朝他的方向跑去,没跑多久,竟然到了一处死胡同,人影是半个没见着。

“鸩?”他不确定的再次喊道,这下却没有收到回应。

“那边。”红棉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指着一个角落小声说道。

韩匀定睛一看,隐约看到那个角落里有个黑幽幽的洞口,仿佛是为了加强他们的认知似的,洞口还散落着几根眼熟的银针,在月色下反着光。韩匀上前捡起仔细一看,银针的针头都已经弯了,显然是被什么坚硬的物体给击落了。

“你在门口接应,我进去看看。”韩匀把包袱往地上一扔,不容分说钻进了洞里。

红棉捡起包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盯着洞口。

这洞出人意料地深,以一个相当大的斜度通往地下。韩匀摸黑走了一段后,受不住这压抑感,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幽幽地火光照亮了洞壁,仔细一看,洞壁上有不少新的刮痕,应该是鸩一路都跟对方大打出手留下的。

他又走了一会儿,但这洞却像是无底洞一般,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突然他的火折子晃了晃,在这样的地下洞穴里竟然有风吹来,韩匀有些讶异,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又过了一个拐角,眼前突然开阔起来,空间越来越大,直到他手中的火折子渐渐已经照不到洞壁了,他终于听到了水声,还有人争执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听起来很是吃力。

“你快松手!不然……我们全都得掉下……去。”

“不行!你再撑会儿!等你的同伴来了我们就得救了。”

“我……真的拉……不住了……”

……

是鸩的声音!

韩匀也不管在黑暗中看不看得清路面,直接就跑了起来,即使如此等到他跑到断崖边,也只来得及看见攀在前头悬崖边上的手正慢慢松开最后两根手指,他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

42.千里追踪(六)

红棉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眼看天边渐渐泛起了亮色,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决定亲自进去看看。

等她走到那断崖边时,就看见韩匀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外面,只留下一只手还攀着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她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往下一看,下面还吊着两个人,近一点的是鸩无疑,底下那个却是陌生面孔,三个人大气不敢出,动也不动地吊在那里。

她只匆匆扫了一眼,也来不及细看了,急忙开始从包里掏绳索:

“再撑一会儿,马上拉你们上来。”

她以最快的速度将绳索一头绑在牢固的石柱上,一转身就看到韩匀的身子又往外滑了一点,趁着微弱的火光,他的指节都已经用力的发白了,但她还来不及起身,就看到韩匀的身子突然一松止住了下滑的趋势,只听到他大喊:

“不要!”

几乎同时的下面传来一阵陌生的惊呼,隔了一会儿才有微弱的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

红棉呆住了,抓着绳子呆立在原地,看到韩匀自己爬起来,神色惨白,干巴巴地说道:

“他自己放手了……”

两人互相看着,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半晌还是红棉先反应过来,她收了绳子,沉默地走到韩匀身边蹲下来,一把抓起了韩匀垂在身侧的手。

韩匀吃痛,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手却被更用力地抓了回去,刚才抓着人的时候没有觉得疼,这一下却痛得他冒出了冷汗。

“别动。手脱臼了,我帮你接回去。”红棉瞪了他一眼,手下毫不留情地用力,轻微地咔嚓一声响后才松开手又站了起来,继续说道,

“他若是不放手,你也得陪着掉下去。况且,这底下是水,也不一定就真的摔死了。”

韩匀扶着自己的手,脸色依旧难看:

“这么高摔下去,也没听见他们呼救,没摔死也一定是摔晕过去了……在水里要是晕过去的话……”

“那又如何?”红棉冷着脸走到崖边,皱着眉头往下看,底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们跳下去也不过是陪葬而已。像我们这样的人,心里面早就该作好随时死去的准备,只不过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为什么事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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